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看被陆航彻底弄死的阿叨,我一阵阵的心悸,这一次要不是陆航,我铁定被这个不知已经变成了什么的阿叨咬死。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兄弟,谢谢……”
陆航在原地晃了晃也一屁股坐下,喘了良久,才望着我道:
“你没事吧?”
“没事,这次幸亏你了。”
“你说,阿叨这是怎么了,难道传说中的尸变,果有其事?”
陆航望了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叨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感觉这更像是丧尸之类的东西。”
我回想着阿叨在失去双腿的情况下却依然凶猛地扑向我和陆航,以及“他”趴在我背上时张开大嘴要咬我的情形。
“阿叨怎么会变成丧尸?再说,世界上真的有丧尸这种东西吗?这,多可笑!”
陆航皱着眉反驳。
“那,世界上真有尸变这种情形吗?”
“怎么没有,你,你忘了赵老丢死时的情形啦?”
陆航抹了把脸上的脏污,没好气地说。
在此时此地,我和陆航倒都愿意相信这只是简单的尸变——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尸变这种东西的话,却不要是丧尸,因为如果是丧尸,那就说明在这个环礁上还存在着令人更加难以捉摸的可怕东西。
这种可怕的东西有可能是一种致命的病菌或病毒,或者是我们根本就解释不了也应付不了的异象。
“可是,赵老丢死时跟这不一样。”
沉吟了片刻,我极不情愿地说。
现在不管愿不愿意相信,要想活着走出这水鬼湾,我和陆航必须正视现实。
“是不一样。”
陆航有些无力地道。
赵老丢就是前面提到的那个内河上的老渔民,由于半夜出船看错了时间,半年遇到了六次鬼扒船,后来到底淹死在了那条河里。
听说赵老丢被打捞上来的当晚,瓢泼大雨伴着电闪雷鸣始终没停过,因为无法下葬,所以就停尸在赵老丢那两间靠江的窝棚里,由他一个有点二的傻儿子和村里几个壮年守灵。
当时赵老丢的花头棺材就停放在窝棚里的地上,赵老丢的二货儿子则和几个人坐在炕上打扑克,打到半夜,雨下得愈加大了,忽然凭空一个炸雷落下,整个窝棚似乎都跟着微微晃动。
雷声过去之后,几个青壮年轻人却听见地上的棺材中有响动。
细听了半晌,伴着外面的雨声哗哗,棺材中的声音却始终断断续续不曾停过,像是用指甲划着棺材板。
“赵哥,啥动静?”
一个胆小的青年一把丢了扑克,刺溜钻到了炕里。
“兴许我爹要诈尸?我看看去。”
赵老丢的儿子说着蹿下了炕,趿拉着鞋就来到棺材旁一把掀开了棺材盖。
随着棺材盖板掀开,两只铁青的大手从那棺材里伸了出来。
“啊——”
赵老丢的儿子一声惨叫,一把扔掉了棺材板坐在地上,不住地喃喃道:
“快,我爹诈尸了,我爹诈尸了。”
另外几个青壮见此,也都跳下了地,远远地盯着那棺材里面伸上来的两只手。
只见那两只手在半空中划拉了几下,然后便放了下去,紧接着,微弱的声音叫道:
“我饿了……饿啊,拿个馒头来。”
“啊?我爹他,他真诈尸了。”
赵老丢的儿子兀自坐在地上喃喃不已。
另外几个青年则一边胆颤心惊地望着那棺材一边面面相觑。
“兴许,赵大爷没死?就是淹晕过去了,让雷这一震给整醒了?”
其中唯一读过初中的一个青年道。
“不可能,我爹他就是诈尸了,河里捞上来时都死得透透的了。”
赵老丢的儿子说着就走出了窝棚,不一会,却将门口放着的一块用来栓马的大青石搬了进来。
“赵哥,你干啥?”
“用石头压住,免得他炸了尸起来害人。”
话说赵老丢这二货儿子说完,抱着青石就砸在了棺材里的赵老丢的胸口上。
“噗——”
赵老丢被这石头一压,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紧接着“奥奥奥奥”地叫了几声,口鼻流血,就不动了。
见此情景,几个青年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其中一个愣了半天,道:
“赵哥,你把你爹砸死了。”
“胡说,我爹那是诈尸。”
……
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由于农村落后,大家都认为砸死人这种事事关重大,虽说是赵老丢的儿子砸死了他爹,可是谁知道会不会牵扯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
于是,后来整个村子就沸沸扬扬地传开了赵老丢诈尸的事。
不过,后来我和陆航也分析过这件事,觉得真相是赵老丢果真没被淹死,只是一时窒息,打雷震醒了他。
因为如果是诈尸,也就是尸变的话,那是不会说话的,而赵老丢当时不是还说了句“我饿了”了吗?还让人拿个馒头来。
唉,可怜的赵老丢,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临死想个馒头都吃不上,还让亲生儿子给活活整死。
不过这有点扯远了,话再说回来,人死之后要想尸变那是有条件的,条件有两种。
一是尸变通常发生在雷电交加的时候,据说雷电刺激起死尸体内还未完全散去的静电,静电经雷电刺激在尸体内动了起来,于是那死尸便像通了电一样,在毫无意识下活动起来。
还有一种原因据说是猫或狗从尸体旁经过,也会导致尸变的发生。同样的道理,猫、狗身上的静电刺激了尸体的阴极。但这一说法在民间被称为借气,道是人刚死,能够借助身边猫、狗的气息活转过来。
现在阿叨死后,月朗风清,没有雷电,荒岛之上除了我和陆航两个活物,哪来的猫狗?
再者说,能够尸变的尸体必须是完好无损那一类,现在阿叨两条腿全部断掉,全身的血液快流光了,就算是牵头大象给他借气也活不过来了,说什么尸变?
“少帅,有动静!”
就在我思忖着这些的时候,陆航突然低声说了一句,随即爬到地上的潜水手电筒那,捡起了电筒。
我一惊,忙转身朝着阿叨尸体的方向望过去,唯恐他又活过来。
可是阿叨趴在地上一动未动,头上贯穿着那把潜水刀。
“什么动静?”
我望向陆航,却见他将手电朝着礁石的一侧照过去,满脸惊恐。
“看那里。”
我循着手电的光亮看过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在环礁较为平缓的一侧,也就是我们停靠冲锋舟的那个地方,密密麻麻的螃蟹缓缓地向我和陆航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甚至还有一些大个头的海鱼也离开了水,拼命向岸上跳。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原因?螃蟹都上岸了?
“少帅,看到了吗?那些螃蟹有的腿断了,有的背上有个洞,整个都死了,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跟阿叨一样,死了还能动。”
“你说什么?!”
我心下一沉,真希望陆航是脑子被吓坏了,可是当我仔细望着爬在前面最大的一只螃蟹时,也有点犯傻:那只螃蟹有两只腿明显断了,身上似乎也被重物砸扁过,看起来破破烂烂,可是爬起来却是飞快,仿佛丝毫不被残缺的身体所影响。
再看其它的,各个如此,至于那些较大的海鱼,身上鱼鳞残破,肚肠甚至都流落在外,都像是死过了很久的样子,可是却又都雄赳赳地朝着我们二人而来。
“少帅,快看!”
陆航的声音都变了,我朝着他手电的光亮所指望过去,只见整个环礁的四周各个方向,竟然都有这种断腿的螃蟹从海里爬上来,一时之间,我们二人竟然被团团包围住了,想跳到水里逃生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