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金希望爸爸能够收回做出的决定,眼光一直注视着自己父亲的脸,不敢直视爸爸的目光,希望能看到改变。
“初中的课程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武当山会有人为你辅导,况且以你的才智,即使自学都毫无问题,你还是乖乖的跟着柳叔上武当山,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过两天等柳叔安排好了,你们就出发吧。”没有任何的商量余地,自己的爸爸吕容水说完之后就走出了别墅,去公司处理事情了。
“什么嘛?都不能商量商量,就那么讨厌我在你身边?那我干脆消失算了,要是妈妈还在,肯定不会这样对我的,妈妈……妈……”。
在函金的印象中,似乎没有妈妈的容貌,每次问起爸爸自己妈妈的情况,爸爸总是紧皱眉头,说“你妈妈在天堂,她很好。”
自言自语地说着说着,鼻子酸了起来,不过还好,函金并没有哭出来,从小他就显得比别人坚强、高傲并且放荡不羁,虽然年纪不大,才14岁,但已全身显露不输的霸气,也只有在爸爸面前才显出那么弱弱的一面。在吕容家中,他是大少爷,还是两个堂弟弟吕容函木和吕容函土的哥哥;在学校也是有名的小霸王,就连老师也要忍让三分,方圆数里,无人不知他就是吕容家族的金大少爷。
离开家的日子终于来到了,那天爸爸跟二叔都没有来送他们,函金身边只有柳叔一人,连两个弟弟都没有告诉,怕他们会哭闹引起不必要的阻拦和不快。就这样,函金和柳岩坐着飞机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堕市。
“大少爷,咱们上去吧。”
说完,柳岩拉着吕容函金的手,慢慢向台阶上走去。吕容函金虽十分不情愿,但也没有他法,毕竟是父亲的命令,而且已经到了武当山的脚下,没有回头路了。一个中年一个少年,两人并排走入紫霄宝殿,看着威武的真武大帝雕像,心中甚是敬畏,而吕容函金看到这个庞然大物,心中亦不免收敛了一些傲气。雕像前的右边,站立一个小道士,他眉清目秀,右手拿着拂尘,闭目冥思。
“小道士,晚辈想拜见空灵道长,不知可否通报一声?”柳岩走上去,弯腰说道。
“家师已等候多时,请到后堂相见,这边请。”说完,左手向身后指去。
“这个空灵道长真是得道高人,竟然能先知我跟大少爷过来,看来大哥果然没看错人。”柳岩心中默默念道。倒是吕容函金一脸无知似的,这看看,那瞅瞅,反正跟着柳叔就是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了后堂,看见一位老者盘腿坐在一个并不大的木床上,老者头戴混元巾,眉毛须长已过眼角,白色的胡子垂到锁骨前,右手拿玉柄拂尘,拂尘搭落在左小臂上,此时他双眼紧闭,似乎在冥想什么事情。
“晚辈柳岩奉家室吕容水大哥之命,带吕容函金大少爷拜见空灵道长,这是大哥亲笔信函,请道长过目。”柳岩见到空灵道长,缓步上前,双手奉上信函,慢慢说道。
“原来是吕容水施主的大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器宇不凡。”
空灵道长接过信函,并未立即打开,对柳岩说道:“想必你大哥是想让这位少年在武当修身吧?”
“道长果然神见,正是,大哥想让大少爷在武当修身三年,为了以后更好地继承家世,还望道长能够收留,完成我大哥的心愿。”柳岩弯身说道,显出拳拳盛意。
“我今天禅道,感觉最近会有重要人物拜访,果不其然,既然我跟吕容水施主有一面之缘,那就是前世之缘,我会收留这位少年,一会儿我会吩咐下去,安排他的一切起居,柳施主可留宿一宿,明日就请便吧。”空灵道长对柳岩说道。
“多谢道长。大少爷,还不下跪拜见师傅?快。”柳岩谢过空灵道长,对吕容函金说道,不时用右手按按函金的脑袋。
“我,让我下跪拜师?不会吧……柳叔,这?……”吕容函金看上去非常不情愿,瞅瞅柳岩,但当他看到柳叔那直视的眼光,似乎觉得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函金走到空灵道长面前,很不情愿地跪下了,说到:“徒儿吕容函金拜见师傅。”说完,双手伏地,行了三次拜师礼。
“嗯,嗯……好,好,金儿请起。”
空灵道长面带微笑,对吕容函金说道:“既然你已拜我为师,从今天开始,将要遵守武当的道规,要尊敬师长,尊敬师傅,虚心求学……”
虽空灵道长慢悠悠地说了一堆,但是吕容函金低着头,心思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心想:“这种破地方,能学到什么东西?三年时间?简直是坐监狱……”虽有千万的不愿意,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清风,一会你去安排一下金儿的住所,告诉他每天的课程安排,除了规定的早课,其他时间就由我亲自来传授。”空灵道长对身边的一位弟子说。
“是,师祖,弟子遵命。”
这个小道童看上去年纪也不大,称呼空灵道长为师祖,看来辈分还是很低的,在回答空灵道长时,心想:“我在这都快五年了,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弟子,你这小子,刚来就能做师祖的关门弟子,辈分还比我高不少,真是交了狗屎运,还一脸的不在乎,知足吧!”
清风望着吕容函金,见他穿的十足现代感,牛仔裤子,方格上衣,运动平板鞋,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精致的宝石项链,当然这都是名牌,不过那个小道童是叫不上名字的,再心想:“在这里,你的这些东西再好也没有用,看你能傲气到什么时候。”小道童跟吕容函金年纪相差不多,同龄人之间相互较真也属正常。
“金儿,你随清风下去,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了解一下道规,以后要严格照办,为师绝不袒护,去吧!我跟柳岩再了解一下其他的事情。”空灵道长对吕容函金说。
“是……”函金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字,连师父二字都未说出。
空灵道长淡淡一笑,眼光目送他和清风出去后。
待函金跟清风走出房门后,空灵道长随后对柳岩说:“金儿的父亲也是希望你留下照顾金儿吧?”
柳岩一听,心想:“道长练信笺都未拆看,就知道大哥的心思,真是高人那。”
柳岩答道:“是的,道长,大哥想让我在此陪伴大少爷三年,一是暗中保护他,二是万一道长有为难之事,可让我代为办理。”
空灵道长说:“嗯,这个我也想到了,不过金儿若是知道了你在武当山,我担心他会不好好学道,无法清除身上的傲慢之气,此子虽然顽劣,但并非不悟世道,看他眉宇间虽傲骨外露,却是个正义之子,‘知子莫若父’,你大哥对金儿的了解真是很深,能痛下决心,让他来这里悟道,用心良苦。”
“是啊,道长,从大哥的话语中,小弟我也感受到了千万个不忍心,不过大哥还是作出了决定,大少爷确实顽劣,可处处存有仁义之心,绝非不孝劣徒,还望道长能尽心栽培,我也替大哥万分感谢!”柳岩再一次地抱拳感谢。
“柳施主过谦了,我既然答应收金儿为徒,一定会好好栽培他,倾我所能,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你大哥也想让你留下,这样吧,你就在暗处,留意金儿的一言一行,不到万不得已,就别让他知道你的存在,也好让他专心悟道。”空灵道长说。
“道长所言甚是,晚辈就依道长所言,铭记于心。”柳岩答道。
吕容函金跟随清风出去后,清风把他带到已安排好的住处,随后让他了解了一下以后生活和早课的范围、内容以及注意事项,还拿出了一件发了黄的道袍放到函金的手上。
函金只是跟在清风身后,哪管他说的什么,自己的心思早已跑远,还想欣赏一下武当山的风景,更想让清风赶快说完,自己好去找柳叔,跟他道别。好不容易清风说完,吕容函金立即说:“我去找柳叔了,再见,小道长,顺手又把道袍递给了清风。”用手拍了拍他的屁股,飞一般地向空灵道长坐道地方跑去,孤零零的清风小道长只好独自站在那里,干跺脚,却无他法。
函金跑到了道长室内,只见他一人在盘腿道悟,身边没有一个人,也没有看见柳叔。
“我柳叔呢?他去哪了?”吕容函金进门就说。
空灵道长闭目不语。
“徒儿拜见师傅。”
见师傅不语,函金知道刚才没有行礼,有失体态,随即双腿跪下,说道:“师傅,我柳叔去哪了?”
空灵道长知道函金跪下,心中深感欣慰,知道此子虽若有顽劣,但性情不坏,是个很好的苗子。
空灵随即对函金说:“你柳叔已下山回家了,从此你就在山上好好修身吧,别辜负了你父亲的一片苦心,金儿,山上生活虽然清苦,但绝非毫无意义,三年之后,你自会体谅一切,去收拾一下你的衣物,早点歇息吧。”
吕容函金知道柳叔已回家之后,心中自是难过,但也无济于事,毕竟新生活才刚刚开始,他拜别师傅以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收拾好自己的衣物,躺在了床上,习惯了家中的优越生活,现在却自己孤身一人,躺在了这冰凉的木板床上,心中隐隐产生孤单寂寞之情,可他性情原本刚毅,虽14周岁,但却轻易不服输,想着想着自己以后的生后,这位大少爷进入了自己的梦乡,不知道他会梦到什么?
……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三年光阴就这样在冬夏交替中度过了。当读完父亲给空灵道长的亲笔信件后,思绪又回到了现在,此时,三年未掉一滴眼泪的他,双眼早已模糊,泪珠一滴滴地落在了纸上,内心已无法按捺自己的情绪。空灵道长看到吕容函金泪流满面,起身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函金的头。
“金儿,你父亲让你来武当山修身,一是让你锻炼强健的体魄,继承家业没有身体是不行的;二是让你学习为人处世的道理;一个人要想站的更高,随后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如何去做人,做人是人一辈子要学习的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到的,你现在的戾气虽大大收敛,但还有很多需要修行的地方,三年的时间我们一起度过,今天你就可以跟你柳叔下山回家了,为师也万分难舍,但你有更广阔的天空。”
空灵道长继续说:“在武当山这三年之中,你学会了忍耐、历练、修道,还有太极拳、太极剑等强身防身之术,这些跟你三年之前的小毛孩相比犹如天壤之别,为师总算了却了这一心愿,为师没有什么礼物相送,这两件软鞭送你,做以后的防身之用吧,别小看这软鞭,却是由上等酥软之材打造,平常状态下只有两三米长,但伸缩巨大,你的能力或者内力用的越深,软鞭伸长的就越长,如何使用就要靠你以后慢慢领悟了,一个软鞭长两米,可缠绕在手臂上,另一个长三米,可缠绕在腰间,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示人,因为软鞭一旦使在人的身体上,必留浸血红印,切记切记。”
听完师傅的交代,吕容函金知道今天就要跟师傅道别了,他含泪收下了空灵道长的礼物,重重跪下,长磕三个道别礼,说道:“我吕容函金感谢师傅三年的谆谆教导,感谢师傅的再造之恩,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金儿快快请起。”空灵道长双手扶起函金。
吕容函金起身后,走到清风之前,双臂张开,紧紧抱住了他。
“清风,谢谢你陪伴我三年,今天我就要回家了,我很舍不得你,不过一有时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这是我们的约定,相信我,我们后会有期。”函金饱含深情地说道。
清风知道函金小师叔要走了,心中也是万分不舍,想当初还对函金诸多不满,不过两人不久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由于年纪相仿,他们相处的甚是和睦,看着跟自己相处三年的好友离开,他当然也有很多不情愿。
“小师叔好好保重,我会每天为你祈祷的……”清风话没说完,眼泪哗啦啦地流出来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少不了斗嘴,清风称呼函金连师叔都开不了口,但随后不长的时间,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清风称呼“师叔”也没有了忌讳。
“不哭,以后我有时间会常来看你的,你要乖乖听话,好好跟道长学习,以后你也会大有作为的,如果将来你也下山了,就来堕市,记着来找我啊!”函金显然比清风要成熟许多,竟然安慰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