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龙骨鞭已向两人绞杀了过去。在外人看来,那一鞭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带起一丝!
旁观的几女都面露不解,龙骨摄魂鞭乃是幽冥道的一流法宝,每鞭挥出,魔音贯耳,攻击力极强!但此刻这样也能算是攻击吗?看那软绵绵的力道,只怕连只蚂蚁也未必能击死!可少主那冷冽的眼神却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们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天阳和陈笑两人却被这看上去软绵绵的招数杀的冷汗直冒。离上次交手,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三人在修为上的差距却已经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了。
森白的骨鞭上所含的真元完全内敛,除了与之对战之人,旁人哪怕是近在咫尺,也感觉不到任何外泄的劲气。那仿如山崩海啸的魔音随着那完全不着痕迹的鞭法,硬生生地贯入两人的耳中,威力全部集中了起来,和从前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仅仅一鞭,两人差点被震得当场昏死过去,紫红色的血液不断地顺着耳孔滴落。
以前两人联手虽也敌不过她,不过若是拼死一战的话却也有把握让她付出些代价。但此刻交手,一向坚毅如铁的陈笑也没有半点信心能在对方手下走过十招!
天阳用力地咽下口中的鲜血,油滑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平时那总挂着的贼笑,亮若星辰的双眸中没一丝畏惧。伸手吸过桌上的酒壶,仰首喝了一口,随后轻轻地将酒壶抛给身边的陈笑。
陈笑右手持剑,左手轻抬,已将酒壶稳稳地抓在了手中。
强敌当前,战,绝对是死……
右手剑,左手酒!陈笑默默地站着,沉静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地望了眼天阳和手中的酒壶,然后,美酒入喉……
陈笑近乎于贪婪的喝着壶中所剩不多的酒,这是云梦最有名的仙藤酒,但他却喝不出任何味道,只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那是血液在沸腾的感觉。
“真的好久了,时间过的真快啊……”陈笑默默地想着,有一种东西,他以为自己已经丢了很久了!如今,他重新看到了它。原来,它并没有从自己体内消失,只是,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偷偷地躲了起来而已。那样东西,就叫——热血!
“砰!”将精美的陶瓷酒壶摔了个粉碎,低沉而坚定的四个字从陈笑的嘴中蹦出:“惟死而已!”
“惟死而已!”天阳笑了笑。下一刻,朱雀剑已脱手朝柳如烟直斩了过去,上面熊熊燃烧的火焰竟涨到了尺多高。在划破虚空之时,剑上火舌吞吐,由两旁向后微曲,乍看上去,就像是两只燃烧的翅膀。
上古之时,南方有神兽,名朱雀!传说在鸿蒙初开之际,各种元素极其混乱,朱雀便是集那残留于天地间的离火之精而生,乃是火中之王,怒而振翅,可焚天地万物!
月沉秋水夜正浓,横空万里啸惊鸿!森然的眼神,清冷的剑光,其中最深处却是一颗火热的战心!
面对两人超水平的发挥,两柄直袭而来的一流名剑,柳如烟依旧是波澜不惊。手诀轻引,骨鞭之上毫光闪现,如同一条翻江倒海的蛟龙在身前急速的盘旋起来。
“九泉之下是为九幽,九幽之下即是幽冥!那里有无尽的黑暗,自古便有传说,在那黑暗的最深处,存在着一股可以主宰世间万物的力量……”安静地小楼上,冰冷的语声并不大,却仿佛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让闻者不由自主地迷失在其中。
似缓实疾的在胸前结出一个手诀后,柳如烟慢慢地抬头,那露在面纱外的双眼没有焦距,空洞而迷惘地眼神和当日轰杀陆宽的时候一般无二:“当一切都化做虚无的时候,便是新生的开始……”语音渐低,交结于胸前的双手轻柔地挥出……
毁灭之轮!
一股无可抵御地力道向陈笑和天阳席卷而去,途中桌椅之物无一不在这毁灭之力下分解成渣。
“住手!”一条身影突然蹿入,挡在了天阳和陈笑的身前!
一颗圆圆的珠子以更快的速度破空而至,淡淡地金光在空中一闪即逝,毫不费力的便挡下了柳如烟的全力一击。
“阿弥陀佛!这些年老衲不出山门,想不到魔道竟出了如此多的青年才俊!”随着苍老的语音,一个身着灰色僧袍,长得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慢慢地延着楼道走了上来。
老和尚也不理会众人的目光,径直行到一旁,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佛珠拾起。这颗很普通的木制佛珠,显然就是刚才抵挡住柳如烟那式‘毁灭之轮’的珠子。
柳如烟深吸了一口气,暂时平息下了体内翻腾的血气。此人仅以一颗普通木珠便破了自己最强的法术,那身修为实在是恐怖。
“走!”轻喝一声,柳如烟已御空而去。面对两个修为浩瀚若海的前辈高人,她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刚来的一僧一俗两个老人眼睁睁地看着几女离去,并未做任何阻拦。虽然正邪两道素来势不两立,但对方乃是小辈,而且又是女流,两人自顾身份,到也不便施展辣手。
“师傅!”几女走后,天阳和陈笑异口同声地叫道。
那挡在两人身前的干瘦身影慢慢转身,也未答话,察看了两人一眼后却是转头对那老和尚略施一礼道:“多谢大师出手救了在下的两个玩劣徒儿!”这个一身青袍的干瘦老头正是天阳两人的师傅南山隐者!
“南山老友切莫如此,贫僧即便是不出手,那女施主也是奈何不得另高足的。”老和尚摇头笑道,双眼一扫陈笑二人,两道长长的白眉微微一动:“好资质!”
南山隐者一生中最高兴的事便是收了两个资质上等的弟子,闻言心中也有些暗自得意,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只是转头对陈,天二人喝道:“还不上前拜见至性大师!”
天阳两人闻言俱是一呆,眼前这个衣着普通,相貌慈和的老和尚居然是转轮寺三大长老之首——至性禅师!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身具佛门大神通,有通天彻地之能。不过听说已有两百多年未下山一步了,却是不知此次何以会破例。
“出家之人,哪来那么多的虚礼,你我相交多年,莫非还不知道我的性子么!”至性禅师挥袖阻止了两人下拜,又取下两颗黄木佛珠分别交到两人手中,“和尚身无长物,惟有以佛珠相赠,他日有难时,只要亮出此珠,或能有些帮助!”
虽只是颗木制佛珠,但却是至性禅师的随身之物,修真界中,任谁见了也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说完他又转头对南山隐者道:“贫僧此次下山实是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老友请勿见怪!”说完身形一闪,却已不见了踪影。
“老秃驴真不给面子,居然说走就走……”南山隐者望着至性离开的方向嘀咕道,心中却在思索着到底是什么大事,竟然需要他亲自出山。
陈笑和天阳两人将那刻有一个‘至’字的佛珠贴身放好,又小心翼翼地站在南山隐者身后。一想起师傅那火暴的性子,刚才还热血沸腾的两人此刻居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半晌,南山隐者转过身,重重地哼了一声:“两个不长进的小兔崽子!要不是老夫和至性来的及时,只怕你们此刻已经死透了!”
两人知道师傅现在正在火头上,耷拉着脑袋不敢出口顶撞。
“你!”南山隐者在陈笑的头上敲了一记,“你是怎么做师兄的,天阳不懂事,你居然也跟着他胡闹!真是气死我了……”
“还有你!”骂完了陈笑,南山隐者又将火头瞄准了天阳,“一天到晚浑浑噩噩的,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一点!”
絮絮叨叨地骂了半天后,南山隐者的火气才稍微降了一点:“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居然傻到要自寻死路……”
天阳侧头看了眼陈笑,很显然,这种事,一向都是由陈笑来做的。在陈笑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后,南山隐者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两个笨蛋,自己都死了,还谈什么为朋友报仇……”
前些日子,由于两个弟子迟迟不归,南山隐者便以先天衍卦替两人算了一卦,却得了个大凶之兆,着急之下连忙下山,一路急赶,也还算来的及时。
“师傅,如果我们就那样走了,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做人?”天阳忽然抬头道,“做人要重情谊,要有骨气,有血性,做每一件事首先要无愧于心,这些可都是你教我的啊!”
南山隐者面色一变,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连张了几次口,最终只是狠狠地骂了句:“小兔崽子!”这些大道理的确是他灌输给两个弟子的,此刻他又怎能反过来抽自己的嘴巴呢。
“看来平时对你们太过放松了,现在立刻跟我回山修炼去,每天的功课给我加一倍上去,两个兔崽子……”待话说完,人已出了烟波楼。
陈笑和天阳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经过这一岔,冲动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凭他们现在的实力,要谈报仇,实在还不够资格。不过他们相信,下次出山之时,他们绝对不会再和现在一样……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