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暗暗地瞧着素如的容颜,绝美的脸掩不住深深的忧伤。她低下头,自顾自地说道:
“我是如此之恨,恨那些卑鄙的人们,竟然用这种手段来残害我的弟弟。我年轻的时候,人们都说我是天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100级的屏障。而天才总会是骄傲的,在这期间,我得罪了很多人,他们想让我死,更想看到我的忧伤和绝望。”
“他们成功了。”
她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指使那个女子害死了我的弟弟,但我知道,弟弟的鲜血绝对不能白流。他们既然用了这样残忍的手段,将一个生命扼杀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就要接受我的报复。”
她低下头看着凌雪,轻声说道:“你知道么?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我杀了整整七百人。他们告诉我要保持江湖的平衡,但我不管,我就是要杀光所有的恶人,为我的弟弟偿命。那些正义之士说我疯了,那些邪恶的势力更视我为女魔头。他们对我又恨又怕,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杀我,不知道有多少悬赏告示,以天价换取着我的性命!但我不怕,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只要坚强,任何困难都不会阻挡我的脚步,任何苦难都会克服!所有,我见不得我在乎的人在我面前哭泣,因为那不是坚强,而是懦夫。”
她轻轻地抚着凌雪的肩,轻轻地问道:“你明白了吗?无论如何,都要坚强,不要哭泣。”
凌雪默默地看着她。“姐姐……”
她已经把我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了。凌雪已经切实地感受到了素如看待自己的柔情,那一刻,他整个心都为之而雀跃颤抖,这么多年之后,自己终于有了一个亲人了!
继续完成那个任务?呸!要多远就滚多远吧!那个家伙设置的任务惩罚倒是挺严重的,但是他怕什么?只要有了亲情,纵使把自己修得的一切都收走,自己也毫不在乎!
口口声声说自己为了除魔卫道而安排了这个任务的剑客,其实他才是真正的魔,一个为了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恶魔!
幸好,我有了姐姐。从今以后,我不再孤单,我将感受家的温暖,爱的芬芳。
凌雪快活地笑了起来。素如看懂了他的眼神,报之以微笑,神色中流淌着浓浓的温暖。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也该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素如笑道,转身走出门外。
凌雪直起身子,从储物空间中取出那柄飞血剑。
赤褐色的剑柄,流淌着恶魔一样的流光。
“你可知道,你差一点就害了一个好人?差一点就害了一个疼我爱我的姐姐?”凌雪看着那柄剑,神色间充满了冰冷。
宝剑无声。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凌雪淡淡地说着,紧紧地握着这把剑,心中想道,那名可恶的剑客,是时候好好地教训一番了。
“当啷——”
盘子落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传进凌雪的耳旁。他的沉思被打断了,抬起头,素如站在门外,脸色惨白得不似人样。
“你的手里,是飞血剑吧。”
碗的碎片和热汤混在一处,狼藉一片。素如站在这一片狼藉之中,白衣胜雪,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凌雪,一动不动。
凌雪惊呆了,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素如微微笑了笑。她走到凌雪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来,你也是领了任务来杀我的人。很好,很好。”
“不,不。”凌雪踉跄着后退,头脑中却是一片苍茫。姐姐的脸色很可怕,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素如突然大笑起来。在风中,她的秀发乱舞,蓬头的乱发,遮住了绝美的脸庞。
“我错了,我错了!一直以来我都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你终究抓住了我唯一的弱点!”素如狂笑不已。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浑身战栗不停。
“姐姐!”凌雪不顾伤重未愈,纵身扑上。然而,素如只是随意地一挥长袖,他又重新倒飞了回去,撞在床上,口中鲜血狂喷。
“我一直都怪我的弟弟,可是事到临头,才发现其实我也一样。”素如安静地看着凌雪,轻声说道。她的脸色淡然如霜,但看在凌雪眼里,却是从未有过的可怕与震惧。
“你成功得到了我付出的真情,恭喜你。你比那些人都要狠,都要聪明。他们最多只能把我打回到最初的一级,但是你,却真的可以让我在这个世界消失。”
“你赢了。”她看向凌雪,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露出一丝微微的笑。
“姐姐,不要啊!”凌雪在一霎间知道了素如的想法。尖叫声中,他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直扑而上。
迟了。
锋锐的匕首缓缓划过如雪的喉,鲜血如春日灿烂的花,在屋内盛开绽放。素如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冷冷的笑。对命运的冷酷,对上天的不公,对自己的错误,在这个时候,她全都付之一笑。
鲜血飞逝,生命在躯壳之中飞快地消失。素如的眼睛慢慢地合拢,她的身体缓缓地倒下。
“我的心,已经死了……这下,你该满足了吧……”
素如轻轻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她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身子一歪,她软软地倒了下去。
“姐姐!姐姐!!姐姐!!!”
凌雪尖叫起来。“姐姐,你不要死呀!你不要死,不要死!”
他努力地摇晃着素如已经渐渐冰凉的身体,失声痛哭。
“姐姐?”
秋儿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她怔怔地看着屋内,素如的鲜血正滴滴答答地洒下。
“姐姐,您怎么了?”
她扑了上去,抱住了素如的尸体:“姐姐,您怎么了?您说说话呀!您到底怎么啦?”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落。“姐姐,您这是怎么啦?是谁惹您了……”
凌雪无力地歪倒在地上,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姐姐……”秋儿低低地叫道,“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您抚养我长大。您让我跟在身边,那么疼我,爱我。我曾在心底发誓,这一生,我都要和您在一起……”
凌雪紧紧地咬着嘴唇。他的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他的喉咙里一阵腥甜,低下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不能再陪您了么?”秋儿守在素如的身边,轻声叫道,“不,不,我会的,我会一直陪着您,无论是生还是死,无论有什么界限阻挡……”
“秋儿……”凌雪哽咽着,纵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却是哑口无声。
秋儿根本没有听到凌雪的呼唤。她依旧在低低地叫着:“姐姐,没有我的陪伴,您在那边一定会寂寞的吧!没关系,您再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来,您的身边,怎么可以缺少秋儿的陪伴呢?”
“不!”凌雪大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鲜血飞溅。纵横的血花在空中洒过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喷洒在凌雪的脸上,身上。
“姐姐,我来了。”
伴着一声清脆的呼唤,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间。
愣愣地站在那里,凌雪突然放声狂笑。
笑声直冲云霄,缓缓地在空中盘绕飘荡。白云在空中轻轻飘荡,扬起一阵阵清风。
“呀——”一声狂喝,凌雪手中长剑狂舞,直劈向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