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呜……啊……”一缕绵而不绝的悦耳声音从武当顶峰紫霄殿中传出,这种声音是武当道士们晨练早课的必修课,意在清心寡欲,静心而冥。紫霄殿外的石柱上,盘腿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浅蓝色的道袍在夏天的习风中姗姗飘舞,紫檀木的破lang发簪穿过那柱体盘头,鬓角两边丝丝垂下两缕发束,突兀的额头,柳叶的细眉犹如初五的月牙,长长的睫毛没有丝毫的修饰,虽是闭眼,但灵动的眼球隐隐闪动,高凸的鼻梁,薄薄的嘴唇,两边向上浅浅翘起,右脸颊的酒窝忽现忽隐,嫩白的脖颈上带着一个有千足金打造的环扣项链,项链前方镶嵌一个翡绿色的宝石,虽有黄豆般大小,但却普射出深邃的光芒,让人一眼看见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缀饰,非一般家庭可有,更不应该是道士该带的饰品,……这位英俊的少年是谁?他盘坐在紫霄殿前的石柱上冥想什么?
“金儿……”一股浑厚的声音从台阶的下面的一个老者口中传入这位少年的大脑,他缓缓睁开双眼,向下望去。
“师傅”,少年原地站立起来,终身一跃,一个翻身,单腿跪在了老者的面前,“徒儿拜见师傅”,少年双手合抱,向这位老者行一跪拜礼。
“徒儿快快起来”,老者一边细说,一边用右手托起了少年的左臂,把他缓缓扶起。
“不知师傅找徒儿有何吩咐?”少年虔诚的向这位老者询问。
“金儿,你来武当山有多少时日了?”老者问这位少年。
少年眨眨眼睛,向天空望去,回想片刻,答道:“有三年的时间的了。”
“是啊,时间真快,想不到一晃三年的时间就过去了。”老者娓娓道来,向台阶上的紫霄宝殿走去,少年落后一半步,紧跟着他师傅。
“金儿,你对自己的以后有什么打算么?”老者继续问这位少年。
“徒儿谨遵师傅教诲,不知师傅有何示下?”少年不敢有丝毫怠慢,紧答老者的提问。
“三年约期已到,金儿,你已学有所成,这就下山吧!”老者不缓不急对少年说。
“什么?约期?下山?……”少年惊讶的张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傅说是让我下山?可是我比起其他的师兄弟还差很远,不知师傅让徒儿下山所谓何事?而且徒儿还不想离开师傅嘛。”少年答完,眼睛又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伴随那闪亮的眼球,甚是好看。
“傻孩子,你虽在武当修身,但并不是真正的武当弟子,当年我答应你父亲,收留你在武当修行,也是有三年的约期,这三年,你刻苦修行,尊师重道,已有脱胎换骨的成绩了,总算为你父亲有个交代了,如今约期已到,你当然也要回到自己的父亲身边,替他分忧,武当虽大,却不是你的未来,懂么?金儿”老者谆谆道来,走到了紫霄宝殿之内,盘腿坐在了真武大帝的神像之前,少年亦跪在老者面前,两位面面而视。
少年听闻老者的诉说,心中不免一荡,“真要离开生活了三年的武当山么?”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眼眶泛起了滴滴泪珠。
“大少爷……”少年听闻一声,抬起头。
“柳叔,你怎么来了?”少年看见一中年男子向他和这位老者走来,面带微笑,似如千日不见自己的亲人一般。
“大少爷,我是奉大哥之命来接大少爷回家的,实际上我一直在武当山上,一直在大少爷身边陪伴了你三年。”这位中年说。
“什么?柳叔你一直在我身边陪我三年?那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那?”少年甚是惊讶,便向他师傅看去。
老者淡淡一笑,说道:“柳岩一直都在武当山,是你的父亲让他陪伴你三年,暗中保护你。”说完,总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一张发黄的纸,慢慢打开。
“金儿,你看看这个。”老者把这张信纸递给少年,少年打开,清晰的字迹映入自己的眼帘。
“不错,这是父亲的笔记。”少年轻轻读出:
“空灵道长,晚辈深念当年与道长的一面之缘,自那道别,心中甚是怀念道长的深邃启发,虽只言片字,但却令晚辈终身受益,如今家族事业繁重,苦于无分身之术,自不能亲上武当金顶拜会道长,心中自是不安,且常常自责。虽羞于开口,但虔请道长示下:今犬子吕容函金已十五满周,但晚辈平时忙于商务,疏于管教,至今犬子性格顽劣,不悟世道,心中甚是惶恐,危家族事业惴惴不安,特派兄弟柳岩护送犬子吕容函金拜会道长,望道长能收容犬子,令他在武当金顶修身养性,以除体内戾气,将来继承吕容家族事业。柳岩为我身边得力助手,此人忠心耿耿,晚辈深知犬子难教,若道长不忍动以体罚,可让柳岩亲自动手,道长金口,如晚辈如临亲示,无需顾忌,三年约期,晚辈感激不尽,犬子脱胎之时,定是真武大帝金身重塑之日,望道长成全晚辈拳拳之心。——吕容水亲笔。”
吕容函金虽已读完信笺,但思绪依然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光景……
“柳叔,你带我来这个破地方干吗?我想回家,我不要来这里,什么破地方……”吕容函金一边走一边口口囔嘟不停。
“大少爷,这是大哥的决定,让我陪你去武当山修身养性,好以后继承家世,你要乖乖听话,等我们在武当山修身三年之后一定会回去的。”柳岩一路上不耐其烦地告诉吕容函金。
“继承家族事业为何要来武当山?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咋不去美国,英国?”吕容函金一脸的不屑,虽千万个不愿意,但还是无法违背父亲的意愿,毕竟严厉的父亲在他心中还是有很高的地位,虽然平时并不过多的管教,但是一旦生气,吕容函金还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的。就这样,柳岩带着吕容函金,自从下了大巴之后一路你一句我一句地来到了武当山脚下。
“终于到了,大哥,我终于带着大少爷来到了武当山了,你放心吧。”柳岩回忆着几天前,在大哥住的别墅里,吕容水说:“岩弟,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一下,时间会很长,不知道你有兴趣做么?”
“大哥说哪里话,只要你一句话,兄弟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不眨一下眼睛的,大哥尽管说。”柳岩慷慨言辞。
也是,他跟着吕容水快20年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也没有什么不能做的,甚至有时候吕容水不能跟自己的亲兄弟吕容火相谈的,都会跟柳岩交谈,当年在生意场上,柳岩因为不慎曾经一贫如洗,都快到了跳楼的处境了,是吕容水帮了他一把,自此,柳岩就把这个大哥当成恩人看待,事事瞻前马后,而吕容水也不把他当外人,像亲兄弟一样看待,甚至有些重要的事情还交托给他独自去处理。
“这是一封信,我想让你带着函金和这封信去一趟武当山,找空灵道长,他是一位得道高人,我曾经与他有一面之缘,这次让你带函金上武当山,是想让空灵道长收留函金,让他在那里修身三年,所有一切我都在信中交代清楚。”吕容水非常严素地对着柳岩说道。
“大哥,让大少爷去武当山修身?这是怎么一回事?”柳岩很是疑惑,问道。
“岩弟,你也不是不知道,函金从小娇生惯养,顽劣不恭,如此下去,恐难继承家业,父亲家训‘内耗必亡’,若是再不严加管教他,家族事业以后必会衰败,你看看现在的我又没有太多的精力,所以想让你陪着函金上一趟武当山,让空灵道长能够教化于他,除一除体内的戾气,学一学做人的道理,同时还能在山上练一练身体,为以后繁重的家业先打好身体的基础。”吕容水无奈地说道。
“大哥你多虑了,大少爷他聪慧过人,胆识比同龄人高出不少,现在顽劣,也是年纪尚小,我想随着大少爷慢慢长大,一定会越来越出色的。”柳岩说道。
“我何尝不想那样,可是知子莫若父,他现在初露锋芒,就已霸气尽显,你看看他在小学生里到处指挥小朋友替他做这个,做那个,他的两个弟弟函木和函土天天围着他哥哥长哥哥短,到处替他们俩出头,这么小就这么不讲道理,若不加以管教,以后是不能被束缚的了,现在还有机会,你还是去一趟武当山吧,辅佐空灵道长,在函金背后好好监督他,若空灵道长有左右为难的时候,就替我执行为父之家法,不得手软那,况且,让你陪着函金,也是想让你暗中帮他辅导一下初中的功课,三年之后,你们回来了,函金就直接上‘水晶中学’高中部了。”吕容水说完,淡淡地笑了笑。
是啊,柳岩自从跟着吕容水之后,一心辅佐这位大哥,从未谈论终身大事,每每吕容水谈起,柳岩总是摇摇头,摆摆手,说道:“跟着大哥就足够了,小弟可不想让女人败坏了咱哥俩的感情,大哥以后就不要提这种事情了。”每次听到柳岩回答,吕容水总是笑笑,不知道这位老弟心里想什么,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柳岩在想什么?非也,吕容水当然知道了,柳岩也知道大哥想什么,不过他已感恩大哥能收留于他,岂敢有其他非分之想,况且大哥的主要精力已放到家族事业之上,柳岩心中早已决定誓死跟随大哥和大少爷,绝无他想,况且,他视大少爷如己出,简直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夫复何求!
“柳叔,柳叔……”,吕容函金叫道身边这位望着武当山顶凝神的人,“柳叔,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吕容函金疑惑地望着柳岩。
“没想什么,大少爷,我突然想到了我们来之前,大哥的交代,他想让你好好在武当山修身,以便将来继承家世。”柳岩答道。
“哼,爸爸就是狠心,把我扔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啥没啥,怎么修身?”说着说着,离开家的画面也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函金,过来,爸爸有话跟你说。”正当吕容函金从别墅的二层走下楼梯时,坐在大厅沙发上的爸爸对着函金说。
“噢……”函金有声无声地答应一下,走到爸爸跟前,坐了下来。
“爸,找我有什么事情么?”函金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安,没有直视爸爸的眼睛,问道。
“过两天,我想让柳叔陪你去武当山修身,去那修身三年,三年之后回来再上高中,你一会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没有丝毫多余的言语,直面说道。
“什么?去武当山修身三年?搞什么嘛,我才14岁,爸爸让我当道士……”函金张大了圆圆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不是让你落发为道,是让你去修行,是为你将来更好继承家世做打算。”吕容水没有半点犹豫地说道。
“可是爸爸,继承家世应该让我去美国,英国这种地方去留学,去学习啊,去什么破武当山,能学到什么嘛?况且那种地方与世隔绝,不憋死我才怪呢,还有,我马上要上初中了,初中的课程可是很重要的呀,耽误了,高中岂不是跟不上么?是吧,亲爱的爸爸……”函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软磨硬泡的说了一通,还不时撒撒娇,嘴中嘟囔嘟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