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力清明显怔了一下,似是未料对方会断然拒绝,但是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倡,微笑拱手道:“在下一片诚心,前辈何必如此不给面子?”
“你丫谁翱我干嘛一定要给你面子?”沈玉麟暗暗腹诽,面上却是漠然道:“抱歉,老夫一向就是这个脾性”zee
杨力清眉头微皱,似欲发火,但是立即就将怒气压了下去,微微笑道:“前辈高人,脾性自然不同于常人……眼下洛阳各路人马会聚,不知前辈是何派长老?”
沈玉麟见他还不离开,心中微微有些焦急,面上便显出不耐来
他没好气地瞥了杨力清一眼,道:“老夫乡村野夫,无门无派,杨堂主有事请慢走!”他的语声刚落,杨力清的眼神就蓦然变得深邃起来,凝声道:“前辈认得我?”
沈玉麟心中暗叫不妙,忖道:“糟了……依照常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可能认得他的!”当下急忙想法子补救,但是杨力清却不容他多想,立刻就咄咄逼人地追问起来:“我不认识前辈,前辈却认识我……莫非您曾是我熟悉的人?”不等沈玉麟开口,他又续道:“听闻天下间有一种奇妙的技艺,能将人的面貌身材声音完全改变……前辈是否就是此中高手呢?”
“是又怎么样?”沈玉麟见他已经识破自己的行藏,索性不再掩饰,拍案而起道:“杨力清,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莫要惹我发火!”说完伸手撕下面上的人皮面具,一双寒星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杨力清定定地望着他,缓缓道:“果然是你,沈玉麟!”他一言道出,茶楼上立即就骚动起来,只因这几日沈玉麟的行踪飘忽不定,无论黑白两道都无人知道他的下落
沈玉麟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四尺开外的杨力清,淡淡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过了今天晚上,说不定你已没有了机会”
杨力清回头望了望围过来的人群,道:“我们能否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聊?”
沈玉麟点了点头,当先从楼上跳了下去众人一阵惊呼,只见他飞身跃到对面的屋顶上,然后朝着更远的地方飞掠而去☆力清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如轻烟般穿窗而出,紧跟着他身后一路飞檐走壁,直到周围的人烟渐渐稀少,沈玉麟才退下来
杨力清刚刚站定,忽见前面的人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不由吃了一惊,俊脸渐渐浮现出一抹红潮,吃吃地道:“沈玉麟,你……你干什么脱衣服?”说着还将脸转过一旁去,目不斜视
沈玉麟刚将外衣脱掉,伸手正要去解腰带,忽见杨力清面色古怪,不由奇怪地道:“你干嘛脸红成这样?我只不过是想把这身易容的衣服卸下来而已”边说边将腰带解了,然后开始解那腰间缠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白布
杨力清闻言回过头来,只见地上一堆的白布,沈玉麟身穿一袭白色的锦衣,衣带当风,意态潇洒地站在当地,恍恍然如同神仙中人,不由怔了一下,半晌道:“果然白色才是最适合你的”
“嗯?”沈玉麟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道:“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一句话?”
杨力清急忙道:“自然不是!我……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毒解了没有?”
沈玉麟未料他会说出这句话来,不由奇道:“毒已经解了……你不是一向恨我吗?为何今日却关心起我来?”
杨力清微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淡淡道:“我已经不恨你了”
沈玉麟奇道:“为什么?”
杨力清定了定神,抬头凝视着他道:“因为我发现自己爱的并不是姚敏……我有了那个想法,只因为我嫉妒你,因为你一生下来什么都有了,而我却要靠自己的一双手,一步一步地往上爬!”他顿了顿,又道:“像你们这种世家子弟,是不会了解我们这种农民出身的下等人的……为了坐到盟主的位置,我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我从最下贱的杂役做起,然后是末等弟子,中等弟子,掌门亲传弟子……最后成为一派的掌门!这其中的艰辛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语声中充满了辛酸和怨愤之意
“不,我明白!”沈玉麟正容道,“其实你根本用不着嫉妒我,因为我过得并不比你好……你最起码是自由的,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我……”他苦笑了一声,续道:“我从七岁起,就被强迫练剑,振兴家族的重任压在我的肩头,让我艰于呼吸……可是我却不能叫累,因为有一大帮人看着我,他们对我寄予厚望,我不能让他们失望!我日复一日地苦练剑法,最后终于坐上了白道盟主的宝座……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我尊敬和最爱的祖母欺骗了我,我不但失去了亲人之间的信任,也失去了自己的爱人……杨力清,你比我幸福“说完,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杨力清凝视着他,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半晌才道:“你以前从来不跟我说自己的事,可是自从你渐渐恢复记忆以后,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沈玉麟心中一惊,暗道:“难道他猜出了什么?”
杨力清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缓缓道:“你本不是多话的人……可是今天却说了很多,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被一个女人上身了,否则性子怎么会变得如此软弱?”
沈玉麟身子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强做镇定地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杨力清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喃喃道:“自从上次看见你的女装打扮,我就有所怀疑……因为一个人的易容术再怎么精湛,但是要将一个男的变成一个女人,被人发现的几率还是很高的,可是那时你的言行举止太过自然,仿佛你本来就是一个女人……”他的语声未落,沈玉麟就截口道:“最高明的易容术就是要将自己想象成要扮演的人,我扮女人自然这有什么奇怪的?”他的心中忽然有些慌乱起来,急忙道:“你若没有其他的话要说,我就先告辞了”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杨力清忽然追上前来,伸手就抓向他的胳膊
沈玉麟下意识地闪避了一下,回头怒道:“你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
杨力清定定地望着他,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如同春风吹过大地,使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改变了
沈玉麟对这笑容再熟悉不过,只因这笑容不是属于杨力清,而是杜江海特有的
他忽然整个人呆住了,连杨力清将手伸到自己脸颊前都没有发觉
杨力清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眼中带着笑,温柔如水地道:“玲玲,你果然是我的玲玲!”
沈玉麟如同触电一般退开数尺,反手拔剑而出,摇指着杨力清,冷喝道:“你到底是谁?”
杨力清淡淡一笑,柔声道:“以前我叫杜江海,现在我叫杨力清”他上前一步,伸手捏住沈玉麟的剑尖,笑道:“我真的想不到你也在这里,若不是你做女装打扮时就是你在现代的样子,我也不会猜出你的身份”
沈玉麟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颤声道:“江海,你是江海?”他这句话无疑已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杨力清笑道:“是,我是几天前才穿越过来的,你不知道刚穿过来的时候我有多寂寞和孤独,我本来以为自己将会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我真是太高兴了……”他越说越激动,正要再上前一步,沈玉麟忽然抽回长剑,冷声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跟我复合?”
杨力清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苦笑道:“玲玲,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是我……”他的话未说完,沈玉麟已截口道:“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无非是想说你跟那女的只是逢场作戏,你只是在利用她而已!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爱的一直就只是你自己,你后悔只是因为得不到……”
“不,不是的!”杨力清急忙开口否定,但是沈玉麟却没有再给他解释的机会,只是冷漠地转过身去,淡淡地道:“杜江海,不……杨力清,我们还是分手吧”
杨力清盯着他的背影,愤然道:“不,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沈玉麟猛然回头,讥诮道:“你不想放弃又怎么样?别说我已经对你死心了……就算没有,现在我们都是男人,也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杨力清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又大笑了起来:“男人又怎么了?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我们那时代的同性恋还少吗?”
沈玉麟冷笑了一声,道:“你别痴人说梦了,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说完便大步离开
杨力清的脸上突然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低头捂着自己的小腹大声呼起痛来,就连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沈玉麟听到声音,急忙折了回来,微有些着急地扶住他的身子道:“你怎么了?”语声刚落,眼前就闪过一片白雾,神智也变得迷糊起来,不由怒道:“你……”话未说完,人已经倒下
杨力清望着倒在地上的沈玉麟,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自语道:“神仙倒,果然名不虚传,就连号称白道第一高手的沈玉麟,也因此中了招”他蹲下身,将陷入昏迷的沈玉麟全身上下的穴道点了个遍,然后放心地将他负在背上,缓缓朝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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