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你一大早跑哪里去了?咦,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古浪苦着脸正要对刚进门的唐雪凝述苦,却发现唐雪凝的气色似乎不是很好,连忙又着急的询问起来。
一大早他就起床去找唐雪凝,可没想到唐雪凝起的比他还早,也不知道这么早起来去哪里了。把他一个人丢在唐府里,害的他独自面对唐老爷的关怀,让他足足郁闷了一个早晨。
唐雪凝看着古浪那关心的眼神,微皱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有些生涩地笑了笑道:“我没什么,只是昨夜没有睡好而已。”
这个回答很是牵强,以她此刻的修为,就算是一夜没合眼,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古浪聪明的没有再问。静静地看着神色憔悴的唐雪凝,心中微微地叹息了一声,对她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明明有好感,何以她始终要逃避呢?古浪实在是想不出来,一时间两人都没有了下文。
“咳,咳!”古浪见气氛有些尴尬,当下故做开心地道:“凝儿啊,你当日可是说过这次回家要请我尝遍腾龙美食的,我们今天吃什么呀?”
唐雪凝冰学聪明,当然知道古浪忽然提起这个话题是不想让气氛太尴尬了,对他的体贴很是感激。想了想忽然问道:“师兄,我们还有多少天便要回玉剑门了?”
古浪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以为她舍不得父亲,想多留几天,于是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师叔只给了十天时间,算算日子,还有八天,但除去赶回去的时间,我们只有七天!凝儿你是不是想多留几天?那样的话,师兄会很难处的……”
唐雪凝微笑着摇了摇头道:“看在你在我师傅面前为我说话,让我能回家探望亲人的份上,本小姐决定在这剩余的七天里,每天都请你吃一顿腾龙镇最有名的小吃——虾饺!”
“还是不要了吧,你知道我不喜欢吃虾,你……”古浪闻言差点没晕倒,可话还未说完,却看见唐雪凝望过来的‘哀怨’眼神,连忙改口强笑道,“哈哈,其实,其实我的意思是偶尔也可以吃点的,哈哈哈……”
日落时分,长安城外呆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宽大的斗笠将他的脸遮挡了一大半。此刻这个男子正抬头打量着眼前那坚固雄伟的城墙,口中轻声赞道:“好一座长安城,如此气势方才配的上‘长治久安’四字!”
此人正是陆宽,当日他本想返回云梦找陈笑师兄弟的,但想到那蒙面女子恢复过来后,找不到自己,肯定会猜测自己是否回云梦与同伴汇合去了。
魔教六道,都是势力极大的门派。蒙面女子又是睚眦必报之人,决然不可能放过自己,伤好之后多半也是要动用门派势力全力搜查自己的,若是回了云梦,只怕会更危险。心中一动,便干脆反其道而行,继续向西北而去!
这一路行来,倒也没有发生任何事,陆宽心中倒也安定了不少。
连续三日的奔波逃亡,他连停下来好好吃一顿饭也不敢,进了长安城后哪里还有闲逛的兴趣。直接找了家环境还不错的客栈,点了一桌酒菜便开怀大吃起来。吃饱喝足后,他回到已经定好的房间内,当务之急的自然是好好睡上一觉。
陆宽刚进入梦乡不久,长安城外,一个身着黑色丝质长裙,手中握着一个香囊的女子正顺着官道远远地走了过来。那步伐明明非常缓慢,但不知怎的,来势却是快的不可思议。
这女子身资高挑,幽雅袅娜,虽是白纱蒙面,无法窥其容貌,但那一身出尘的气质,还是让人忍不住频频回顾。只见她径直走到陆宽刚才站立的地方停下,用力地握了握手中香囊,眼中冷光连闪,片刻后也迈步进入了这座千古雄城。
“姑娘是吃饭还是住店?”店小二看着刚进门的黑裙女子,虽然心中奇怪她为什么要蒙着脸,但还是上前笑嘻嘻的招呼着。
“找人!”那女子冷冷地说着,却是连看也不看他一眼。说完随手丢了块足足十两的银子给他,直接向后院走了进去。
这家客栈在长安城众多客栈中,规模算不上大,但少说也有五六十间客房。蒙面女子进入后院后沿着小径一路左绕右转,走走停停,最后在西厢角落的一间房前停了下来。轻轻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香囊挂到腰上,然后,五指缓缓的扣上了一直缠在腰上的那根白森森的“腰带”。
在房门向屋子内暴飞而去的瞬间,女子已经闪身而入,同时手中骨鞭一扬,似乎准备将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切抽成碎片。凛冽的杀气在房屋内弥散着,竟卷起一道道冰冷的气流。
“怎么会没有人?”空无一人的小屋,让她微微一愕。手腕一动,骨鞭如同一条灵蛇,在空中巧妙的一个折身又缠回腰上。快速的走到床前,将手伸进那已经展开了的被子内。
“还是热的!”
蒙面女子伸手将香囊解下来紧握在手中,片刻后,黑色的身影倏然而动,直接从窗口穿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在长安这样繁华的城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街上依旧有许多的行人。陆宽全力收敛自身气息,混在人流中悠闲的向前走着。他没有再戴斗笠,只是将头发弄的更散了一些,将脸遮去了不少。
刚才,熟睡中的陆宽做了个梦。在梦里,一条蛟龙将他死死的缠绕着,先是脚,然后是腰,最后连脖子也被缠住了。他想扳开蛟龙的身子,可是却没有丝毫作用。喉咙间越来越紧,他甚至清晰的听见了脖子被蛟身勒断的声音,那种窒息的感觉好可怕。
从噩梦中醒来的陆宽粗重的喘息着,噩梦并不可怕,尤其是对陆宽而言。他经常都会做噩梦,梦见父亲和二叔的惨死,梦见奶奶,甚至梦见自己被紫衣人割开了咽喉……
另他不安的是他心中那怪异的感觉,一种说不清楚但又让他极不舒服的感觉。从前的他非常熟悉那种感觉,在还没有遇到师傅时,他每次遇险之前,总会生出些奇怪的感觉。
“来了,果然是她!她到底是怎么找上来的?”
感觉到身后那渐渐逼近的气息,陆宽那双被头发遮住的眼睛微微一眯。狠狠地咬了咬牙,他依旧若无其事的向前走着。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又是刻意隐藏气息,他相信,就算是老头子在这里,也不一定能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找到自己。
虽然心中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塌实,不过此刻也毫无办法,只能继续隐藏下去。
蒙面女子左手握着香囊,右手紧靠在腰间,很自然的下垂着。露在面纱外的双眼四处搜索着,冰冷而充满杀意的眼神从每一个人身上掠过,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时而有好奇的行人望向她,但除了好奇她为什么戴面纱,和觉得她气质不俗以外,根本没有其它的感觉。可陆宽就不一样了,只觉得一股股的如同实质般的冷冽杀气不断地从身后蔓延过来,在那强大的压迫力下,连要做到自然的走路都是极为吃力的一件事。
陆宽顶着巨大的压力走了没多远,发现自己的背心里已经全部是汗水了。这还算是他的身体极其强韧,才能支持这么久。
她怎么又变强了,这到底怎么会事?陆宽郁闷的想着,按理说才三天的时间,她应该连伤都还没好才对,怎么会反而变的更强了?
感受到身后那还在不断攀升的压力,陆宽走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动作也开始有些不协调了。知道自己早晚也会被她逼出来的,心中一狠,便准备找机会抢先发难。
“公子,好久不见你来玩了,姑娘们都想念的紧呢,快请进……”一个相貌十分猥亵的中年男子当街招呼着一些衣着华贵的行人,只是理会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妈的,装个鸟的清高,来这里的人,哪个是……”猥亵男子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锦衣胖子,嘴里小声的嘟哝着,转头又准备继续拉客。
“嘿嘿,走的这么慢,谁他妈都知道你想做什么,这次绝对不会错了!”猥亵男子望着慢慢走过来的陆宽,暗自在心中淫笑道,“不过看样子也不像有钱的主啊?哎,算了,能拉一个算一个……”
于是,在陆宽已经坚持不下去,正准备放手一博的时候,猥亵男来到了他的身前。
“这位小兄弟,你也别浪费时间慢慢选了,就到我们飞燕楼玩吧。嘿嘿,我们的姑娘啊,绝对是这条街上最好的,而且收费也不算高,过夜才……”猥亵男一面吹嘘着,一面注意陆宽的反应。见陆宽越走越慢,还以为他已经意动了,拉着他就往青楼里走。
进入了青楼,陆宽只觉得那压力一下子小了许多,急急地喘了几口气后,才抬头对那个将他拉进来的龟公道:“谢谢!”
猥亵男子做了十来年的龟公,却从来听过嫖客对自己道谢,闻言不由的怔了怔神,但随即又笑道:“不用谢我,你自己玩高兴就行了,我就先失陪了!”说完转身出了大门又当街拉客去了。
陆宽抬头打量着这家装修的只能算是一般的青楼,嘴角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当然不是对这里的姑娘满意,满意的只是这间青楼而已。
要躲避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到这种地方。花了一百两,陆宽被脸上笑的快生出花来的老鸨安排到了二楼最好的房间内。
“公子,你要喝什么酒?妾身叫人替你拿。”一个青衣女子推门进入了房间,笑嘻嘻的问道。她是这间青楼里的三大红牌姑娘,也是那老鸨见陆宽出手阔绰,才肯叫她出来陪客。
陆宽打量了她一眼,随口笑道:“就拿你们这最好的酒吧,不过要你亲自去拿的我才会喝。”
那女子显然没想到陆宽会让她去拿酒,但她知道这些有钱的大爷,几乎没有几个是正常的,或多或少都有些特殊的嗜好。当下也没说什么,微微一笑后便出门亲自拿酒去了。
待那女子一走,陆宽立刻静下心来感应蒙面女子的气息。只是没一会儿,他的面色却渐渐地凝重了起来,那蒙面女子的气息居然一直停留在青楼外,始终没有离去。
--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