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径直朝这幅水墨画走去,最后停在了画前。张小史把身子隐藏在后方的另一个楼道里,只探出了个脑袋注视着这胖子的一举一动。
“他不会大半夜地跑这么远就是为了来赏画吧?”张小史心里嘀咕着。
就在这时,胖子伸出右手,轻轻地按在画上。手掌与画的接触面忽然生出一团黑影,黑影就像是往宣纸上滴下的一道墨,不断地像四周扩散,越变越大。
“这旅社里果然还有机关。”张小史自言自语地说着。
黑影还在不断扩大,最后变得比胖子还要大上三分才停住了。胖子收回手,朝黑影里走去。
随着胖子消失在黑影中,画上的黑影开始收缩,越变越小。张小史见状,忙一个箭步地冲了上去。待到离画还有约两米的距离的时候,画上的黑影已经收缩成直径不足半米了。张小史也顾不得多想,双手合掌高举过头,双脚并拢猛的一蹬,整个人就像电视中的跳水运动员般向黑影里跃去。
“哎哟。”
张小史一边惨叫,一边吃疼地地上爬起来。刚才那一跳从外边看来是威风,但一进来却摔了个狗吃屎。
张小史站直了身子,才发现这是个不大的中式风格房间,和外边的西式风格完全不同,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古董、书画。房间里还有两双眼睛盯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一双眼睛自然是那个胖子的,这胖子长相果然不敢恭维,一双死鱼眼,塌鼻梁,还有一张裂开的大嘴。而另外一双眼睛张小史也不陌生,正是所谓的‘麦斯威尔逊大酒店’的总裁钱一丈。和在网上看到的照片一样,一身黑色西装,头戴黑色礼帽,但真人却更加精神,比照片上的也似乎更显威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小史,眼中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惊讶神情,但一闪而过,马上恢复了常态。
“嘿嘿,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张小史脸上露出尴尬的微笑,“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等你们完了,我再找钱老先生有点事。”
说完,张小史转过身,避过二人的目光,随意捡起架子上的一本书,假装翻阅,注意却一直集中在身后的二人身上。
身后二人果然没有再理会张小史,又开始继续交谈。
“你说的基本属实。”钱一丈朝面前的胖子说。
“那前辈是否考虑可以帮晚辈我渡这水劫。”
“好吧,这个你拿着。”
听到这,张小史偷偷地朝后边瞄了一眼,只见钱一丈把一个透明的玻璃球交到了胖子手上,胖子双手捧过玻璃球,欣喜若狂。
“那个前辈,关于这酬劳一事?”
“第一,三日之后,金湾沙滩会有一个小女孩溺水,你务必要把她救出来;第二,南城区荼仔巷子里盘踞了一条200年的蛇精,妄图以人血为引修炼邪术,你去把收拾了。当你完成这两项之后,再去横断山脉的圣母峰之巅,上面有一块上古遗留下来的古铜镜,你在上边注入你五十年的修为。这三条,每完成一件,这珠子就会变黄一截,待到这三条全部完成之时,便会完全变黄,只要在你遭劫之日回到你的出生地,子时三刻将其带上,亥时一刻取下,便可安然渡劫。”
钱一丈说完,胖子脸上神情有些呆滞。
“怎么了,你是没听清楚,还是觉得这个代价太大了?”钱一丈提高了音量问道。
“不,不,前辈您误会了,我原本以为这渡劫的费用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想到,没想到……”
“好了,老夫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把老夫的天劫旅社看成什么地方了?”钱一丈顿了顿,然后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张小史总觉得这笑容似曾相识。
“当然,你要是想对老夫这旅社进行一些友情赞助的话,那也老夫也是十分欢迎的嘛。”
“那是一定的,一定的。”
张小史在一旁听得是满脸黑线,这个钱一丈不愧是一真的老友,那贪财的神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胖子和钱一丈道过别,起身就要离开。他路过张小史身旁对点头微笑,张小史也回了一个微笑,然后胖子径直穿透墙壁,消失在房间里。
“不知道这位道兄可对老夫这藏书作何评价?”
身后传来了钱一丈的声音。
“此书言辞优美,行文流畅,极富哲理,意味深长。”张小史胡乱瞎扯着。
“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却是第一次听说这看个《******》还能看出个哲理、意味来?”
张小史听到钱一丈的话心中一惊,忙低头仔细看着手中捧着的书。摊开的这页的确是文字没错,但定睛一看,却是一些****不堪的描述。又往后边翻了几页,立即合上了书,果然如同钱一丈所说,里面的图片不堪入目,正是一本****图集。
“这是老夫一个老不正经的旧友所赠,一直扔那不曾理会,没想到今日玷污了道友的眼睛,实在是抱歉得紧。”
张小史不知道钱一丈为何对他如此客气,这让他很不习惯。照理说,以钱一丈这般修为,本不应该对自己这个道术不精的小道士如此客气,更何况自己还擅自传入了他的秘室之中。
带着这些疑惑张小史把这本****图集塞到书架上去,在放上去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仿佛被电击了一下,因为他看见了这本书后边题着三个大字“一真赠”。
“这给道友不可否告知名号?师承何处?来到本店是有何贵干?”
“哦,晚辈姓张名小史,家师道号‘一真道师’,我今日前来……”
“什么!一真那老狐狸?”听到“一真道师”四个字,钱一丈显得有些震惊,音量也提高了不少:“你真的是一真的老东西的徒弟?”
张小史也不知道眼前这个钱一丈怎么一听见师傅的名号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们的确应该是老友没错,但钱一丈这反应可一点也不友好。
“是……啊!”
张小史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向后飞起,最后四肢大开地被定在墙壁上,凭他如何使劲,都无法动弹。面对这突入起来的一幕,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刚还对他客气有加的钱一丈,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莫不是和师傅有过节?那师傅也不该让自己去找他的仇人吧?
“小子,你这是自投罗网,亏你是一真那老东西的徒弟,还敢大摇大摆地在老夫的天劫旅社如若无人地出入。”钱一丈看着墙上的张小史蛮横地说。
“钱老先生,您误会了,我是奉了家师之命特意来找你的。”张小史连忙解释。
“哈哈,他自己怎么不来?竟然让他的徒弟来送死!”
听到这,张小史有些纳闷了,难道这师傅真的和钱一丈有着莫大的过节吗?于是向钱一丈问道:“钱老先生,能否容我问一句,家师在给我的信中称您为老友,怎么看您,好像对家师怨念颇深啊?”
“哼,那老东西现在称呼老夫为老友了?三百年前摆老夫那一道的时候,就没记得老夫还是他老友。”
“三百年……”张小史真没想到一真道师竟然这么大的岁数了。
“三百年来,老夫从来没有放弃找他,可那老东西却消声觅迹了,今个倒好,送了个徒弟上门来领死。小子你要是肯告诉老夫一真那家伙现在藏在哪儿,老夫定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