室外响起“哎哟”一声。
慈青示意坐在他身前的人,赶紧离去。
方丈室外,蒙面人一手捂着眼睛,血从他手指缝里流出。他不敢再留在这里,快速地消失在黑暗中。
慈青来到塔林从树上解下清欲,问他何时会的武功。清欲说他情急之中使劲蹬腿,可能是用力过猛之故。他问师傅那人是谁?
慈青不予回答,似信非信的他不再说话,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托福”。
眼睛受了伤的蒙面人是海龟临走时留在寺探听动静的,他躲藏在寺外一座石碑后面,用那只残存的眼睛观察着情况。
几天来,一直暗中躲藏在华严寺山门附近的曾桐,看见一黑衣人溜出寺门,他正要追上前去,忽然听到旷野中隐隐传来马蹄声,他又蹲下身子藏在树丛里。
华严寺外,黄土大道。萧寒率队冲破日军的封锁线后,他一马当先,众人紧随其后,打马向华严寺奔去。
曾桐透过树丛,观望着来到寺前的人。
萧寒等人纷纷跳下马。老班长带着人四下散开,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萧寒上前叩响寺门上的铜环。
小沙弥应声打开寺门,望着寺 外的一行人马。
萧寒说:“请你告诉方丈,我姓萧,名寒,带领八路军的小分队,应邀前来华严寺。”
躲藏在暗处的曾桐,认出领头的人是那天在渔樵斋出现的萧寒,他惊了。
小沙弥将众人迎进寺中,请萧寒在寺中稍等,他去通报师傅。
山墙下,头陀仍在寒风中面壁,萧寒从他身边经过时,注意看了一眼这个游方和尚。
头陀眼睛虚开一条缝,看了看萧寒及石头背着的电台。
慈青闻讯快步走向大殿,见寺院里连人带马黑压压地一片,他欣喜地迎向萧寒,认出萧寒就是几天前来过寺里年轻人。
慈青望着萧寒,萧寒问慈青:“大师,还认识我?”
慈青笑着点头:“既在贫僧意料之中,也出乎意料之外!”
萧寒笑着问道:“大师,此话怎讲?”
慈青:“你不是蒋、汪之人,这在贫僧的意料之中;但你是八路军,却出乎贫僧意料之外!敢问萧先生,前几日你出现在寒寺,为的什么?又为何想对那个日本人动手?”
萧寒:“大师,我想知道那个特务头子到寺里来干什么。在鬼子把枪对准您时,我想……”
慈青脸上充满了谢意:“感激不尽!其实,我当时想与仪我诚也同归于尽。看见你之后,我想起还有未尽之大事,所以隐忍下了……”
萧寒看了一眼小李飞刀,当时他就看出慈青袖里有刀。
小李飞刀若无其事一笑。
慈青指着方丈室,向萧寒说了声:“请!”
萧寒等人随着慈青走向方丈室。
蒙面人从树林里牵出马,翻身上马后向渔阳城一阵狂奔。他在宪兵司令部前跳下马,奔向河口的办公室。
河口一见来人满脸是血:“怎么回事?”
蒙面人:“眼睛也被老和尚飞针所伤!”
“这么厉害?”河口吼叫着:“你是大佐最好的士兵,竟然败在一个老和尚手里!……打探到什么没有?”
蒙面人:“有六个来历不明的人进入寺里,骑着马,带有枪!”
河口:“知道了!”他叫来人下去医治,此事需立即向报告,便走到海龟的办公室。
海龟办公室,河口敲门后得到允许进入房间。
海龟大佐正与一空法师坐着在交谈,见河口进来,两眼盯着河口。
河口:“大佐阁下,按你的吩咐,您派人前去华严寺打探,失手了!”
海龟惊愕地盯着河口:“失手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河口惶恐不安:“河口愚蠢,该死!”
海龟:“慈青那老和尚……察觉了?”
河口:“是的,用飞针刺伤横木的眼睛。横木说,有六个不明身份的人,大约在一个小时前进入寺里。”
盛怒之下的海龟,用日语骂了一句难听的话。他想一不做二不休,派兵进入华严寺强行夺经。他刚要命令河口传他的命令调集军队,蓦然,仪我诚也对他说的话在耳边响起:
“藏经之地只有老方丈知道,他若不讲,就是掘地三尺,也未必能找到;二则,若将慈青逼急了,他毁了经书,我将前功尽弃,必将打乱陆军的战略部署。我此次前往华严寺,就是探听他的口气。果然不出所料,慈青不会轻易交出真经……”
一空法师看出了点儿名堂:“阁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海龟冷静了,走到墙上挂着的渔阳军事地图前仔细看着。他把河口叫到身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河口不解,望着海龟纯夫。
海龟指着地图上华严寺周围:“老和尚要送经,接经人要前来取经,这儿都是必经之路。河口君,这几条通往华严寺的路口,你亲自出马带重兵把守,来往的人都要严格检查,不要轻易放过可疑之人!”
“是!”河口答应着准备离去。
“慢!”海龟叫住河口:“封锁路口的同时,你传我的命令,调集离华严寺最近的部队围了华严寺,外面的人既不准进,里面的人也不准出!包括我们的士兵没有我的命令,擅自进入寺中者,军法从事!”
河口疑惑地问海龟:“大佐阁下,围而不进、不打,什么意思?”
海龟得意地教训河口:“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兵,你懂什么?还不快去!”
“是!”河口退了下去。
一空法师问海龟:“你这样做,不怕逼反了慈青?”
海龟胸有成竹:“不!贝叶经之珍贵、重要,超出了你我之想象。不到千钧一发之际,老和尚断然不敢背千古之骂名毁了经书……我此举就是想激怒他,令他乱了方寸,我才能乘虚而入!”
一空法师:“但愿如此……阁下,佛家所思所想,与凡人不一样。你不是佛门中人……”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