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部《耕耘》]
第31节 第三十一章 当代愚公移山
当晚宴进行到半中间时,彭淑娟这个曾经苦难的妇女,拉着大哥彭文武来到席毓乔他们的席桌前,泪眼泛光,声调哽咽,深情说道:“席处长,几位技术员,在你们不辞辛苦的几个月苦干下,水电站今天发电啦!我不会喝酒,就请我大哥代我敬你们一杯,衷心感谢你们!”
一句深情、真诚的话,叫席毓乔他们好感动,他们只不过是尽到职责而已。在这几个月中,他们不但是工作上得到郁锋涛的极力配合,而且在生活上受到郁锋涛的尽心尽力照顾。要说感谢,反倒是他们应该感谢郁锋涛,因为他们从郁锋涛身上学到了不少珍贵东西。
这场盛大晚宴,郁锋涛惹了不小的祸。村里更多的人对他眼红,嫉妒,愤怒,仇恨。特别一些对父母亲不孝,把父母亲分开生活的人,一个个把郁锋涛当作不共戴天仇人,因为他们的父母被郁锋涛邀请赴宴,享受一顿口福,回去之后,指鸡骂狗把儿子、儿媳数落的一无所能,却是将郁锋涛捧上了天。
被人眼红,嫉妒,愤怒,仇恨,又不会死,郁锋涛才不怕,要是怕的话,他不会举办这场盛大晚宴。
水电站竣工,正常发电,郁锋涛第二起,给大家放假三天,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三天工钱照付。
但是郁锋涛自己没闲着,他又着手规划猴子山的开发。
经验是在劳动中获得。郁锋涛深知,要在山上搞建设,必须先挖通路,路通了,能起到事半功倍。虽然这头一笔要下大本钱,但是这笔钱很快会收回。
当大家在家里休息的时候,郁锋涛表兄弟两个悄悄地上路,前去勘察猴子山的路。既然是景区,这条路当然不能是一条简单的拖拉机路,是一条大公路。所以郁锋涛决定把它一次挖成一条四车道大公路,到时候不要再翻工,反正猴子山离独松山不过是五里路程。
一个早上,在独松山和猴子山之间,郁锋涛表兄弟往返了三回,仔细的勘察。这一勘察,郁锋涛还真有点犯难了。
独松山和猴子山之间是一座山隔着。独松山到那座山是上坡路,猴子山地势低,爬过那座山后就是下坡了。而这条公路上坡、下坡是不允许太陡,又不能有急弯,车辆行驶才会安全。要是绕过此山,路程至少要增长三倍。
回到独松山后,郁锋涛陷入了沉思中,面前的纸张画了一张又一张,他仍然是找不出一点头绪。难道,他要救助于公路局的人设计这条公路不成?不行,绝对不行!郁锋涛心底里头断然否决。就这么短短几里路,他没办法设计出一条理想的公路,那他还干什么大事业!
苦苦的想了一个晚上后,郁锋涛第二天一个人又上了猴子山。虽然是多次来过猴子山,但是觉得它好神奇,不过就是看看而已,并没有在心的去认真观察过。现在不同了,现在要把它开发成景点,郁锋涛有必要用心去看看,欣赏欣赏,故而一步一步把整座猴子走了个遍。这一走一看,郁锋涛心头如同是被这猴子山压着,要想在这么一座光秃秃石头上种树栽竹,必需往山上挑土,这是多大的工程,可想而知。
猴子山可不是一座小小山头而已,虽然没有独松山那么高,但是却是两倍独松山大。
连晌午都过了,郁锋涛一心迷在山上,依然没有发觉,更是忘了回家吃饭。
在家等郁锋涛回去吃饭,迟迟未见到他,陈琴玉都担心了。好在彭海疆晓得他这个表弟定然又发痴劲,跑到猴子山游山玩水去了,安慰了陈琴玉一番,叫大家先吃,不用等了。
陈琴玉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叫女儿跟彭海疆一道送饭到猴子山去,要是郁锋涛真要在那儿,她赶紧跑回去说一声。
直到彭海疆和高雪梅把饭送到面前了,郁锋涛才如梦初醒,发觉肚子的确是有些饿了。
彭海疆说:“雪梅,你回去吧,免得你阿妈放心不下。”
高雪梅说:“不急。等阿叔吃饱了,我再回去。”“阿淑,这么一座石头山有什么好玩的,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呀,连午饭都忘了回去吃?”
郁锋涛说:“雪梅,你看看这座山多神奇?”
高雪梅说:“这有什么神奇呀,就是山上石头生的跟猴子一样。阿叔,你不会要把这山上石头全搬回去吧?”
郁锋涛说:“你可别小看这些生的跟猴子一样的石头哟,它们可都是宝贝!”
高雪梅说:“天呐,这些石头全是宝贝?”
彭海疆说:“我也没看出它们是宝贝,可是你阿叔不知哪根神经短路了,还要在山上栽上树和竹呢——”
高雪梅说:“我的妈哟——”“阿叔,你真的是神经短路啦,而且不轻哩。这山上全是石头,连土都没有,怎么栽树、竹?”
彭海疆说:“天下没有你阿叔干不成的事。他呀,要把其他地方的土挑到山上来。”
——看看高雪梅惊讶的一对眼睛瞪的跟两颗桃子一样,郁锋涛摇摇头,心底里头暗暗说,是啊!在别人看来,我是在做一个天大傻事。到底能不能吸引到游客,我连自己心中无数。即使这样,我也要做,就算是我植树造林搞绿化,造福子孙吧。否则的话,这么神奇的自然风光被无知、愚昧乡亲毁了,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那还不如冒险一次。
在高雪梅走后,郁锋涛把表哥带到猴子山背后,指着一条泉水清澈的山涧,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看看,这山脚下那条山涧的水多清呐!要是这岸边是一片竹、木,景色多迷人了啊!
——郁锋涛心中的设想是,在两岸边——一边栽上一片毛竹,一边栽上树木,在山涧上空架起一座八角大亭,累的人坐在亭子里小休憩,优哉游哉地喝着山泉,任凭微风拂面,听着潺潺水声,……多惬意,简直乐如神仙呐!
回头走到挡着独松山和猴子山的那座山山峰时,郁锋涛不由得停下脚,转身张望着猴子山,收回目光,又像对表哥说,又像自言自语:“既然是景点,就要让游客徒步走,增添乐趣,所以公路到山脚时即断,下坡是阶梯路,采用石条铺设。”
无奈地摇摇头,彭海疆有点怀疑地说:“锋涛,我觉得你有时候就是一个疯子。你真要把这么一座山炸了呀?”
“那当然。”郁锋涛憨呼呼地笑着,自信十分:“当初挖公路时,都能把南瓜山那样一座岩石山端掉,脚下这座山算什么,刚好把土运到猴子山上,爆破下来的石头全拿去铺路。”
“可是万一没人来旅游,那不是白白浪费钱?”彭海疆还是很担心,觉得表弟这样做,得不偿失。
深邃、睿智眼睛,目光如炬,郁锋涛敏锐地凝视表哥,语气豪迈、刚毅:“表哥,你干事业,胆略不够,目光太短浅,而且缺乏冒险精神。我们又不是神仙,干事业总是有失败。事情总是有两面性,要是真的没人旅游,就当作是植树造林,绿化环境吧。你看闹荒全是光秃秃的山,树林都看不到。把整个炸山了,好的石头,就留下石雕,也不亏呀!”
羞愧的低下头,彭海疆心里却是极不服气,暗暗埋怨,我要是有你的胆略,有你的目光,有你的冒险,我早就是你了。再说,你那个头脑怪异的很,我能比的上吗?石雕手艺到现在了,我甚至连你的三成都赶不上。
彭海疆心里的埋怨,确实是大实话。
走到独松山山口当儿,郁锋涛发现有人贼头贼脑地在注意他。不用去猜,郁锋涛一眼能看出那些人的小把戏,不就是眼红石雕,在观望他郁锋涛下一步举动吗?郁锋涛嗤之以鼻,冷眼相看,任他们折腾去。
郁锋涛不但是要把山上开采石头的人全叫下山,而且又贴出“招工启事”,年龄从十八岁到四十岁,名额一百个,其中居然要五个女孩。
一夜巨变,在那些对石雕眼红的人中引发一场不小躁动,他们一时并不知郁锋涛所招的这一百个人是去开发猴子山,误认为郁锋涛果然要放开手脚大干石雕啦。
一天内,招工报名人数就达三百多人,郁锋涛只挑选其中一百个人,当然这一百个人是这几年来跟他没有隔阂的、家里比较穷的人,其他人再如何哀求,照样是一点不顶用。
对猴子山的开发,郁锋涛是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挖通独松山到猴子山这条公路,并铺设路面;第二阶段,连根铲除猴子山上的草,芒花。第三阶段,把公路两旁的土全部挑到猴子山上,植树季节里栽桂花树和毛竹。
——这个消息在村里一传开,很多人忍不住暗暗贼笑,郁锋涛是不是赚钱赚疯了赚傻了。挑土到猴子山这样石头山上栽竹、种树,已经很笨很笨了。为了栽竹、种树居然要挖那么一条大公路,要么就是他嫌钱太多了,要么就是他栽的竹是摇钱竹,种的树是摇钱树,除此之外,他郁锋涛就是神经错乱了。
就在全村人议论纷纷,十之**的人嘲笑郁锋涛是疯子之际,猴子山的开发工程动工了:
新招的一百个人,独松山上开采石头的三十几个人,破碎石料的二十个人,这一百多号人分成了两个组:一组人挖,一组人爆破。
伫立在山峰上,鸟瞰着大家分工明确,井然有序,干劲冲天,郁锋涛灿烂的笑脸就跟天上的太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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