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要找谁?”
“能够杀人的人。”穹土倒抽一口冷气。“去,把幽若和乔桑找回来,告诉她们,找不到人我不怪她们,但是她们一人得给我杀十个人。”
“大主?”
“说。”
“有几个人,是我们无法杀的。”
“哪几个?”
“住在皇宫里的几位主子。”
“所以必须得我自己动手了。”
穹土一阵静默,每一次她与凤沉暖就这么心平气和的谈话的时候,她敏感的直觉总是告诉她,真正的凤沉暖其实并没有这么平静,她在掩藏着一场空前绝后的暴怒。
她从未想过,双脚踏过鲜血,踏过还未僵硬的尸体,会是怎么样的感觉。
预期中的汹涌作呕,满目苍夷,猩红残破,都因为凌厉而残酷的手段显得微不足道。她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青黑色的触手般的雾气缭绕盘旋,围拢在她四周,雾气穿透过的人体就像被抽干了灵魂,空乏虚脱的倒在地上慢慢阻断了呼吸。粹魂之术,琴魂殿的秘术果然博大悠远兵不血刃,难怪北狄皇室的先祖会急于笼络。倘若琴氏一族落入敌国之手,恐怕北狄就等不来今日的铜墙铁壁了。
琴椎杨替她遣散了一干无关的侍卫婢女,站在大殿上的人都是出现在夙挲肃杀名单上的。
“他是他们的父亲,君王,主子,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他不仅是父亲君王和主子,他还是一国的帝王,他必须心系天下苍生。”
“杀人就是苍生么?”
“因为生生不息户枢不蠹流水不腐。”
“拥琴大司,你是要告诉我,先杀人,才能让人活下去么。”
“不论你怎么理解。以祭琴大司的睿智,想必能够参透领悟的了。”
凤沉暖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嘴脸,很有一把术召之剑刺向他的冲动,只是不知他的术法如何,是否能够抵御。她可不想滥杀一个殿主大司。
“祭琴大司不用恼怒。以大司年纪轻轻却如此高深的修为,想要取我性命于谈笑间又何尝是难事。只是大司要记着,一只蝼蚁再活蹦乱跳也比不上一条绳子上串着的蝼蚁。”
推开门走出大殿的时候天空还是敞亮的,艳阳当空有气无力的照着。她丝毫感觉不到冷,那折磨了她无数日日夜夜的寒冷仿佛一瞬间烟消云散了,似乎根本不曾寒冷过一般。
“祭琴。”琴椎杨叫住她。
她默默的顿下了步伐。“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对我来说,你是拥琴大司,对你来说,我是祭琴大司。于我们,足矣。”
琴椎杨愣了片刻,仰面爽朗的大笑,丝毫不见他这年纪该有的沉稳收敛。“我不知道惜措是哪里找到了你,可是她找了一个很好的接位人。”
她没有立刻离开皇宫,而是慢慢的踱步着,在屋檐,悄无声息,在树梢稍纵即过,有时候她与粗心的侍卫擦肩而过,他们只以为是一道风,阴冷的有力的。
琴尔雅召唤她而来,赋予她高人一等的天资,她犹记得她说过,我的女儿凤沉暖太懦弱,离开我活不长久,所以我带着她一起走,可是我的儿子凤陵镜呢,是个倔强的小家伙,他需要一个陪伴,一个能够守护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