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商玄的声音同时传出。
姒艳罹又要说话,商玄竟伸手一把捂住她的嘴,抢先补充:“一刻后传入,去吧。”
姒艳罹怎么也不料他竟做这等事,愕然红了面,气得,刚要用功力,耳边响起了殿门关闭声,司殿已去传膳。
商玄这才放下手,俯视她的眸光带笑:“一刻时间穿衣,或者说出两千年命数是怎么回事。”
面上气红僵了僵,姒艳罹在他笑眸中看出了一丝压抑的沉意,不动声色:“什么两千年命数?”转身放下叠放在一起的衣物,垂眸取出里衣,他怎么会知道?
“蕴果谛魂让忌霞殇特意告知。”商玄声音继续传来。
姒艳罹皱眉,拿着里衣的手微紧,先俯身为他穿下衣,他看不到她的面容,只闻:“抬起腿!”
商玄照做,绔穿好,没有丝毫别捏,姒艳罹思绪微有些紊乱,直到拿着上裳准备给他穿时才冷静下来,他既问,蕴果谛魂便是没有全部都说出,抬眸对上他的眼睛,继续穿着上裳。
“蕴果谛魂知晓你我发生的事,此言只能是算计。若我突然听到你只剩下两千年寿命,必然放下了杀心,等待这两千年过后,你命丧,再返回苦境。”
言罢,转身去取中衣。
“若真是算计,你为何要说出?”商玄待她取衣后,转身出声,笑意不改,却多了细微的怒气:“跟疗伤一样的原因?”
姒艳罹颔首,继续为他穿着中衣:“此时只做此心事,来日……”
话音一断,剩下只会让他更愤怒的话未让继续说出,商玄已狠狠封住了她的唇,一阵火辣辣地疼钻至心头,他竟咬了她一口,姒艳罹蹙眉挣扎启唇,商玄陡一把扣紧她的腰身,用尽了全身力气,腰间胳膊上肌肉紧绷,姒艳罹被他从未有的怒气征得停下了推拒,只仰头承受着。
待他发泄完了怒气,唇已肿胀不堪。
商玄喘息着放开她,双目充血,并非欲念,而是平静到骇人的沉威:“纵我死,厉族也能踏平苦境,你死了,他们会再加一条,铲平天佛原乡。”
手一松,他言罢再不看她,本在床上的王袍突然凌空展开,巍然上身,玉带一束,商玄向石桌走去,背对她坐下。
姒艳罹定定望着他的背影,手足无措站了半晌,吱呀声起时,阖了阖眼帘,酸疼的眼睛舒服了些,才走到他旁边坐下,她生死与否,都会是如此结局,厉族从未放弃过苦境。
二人一言不发,房内气氛僵冷,灿烂的日芒亦带了几分冷意。
刚进入的司殿不由得心头发紧,指挥其他伺人的嗓音比平日低了许多,伺人的脚步声更是轻得不能再轻,直到退出殿外后,才摸着额上的冷汗,长出了口气。
卧房内,姒艳罹见他坐着不动,素汤中热气冒着,起身敛袖,为二人碗中各舀满,又重新将碗放向他面前,想要说句话打破僵局,张了张嘴,喉间哽窒难受,却一个字说不出,又沉默坐了回去。
一口热汤入唇,滑满了各处,除了酸苦再尝不出其他滋味,姒艳罹垂眸强咽了下去,汤竟也有这么难以下咽的时候。
商玄一动不动,目光阴暗不明。
姒艳罹继续重复着方才喝汤的动作,直到铿得一声刺耳声响起,才发现汤见了底,下意识去看了眼商玄,他面前的汤碗依然如旧,热气少了许多,怔了怔,起身端过来返入深圆盘中,重新添满放回去,端着自己的汤碗坐下。
死寂中又响起了细微的舀汤声,吞咽声依然缓慢压抑。
就在第三声落下时,突然没了声音,商玄冷沉的眸光微不可见一动,等了片刻仍不闻其他声音,顿紧握了袖中双手,强抑去看她为何停下的冲动。
姒艳罹蹙眉低垂着头,一手紧按在胸口,忍着胃中突然而来的异感,面色渐渐得有些发白,不由捏紧了汤勺,紧咬牙关压着。
片刻后不适才散去,姒艳罹看一眼银亮的汤匙,房中才又响起了饮汤声。
商玄眉头顿时松开,紧握的拳头刚动。
哐得匙碗相撞声刺耳响起,商玄猛然转身,早已忘了方才暗下的绝心。
姒艳罹按着胸口呕着,方才喝入的素汤全部还了出来,感觉背上多了一只手紧阖的眸突然一涩,早已呕无所呕,呕吐感却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容不得她沉溺心绪波动,便被酸呕感淹没,渐渐散去了面上最后一丝血色。
连身后的手一直灌注功力也未察觉,商玄沉唤的嗓音入耳,姒艳罹只觉嗡嗡作响,听不真切。
“王,王后!”等候在殿外的侍人进入,眸色一变,司殿急吩咐诸人端水倒茶,拿棉巾。
商玄头不抬,接过清茶放到姒艳罹唇边:“漱漱吐了。”声音低沉,眉心紧皱。他每日与她同用膳食,不该是此处有问题。这些时日也并未有其他事情,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呕吐?
姒艳罹就着轻啜一小口,苍白的唇微抿,吐到了伺人端着的铜盆中,几次后才舒展了眉心,微垂的眸中却仍有一丝不适。
侍人未用多久,清理干净了地面,司殿凝向他们:“属下将膳食撤换,重新换些。”
商玄刚要颔首,姒艳罹靠在他怀里一抬眸:“不必,并非膳食问题,你们下去吧。”
司殿步子微挪,犹豫余光看了眼商玄。
“下去吧。”商玄顺了姒艳罹的心思。
司殿离开后,早已忘了方才争执,商玄垂眸凝视她:“如此情形,功体不如你我的众人亦未有过,我让医祭司来此诊治一下。”手指移动,将她拥入怀中。
呕后好了许多,姒艳罹亦未拒绝,放软身子靠着,片刻后,想起什么,扭头望向他侧旁的汤碗,热气又少了,不看他又收回视线定在自己的手指上:“先用膳,过后再谈,我给你舀的汤还快凉了。”嗓音清冷无波。
微歪的脖颈上银发散落,如一道屏风阻隔在二人面前,商玄闻言便猜出了她心思,还在生他的气呢这是,一丝笑意不由浮现,放下茶杯,侧首猛得便封住了她的唇。
姒艳罹怔住,下意识抿紧了唇不让他得逞。
商玄沉笑当即搂抱她禁锢在双腿上,捏开她下颌,强探舌而入。非得亲得她没力气生气了。
半晌后,姒艳罹身子果如了愿软在他怀中,鼻息凌乱,起伏着胸口磨蹭着他,商玄暗咒一声,猛然退出,转手便拿起汤碗,咕咚咕咚急喝下去,凉了正好灭火。
姒艳罹双唇被吻得湿润艳红,比方才苍白要好了许多,回神间间恼怒瞪着他。
商玄刻意把喝干的碗在她面前一放,沉笑沙哑出声:“再盛一碗,不然只能要你……”
说着拖住了尾音,腰间紧扣的手却反压她在他腿间。
姒艳罹感觉身下坚硬,腹间腾得烧起一股热气,一把夺过,红了面羞恼起身,背着他去舀。本要像方才那般报复回去,让他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一声轻笑幕然从背后传来,姒艳罹面上更红,捏紧了汤勺,扭头便是一声冷哼:“笑什么笑!”
商玄展平衣摆,站起笑瞟一眼她手中之碗,道:“已经满了,喝完你再舀,今日那盆汤我一定都喝掉,别急。”这是恼羞成怒,还以为她已经消气,不过,恼羞总比不理他好。
姒艳罹怔了下,急回头一看,满得都溢出来了,方才脑中发烧,乱糟糟一片,只顾舀了,都是他害得,暗哼就如此回身,端到他面前:“我愿意让它满得流出来!”
商玄看着她因气灿然泛亮的眸子,笑点点头:“嗯,随你。”接过站着就喝。
姒艳罹盯着,一手拿着汤勺不动,准备喝完就添。
片刻后,两碗,三碗,四碗……
随着他越喝越少,姒艳罹心底的憋闷也渐渐散去,有了看好戏的兴致。
深盘里的汤终于舀完,商玄将喝空的碗递给她,沉叹一声:“这碗太小,下次换个大些的。”
姒艳罹看着他面色不对,喝多了,淡淡接过碗查看,不满意,挑了挑眉,重递给他:“还有些!”
商玄太阳穴跳了跳,已经喝撑了:“汤底怎能算!”
姒艳罹不动声色,依然保持着递碗的姿势,斜眼看他。
半晌后,商玄长叹一口气,勉为其难接过,皱着眉慢慢喝着。难怪她想吐,现在他也想吐了。
姒艳罹重接接过碗,转身向桌上放去时,想着他那张青红变幻的脸,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身子一颤一颤的,胃腹中残留的一丝酸呕感彻底消失。
商玄皱眉瞪她。
片刻后笑得尽了兴,姒艳罹要返身跟他说话,腰身却一紧,愣了下,陡然天旋地转,回神间被商玄扛在肩头,天地倒立,姒艳罹蒙了,愣愣看着他的脊背,呕吐感又起,急拍他:“放我下来,你要干什么!”
商玄不理会,扛着她走到床边才放下,本是要耍笑她,却不料见她面色发白,扶着床边便呕。
笑意顿散,商玄骤俯身,以手抚着她的背。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这次却是什么都没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