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费解的是芝加哥期货交易所的大豆价格并没有明显波动,价格仍旧在499。8美分/蒲式耳(这个数值乘以0。36744=美元/吨)上下徘徊。而同期的现货价格也同样变化很小。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期货市场里的国际投机商看不到这里存在的商机吗?带着这个疑问我又给薛炳国挂了电话咨询,但令我失望的是薛炳国不是期货研究专家,对于这种奇怪的现象他也无法解释。不过!有一点他的看法和我相同,那就是这里肯定有人在操作,现在越是平静以后的动静就会越大。
看不透就没有办法操作,再说目前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继续等待。
时间又过了五天,阿根廷农业部锈菌病监测站的一条消息再度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布宜诺斯艾利斯和圣达菲两省各发现两例锈菌病例。
锈菌病又称‘亚洲锈菌病’,1902年在日本被首次发现,随后蔓延到了整个亚洲,它的传播大大降低了亚洲地区豆类作物的产量,故得名‘亚洲锈菌病’。其主要是通过季风或是热带风暴传播,携带病菌的孢子每日随风运行速度最快可达300英里,而阿根廷此时风调雨顺的气候是最适宜锈菌病的扩散的。
毫不夸张的说,锈菌病是豆类作物的瘟疫,其控制难度相当大,即便是控制住了,那投入的经费也会大大增加生产成本。
如果说在巴西的气象部门预测即将面临干旱时,我看不透其中的玄机,不敢下手,那现在我则是有了充分的信心——大豆价格肯定会疯涨。
我不再犹豫,直接驱车赶到了绥化。
“万叔!现在大豆一共发出去多少了?”这几天,在万明奎的多方努力下,大豆陆续发出了几列,虽然量不大,但总胜于无吧!
“加上节前发走的,已经运出去四千吨了。”他叹了口气,自责道:“唉!现在每吨只能赚30元,短短一个月就掉了150元哪!可还有三万一千吨没有发出去,而这豆价还在往下跌,以后再发货可能就得赔钱了,都怨我呀!”
“别这么说,这豆价以后怎么变化谁也不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笑着劝他,万明奎是个很看豁达的人,他之所以这样难过,我估计他心里感觉对不住我是主要原因。
“万叔!发走的货都卖了吗?”
“到站就卖了,这些发走的大豆都算你的。你。。。。。。。。”话没说完,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喂!老张啊!专列的事是不是有结果了?”他接通电话大声道。
“什么?太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到底还是你念旧,。。。。。。。。。行!。。。。。。。。行!。。。。。。。这情我记着,等这事完了,我专门去谢你。哈哈哈!”
万明奎挂段电话,满面兴奋的道:“小子,这下可解决大问题了,我一个朋友帮咱们弄了两次专列,这一个专列五十节车厢,一趟就能发走三千吨货,两次就能发走六千吨。他还说明天就可以发第一趟。”
“太好了,万叔,这确实解决了咱们大问题。”这消息让我也很高兴,现在春运虽然依旧紧张,但货运压力却小了不少,相信要不了多久,这几万吨货就都能运出去。
“哈哈哈!现在不求多赚,旦求小赔即可了。”万明奎烦恼小了不少,舒心的拍拍自己的脑顶,抽出颗烟吸了起来。
我没有客气,也点上一颗,深深吸了口才道:“万叔,咱们这回发走的货能不能先压着不卖?”
“什么?”万明奎被我的话惊的一口烟全咽了下去,呛的自己剧烈咳嗽起来。“什么?我没听错吧?压着不卖?你嫌咱们赔的少哇?”
“呵呵!你听我给你解释,”我笑着帮他锤了两下后背,等他平复下来才接着道:
“这些日子,你忙着发货的事,我也没有闲着,我。。。。。。。。。”
他 听我说完这些天的事,略带着些怀疑的道:“你说的这些事都准吗?”
“差不了,政府部门发布的预测信息做不了假,就算干旱的事因为技术缘故不准确,那锈菌病这事上要是作假将直接影响到本国豆农利益,”我顿了顿,接着道:
“就拿这锈菌病打个比方说吧,监测站一旦发布了这条消息,那豆农肯定会立刻购买杀菌剂来预防,到头来若是发现信息不实,那这损失谁负担的起?再退一步讲,就算这消息是假的,那此时发布这消息的目的何在?不也是为了把豆价抬高吗?到时候豆农信以为真,都买了杀菌剂,那也一样会增加生产成本,豆价最后还是会上涨。”
“可这外国的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万明奎还是有些不理解,“你刚才不也说现在进口的大豆数量还不大吗?”
“从配额数量上看,今年是只计划进口一百万吨,这个数字只占全国产量的百分之五点八。但我后来发现,这些进口大豆全部都是油厂用来榨油的,而每年全国的大豆只有一半,也就是七百万吨左右用于榨油,一百万除以七百万,那这百分之十四的比例就足够影响全国豆价了,这也是为什么外国大豆一进口,国内豆价就持续下跌的最主要原因。”我知道万明奎是个粗人,想要说服他就必须解释的明明白白。
“那你的意思是外国豆价上涨后,本国的豆价也会跟着涨,咱们的大豆等个好价再卖?”万明奎有点明白了。
“对,”我点点头,“我估计用不了几天,豆价就会开始涨价,所以咱们运到地方以后先别出售,等着它涨价。”
“那你看能涨多少钱?”万明奎彻底被我说服了,一扫愁绪,兴致勃勃的问道。
“最起码会高出咱们购买价很多。”
“那么高?”看来他被这次掉价弄的有点害怕了,“你有把握吗?”
“有!这段时间我接触了很多豆农,因为在每年的三月份,豆价都会出现上涨,所以他们对这次豆价下跌并不太在意,手中都压了大量的黄豆等待那时再出售,而现在国外豆价即将上涨,这必将会加快国内豆价上涨的时间和幅度,届时豆农们也会知道国际上黄豆涨价的事,这就会更加重他们惜售的心理,当涨幅超过去年同期时,他们仍旧会选择等待观望,这也势必会造成国内市场上的供货短缺,油厂缺少原料生产必然会抬高豆价,你说那时会涨多少?”
“哈哈哈!这么看来咱们还是一样会大赚一把呀!哈哈哈!”万明奎这次是完全明白了,畅快的笑过之后,又感叹道:“想不到你这些日子做了这么多的工作,我看你都快成专家了,还是有知识,受过教育的人看得远哪!”
“这回就听你的,货落地后先不出手,咱们也尝尝囤积居奇是个什么滋味!哈哈哈!”
“万叔!我还有个想法,想和你商量一下。”趁热打铁,我接着道。
“啥事?你说!”万明奎看我神色郑重,也收敛的笑容。
“我觉的这次的事是个机会,咱们应该借此机会,在多数人没有察觉的时候立即增加收购数量,多赚些钱。”我也是在来的路是才有的这个想法,既然能赚钱,干嘛不想法子往多了赚?
“恩,你这想法好是好,可咱们上哪去弄那么多钱呢?”万明奎寻思了片刻,皱眉道。
“你看用咱们现在手里的货做抵押,向银行贷款行不行?”我不太了解银行贷款的方法和程序,试探的问道。
“对呀!这倒是个好办法。”万明奎一拍脑门,“我这就托人联系贷款,可这贷款审批时间挺长,咱们有那么多时间吗?别到时候钱贷下来了,豆价也跟着涨上去了,白忙活一场。”
“这事也得靠你找那刘局长,看看能不能用咱们手里剩余的钱再加上已经回拢的那部分资金,作为押金或是预付款和粮库先把合同签定下来,等贷款下来以后再结算?”
“我看这样办行,虽然这段日子咱们挺难过,但我也没有白让他帮忙,现在关系处的相当好,这么的,我去跑贷款和刘局长那里,你就负责关注行情,咱们各负其责,好好干他个漂亮的,发货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我全包了。”万明奎把前途看的一片大好,雄心万丈的道。
“不过,万叔,我也得提醒你,这是我个人的看法,这么操作可就把咱们俩的本钱全压上了,这要是赔了,咱们可就赔光了,你一定要想好呀!”丑话得说在前面,虽然我对此充满信心,但还是得先打个预防针的好。
“这我知道,既然要干就干个大的,这才过瘾,我也相信你小子。”万明奎望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坚定。这让我都有点纳闷,他对我这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哪来的那么大的信心?真是怪事。
“行,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大的方向和分工定了下来,我心里也轻松不少,忽然又想起个事,
“万叔!这事你若是看好不妨问问郑叔的意见,看看他有没有兴趣,有钱大家赚嘛!”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我这就给大哥打电话,年前干这事时我问过他,那时正好是他用钱地方多,还得到处收帐,没有多余资金,这过完年了我想他应该手里能有点活钱。”
万明奎有些唏嘘的道:“这次开头不顺利,过年我都没回去看看他,就剩下他和芷芸两人过年,唉!我还真挺惦记这爷俩的。”
我知道他没结过婚,无儿无女的一个人,对郑叔父女的感情不是一般深。看他那神伤的样子,此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努力的想了个别的话题把话岔了过去。
事情到了关键时刻,为了沟通方便,我没有再回家,在宾馆里安了个电脑,天天盯着行情的变化。
郑叔在仔细研究了我的话后,对我的分析很是认可,第二天就打过来三千万资金,芷芸姐也自告奋勇的主动飞来,帮着我们张罗。
接下来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首先是银行已经同意按总货价的百分之七十四向我们提供抵押贷款,这件事在三天之内就有了结果实在是出人意料,虽然只有三千八百万,而且还没有到手,但这使我们和粮库的交易可以进行下去。
刘局长虽然对我们货还没有卖出去,并且豆价持续下跌的时候就急着再次购货有点不理解,但有上面人的关照,又有万明奎的个人感情在,所以也没有含糊,很快就按1540元/吨的价格,又卖给我们四万七钱吨的大豆。
大豆购买合同签定的第三天,阿根廷又有四个省发现锈菌病病例,而巴西仍旧是滴雨未下,国际上的现货豆价开始疯涨,短短四天,大豆离岸价格就从1320元/吨上涨到1450元/吨,而且还是有价无市。而期货市场上的波动更大,布宜诺斯艾利斯期货交易所已经达到了541。6美分/蒲式耳。
受此影响,再也没有进口大豆到港,国内的油厂开始又把目光聚焦于国内产区,连续下跌了一个月的豆价终于开始坚挺上涨了。
“歇会吧!”芷芸姐端着杯热奶坐到了我的身边,应是把我拽了过来,“你都捧着电脑坐了一天了,看你眼睛红的,快喝点牛奶休息一会吧!”
“我不累,嘿嘿!谢谢啊!”我笑嘻嘻的接过牛奶,对芷芸姐的温柔关怀心下感觉甚是享受。
“你慢点,小心烫着。”见我扬起脖子就往里灌奶,芷芸姐嗔怪的阻拦道。
“没事,我这人皮实着呢。”说话间,我已经喝完牛奶,把杯子递还给她,又坐回到电脑前。
“现在怎么样?国外大豆还在涨吗?”芷芸姐见劝不住我,也凑过来关切的看着显示器。
几缕顽皮的青丝拂过我的面额,看着那绝美的雪白面容,嗅着那熟悉而亲切的体香,令多日不近女色的我心动难忍。
“还在涨,现在现货已经达到1495元/吨了,现在国际上哄哄的厉害,昨晚的新闻联播也播了这事。国内的豆价也已经涨到了1620元/吨了,只要。。。。。。。。我先接个电话,”我定了定心神,耐心的解释到一半,就被电话铃声打断。
“喂!玉姬,什么事呀?”电话是玉姬打爱的。
“哥,。。。。。。呜呜呜。妈妈。。。。。。。。。。妈妈。。。。。。呜呜。。。。。。。被车撞了。。。。。呜呜。。。。。。。。”
“啊!。。。。。。。”手中的电话“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