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伸手抹了把脸,湿漉漉的一片,竟然是泪。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我知道,我是想家了。
也许是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心中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牵挂。自己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竟然伸手打了小梅,一个素不相识的漂亮女子。我有什么资格打她?难道是在显示自己不被美色迷惑的伟大吗、还是在标榜自己出淤泥而不然的情操?
当巴掌抡起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我的妻子,一个和小梅身材几乎一模一样的农村女人。她在为我按摩,为这里所有的臭男人按摩,她的手滑过他们的脸颊,脖子,长满黑毛的胸部。在他们肮脏的肚皮上来回的磨。最后停留在令人作呕的生殖器上并紧紧握住了它。这是对一个男性尊严的最大挑战,这是一个让人发狂的终极侮辱。如果有一把刀,我会把这里的男人一个一个砍光杀净。
从小梅的身上的确我看到了妻子的身影,只不过她没有小梅漂亮。不,应该说长的很丑才对。
少年时曾经幻想我的梦中情人是一个长发披肩的仙女,终有一天她会骑着会喷火的恐龙踏着七色的云彩来嫁给我,但是,故事的结局,我只见到了她的坐骑,并没有看到它的主人。
也许是小时候顽皮捅了一个马蜂窝,老天给我的报应吧。良辰佳日,洞房花烛,当我掀开红色盖头的一瞬间,一张长满麻子的黑脸呈现在面前,和那个马蜂窝出奇的相像。几根干草似的黄色头发下,藏着一对蚕豆一样的小眼。她竟然张嘴冲我一笑,满口的黄霉素牙在幽幽的烛光下象一口三年都没有刷过的破砂锅。
这不是我老婆,分明是勾魂的钟馗。我象逃避瘟神一样尖叫着飞也似的窜出洞房,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吓得瑟瑟发抖。我恨我的父母,为什么让我取一个如此丑陋的女人,难道他们儿子的一生就是这样糟蹋了吗?当我怒气冲冲一脚踢开父母房门时,父亲露出一脸歉意的苦笑:“孩子,咱穷啊,能取到这样的老婆已经是不错了”
也许从那时起我就已经疯了,我哭,我闹,我不吃不喝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三夜。可恨的封建**,可恨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结婚的头一天也不让我见新娘一面。他们一直在用甜言蜜语欺骗我。可怜我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了。
昏迷的几天里,所有的亲戚朋友对我进行了轮番的开导和劝解,一批一批的说客接踵而来。一时间,好像我已经不是这个家里的人,而是一个剥削和欺压了他们几辈的阶级敌人。现在清算的日子终于来到了,中国人民终于站起来了,我也应该被揪上历史的审判台了。他们不把我拉进罪恶的硫磺火湖誓不罢休。
也许是他们的轮番轰炸起了一点作用,也许是我想开了一点。四天以后我起来了,开始重新审视站在一旁的我所谓的妻子。只瞅了一眼,就已经不忍再看第二眼。其实每个人都是天上落下的天使,只不过有的是完好无损的着陆,有的是脸先着地,有的更倒霉,下落的时候直接骑在了围墙栏杆上。我老婆也许就是脸先着地的那一种。最后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反正木以成舟,就这样吧,先声明,我对你只有责任,没有半点感情可言,你不要有太多的奢求。”她红着脸低着头象一个罪人,嗯了一声,那声音小的象一只被拍了半死的蚊子。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看过她抬起头的样子,也很少见她笑过,在我面前她永远象一个罪人。
或许我在她面前才是一个真正的罪人,结婚后的几个月,我从不敢和同伴们站在一起,怕他们谈论我的丑妻,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一个邻居说我的老婆长的丑,我立刻冲了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子,象掕一只不下蛋的母鸡,看着他微微打颤的样子,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吼到:“小子,记住,我老婆不是长的丑,而是长的十分以及特别的丑,再那样说,小心我打扁你的鼻子”
结婚一年了都没有圆房,不知道我是不是古今第一人,因为我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总不能,随便拉一个象猪八戒他二姨的女人,就让我和她上床吧?除非我是猪八戒他二姨夫。我虽然长得不算很帅,但也浓眉大眼身高体壮,如果真的那样,我不如解掉裤腰带,找一个像样一点的歪脖子树,干脆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算了。
她的名字叫慧慧,如果单单用内在美去衡量一个女人美丽的话,慧慧应该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中国农村女人的善良,朴实,勤劳,在慧慧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每天早上天刚朦朦亮就起床,洗衣做饭,打扫庭院,饭后下地干活,丝毫不逊于男人。所有的家务都和父母抢着干。直到夜深人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床,然后就是她脸朝东我脸朝西,谁也不理谁。整整一年,我和她的对话也许超不过10句,那也是父母在场时才说的。
总的来说我还算是个孝子,我不想让父母为我的事过分担忧。因为他们吃过太多的苦。岁月的沧桑把他们折磨的精疲力尽,内心已经脆弱到经不起一丝风浪。每当和慧慧装模作样的对上几句话,她都要偷偷地兴奋上好几天,干活也更加卖力气。时间长了,也觉得就那么回事了,人,本没有什么丑俊之分,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对每件事物的认识都不同。无论多么面丑的人,看的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就好比我们家猪圈里的那头猪,刚买来时尖嘴大耳,看着确实不顺眼,有几次我差点把它提起腿给扔出去,时间长了也觉得它怪眉清目秀的。关键是习惯问题。
第二年的正月初二,我们这里的风俗,年轻的夫妇都要回娘家给岳父岳母拜年。路上,我们一人一辆自行车,一句话也没有,一前一后,距离拉上很远,就好象一对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小学的时候学过一句成语叫“咫尺天涯”,以前一直以为是古人迂腐,牵强造句而已,现在用到我的身上,没想到还真的很贴切。
进门停车,慧慧一反常态,兴高采烈地过来拉住我的手,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献上过年的节礼,然后对父母嘘寒问暖。岳父岳母早已准备了满满一桌子好菜,笑容可掬地把我让进首座,这时的慧慧恋恋不舍地拉我一下,对着父母撒娇到:“爸,妈,他的酒量可不行,你们可别把他灌醉了“。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我关心地说:“少喝一点啊”。还时不时地帮我整理一下揉皱的衣服领子,轻轻拍几下胸前的灰尘。在亲戚朋友看来,我们俨然是一对令人羡慕幸福美满的新婚燕尔。不过我知道,那是她装出来的。这一点她和我一样,不愿意让父母为了我们增添更多的伤心和忧愁。
我的心震痛了,眼睛也开始发潮。一种深深的愧疚和负罪感顿时涌上心头。妈的个香蕉菠萝,我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长的丑了点吗?这又不是她的错,我凭什么这样对她,就是一块石头,放在怀里捂上一年也该捂热了吧?
岳父的酒量很好,酒风却不怎么样。一瓶白干下肚就分不出谁大谁小,开始搂着我的脖子称兄道弟起来。
:“我说老弟……不是,不是,我说贤婿啊,我闺女长的是丑了点,委屈你了,不过你可不要嫌弃她,更不要欺负她,”
:“丈杆子放心,”我放下酒杯,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用手拍了拍丈杆子的肩膀,努力睁了一下惺忪的醉眼(想不到我的零碎还挺多),信誓旦旦地说:“有我吃的,她就饿不着,就是穷的去要饭,我也要来先给她吃,谁让咱是爷们来着”说罢冲着慧慧飞了一个甜甜的笑,慧慧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她看的出,那是幸福满足的笑。
丈杆子一竖大拇指:“凭你这句话,是个爷们,是条汉子,够哥们义气,我没看错人,把闺女交给你,我算是放心了”
其实人生最痛苦的角色就是做人家的老丈人。
都说儿女是上辈子的讨债鬼,今生的儿女是上辈子的冤家。要我说这话不对,女婿才是。咱做了他的女婿,吃他的,喝他的,拿他的,还泡他的闺女,他还得好言好语。就算一时发脾气打了他的闺女,他也不能把咱怎么的。你说做人家老丈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当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进门一头就栽倒在床上,半夜时分,忽然感到口渴难忍,想找点水喝,刚爬起来眼前就是一片眩晕,往后一倒,扑在了慧慧身上。右手握住了一个圆圆的皮球,我知道,那是她的**,只不过隔了层内衣。一时间傻了,不知该怎么办好,停了两分钟,右手向下移了移,暖暖的,一种强烈的触电感顺着手臂顿时传遍全身,心里象揣了只小兔碰碰乱跳,一种好奇的求知欲,通过我的传感神经,涌上大脑。我很想知道内衣的下面是什么,慧慧虽然很丑,我认为她有内在美。也许男人所说的内在美,指的是胸罩里面,而不是内心。
天气很冷,我有点瑟瑟发抖,于是心一横,轻轻掀开被窝,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