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长街
一行数十人骑着高头大马,在街道上风驰电掣
领头的一人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貌不出奇,但是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内家高手№后的几十人都是清一色的蓝衣短打,腰挂长刀
旁边的路人早已见惯了这些带着兵器横冲直闯的江湖人士,只是看了一眼,也不以为意
忽然那领头的汉子在一家规模极大的青楼门前退下来,身后的手下纷纷下马,跟在他身后
这家正是全洛阳最红的青楼,绮红楼
此时天色还早,青楼尚未开张,但那汉子还是用力敲起了大门
过了好半天,才有一个小厮打着呵欠走下来开门,睡眼朦胧地道:“大爷们还是晚上再来吧,姑娘们昨儿累了一宿,现在正睡得香呢”
那汉子眉锋一挑,冷哼道:“谁是来**的?叫你们老板娘出来!”
那小厮骇了一跳,吃吃地道:“老板娘……老板娘也未起呢”
“那就叫她起来!”那汉子瞪了他一眼,厉喝道:“她若不来,老子就把这楼给拆了!”他的语声刚落,就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娇媚无比地道:“哎哟哟,这是那位大爷说要拆楼呢?”然后便是一阵香风扑面而来
他抬头望去,只见从楼上走下来一个身穿粉色轻纱的女人,云鬓半偏,手摇团扇,虽已年过三十,却别有一种成熟的风韵
他身后的手下都看得呆了,可那汉子却仍旧面不改色,只盯着那女人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娘?”那女人笑着点了点头那汉子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请贴,朝那女人扔了过去,道:“你来的正好,这是我家门主的邀请函,请务必亲手交给你们教主!”
那老板娘接住请贴,打开一看,不由面色一变,但是立刻就恢复了倡,笑盈盈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雷刀门的兄弟们……为何分得这么清呢?怎么说咱们以前也是一家人嘛……”她的话尚未说完,那汉子已面现怒色,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谁跟你是一家人!东西已经送到,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那老板娘双目凝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面上微微变色,心中暗道:“雷刀门与我教划清界限已有十五年之久,为何突然要约见教主?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想到此处,立即令小厮关上大门,匆匆奔上二楼
刚走进自己的房间,立即就伸手在床头敲了三下,那床板突然升了上去,下面露出一道黑黑的暗道
她毫不犹豫地跳下暗道,片刻间就消失了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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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教总坛
独孤行手拿请贴,面上露出疑惑之色,沉吟半晌,忽然转头望向站在下首的女子,道:“那送请贴的有没有说什么?”
这女子正是那绮红楼的老板娘,听闻教主问讯,急忙上前一步,恭声回答道:“他只说要属下亲手交与教主”
独孤行点了点头,挥手道:“你先下去吧,顺道叫白堂主前来一见”
那老板娘应了声“是!”退后两步,然后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便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独孤行精神一震,扬声道:“进来!”语声刚落,一人已推门而入,躬身朝他行了一礼道:“白盛见过教主,不知教主何事召见属下?”
独孤行将请贴递给他道:“你看看这个”白盛接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独孤教主尊前:与君一别,匆匆已十五载矣,近日听闻君将与白道之主沈玉麟一战,吾忧心难寐,急盼与君一见吾已在宴宾楼订好中午酒席,恭候君之大驾——雷万均”
白盛看罢,疑惑抬头道:“雷刀门门主雷万均?他素来与我们不和,为何突然约教主一见?”
独孤行一拳打在桌子上,沉声道:“本座也很想知道那老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想必你也听说过十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当年我率领教中兄弟攻打沈家庄,虽然胜了一超但也是惨胜我本来还指望他助我重振天罗教,岂料他非但不帮忙,反而在我的伤口上撒盐,竟带着两千兄弟破门出教了!我真不知自己怎会有这样的岳丈!天罗教又怎会有这样的光明右使!”说到此处,眼中不由露出狠厉之色,似是怨愤难平
原来这雷万均,正是雷奔的外公,独孤行的岳丈,当年还是天罗教的右使,武功不在上官谨之下,但是其人一向主张议和,不喜争斗,在教中说话有一定的分量
由于独孤行公然撕破前任教主与白道定下的互不侵犯盟约,擅自攻打沈家庄,又重新挑起了武林争斗,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一直不好,后来更见女儿因此惨死,满腔愤恨便全部发泄在独孤行身上,当天就带着自己的亲信离开了天罗教,不久后创立了雷刀门
那时,独孤行虽然想将人追回来,但是教里元气大伤,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与其自己人斗得两败俱伤,让白道中人渔翁得利,还不如忍一时之气,徐徐图之,便只好就此作罢
岂料雷刀门发展得越来越快,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就吞并了江湖上一些小门小派,实力大增,独孤行就更不敢轻易对之下手了
好在雷万均虽已破门出教,但是还念着一点香火情,平日里两方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天罗教中若出了作奸犯科之徒,雷刀门却绝对不会手软♀一行为得到了白道极大的好感,从而形成了雷刀门在武林中特殊的地位,虽然它不属于黑白任何一派,但是却黑白两道通吃,左右逢源,与独立苗疆的五毒门截然不同
白盛抬头看了看独孤行,沉吟道:“莫非他是的教主的安危?毕竟他不知道教主真正的实力,而此战又凶险之极”
独孤行嗤笑了一声,道:“他会的我?哼,他若真有此心,当初就不会带人叛教,弃我而去!”顿了顿,又道:“这段期间,你派人看好了小奔,莫让他出来惹事”
白盛点了点头,道:“是!”见独孤行没有其他吩咐,于是躬身道:“那属下就告辞了”
独孤行神色忽然一动,挥手道:“且慢!”眼睛凝视着白盛道:“白道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
白盛恭声答道:“还是同昨日一样,派人在全城搜寻沈玉麟的下落,但是很明显,并没有人找到他”
独孤行怔了怔,忽然笑道:“这个沈玉麟,真是有意思,他一个人躲着所有人,到底想干什么呢?”顿了顿,又道:“不管怎么样,他今天晚上都是死定了……”忍不住摇了摇头,道:“那你就先出去吧,派人去一下雷刀门的住处,说我到时一定准时赴约”
白盛应了一声,便告辞离去
他的前脚刚走,书房的屏风后便转出一个人,这人是个中年汉子,身穿黑色劲装,手中倒提着一把长枪,正是天罗教第六堂的堂主孙乾!
独孤行似早知道他躲在后面,连头也没有回,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浅啜了一口,淡淡地道:“查得怎么样了?那叫芸儿的丫头是否就是小芸?”
孙乾躬身道:“不错……”他的话刚出口,独孤行的手就是一抖,微有些激动地道:“你确定?”
孙乾面无表情地道:“确定,她就是二小姐”
独孤行终于回过头来,眼睛里放出了光他大笑了两声,激动地道:“我终于找到她了!十五年,已经有十五年了!她现在过得可好?有没有人欺负她?我……我现在就去见她!”说着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刚走了两步,忽然退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道:“不,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见她她是沈玉麟的侍女,一定会站在他的那一边……等我杀了沈玉麟,再去与她相认!”说完,又缓缓地走了回来,望着孙乾道:“这件事情暂时保密,你先派几个人去暗中保护她”
孙乾应了一声“是”,忽然抬头道:“其实二小姐武功还不错,教主不用太过的”
独孤行怔了一下,笑道:“的确,看来我是关心则乱了她的身份目前还未揭破,自然不会有人对她不利……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有一手准备的好”说完,又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神色却渐渐黯淡下来,心道:“巧儿,我终于找到了咱们的女儿,你不会再怪我了吧?”
孙乾望见他面上的神色,隐约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