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aven elegy-8
空间无声无息的裂开,世界开始崩坏。
在转瞬即逝的刹那之间,世界确实地被歪曲了。
负273.16摄氏度——理论上所能达到的最低温度,在此温度下物体没有内能,连分子都会停止热运动。
然而,这个极限低温却被很多物理学家认为实际上绝对不可能达到,只能无限接近。
因为温度场要满足玻尔兹曼分布律,如果温度t=0(k),那么总能量e便会出现发散的状况,也就是说粒子找到t=0的概率为无穷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能力者(saer)向周围空间无意识散发出的aim扩散力场( an-involuntary-movement无意识趋向力场)具备干涉现实的能力(即塑造个人现实的能力),但是其本身并不能无视世界的【规则】。
然而虚数能力者(img-saer)向周围空间散发出的则是antimatter-interference-microwave反物质微波干涉力场。
虽然【无意识趋向力场】与【反物质微波干涉力场】的简称都为aim扩散力场,但是实际上这两者的性质截然相反。
【无意识趋向力场】能够干涉物质世界,而【反物质微波干涉力场】则能影响反物质世界。
虚数能力者熏月的【寒霜禁制】(frostbite-seals)能力正是基于此原理。
在物质世界中,物体的温度绝不可能达到绝对零度。然而在反物质世界中,还存在着负273.16摄氏度以下的温度。
因此,熏月实际上是用精神能量构建起了一条通向反物质世界的“虚拟虹桥”。
——表现出的物理现象就是空间被歪曲。
由于反馈磁场(reactive–magic-field)的【黏性作用】,从虚拟虹桥中泄出的反物质并没有在瞬间与正物质发生湮灭,而是完好无损地存在了0.17秒。
微观世界中的0.17秒,已经是非常之长久的时间区间了。
长久到——能够让足够多的反物质从虚拟虹桥中溢出,而作为能量差的补偿,曈昽那庞大的身躯则被瞬间吸入了反物质世界。
在不到0.0001秒的时间内,湮灭过程早已将他整个人转化为介子了。
没有华丽的光影效果,没有声势浩大的回响。
【绝对零度】发动的一瞬间,曈昽便被彻底抹杀。
0.17秒——眨眼的功夫,在“心”被掏空的少女看来,却如同渡过了几个冗长的世纪。
“奴家、赢了……”
似乎因为寒冷,少女那娇小的身躯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樱红唇瓣微动,轻柔地吐出了这样的话语。
少女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玲珑玉体化为柳絮般的飞雪,消散在空气中。
仿若轮回的宿命一般,在冰雪之中降生,又在冰雪之中消亡。
好累、真的好累……眼皮变重了……
可是身体却变得好轻、好轻……
我就要死了吗……
咦?为什么……为什么感觉心口好痛?
明明……没有什么好悲伤的啊……
我死了的话……灵魂将会到达何处呢?
我死了的话……有没有人会为此感到悲伤呢?
宛若薄雾般的雪花中,混杂着一滴晶莹的泪水。
在生命终结之前,那早已被掏空的“心”,又再度被某种东西填满。
“艾德罗都”实验室,【ψ区】底层,【藤拘岛】观测塔。
散落在化为废墟的塔楼内的,是仍在微微蠕动的残肢。
新鲜的头颅浸泡在无边的血海中,难看地伤口若蛆虫一样爬满了整个脸庞。
钢铁的支柱被未知的巨力弄地七扭八歪,表面残留着如新月般的巨大裂痕。
难闻的血腥味几乎能将人的鼻子熏歪。
“龙犽先生……这、这到底是……呕————”
忍耐不住涌到喉头的恶寒,抒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同胃液一起将胃中所有的东西都倒腾而出。
在不久之前还只是个普通学生的抒怀,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
深沉的恐惧将五官扭曲,心脏像是被什么紧揪一样,痛苦不堪——痛到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死的这个人……是帝原殖……”
纱叶玲忍住胃部不适,从早已发白的意识中恢复了过来,她紧咬嘴唇,幽寂的眸子凝视着漂在粘稠的、若红油漆一般的液体中的头颅片刻后,倒抽了一口凉气。
头颅的面相尽毁,脸皮都像被硬生生地割下来一样,显得极其狰狞。
仅凭残存的面部特征,纱叶玲还是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死的人是【sanctuary】的帝原殖。
之前他曾与抒怀一起,作为人质的看押者,在【潮汐掠夺舰】的不透水舱内待过一段时间。
所以印象深刻。
“唔哈哈哈哈……真的是他……死了、他死了耶!帝原殖这狂妄的机械小子怎么会死的那么难看啊,哈哈哈,是玩自残游戏玩过火的结果吗?还是说,这只是他的【解体形态】?再过不久便会像god-mars一样进行‘六神合体’吗?喂喂喂,不要那么逗趣好不好啊,我都要快被你笑死了耶!”
龙犽一把揪扯住头颅的发丝,将之拉出血海,像宝贝般捧在了手中,他悠然凝视地腐烂不堪的死人头半晌,一面说着让人丝毫乐不起来的冷笑话,一面自顾自地放肆狂笑了起来。
他手掌稍一用力,头颅的下巴咔嚓一声断裂,缺少下颚的血腥头颅显得尤为恐怖。
“呕——”
双膝跪地的抒怀见状,又继续干呕了起来。
“拿同伴的尸体开玩笑……烂人……”
见到龙犽虐待尸体的行为,纱叶玲心中涌起的气愤大过了恐惧,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龙犽,毫不留情地骂道。
“呵呵,纱叶玲小姐,你还太幼稚了一点。人的死亡可谓是一种伟大的艺术,我刚才不过是想将这种艺术的美感更为直观的表露出来而已。真正具有魅力的,并不是包裹着华丽葬衣的尸体,而是其内部寄生的蛆虫哦!”
龙犽将帝原殖的头颅高高举起,轻笑着发表着他的高谈阔论。
笑声让人的脑髓都产生一股迷醉感。
“哼,你迟早会像他一样,溺死在自己捏造的谬论中。”
对于帝原殖的死,纱叶玲除了感到惊讶以为,并不带有一丝同情心。
因为她之前曾亲眼目睹了帝原殖残杀军方迎击部队成员的全过程。
“哈~谁知道呢?或许我真的会迎来像你说的那种结局。不过,在此之前,先得把那个趁我分神时混进来的臭虫给‘捏死’才对。”
龙犽有些无趣地叹了口气,将帝原殖的头颅丢弃在废墟堆中,用破堪玩味的眼神看着纱叶玲,神色变得无比阴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