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贞把小丫头拉到身后,看看张闿又看看甄家,脸色有些不太对,“小芽,我们走吧。”她转身走回马车,把帘子落下,小丫头哼哼两声,跑了上去。
这可不成,张闿一个跨步,把马拉住,“谁说没地方可去,走,去我那!”
竟然强拉着马车往回走。
糜贞没有作声,小芽往里面看了一眼,眼睛渐渐眯成月牙状。
“府君老爷,我肚子饿了!”小芽撅着嘴,“我和小姐还没有吃晚饭呢!”
“回去就有得吃!”张闿回头看了一眼,就这样牵着马车走在大街上,居然有点幸福的感觉,深呼一口气,放下心中的包袱,放进油锅里的鱼还会蹦跶两下,咱现在也是个大男人了,身后还有‘老婆’要养着,争不过曹操也得争,丫的,下次踢他的懒蛋踢准点!
丹阳兵早在门口等着,见张闿牵着马车回来,张大了嘴巴。
“大叔,有吃的没?”
“有!”丹阳兵迎了上来,接过他手中的缰绳。
张闿回头,站在车帘外面,多少有些忐忑,“你看住在我这里怎么样?”
糜贞揭开车帘,走下马车,背着张闿,轻轻的一点头,“嗯。”
“那先进来!”张闿觉得自己一下子轻了好几百斤,走路特有精神,就是手没地方放,放在身上擦了又擦,只知道傻乎乎的笑!
又是一场气氛异常的晚餐,张闿和糜贞相对而坐,可怜一个算是见过世面却没有实际操作经验的挫男,面对一个如此美丽而又高贵典雅的女子,只能是手足无措,半天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只是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吃着,仿佛就已经满足了。
旁边小丫头正拿着碗筷暗自着急,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推了推丹阳兵,小声问道:“大叔,你还有没有吃的,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
“有窝窝团,我备用的,你要不?”
小丫头连连点头,拉着丹阳兵就去找所谓的窝窝团去了。
周围没有其他人,胆子似乎大了些,张闿小心的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糜贞已经夹着一片青菜放在他面前,“你也吃点。”
仿佛收到命令,张闿拿起筷子,闷头开动,几乎把脸都塞到碗里了,刚刚在甄家确实没敢多吃,小一碗吃个半饱,这时候正好补上。
糜贞时不时的给他添点,似乎显得很自然,只是圆润白皙的脸庞微微有些绯红。
“你不要误会,我今天去甄家,是因为洛军师有些事要和我商量,没其他的意思。”张闿想要解释清楚,这事不说总感觉有些憋着。
“嗯,我知道的。”糜贞轻轻一点头,没表示。
张闿被青菜卡到牙缝了,这是在乎呢还是不在乎?似乎不需要再解释。
一直是在一种满血的状态中,直到躺回自己的狗窝,张闿依旧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然后很可惜的是,糜贞安家在隔壁,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可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连醒来是什么时候也没分清,一道人影在房子里转来转去,眯了两三下眼睛,终于看清,糜贞似乎正在帮自己收拾家当,脑袋又晕了两三下,才终于清醒,却浑身发凉,咱裸睡来着!
“醒了么,今天穿这个吧。”糜贞抱来一叠衣服,放在床头。
张闿把被窝拉得紧紧的,露出个脑袋连连点头,糜贞轻笑,转身离开。
似乎被取笑了,张闿注意到床头的衣服,有些奇怪,今天似乎没打算去军营啊,怎么拿给一套盔甲?摸摸头,先穿上再说,张闿把衣服穿好,人靠衣装,估计整体造型不错,拿出去给她看看!张闿笑着轻步走出房子,一抬头,却见院中整整齐齐的排着一群人!
“府君!”整整齐齐的一声吼,把人脸上的笑容给抹杀了,什么情况这是!
张闿不由自主的一正身子,“怎么一大早都跑过来了?大叔,你来说!”
“府君,你昨天不是答应了么,你有大动作,我们得跟着保护你啊,早上和洛军师请示了,守卫宫廷的事换太史将军负责,我们就都过来了,三百兄弟一个不少!”
“散了,散了!”张闿一挥手,“今天先休息一天,都回去收拾收拾,急行军装备,明天赶早南城门集合。”
“喏!”
看着他们离开,张闿跑回房间,从床底下摸出大刀和包袱,自上次把曹操赶走,他就把刀藏在床底下了,而包袱里装着的是他的第一笔财产,都是从曹嵩哪里劫来的,一直没动用过,现在该派上用场了,也不管包里装着的是不是死人财。
“什么东西啊,你还藏在床底下。”糜贞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来,吃点。”
张闿把包袱放在一边,拿起碗,三两口就吞下肚,“这里面是我的钱财,都在这,你清一下看看有多少,待会我去还债。”
糜贞把东西都倒出来,有首饰,有金银甚至还有几匹布,有些怀疑的看过来,“你不会抄家的时候截留了一些吧?怎么什么都有?”
“这是我当强盗的时候抢来的。”张闿说着说着有些郁闷,为什么被抢的人偏偏是曹嵩,而且自己是无辜的,才过来,曹嵩已经死了,可是这黑锅却背定了。
糜贞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看着眼前不足一包的钱财,犹豫一下,问道:“你抄家从来都不害人性命,就算为了钱财也不会灭人满门,难道你和曹家有仇,才截杀曹嵩一家?”
“哪来的仇啊,你知道的,要不是杀了曹操他老爹,我恨不得立马就去投靠他,可是!”张闿一摊手,“算了,就这样了,你也别问我为什么,我自己都弄不清,反正我清醒的时候,事情已经做下了,后来大伙分了钱财就各自散了,我就回来了。”
“我知道的,你不会为了钱财就做出这等事,你也别放在心上,现在不是都挺好的么?”糜贞暂停清算,微皱眉头,“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每次提到曹操,你都一副惧怕又钦佩的样子?他再怎么厉害,连续两次都被你赶走了,在我们徐州所有人的眼里,你骠骑大将军张孟玄可比他曹孟德厉害多了。”
“我才不怕他!”什么时候都能低头,就是在美女面前一定要挺胸,张闿恨不得跳到桌子上拍胸膛才好,“早晚我把他干趴下!”
“这才是我的男人。”糜贞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又把包袱里面的东西都清算好了,抬起头,“算下来一共价值十万钱。”
“看来抢一次,能娶十个老婆啊,值了!”张闿小声嘀咕着,昭姬帮他准备下聘的彩礼共花费一万钱,这算下来,还能下聘十次,嘿嘿!
“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糜贞把东西都包好,“要我帮你把这些都换成金饼不?还有,怎么这时候想起来把它都拿出来?”
张闿有些心虚,干笑道:“这不是欠别人钱么,明天我就要暂时离开,估计一年半载才能回来,欠着总是不好。”
“欠钱?”糜贞有些不可思议,轻笑道:“我到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难道在我们徐州还有人敢要你的钱不成?”
“你说的也是,那我不还得了!”张闿琢磨着,欠钱的是大爷,何况自己现在已经是大爷了,欠钱不还天经地义啊!
“你还当真!”糜贞不再取笑他了,“欠谁的钱,我让人帮你送过去。”
“这事得我亲自去。”张闿作为大将军,平时也有些薪俸,不过大手大脚的,都习惯了每次下发工资之前刚好用光,不得已才想起还有这些赃款,正好救急。
“嗯,随你,你要用钱,以后直接去府库取吧,哪里的钱都堆得放不下了。”
堆得放不下了?这么多,张闿有些吃惊。
“还不是你到处抄家,弄来那么多,堆在那里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堆不下就用掉!”张闿把碗放下,“可以雇人修路,把徐州大大小小的县城都用大路连起来;多招工匠,铁匠之类的,多给他们十倍的价钱都行,都拉过来打造武器装备,也可以多买米粮和马匹,我的马让给玲绮了,现在出门都没一匹好马。”
“嗯,我都记下了。”糜贞把包袱递过来,“这些钱要不留着?”
“不了,府库里的钱不是我的,我可不敢乱动,就用这些吧,免得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个千秋万代”张闿把包袱拿在手里,准备出门,“你得派人守好了,府库里的钱,除了公用,任何人不准以任何理由动用,包括我!”
“嗯”糜贞有些不明白,整个徐州都是他的,难道动用一点钱都不可以?
张闿背着包袱出门,却又有些舍不得离开,就把丹阳兵叫过来,小声道“大叔,这里面是些钱物,你把它送到昭姬博士那里去,有多的你就拿回来。”
“明白。”丹阳兵接过来,给了个放心的手势。这借钱下聘一事,多少有些尴尬,还是不让糜贞知道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