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实在市委组织部高副部长陪同下,到经委上任,以往安静的经委走廊,今天却乱哄哄的,几十个人站在那里,挡住来往办事的人,他们七嘴八舌,不停的高喊:“我们要见冯主任!我们要见冯主任!”
显然,这是企业职工上访。
高副部长问:“你们是哪个厂子的?”
上访的人群看见高副部长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猜想一定是个大干部,就一起把他围起来,争先恐后的诉说。
“我们是电缆厂的,我们来反映假破产、假转制,厂领导趁机捞钱情况的。”
“电缆厂国有资产流失,肥了个人腰包。”
“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吃饭。”
“拥护改革,反对**。”
“我们要求市领导接待我们。”
高副部长摆摆手,推推眼镜说:“我不是市领导,我也是来经委办事的,今天冯主任开会,请你们改日再来好吗?”
“不好,我们就要见冯主任。”
“经委不接待,我们就去市政府,去市委。”
“**的官与群众心连心,怕群众的官不是真正的**员。”
于秋实看见高副部长难以脱身,就把双手举过头顶,使劲的拍了几下说:“同志们,我是经委的,这么办吧,你们回去写个材料,交给我。”
于秋实本来就是一米八的个头,他这么一拍手,一说话,立刻将人群吸引到他的周围。
有人冲他讥讽的喊道:“你这个大个子算干什么的?给冯主任溜须也不看看时候,大家说,他够资格吗?”
“不行,你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就找冯坤。”
“等你当上了主任再来接待我们吧。”
高副部长被“凉”在一边,看见上访群众根本不理于秋实,就扯起嗓子喊:“同志们,同志们,我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我姓高,这位就是新来上任的政府副秘书长、经委主任于求实同志,今天是来报到的,他还没到任,怎么给你们解决问题?你们要相信,于主任是说话算数的。”
那伙人看看于秋实,又看看高副部长,有人说:“真的?你们可别在糊弄我们了。”
这时,冯坤走出来打招呼:“高部长,别理他们,咱们走。”
那些人一听就急眼了:“走?今天不接待我们,谁也别想走。”说着,就把高部长、于秋实、冯坤几个围起来,推推搡搡。
于秋实一看这架势,就提高嗓门:“同志们,听我说几句,我是今天才来报到的于秋实,你们先回去,写一个材料送给我,我保证去你们工厂,听取你们意见,给你们一个答复。今天确实有事,不能接待你们,请你们谅解。”
有一个人说:“我家邻居是化工厂的,听他说,这个人挺讲究,说话算数,工人都舍不得他离开呢。”
那几个带头的嘀咕几句,有一个人说:“于主任,凭你在化工厂的名望,我们就信你了,希望你别让我们失望啊。”
自从老主任离休后,主任的位置已经空缺两年了,由副主任冯坤主持全委的工作。据说,主管工业的钱市长有意提拔冯坤,王市长也同意,但石书记没通过,理由是作为钢铁冶金机械城的经委,要选一个懂工业、善管理的人,希望从中省直企业领导中选调,以改变一下经委的机关作风,提升一下在企业的形象,扭转目前工业企业面临的困境,从改革的阵痛中复兴。
而冯坤自从部队转业后,一直在政府机关工作,也许是主要领导意见分歧,所以迟迟没有合适人选。
最近,地下组织部长传出一个新闻,省属化工厂党委书记、厂长于秋实将任市经委主任、党组书记。因为化工厂是省化工厅主管,在经委认识于秋实的人不多。但仍旧议论纷纷:有人说他领导作风严格,也有人说他工作作风霸道;有人说他是从操作工上来的劳模,有人讲他是双学位的文革前大学生。
任命于秋实市经委主任,令所有熟悉官场运作的人都感到突然和错愕,因为化工总厂本身就是副厅级单位,况且,他是省委后备干部,准备到省化工厅副厅长,只是恰逢体制改革,国家工业各部委面临撤并,省里各厅局也人事冻结,他的事就拖下来了。
市委石书记一直欣赏于秋实,对化工厂的基础工作,治理整顿,实现无泄漏工厂、清洁文明工厂、花园式工厂大为赞赏,曾提出:化工企业能搞成花园式工厂,我市的其它企业有什么理由脏乱差?对他超前改革三项制度,率先打破铁交椅、铁工资、铁饭碗,实行岗位工资,成为全市利税大户也极力推荐,并在全市召开的企业改革经验交流会上推广,要求全市企业学习,实现改革效益双丰收。石书记认为,于秋实是有实践经验,有信念、有思想、有胆识,有能力,敢拼敢打,敢于改革的人,是一个抓工业的好人选,可是,由于隶属关系,他怎能去挖人家省里后备干部的墙角?尽管如此,他还是在自己权利范围内,树立这个典型人物,市总工会经过考核、评选,于秋实荣获了全国劳动模范、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光荣称号。
国家工业管理体制改革,取消、撤并部委到国家经委,石书记认为这是将于秋实调入的绝佳时机,他专程拜访了省化工厅,去“挖”于秋实。
省化工厅徐厅长知道省里直属企业也要划归地方,实现属地化管理,知道市委要想调动于秋实只是早晚的事,就顺水推舟,表示同意,但听说安排到市政府副秘书长、经委当主任,便摇头,说是于秋实原本要当副厅长的,说是于秋实原本要当副厅长的,这么安排是降级使用,对他太不公平。
石书记说:“按理应当安排为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但是,一是职数已满,二是全市工交系统正值改革爬坡阶段,急需经委主任面对面直接领导,所以只好先这么安排,这个思想工作还得请省厅领导做好求实的工作。”
徐厅长笑了,说:“你还不了解求实同志,他这个人组织性、原则性很强,我保证他不会因为职务高低闹情绪,只是组织上要对同志负责。”
石书记说:“越是这样的同志组织上越会爱护,就先让他以市政府副秘书长兼任经委主任吧,待班子调整后,一定会妥善安排的。”
徐厅长说:“你老兄说不定那天荣升了,谁还管他?”
石书记安慰他:“省委组织部领导都了解秋实同志,组织上不会那么对待干部的,反正你这个厅长也要去省经委当副主任了,秋实同志当市经委主任,正好对口,还是你的部下,你就帮帮我吧。”
“我可没有这个权利,请示一下省委组织部吧。”
省委组织部领导同意了省厅、市委的意见,但是,强调一点:对于这种非正常调动,必须尊重于秋实同志自己的意见。
石书记亲自到化工总厂与于秋实谈了一下午话。
小会议室,领导班子见面会。
市委组织部高副部长分别给予介绍:“这是于秋实同志,这是冯坤、蒋伟丽、武高义同志。”
大会议室,于求实与全委见面会。
市委组织部高副部长宣布市委任命:“市委任命于秋实任命于秋实任政府副秘书长、经委党组书记,副主任,提名主任,待人大批准。”
接着,他介绍一些新主任的基本情况:“于秋实同志大学毕业,曾任省化工厂企业管理处处长、总经济师、副厂长、党委书记、厂长,他有较高的理论水平,政治成熟,拥护党的方针政策,大胆改革,勇于进取,善于团结,敢于批评与自我批评…….”
台上,冯坤表情复杂,蒋伟丽、武高义在认真听;台下,多数人静听,一些人交头接耳…….
大家一阵掌声表示拥护市委决定,然后静等于秋实讲话。
于秋实的就职演说,只讲一句话,然而就是这一句话又在委内引起议论。
他说:“市委决定我到经委工作,我内心忐忑不安,因为一直在企业工作,不熟悉机关工作的规律,我不能熟悉以后再开展工作,所以我向石书记和王市长提出,我只能从机关企业化管理入手,逐渐探索机关工作的规律、特点,他们也表示同意。有市委市政府领导,又大家的支持,我有信心与大家一道做好工作,不辜负市委和同志们的信任,请同志们监督。”
经委的干部、群众报以热烈掌声。
冯坤站起来表态:“我坚决拥护市委的决定,一定在于秘书长领导下,当好助手,一如既往的努力工作,请于秘书长看我今后的实际行动。”
稀稀落落第掌声和乱哄哄的交头接耳声,让于秋实和高副部长不约而同的互相望了一眼。
于秋实家,
于秋实回到家已经是晚间七点多了,女儿于怡自己在学习,看见爸爸回来,嘟囔一句:“刚上任就回来这么晚,人家都说政府机关不加班加点,你怎么还像在企业那样?”
于秋实说:“习惯了,下班后看看一些资料,熟悉熟悉。闺女,老爸还没吃饭呢,有什么吃的没有?”
于怡:“我就知道你没地方吃饭,就给你准备了你了吃的鸡蛋打卤面。”
于秋实刚端起碗,门铃响了,进来的是机修车间主任顾师傅,他拎着一瓶酒和一包熟食,进门就大声喊道:“小于,新官上任还不请师傅喝酒?“
于秋实与顾师傅一家的感情是在他“接受工农兵再教育”时结下的,那时,于秋实分配到炼焦车间劳动锻炼,而且因为档案记载,他传播过对中央领导的谣言,就分到最脏、最累、最苦的火工段,当一名调火工。
工作地点就在焦炉炉顶,夏天烈日炎炎,烟熏火燎,冬天前胸火烤,后背寒风刺骨,环境恶劣,所以,就成了发配地,众多的“牛鬼蛇神”,聚集在那里,有原来的党委高书记、林厂长、车间主任,还有老右派、刑满释放分子,顾师傅原来是机加车间主任,省部级劳模,因为是“保皇派”,也被罢官到焦炉改造。
于秋实在焦炉不但接受艰苦环境的考验,而且也接受了“走资派”的再教育,他从他们身上懂得了**员是特殊材料铸成的含义,知道了信仰的力量、意志、毅力,认识到为事业忍辱负重的高贵品质,作为一个在学校入党的大学生,他在焦炉这座炼焦的大熔炉里,学到了做人的道理,知道了应当如何写下那简单却复杂的一撇一捺的“人”字。
顾师傅与于秋实一个班组,他看出这个看似文弱的大学生,有着坚韧的性格,有着实干的精神,他自己虽然有两个儿子,却对于秋实有着父子之情,他带饭时多带一份,洗澡时互相搓背,把他的工作服拿回家去洗,休班时拉他到家,这一切让这个在孤儿院长大的烈士后代,在人生最困难的时候,感到了家的温暖。
浩劫过后,于秋实不负重望,逐渐成长起来,从一名技术员到工程师,最后当上了党委书记、厂长,而他与顾师傅一家的感情却一直亲如一家。
于怡看见顾师傅就高兴的说:“顾爷爷,你来的正好,我只会给老爸吃鸡蛋打卤面。”
顾师傅疼爱的摸着于怡的头说:“你妈妈走了这一年多,你学会作打卤面就不错了,你这个老爸虽然心疼你,可是他哪有时间啊?以后你爸爸不在家,就到我家吃去”
这时,门铃又响起来,于怡说:“今天是怎么了,老爸刚到家,人就上来了,顾爷爷,你和我爸都别吱声,我打发他走人。”
于怡不但没打发走来人,反而惊喜的叫起来:“唐阿姨,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进屋。”
唐敏:“你爸爸今天上任,我来抓点新闻。听听企业厂长变成经委主任有何感想,也看看你这位未来的大学生过得好不好。”
顾师傅:“咱们市的国营大厂现在都陷入困境,小于这个经委主任可不好当啊。”
唐敏:“我看他是脑袋灌水了,本身就是副厅级,到市里当个副市长也不是提拔,只能算是重用,现在仅仅是一个政府秘书长,还在前面加一个副字,其实就是经委主任,那个副秘书长不过是个安慰赛,我看见市委文件了,怎么连个括号都没有?”
顾师傅:“什么括号啊?”
唐敏:“秋实本来就是副厅级,到市里任命政府副秘书长、经委主任,按照规矩,应当加个括号,写明副市级才对。”
于秋实:“唐敏什么时候也成官迷了?组织需要,作为一个党员,我还能说什么?还能说非副市长一级才去?至于文件上没有括号,那是我向石书记请求的,干事何必拿官帽子吓人?”
顾师傅:“国难思良将,市委石书记能在全市企业陷入困境的时候想到小于,也挺光荣的。”
唐敏:“雄风依旧还能让他去吗?市委真会用人,选中他这么一个生死不怕,炸碉堡的人物。”
于秋实:“唐敏,看来,我在你眼里是一个李逵似的人物啊。”
唐敏:“我还没说完呢,你貌似李逵,可堪比吴用,所以,市委石书记慧眼识人,亲自点将,力排众议,不从官员中选人,从企业把你选中。”
于秋实:“目前工交战线这么个困难局面,谁乐意干哪?我这是没办法,个人服从组织嘛。”
唐敏“人家冯坤代理主任都两年了,你这一去岂不是挡住了他的官运,先天就树立一个对立面。”
于秋实:“你不要把人家说得那么阴暗。”
唐敏:“官场上关系错综复杂,听说钱市长一直想提拔冯坤,你走马上任,他非把你当作石书记的人,你可小心点,市长不敢得罪书记,可敢那你开刀,当替罪羊。钱副市长油滑得很,你跟他相处,一定得小心,别让人家把你卖了,还帮着数钱。”
电话铃响,于秋实接完电话,对唐敏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唐敏,你今天可有小人之嫌啊,刚才来电话的是钱市长,人家还告诉我,是他向石书记、王市长推荐我的呢,表示他一定作我的坚强后盾。好了,吃饭吧,你这个独行女侠也没吃吧?来,一起吃点吧。”
“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轻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懂不懂?他能推荐你?市里谁不知道他可心人是冯坤?”唐敏对钱进的话不以为然。
“唐敏,老实人到啥时候都不吃亏,天下还是好人多,不说这些了,吃饭吧。”
唐敏在以前到化工厂曾采访过市劳模的顾师傅,所以也熟悉,她见他们两人只有熟食作下酒菜,就说:“秋实,你也太不讲究了,顾师傅来了,就买点熟食招待啊?小怡,跟我去厨房,阿姨作两个菜。”
于怡撒娇的说:“唐阿姨,我吃过了,你自己去吧,我要学习了。”
于怡冲着唐敏诡异的一笑,到自己房间去了。
唐敏也不客气,自己去了厨房。
于秋实在客厅里与顾师傅唠嗑,门铃再响,于秋实开门,进来的竟是冯坤和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
冯坤进屋就介绍:“这是我家那口子——楚琳。”
楚琳伸出手与主人握手,她看着于秋实,心里想,这个于主任长得这么受看,仪表堂堂,不禁使劲的握握那厚实的大手。
冯坤看见顾师傅和桌子上摆着的酒瓶,就说:“有客人?”
于秋实:“顾师傅,不是什么客人,我的师傅,来我家喝一盅,冯主任,你也一起喝点吧。”
冯坤:“我们吃过了。”
楚琳:“于主任就拿这个请客呀?既然顾师傅不是外人,我看咱们就去饭店聚聚。”
这时,唐敏端着一个盘子进来,正听见楚琳的话,以为是于怡呢,就说:“上什么饭店啊?嫌我不会炒菜呀。”
当她发现弄错了时,就说:“对不起,我以为是于怡呢。”
楚琳看见唐敏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就说:“于主任夫人人长得漂亮,炒菜也一定拿手。”
于秋实赶忙介绍:“唐敏,我大学同学,这位是冯坤主任。”
还没等介绍到自己,楚琳就自我介绍:“楚琳,市妇联工作,以后我们两家就常来往了,你就叫我楚姐吧。”
冯坤与唐敏认识,他见楚琳还在套近乎,就拦住她:“唐敏同志可是全市闻名的大记者……”
楚琳打断他的话,抢着说:“那我就更得高攀了,唐敏,你们两口子咋配的?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于秋实立刻纠正:“我俩是大学同学……”
楚琳一听是同学,就更加的来劲了,似乎在显摆自己的才华:“大学同学,人家怎么说的?对,青梅竹马,你俩是青梅竹马,天配姻缘。”
冯坤:“你胡嘞嘞什么呀,唐明跟于主任不是一家子。”
楚琳这才吃惊的瞪大眼睛,张大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唐敏对这位尖嘴快舌,自作聪明的楚琳,从心眼里反感,她知道于秋实不会丢下亲如父子的顾师傅,却故意正话反说就说:“于主任,既然有人请你去饭店,你们就快去吧,我在家陪顾师傅。”
冯坤听出唐敏的话音,立刻说:“我们吃过了,今晚来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拜访拜访,认认门,你们吃,我们回去了。”
唐敏:“那好,秋实,还不快送送客人?”
送走了客人,唐敏对于秋实说:“冯坤这个人,你可得防备点,此人外号笑面虎,交际广泛,市里有一些他的铁哥们,委里有一些死党,只是能力太低,水平太差,没有当上经委主任,你抢了他的位子,他能对你好?”
于秋实:“你呀,看问题好走极端,干嘛把他说的那么糟糕?人家来看望我们,你还这么说人家?不厚道、不厚道。”
唐敏反驳他:“孙子元倒是厚道,怎么了?工业市长干不下去了,还不是灰溜溜走人?人曰:马老实让人骑,人老实让人欺。”
顾师傅笑着拦住他俩:“别掐了,这么掐下去,你俩还想不想到一起了?”
唐敏脸一红:“我不是怕他被人欺负吗?”
顾师傅:“你还不了解小于啊,他是那种叫人家欺负的人吗?他是认准一条道跑到黑,软硬不吃的手。”
唐敏说:“在官场上,向他这种人未必吃香,关键就看碰上什么样领导了。”
于秋实:“那你说石书记如何?在他手下工作能怎样?”
唐敏:“石书记和你一样忠于职守,惺惺相惜才把你要来,但是,在处理问题方面,你俩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人家分寸感强,你却事事较真,容易伤人。”
顾师傅:“唐敏这点说得对,小于这个人就是外冷内热,时间长了,大家也就理解了。”
唐敏:“问题是他从企业到机关,习惯了打少林拳,而机关往往是打太极拳。”
于秋实:“我会适应的,再说我前面还有书记、市长挡着、把关呢。”
唐敏:“王市长人称‘可也是’,你就别指望他给你把关了;常务市长钱进是土地佬,关系网遍布城乡,城府极深,外号叫‘摸不透’,他才不会为你伤人呢;石书记一直传说调到省里去,你还能依靠多长时间?纪委方书记一本正,与你没有什么工作关系,所以,你这次到经委上任,正逢企业陷入低谷,地方工业停产、半停产,工人下岗,矛盾重重,够你喝一壶的。”
于秋实:“你一个报社新闻部主任,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市委调我去,不是让我当太平官的,我这个人也当不了太平官,我有思想准备,再难,也不至于像董存瑞那样,舍生忘死炸碉堡吧?”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