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许昌。
“袁公路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曹操有些恨恨的把手中的文书丢在地上,上面记录着南方的详细战况,“他以众欺寡,以强临弱,不曾一胜不说,反丢了淮南之地,当真是一无是处!同是一父所生,却和那袁本初差得远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又何况人呢!”荀彧摇头道:“袁本初北方大胜,若是袁公路也胜了徐州,那我等岂不是再无立身之地?若不计较私人恩怨,他败了才好。”
“这些个都不是要紧的。”郭嘉把文书捡起啦,一目十行,把两军交战的详情挨着看了一遍,却是皱着眉头,惊讶道:“徐州有了大变化!”
曹操平息了心情,打起精神问道:“怎么说?”
“去年我们攻进徐州,张孟玄手下不过一员女将,不得已之下,他甚至亲自上阵和主公斗力。”郭嘉把文书顺手递给荀彧,继续说道:“之后他又是抄家又是任命女子为官,又因为身份所限,想来只有三两个山贼会投靠与他。”
曹操点点头,确实没听说有哪个高人投往徐州的,哪怕是天子所在也一样,被袁术这么一闹,天下奇才更是不会轻易相投。
“可从此战能看出来,张孟玄手下可谓人才济济!”郭嘉一抬头,“除了管亥与刘辟这些个山贼,还有代守彭城的太史子义,广陵猛将孙伯符,以及火烧袁营的徐公明,若再算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刘皇叔,徐州已经不再是陶老儿的那个徐州。”
“你说的没错。”曹操很是憋闷,这正是他一开始大骂袁术的原因,如今徐州大胜,再想找张闿报仇,怕是短时间之内绝无可能。
“张闿回了彭城?”荀彧看到文书的末尾,有些愕然,抬头道:“他放下南方的大好形势,却是直接返回了彭城!”
“是因为吕布被我们赶到了徐州。”郭嘉随口释疑,“他不敢不回,况且南方战事已定,能得淮南之地,想必他已经知足了。”
“没错,徐州兵少,全部加起来不过十万,就算有可能拿下整个扬州,他张孟玄也不敢,若是分散镇守各地,怕是很快就会被当地的世家联合起来,分头消灭,可谓得不偿失。”曹操说到这,有些头疼,“怕就怕他步步为营,以淮南为根基,待稳定之后,一步一步蚕食扬州其他郡县,如此一来,不出三两年,必定南边称雄!”
“现在看来,张闿正打算这样做。”郭嘉少有的神情专注,“他快马赶回彭城,想必徐州大军还留在淮南,以防袁术反扑,若是吕布能见机拿下彭城,那自然是好,可是这种事希望不大,张闿既然能让刘玄德前来我兖州接应,想必早有准备,徐州今年之内肯定不会再起纷争,只看来年,这张闿是先往南还是往北。”
“其中往南的可能最大。”郭嘉猜测道:“看徐州所为,似乎张闿一直不想与主公正面为敌,怕是和我们一样,都在顾忌河北的袁本初。”
有句话郭嘉没有说出来,就是当袁绍大军南下的时候,为了抵挡他的攻势,兖州与徐州很有可能联手抵抗。
“满将军已经重新夺回汝南。”荀彧眼见气氛有些沉寂,说出了一条好消息,“得到袁军粮草与武器无数,在加上攻破濮阳的时候,截取的一些,足够主公进军关中。”
“恨不能早日剿灭反贼,扶正社稷!”曹操由衷的感叹一声,转眼间振奋精神,长身而起,“众位将军听令,整军备战,三日之后杀往关中。”
“喏!”座下众人齐整作响。
曹操抬头南望,暗自咬牙:“且让你张贼得意,早晚用你的人头,为父雪恨!”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白日里做梦正是春风得意,张闿浑身一个哆嗦,长长的打了个喷嚏,可怜正要成就好事,貌似很快就要送入洞房,却突然被惊醒,睁眼一看,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眼前活生生的站着一个小妞,正用闪闪亮亮的眼睛瞪着自己。
“哼哼,大白天的,靠着栏杆也能睡得这么香甜!”吕玲绮伸手一把捏住张闿的鼻子,刚刚都挠半天痒痒了,才见他睁眼,这下该彻底醒了吧?
“呃!”张闿确实是恢复五感了,第一感觉,怎么这小妞这时候还有这闲情跑到这来耍这人啊!“可见着你娘亲了,她老人家可还好?”
“好着呢。”吕玲绮缩回手,踌躇了半响,又在小亭子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等张闿差不多眼花缭乱,正想问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她才停下来,又蹲下身子,双手把张闿的脸一捧,说道:“我父亲说你不错,我娘说想看看你,又请你明天过去赴宴。”
“我知道了。”张闿答应一声,看她意犹未尽的样子,这个明显不是重点。
“那你去还是不去?”
“自然去。”张闿也没多想,直接答应下来。
“那就好。”吕玲绮有些挠头,还是问了出来:“你今天有没有为难我父亲?”
“没啊,大家相谈甚欢,好得很!”
吕玲绮有些怀疑,“真的?”
“真的!”张闿肯定的回道,却突然有些尴尬,貌似今天有逼宫的意思,连‘道不同不相为谋’都说了出来,甚至打算说不拢就赶人,可是让温侯十分为难,逼不得已之下,把手下兵将都交了出来,只等着被人收编。
“那为什么要拆散我父亲的兵马?”吕玲绮体会了一把左右为难的感觉,她来的时候,偷偷问了张辽,知道所有的兵马即将被整编,心里很是烦闷。
“这个是必须这样做的。“张闿少有的坚定,”否则总有一天我会和你父亲交战,到时候你站那边?”
“那你要怎么对待我父亲?”吕玲绮有些受伤,“难道让他老人家去田间耕作?”
“怎么会啊,你没弄明白,我是要整编,而不是收编。”张闿站起身,“你先坐下,我慢慢和你说,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让温侯大人去种田嘛!你这小心眼里想的什么啊?”
吕玲绮小嘴唇一翘,“哪你说。”
“你父亲座下高顺将军,是不是带着一个陷阵营?”
“是的。”吕玲绮微微有些发怔,这是她父亲座下最精锐的一处兵马,人虽不多,可个个生不畏死,披坚执锐无往而不利,如今是要被拆散了么?
“这个陷阵营依旧归于高顺统领,还是附在温侯身前效命。”张闿想了想,全部打散有些可惜了,“另外所有的骑兵换上新旗帜和武器之后,还是听从你父亲的调令。”
“那其他人呢?”
“打散!都充入到我彭城的将士里面,从此以后就是我们徐州的一份子,所有待遇一般无二,另外像张文远,陈公台等人将另有重用。”张闿打定主意,就这样办了。
“那能不能把我算到我父亲的名下?”吕玲绮突然问了一句。
张闿一愣,迟疑道:“怎么说这个?”
“陷阵营上下才一千人,骑兵也不过五千,所有人马加起来不过六千出头,我父亲肯定会心里不高兴,你把我手下的一万人记在他名下,稍好一些。”吕玲绮有些闷闷不乐。
“你父亲会要你么?”张闿心里隐隐有了想法。
吕玲绮想了想,不说话,这样做似乎只能让她父亲更加不满。
“要不这样,除高顺将军之外,我把管亥、刘辟和龚都三位将军算在你父亲名下,让他们听从你父亲的号令,至于你父亲座下原有的将领,像郝萌、曹性、成廉三人,跟着你。还有魏续、宋宪、侯成三人则跟着刘皇叔,你看怎么样?”
似乎还不错。吕玲绮翘着脑袋想了想,突然开心起来,“那我们说好了,你要是反悔,我就把糜姐姐劫走,嘿嘿,让你继续打光棍。”
“呃!”张闿又是一个哆嗦。
“还有啊,那文远大哥,还有陈公台陈大叔,你打算怎么办?”吕玲绮稍稍安下心来,才发现还漏了两个重要的人。
“文远么,我打算让他去下邳,如今曹操占了豫州,下邳郡就在他的攻击范围之内,张文远是个有能耐的,让他去守着,你看呢?”
“你说了算。”
“至于陈公台么,作为行军司马,负责参赞军事。”张闿也是松了口气,“我这边就一个贾文和管用,他现在在淮南回不来,有什么事我都没人问一问,如今正好留在身边。”
“那行。”吕玲绮答应一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想了又想,才恍然大悟,“那你呢?你把人手都分出去了,不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我啊?不是有太史子义么!哈哈,我还要把刘皇叔身边的那个黑脸大汉弄到身边来,另外,不是还有你么?你扬威将军可是我们徐州的招牌啊!”
“就知道贫嘴。”吕玲绮心情大好,正好时候也到了,不敢再待下去,“我要走了啊,回去晚了,我娘亲会生气的,你明天记得要来啊。”
“嗯!”张闿答应一声,突然忍不住爆出一句:“你父亲可是答应把你嫁给我了!”
吕玲绮正要走,听得这话,脚步一踉跄,却头也不敢回,飞也似的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