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冯云山下面的话,所有的干部都明白过来局长真正的意思了。
"陈光同志在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中,不幸以身殉职。"冯云山还是那么洪亮的声音,"涉及他的那部分报告内容,我要亲自过目。就是这个事情,散会。"
大家默默无语地起身离开会议室,没人说一句话。王斌默默擦去眼角的泪水,冯云山坐在座位上看着他无语沉默。很久,他浮起一丝苦笑:"不是因为你找我,你永远记住——你的上级说的都是真实的。"他起身缓缓走了,王斌看着养父的背影哭出声来。
崭新的军装穿在了陈光的身上,田小梅的眼泪落在他的脸上。她轻轻吻着陈光的脸颊,给他扣好风纪扣。杨雪虽然万般挽留,但是她已经买好了回那个普通的山沟的车票,是两张。田小梅将自己的脸贴在陈光冰冷的脸上:"咱们回家,回家……城里太危险了,不是咱们的家……"
林涛涛和杨雪站在站台上,对远去的田小梅和陈光挥手。抱着骨灰盒的田小梅站在门口泣不成声,默默看着远去的城市。
王斌冲到入站口出示自己的警官证,大步跑向外面的站台。林涛涛和杨雪站在那里注视着远去的火车,王斌大步跑过来:"已经开车了?"
林涛涛不看他,也没说话。杨雪转向王斌,红着眼睛点头。王斌拿出公函:"这个我还没来得及给她呢!"
杨雪拿过来,是盖着国家安全部大印的证明。证明陈光同志接受国家安全部秘密任务,不幸以身殉职,望地方民政机关按照有关政策处理善后事宜。杨雪哭了:"为什么你早不告诉我们?"
王斌低头无语,林涛涛拿过公函直接就撕成碎片扔向空中。他转身对着王斌怒吼:"人都死了,你拿这张纸有个屁用?秘密任务秘密任务?你王斌对我们到底有几句实话?滚蛋!"
林涛涛大步走了,杨雪看着王斌低下身子一点点捡起这些碎片。她鼻子一酸:"你不该瞒着我们的,你也不该让陈光去执行这些任务。他不是那块料子啊,他就是个只知道打仗的军人啊……"
王斌不说话,只是一点点把那张公函凑齐拼接起来。杨雪擦擦眼泪,转身去追林涛涛。王斌终于快凑齐了,却刮来一阵风。
公函重新化成碎片,飘舞在风中。
"赵德顺,你还打算跟我打哑谜?"楚静很随便地玩着手里的钢笔笑着问。
"政府既然什么都知道了,还需要我说什么?"老赵头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这个漂亮柔弱的女孩说。
"既然你不要这个机会了,那我替你说。"楚静笑着的眼睛露出寒光,"你的本名叫宋长河,山东泰安人。你是跟着国民党军队逃到台湾去的,当时还是个新兵。不过你的表现很好,很受上司器重,于是被选拔参加t军事情报局的特务训练。抗美援朝爆发,你奉命以假战俘的身份打入巨济岛志愿军战俘营进行破坏志愿军战俘地下党组织的特务活动。那是你崭露头角的开始,你不仅提供了大量关于志愿军战俘营地下党组织的情报,还亲手暗杀了多名战俘骨干党员——你的手上有我们的人的血债!但是你伪装功夫很好,没有人发现你就是敌特,战俘甄别开始你接受了一个秘密长期的潜伏任务。你利用一个病死的和你外形相似的战俘身份,他不仅是孤儿,而且他的整个连队都在战场打光了——你伪装成他,利用这个没法查清楚的死身份跟随回大陆的战俘遣送回国,正式开始了你潜伏特务的生涯!"
老赵头脸上的战战兢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凄然的微笑。他举起大拇指:"你们的情报工作做的很好,超乎我的想象。"
"还需要我说吗?"楚静喝口茶慢悠悠地说,"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我说。"老赵头点点头,"我瞒着也没什么必要,对于我来说职业特工生涯已经正式结束。我估计我这辈子也出不去你们的大牢,我这把年纪也没什么奔头了,既然你知道我也不瞒着你了。我交代,我直属于t军事情报局大陆工作处的紫光专案,这是一个专门针对大陆军事科研机构和军工厂开展的专项情报搜集活动。我的代号是‘狐狸老妖’……"
另外一个审讯室,雷鹏叼着烟随便地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被摘去军衔领花的小钱:"我也是当兵出身,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叛徒!"小钱看着体壮如牛的雷鹏有点害怕。雷鹏咔吧咔吧按着自己的指关节:"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解放军体育学院格斗专业毕业的,全国散打70公斤级的第五名。"小钱咽了一口唾沫。雷鹏淡淡地说:"我没他们那么多耐心,你自己选吧,怎么说?"小钱当即跪倒:"我说!首长,我都说!是老赵头,他用钱收买我!我只是给他送箱子!那些资料我是搞不到的,研究所另外有人!"雷鹏淡淡一笑:"已经抓了,是资料室的一个保管员。那些你不用操心,你就说你自己的问题就可以了。"小钱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哭诉……
又一个审讯室,王斌点着一颗烟,看着面前的蜂鸟。肖天明坐在他的身边,翻着资料:"别的不用多说了,你的代号‘蜂鸟’,本名是彭羽慧。你原来是学国际关系的,是t军事情报局第一批从大学征召的谍报员。你打算说吗?"
彭羽慧木然摇头。
"你是一个棋子而已。"王斌说,"狐狸老妖都已经交代了,是他安排小钱将陈光带到你那里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设的一个局。——他们拿你做疑兵,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由狐狸老妖来完成猛虎专案。你被出卖了,明白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彭羽慧木然地说。
"陈光是我的兄弟,你害死了他。"王斌冷冷地说。他拔出手枪拍在桌子上:"我从来不和人这么谈话,我脾气很好——但是我现在心情特别不好,尤其是面对你!"
彭羽慧挑衅地看着他:"你有这个胆量?你们的同志会制裁你的!"
肖天明想拿起桌子上的手枪,被王斌提前按住了。肖天明看着王斌,意思是不是来真的吧?王斌冷冷一笑,拿出钱包打开对着彭羽慧,他的声音发抖:"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彭羽慧仔细一看,脸色开始发白。
"我就是王斌。"王斌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既然认识她,你就该知道我多想宰了你!我们都是专业特工,你我之间搞什么阴谋诡计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不该伤害她!"
彭羽慧看着韩晓琳那甜甜的笑,脸色越来越白。
王斌拿起手枪站起来。彭羽慧看着王斌走近,手枪一下子顶在她的脑门。
"你不是想问我有没有这个胆量吗?"王斌的眼睛冒血,"你伤害了我的女孩,害死了我的兄弟——我现在打死你都是轻的!"王斌哗啦一下拉开枪膛,顶上子弹。肖天明站起来:"王斌!"
"你写个报告——蜂鸟夺我的枪企图反抗,我开枪自卫。"王斌顶住蜂鸟的脑袋食指已经在加力。彭羽慧闭上眼高叫着:"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王斌的手在颤抖着,急促呼吸着让手枪离开彭羽慧的脑袋。
"我恨不得一枪打死你。"王斌声音也在颤抖,"你给我记住,你现在面对的是韩晓琳的男人,陈光的兄弟!"
彭羽慧哭着喊:"你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只要你有一句假话,我亲手宰了你!"王斌关上保险压抑着自己的复杂情绪冷冷地说,"我会的,我对天发誓!"
莲蓬头哗啦啦喷出水流。
王斌站在洗手间的帘子后面,仰起头闭着眼睛扶着墙上的瓷砖无声地在热水当中哽咽着。泪水被热水冲刷着,心却冰冷……他再也忍受不住这压抑,放声大哭。被割裂的心一片片终于在这哭声当中破碎,长久的痛楚随着这哭声释放出来,竹笋一般刺穿自己把心包裹起来的坚强的外壳。
他哽咽着,呐喊着,含糊不清地叫着那个早已消失在自己视野的女孩和刚刚离开这个世界的兄弟。是的,贼鸥被打死了,蜂鸟也被抓住了,自己算是报仇了……可是真的一切都好起来了吗?没有,根本就没有。这场艰难的情报战从未停止过,也永无止境。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敌人,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悲剧,还在黑暗当中激烈地上演着类似的故事。情报战没有赢家,同样也没有输家,"取得彻底胜利"那是扯淡的话,最多只能说"取得阶段性的胜利";而在这个阶段性胜利的下面,是不是也是对手阶段性的胜利呢?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一个秘密的世界,到处都是秘密。充斥着阴谋、谎言、诡计,不仅是斗勇,更关键的是斗智。你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你错过的每一个眼神都可能关系到国家和民族的安危与未来——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无论对于王斌还是对于任何一个从事情报职业的官员来说都是非同一般的。情报官员不是超人,也有常人一样的脆弱、情感或者说弱点,而这些必须被压抑在一个神圣的信仰下面不能爆发出来,你必须坚强必须冷漠或者说……必须冷血,具有铁石一样的心肠。
是所谓——无私奉献。
你要面对多少悲剧?你要忍受多少误解?你要承受多大压力?你的一生到底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你自己想得出来,说得清楚么?但是你必须去做这个工作,因为你已经把一切都交给了党的情报事业,交给了那个朴素的信念——"对党绝对忠诚,精干内行"。于是你只能打碎了牙合着血往肚子里面咽,品品滋味再对着所有人说味道不错说得过去……
是所谓——为人所不为,为人所不能。
在热水的冲刷下面,王斌放声哭泣着,这个时候才会有人想到——他还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彻底发泄着自己压抑已久的悲情,这个机会在抓住蜂鸟以前不曾有过。也许以后也不会再有,因为隐蔽战线的战斗永无停止,他的一生都要在这种的斗智当中度过,体味着"无私奉献"、"甘做无名英雄"和"为人所不为,为人所不能"这些口号下面隐含的酸甜苦辣。
王斌在热水下面哭泣着,仰起自己年轻的头颅哭泣着。哭到自己虚脱,哭到站不住腿一软栽倒,哭到跟那个八岁孤苦伶仃来到北京参加父母葬礼的孤儿一样无助地蜷缩在浴室的角落……
楚静敲着冯局长家的门。冯局长出差了,她当然不是来找冯局长。她带着一个生日蛋糕,也许只有她会那么细心记得王斌的生日。门居然没有锁开了一条缝,楚静紧张起来。她放下生日蛋糕,拔出手枪闪在门边。她不敢相信细心的王斌会那么马虎没锁门,也不敢相信居然会有敌特敢秘密潜入这个家属院——但是那种本能反应让她第一瞬间想到的是可能遇到的复杂情况。她闪在门边静静听着,屋子里面只有水声。她疑惑地用左手轻轻推开门,于是看见屋子里面一地的水。
楚静右手持枪在前左手推开门,敏捷地闪进去。当然是踩了一裤脚的水,但是这个时候她是顾不上了。她的眼睛在屋子里面敏捷地扫了一遍,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衣服什么的都扔了一地全湿了。楚静利索地搜索整个房间,最后目光落在洗手间。水是从里面流出来的,里面也隐隐约约有哭声。
楚静紧张起来,积蓄力量突然起脚咣地一脚开门:"出来!开枪了!"
里面都是水气扑面而来,楚静闪躲到门侧躲开可能发生的攻击。一切都没发生,只有那种隐约的哭声更加清晰。楚静待水气散去,敏捷地闪进洗手间。帘子拉着,她一把拉开举起手枪对准里面。
王斌赤身**蜷缩在角落哭泣着,就是一个可怜的孤儿。他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只剩下他自己在角落哭泣。
一种母性的温柔涌上楚静的心头,鼻子一酸。她关上手枪保险插回腰间,冲进水雾里面抱住王斌:"别哭了,别哭了,都过去了……"她自己也哭了起来。
王斌在恍惚之间被她抱着,抱紧了。感觉到一种温柔一种安详,王斌苍白的脸上涌起模糊的笑容,却又涌出眼泪。楚静抱住他苍白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别哭了,王斌。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王斌抽泣着推开她,楚静抱紧他抱得死死的。王斌无力地抗拒着,抗拒着这个陌生的怀抱。楚静抱紧他,吻着他流满泪水的孩子一样无助的脸。王斌逐渐安静下来,哭声渐渐地弱下来。被莲蓬头的水流湿透短发的楚静吻着他的脸颊,他的嘴唇,他的喉结:"都过去了,过去了。我还在你的身边,我在……"
王斌伸出胳膊抱紧楚静,哭泣着。楚静吻着他的眼睛:"傻孩子,别哭了。我还在,我还在你的身边……"
王斌一把抱紧楚静的脖子,孩子一样再次哭出来。
王斌从昏睡当中清醒过来,看见楚静睡在自己身边跟个可爱的婴儿一样。王斌脑子一下子蒙了,马上坐起来。楚静马上就醒了,赶紧抱住他:"怎么了?怎么了?别害怕,我在!"
王斌急促呼吸着,感受到楚静紧紧抱着自己贴着自己的温暖身躯。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才知道不是梦。他狠狠地打了自己的头一下:"我混蛋!"楚静愣在那里,傻傻地看着王斌。王斌捂住自己的脸抹了一把:"楚静,我,我不是故意的……"
"别说了,我知道。"楚静淡淡地说,开始穿衣服。"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
"你别这样!"王斌赶紧回头说。楚静勇敢地看着王斌:"我是爱你,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
王斌看着楚静:"问题是我,我……"
"我知道你不爱我,我说了这是我的问题。"楚静继续穿衣服,"这不怪你,是我自愿的。"
王斌傻傻地看着楚静穿衣服起身,他一把抓住楚静的手。
楚静不回头用另外一只手整理着自己的短发:"我自愿的,说到哪里和你也没关系。如果你不愿意再见到我,下午我就打报告调走。"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王斌着急地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没穿衣服赶紧拿被子裹住自己。
楚静回头,忍不住笑了:"当成男人,我爱的男人。除了你是一个**员,一个国家干部,你还是一个我爱的男人。王斌,你包裹自己的东西太多了,你束缚自己太久了。我都看着难受,你明白吗?"
王斌看着脸上还有红晕的楚静,久久不说话。
"我走了——你不要以为我是随便的女人,我只是愿意把我交给一个我爱的男人而已。"楚静忍住眼泪转身就走。
王斌一把拽住她:"你不许走!"
"那你说,你爱我。"楚静头也不回。
王斌张开嘴,却无声。
"懦夫。"楚静冷冷一笑。
王斌赶紧拉住楚静:"我……"
楚静站住了,等待着。
王斌还是没说出来:"楚静,不用说出来好不好?你心里明白不就可以了吗?"
"不,我要你说。"楚静冷冷地说,"我可以理解你心里有她的位置,但是我不能接受你连说爱我的勇气的都没有。"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王斌着急地说,"楚静,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
"或者你说你爱我,或者我现在就走。"楚静的眼泪流下来。
"我不能忘记她。"王斌说。
"我理解,我也不强求你忘记她。"楚静抽泣了一下,坚强地说。
"是我对不起她。"王斌低下头。
"但是你没有错,这不是你的错!"楚静断然说,"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到你自己的头上,但是你没有错!"
"但是,那是我的错!"
"那我走了。"楚静要走。
王斌抓住楚静,从后面抱住她流出眼泪:"我们结婚吧,好不好?我想有一个家,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
"你自己说,我会和一个连说爱我都不敢的男人结婚吗?"楚静闭上眼睛。
王斌被噎住了。楚静惨淡地笑:"我不怪你,我说过了,我爱你。如果你连说爱我都不敢,不要来找我谈结婚的事情。"
楚静打开卧室的门。
王斌看着楚静的背影,突然高喊:"说就说,谁怕谁啊?"
"那你说啊?"楚静回头。
"我就敢说!"
"那你说啊?"
"我说了我敢说!"
"那你说啊?"
"我,我说了我肯定敢说!"
"那你说啊——"楚静几乎是哭喊出来。
"我爱你。"王斌的声音很平静。
楚静哭出来了。
"我们结婚吧。"王斌恢复了往日的冷峻。
楚静扑到王斌怀里,突然又推开他:"有你这样求婚的吗?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王斌一把抱住楚静:"谢谢你的包容和理解……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你说结婚就结婚啊?我偏不——……哎呀你干什么啊……救命啊,国家干部王斌耍流氓啊……啊呀你别撕啊!挺贵的呢我自己解……救命啊——二级警司王斌耍流氓啊……呜……能不能别弄我一脸口水……啊——"
军情局长戴着棒球帽,坐在海边钓鱼。几个特勤保镖穿着西服,散立在周围不远处,墨镜下的眼睛警惕注视四周。穿着便装的周新宇跑步过来,站在局长身后。局长看着远处的海面:"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知道。"周新宇立正低头。
"损失惨重,你要给我个交代。"局长缓缓地说,"**安全部这一网下去,我们几十年在大陆经营的紫光专案荡然无存!这是我们多少同志多少年的心血,总统对此都很震惊!"
"卑职失职。"周新宇惭愧地说。
"狐狸老妖的家属要安顿好。"局长拿出烟,周新宇急忙点着火给局长。"这是为我们在敌后潜伏几十年的老同志,要授勋给他。——另外,要采取一些有显著后果的行动,堵住那些政客的嘴。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军情局在对大陆情报工作方面是有能力的!"
"是!"周新宇利索回答。
"执行k线图计划。"局长不动声色地说,"放飞孤燕!"
上官晴刚刚走出曼哈顿麦迪逊大街书店的大门,就露出了笑容。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墨镜的周新宇站在黑色别克轿车边对她举起手中的手套,笑着挥舞了一下。上官晴笑着跑过去:"周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在书店?"
"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周新宇笑着打开车门,"上车,想吃点什么?我请你。"
奔驰开在纽约的街头,周新宇随便翻着她怀里的书:"莎士比亚?萨特?哟,这本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论演员的自我修养?看来你学习得不错!"
"瞧你说的,周叔叔!"上官晴有点不好意思,"你不是安排我来学戏剧表演吗?我就得好好学,不然不是浪费团体的钱吗?"
"还好,你还记得团体。"周新宇笑了。
上官晴看着周新宇,笑容凝固了:"有任务?"
"打开储存箱。"周新宇说。
上官晴打开储存箱,里面有一个信封。她拿出来打开,里面是几张照片和资料。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子,有的是偷拍的。她看着资料读出来:"绍良?"
"他的真名是徐公道,掩护身份是祥龙国际贸易公司总裁。"周新宇不动声色地说,"他是**安全部得力的外派匪谍,代号‘啸狼’。我们一直没碰过他,不过这次得给他们点颜色看了。但是你不能杀了他,因为杀了他关系重大,会引起我们和**安全部之间的相互格杀,那会是血流成河,几十年双方都会剑拔弩张。那不是我想看到的,对我们的伤害可能更大。"
"你希望我怎么做?"上官晴看着资料问。
"一场假暗杀,给他赶回大陆去。"周新宇说,"他负责**安全部在海外比较关键的谍报网,他只要回到大陆这个谍报网会平静下来,对我们的压力会缩小。他身边的人你可以杀,他不能碰。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