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烽火诸侯戏不成
梅森雷利威尔逊
年龄:60岁。
身份:英国人。低调的富豪。杰出的神学家、哲学家。皇家学会会员。
性格:作风稍嫌老派的绅士,但思想活跃,熟稔最尖端的科技。
口头禅:无。
技能:一口倍儿地道的京腔。
其他:我最忠实的朋友、父执长辈、仆人。
“竹子……我再也不敢了……”课间,跑到操场体育器材室背后的死胡同里,李岩岩龇牙咧嘴地摸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求饶,忽然就明白了张老师为什么不惩罚自己。
“你!李岩!该死的……”姜语竹又恨恨地踩了李岩岩一脚。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李岩岩发现了第二条道理:有关掐人这件事情,似乎天底下的女孩子都是宗师境界。
“错了?你……你气死我了!”
姜语竹眼睛瞪得挺圆,气鼓鼓的腮帮也挺圆,像只发威的小母老虎。李岩岩看着她,觉得比昨晚一块儿看月亮时更漂亮,更生活,更容易亲近,就傻笑:“竹子,其实……烽火戏诸侯挺值,我理解周幽王……”
姜语竹脸红了。
恋爱中的男女说再过分再肉麻的话也不稀奇,何况李岩岩是个靠嘴吃饭的,呃,不管用什么吃饭,一场小风波很快消弭无形,还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同时,李岩岩也确定了要演一场“烽火戏诸侯”的决心。
昨天晚上,在宿舍楼楼顶,他没对姜语竹说清楚本子和其他的一些事,是姜语竹不让他破坏了美好的气氛,李岩岩仔细思考后将这归结为爱情会让人昏头。
他不想在两人之间制造障碍,但总觉得和盘托出事实真相也难以取信,就琢磨着找其他办法,至少逐渐给姜语竹灌输一点儿“并不太平常”的世界观。
于是李岩岩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小舅,还有那个法号“谁啊”的和尚。
李岩岩掏出iphone,在本子的帮助下,它已经变成一个挺超级的玩意儿:内存千八百个t的“银河通”,在半人马座α星系也不断网,永远无须缴话费,必要时还可以变形为pc或者ps3、xbox等游戏机自带108英寸液晶电视和按摩椅。
“简直btbt的。”这是李岩岩的评价,他觉得,用这个人类科技两百年内也没希望造出来的“手机”打电话,实在非常浪费。
但是,电话那头的王爽丝毫不懂得感恩,从他的语气中李岩岩听出,如果有电话线,小舅一定会顺着线爬过来把自己掐死。
揉揉耳朵,减轻耳膜的震痛,李岩岩整理王爽怒吼出来的信息:首先,王爽很生气;其次,和尚跑了,不在韵城,去哪儿了不知道;最后,副市长曹林的保镖换成了一个道士,叫“洞虚”。
“白云观的动作很快啊。”李岩岩只有干瞪眼,固然能通过本子叫和尚过来,但……《胭脂佛陀》的预设主角与最终boss的见面,总不好干涉过多。
当然,他还有其他办法。都btbt的。
“竹子,我其实认识一些很有能量的朋友,他们乐意帮我……不行,还是不对头。”
私底下打过多次草稿,总难自圆其说,李岩岩痛苦着“烽火戏诸侯”的计划:姜语竹的护照上面有去法国的签证在口袋里捏了好几天,就是找不到机会拿出来。
姜语竹一直向往浪漫的法国,最近电视台正在重播琼瑶的电视剧:《又见一帘幽梦》,因为住校,又要准备高考,看不成,就抱怨过好多次她不在乎剧情,只想沉浸到香榭大道、塞纳河、普罗旺斯……的景致中。
但通过本子,从凯旋门出发,漫步香榭大道,还有塞纳河豪华游轮上的夜宴,烛光、红酒、法国大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计划中惊动的人不多,远谈不上“烽火戏诸侯”的阵势,李岩岩的愿望很纯粹,只是想姜语竹快乐,他可以做到。
自然有顾虑,可在爱情面前,这玩意儿不值一提。
辛苦计划一周,4月19日,星期三晚上,李岩岩再次上了宿舍楼的楼顶。
“又这么晚找我?”躲开值班老师上天井楼梯的“活儿”姜语竹越来越熟练了,但这不代表她不会埋怨且不论是否真的埋怨。
“竹子,找你有事。”李岩岩笑着凑过来。
“什么事不能白天说?李岩,我觉得高考之前你还是再用点儿心……”
“放一百二十个心!竹子,轻重缓急我分得清,你没见我现在就差把自个儿泡数学题里腌起来了?”
姜语竹轻笑,“那也得腌透了才行!”
“透了!早就透了!要不……你亲口尝尝?”恬着脸,李岩岩靠得紧了些,拉住姜语竹的手。
“去你的!”姜语竹大羞,一把推开。
李岩岩笑着跳开两步,顺手把护照塞过去。
“……这是什么?”
“祝福,一个朋友给我们的礼物。”
“我的护照?啊,照片拍得好难看……”姜语竹苦着脸抱怨李岩岩突然觉得自己挺难理解女孩子的思维方式。
“那个,竹子,你怎么都漂亮我是说,重点在于……我想和你一块儿去香榭大道逛逛。”
“香榭大道?巴黎?”姜语竹捂住嘴,低低地惊呼,“天哪!”
李岩岩很满意这效果。像现在这样又惊又喜,几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姜语竹,实在太少见了。
“李岩……怎么回事?”与预料一致,他听到姜语竹的声音带着疑惑。
“如果你一定要问,好吧,我有一个朋友,忘年交。”李岩岩努力着若无其事的表情,耸耸肩,“他很富,富到了……嗯,比挥金如土还夸张。他很想见见你。所以……”
姜语竹警惕地退后半步,“李岩,你……”
“噢!”李岩岩轻轻掌嘴,苦笑,“竹子,老梅森已经60岁了,你放心……我可舍不得把你卖给他……”
姜语竹像只受惊的小鹿,坚定地摇头,“我不去。”
“竹子,听我说,这……”
李岩岩从没想到姜语竹的性格中竟然有这么坚持的一面,赔尽好话,拍胸脯打一千多张包票,再怎么解释,得到的答复都不变。
他差点儿就要恼羞成怒了。
连去巴黎玩一趟都不能接受,就更不要提什么“下笔成真”的本子,劝说中,李岩岩渐渐地将“不敢”对姜语竹说破一切秘密的态度转变成“不愿”。
虽然没有吵架,也算是不欢而散,最终,姜语竹离开时,李岩岩没跟着下楼,只瞪着月亮闷闷地想:“就算见过一次妖怪,竹子也还就是个普通的女孩……”
“不成!非去不可!”
李岩岩并不知道,他的决心在另外的地方让人吓了一跳。
比如,“蓬荜生辉”大酒店六楼套房里的某人。
“法国?该死的!报上去!查!一定要一查到底!谁这么大胆子给他们发的护照?还有那个梅森天上怎么又掉下一个法国人来?”
“头儿,”几天以来,值夜班值到吐血的“猴子”举手发言,“我申请出外勤……”
“不能让他们去!”“头儿”恶狠狠地说。
“猴子”干咳一声,提醒:“咱们恐怕没这个权限……就是现在的监视监听,要让白云观那头知道,也不好交待。”
“头儿”的声音极坚决:“我不管白云观!国家安全高于一切。”
第二天事实上,姜语竹从楼顶返回宿舍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了,她一夜没怎么睡好,白天也迷迷糊糊,但……还是很敏锐地发现:李岩岩的情绪不对头。
像是消沉,又像是在思考,脑子不够用,总之李岩岩失魂落魄的,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午饭时还闹了笑话,勺子找不着嘴,把菜汤喂给衣服喝了。
就连管聆潮也悄悄地找姜语竹问:“竹子,你把李岩怎么了?”
“……这是我的错?”搪塞走管聆潮,姜语竹挺自责,自从那天有个和尚来过,她就觉得李岩岩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之后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甚至那回去首都,简直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姜语竹一直没有问,她聪明,知道“不问”是一种智慧,代表信任。
但再怎么信任,朦朦胧胧地恋爱刚刚一周就一块儿跑去法国?这太离谱了!偶尔的约会,拉拉手,这已经是姜语竹现在能做到的极限。
“没听说李岩有法国朋友啊……那,他安排去法国旅游……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花了很大的功夫……”
鬼使神差地,晚饭前,姜语竹找到在操场上毫无目的胡乱溜达的李岩岩,问,“什么时候去法国?”
“竹子你答应去了?”李岩岩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我才不去!”姜语竹摇头,“李岩,你刚从首都回来……嗯……算了,我是说,有去法国的机会挺不容易的,这回我去不成,可你要是有办法能不再因为逃学背处分……那你还是……”
李岩岩眨眨眼,没听明白。
“你自己去吧多拍几张照片回来。”
“竹子,你不去,我自己去干什么?”李岩岩哭笑不得。
姜语竹被问住了,沉默一下,立刻反驳,眼神里像是闪烁着小星星,“李岩,那可是法国啊!从凯旋门出发,漫步香榭大道……多好。没准儿你朋友还安排了豪华游轮,在塞纳河上的夜宴你不是说他很有钱?”
“这词儿挺熟的,好像一提到巴黎大伙儿的想象力就全被限制住了……竹子,你要看巴黎风光,网上图片多了,哪儿赶得上自己去亲眼看?再说,我的摄影技术可不怎么样。”
李岩岩挠挠头,苦笑,
“好了好了,你能去就去啊,抱怨什么?”姜语竹飞快地扫了周围一圈,看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低声说,“……照片……你拍给我看的,跟网上的图片不一样嘛。”
李岩岩就幸福起来了,有点儿晕。
刚才的话说得羞人,姜语竹没抬头,只听李岩岩没反应,犹豫着补充,“大不了……我送你去机场?”
“好啊!”李岩岩脑海里灵光一闪,立刻答应了。
整整一天,李岩岩都在琢磨要不要用本子改变姜语竹的想法,但在他看来,“烽火戏诸侯”不算什么,以“非自然力量”介入到“纯粹”的感情中就很过分,所以始终下不了决心。
可是……姜语竹既然说要去“送行”,那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李岩岩出发的时间定在周日的中午,本来姜语竹以为要从首都机场登机,还询问过火车票之类的事,李岩岩总是笑而不答,说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也奇怪,越是说“妥当”,姜语竹的心就悬得越高。
从韵城市到首都,乘火车十个小时足够打个来回,姜语竹想好了给家里的借口,无非是到同学管聆潮的家里复习,午饭也在那边吃之类的。平时很少对父母说谎,这就挺让她心惊肉跳。
可姜语竹怎么也没想到,周日一大早,在约定的地点,竟然等着一辆劳斯莱斯:phantomblack!
“嗨,竹子,上车啊。”李岩岩的笑容比阳光灿烂。
姜语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不太懂车,不知道这辆黑色幻影全球仅有25辆,但……这架势,真的蛮吓人。
幸亏约得早,地点也是不引人注目的小巷子里,往来的人并不多,可这辆车子至少已经让三个在路边摊上喝豆浆的中年人惊得“喷”出来了,满嘴白沫。
不要说是韵城这样的小地方,就算在首都,phantom,black,足够吓人一跳。
李岩岩的装束配得上这辆车。
笔挺的天蓝色西装,是伦敦梅菲尔区、芒特街95号、著名的道格拉斯海华的全手工制作;一双棕色的小牛皮皮鞋同样来自伦敦,由圣詹姆斯街一家鲜为人知,却已存在了两百多年的小店出品;至于浅色海岛棉小翻领衬衫,则出自巴黎梵登广场28号、夏维店首席裁缝约瑟夫盖茨比之手。
这副行头,哪怕只拿出衬衫的半条袖子,也至少价值100英镑还得是有身份的人去买,这些店铺、裁缝的挑剔与架子每年都会气疯几位所谓的“亿万长者”。
自然,全部的式样都是绝不过时的典雅,熨帖、干净,合身得过分,甚至衬得李岩岩似乎高了几公分,风度翩翩,像某个国家王室的成员。
而姜语竹只穿了一身普通的白色连衣裙,就算看不出李岩岩穿着的来历,也不自主地觉得自己有点儿像丑小鸭。
怯怯地上了车,跟李岩岩一起坐在后座,姜语竹又发现司机是个“挺帅的外国老头”。
汽车悄无声息地发动,离开巷子,只留下艳羡的人们。
“早饭吃过了?竹子,这儿有最正宗的鱼子酱,吐司都预备好了。”李岩岩殷勤地递上涂好无盐牛油的薄片吐司,又塞给姜语竹一把象牙汤匙。
来自里海闪光鲟,15分钟内经过24道加工手续的鱼子酱放在被碎冰围绕的瓶罐中,正是入口的最好时候。
可姜语竹还没来得及打量完“黑色幻影”车内的装潢。对面的液晶电视;神秘的星光顶饰;镀了铬,散发银色光芒的车门内把手……完美的艺术品。
“嘿,竹子?吃吗?”李岩岩懒洋洋地褪下西装外套,随手把……把这2000英镑扔到座位后面,打量姜语竹的表情。
姜语竹没有表情。
李岩岩帮着她把鱼子酱抹在吐司上,她就慢慢把吐司送进嘴里,机械地咀嚼。
吓着了,犯懵。
“你是谁?你不是李岩岩!”半天,姜语竹反应过来,高喊,右手举着象牙汤匙护身,左手下意识地摸索鱼子酱的瓶罐,不留神抓一手碎冰,“呀”地惊叫着扬了满车。
李岩岩一惊。
看着姜语竹,他的目光很正式,慢慢地说:
“原来……你已经看破了不错,某家并非李岩岩,有分教: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家乃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纵横三界、踏破乾坤……这个‘踏’……呃,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人称神拳太保秦琼秦叔宝的便是……不对,串到《兴唐传》上头去了……”
姜语竹笑倒:“行了行了,没错没错……”
是没认错,换成谁,都难学这么一口碎嘴。
“我委屈大了!竹子,你至于?”李岩岩开始碎碎念,“难得摆回阔,这么警惕干嘛?”
姜语竹不认,“怪谁?李岩,哪有你这么闹的?这车,这衣服,这……”好好的鱼子酱被扬了半罐子冰进去,就不好意思说了。
“反正,你吓死我了!”
李岩岩耸耸肩,“我就知道,没道理好讲。”
对姜语竹理所当然的追问,李岩岩心安理得地全推到了“很有钱的忘年交老梅森”头上,黑色幻影平稳行驶,姜语竹的心情却难以平复。
察觉到空气中开始弥漫不安、尴尬等等莫可名状的情绪,干咳一声,李岩岩解释一切,这回,他说着心里话:
“竹子,看上去这些东西是挺奢侈的,正常估算,我大学毕业找份普通工作拼命到死,应该也享受不上可这有什么啊?”
“竹子,要是我说我不在乎这个……好吧,有点儿假。不过有人比如说老梅森,乐意成人之美,我都回绝了,那才叫矫情。人跟人之间交往,恋人啊,朋友啊,堂堂正正的,一矫情,全完!什么都剩不下!”
“就说这回去巴黎,你有顾虑,我就不舒服,可又不好说。所以我才让老梅森使劲儿抖机灵,就往奢侈里安排,好好地吓你一跳嘿,你又掐我!听我说完!”
“找老梅森,我没顾虑,因为他安排得了;反过来,他安排不了,如果有必要去法国见他,砸锅卖铁去,我也认。竹子,你喜欢法国,觉得塞纳河边上的空气都浪漫,这个我明白;可你知道不知道,浪漫还有别的方式……”
“很多年以前,高晓松,这家伙还年轻的时候出过一盘专辑:《青春无悔》,他说:‘再也没有了独行万里为曾允朋友一诺的男人……’说实话,我很向往。”
“向往自己是那种男人。”
话说完了,车内,久久的沉默。
沉默。
沉默了半天。
姜语竹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咂摸这些话,有点儿出神她也开始了解到李岩岩的另一面,算是倔强与执拗?或许还夹着天真?
她喜欢这样的李岩岩,就抿着嘴无声地微笑了。
但,李岩岩不适应这种沉默,坐立不安,抓耳挠腮,好容易瞥见姜语竹一点儿笑模样,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努力说笑话:“竹子,你不知道,这回我也开了眼,老梅森的家底儿真够厚的还有,比如说这拿钱出来狠狠地砸,把人砸晕了算……挺过瘾。”
姜语竹忍不住,笑出声来,“李岩,你呀……成也是你这张嘴,败也是你这张嘴。”
“我败了?败在哪儿了?嗐,我一向让着你,败就败,不丢人。”李岩岩说着便宜话儿,收拾鱼子酱瓶罐里的碎冰,又给姜语竹抹好一片吐司,心满意足。
前头,司机老头目不斜视,车开得飞快。
目的地不是首都机场,是离韵城不远,东山省省会南济市南部的山区,一个叫做“红叶谷”的山谷深处。
不到两个小时,足够姜语竹从起初的惊诧里走出来,品味里海闪光鲟鱼子酱,完整无损的鱼卵被舌头与上颚压破,美味爆涌而出,让她陶醉。
而李岩岩的心思却飘得很远,他轻轻抚摸腰间衬衫内袋里的本子,琢磨着到了法国,再怎么跟姜语竹享受浪漫。
是的,浪漫有许多种。
其中一种,应该属于两个人的巴黎。
没有长长的队列,没有管家婆似的地勤人员,没有拿审视通缉犯、恐怖分子的目光看人的海关人员,甚至没有大包小包的行李。
周围是山,青葱翠绿,包容着小小的机场,只有一架不太大的商用喷气式飞机,带着迷人的奶油色外表,静静地等在那里。
飞机场就该是这个样子。
心情,景色,都很好。
司机把方向盘转个圈,黑色幻影优雅地横穿跑道、停机坪,直接向飞机驶去,舷梯刚刚打开,正驾驶、副驾驶站在机门旁,友好地挥手。
“李岩……你说老梅森很有钱……”姜语竹忽然发现自己理解中的“富有”和亲眼看到的似乎有不小的差距。
一个外国人,在华夏拥有私人机场?免检?
“呃,好像他还挺有办法,英国皇家学会会员、贵族头衔之类的……”李岩岩苦笑着解释,他也不太知道“老梅森”是怎么打通关节安排了这一切,只往本子上写字毕竟难以面面俱到。
何况为了这趟巴黎之行,有很多地方的设计和说辞都蛮强硬。
姜语竹小声地说:“只是个网友……要是都知道能有机会在魔兽世界公会里认识这样的冤大头,欧服里咱们的同胞该比全欧洲的人口都多几倍了……”
她不敢相信,却找不到任何能解释得通的理由,就说得有些幽怨。
李岩岩翻着白眼大言不惭,“竹子,我可送给他不少好装备。”说完下车,作个手势拦住司机,自个儿颠颠地跑过去,给姜语竹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