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部《逆境拼搏》]
第103节 第一0一章 兴师问罪,落荒而逃
扇了媒婆陈凤容两耳光,在大家注目下,郁锋涛从容大度又爬上站台,心头平静地一锤一钻凿他的字。
三天后是黄道吉日,郁锋涛决定独松山石雕厂就在这一天正式开工。
第二天上午,十八大字终于竣工,下午就在站台拆除。
一九九七年农历二月初五。
晌午时分。
——噼哩啪啦,噼哩啪啦,噼哩啪啦。
在一阵鞭炮声中,石雕厂终于正式开工啦!
以前闹荒人只听见打雷,却是不见下雨。今天,却是只见下雨,听不到雷声。
可那是什么工厂呀!
光秃秃的一座岩石山,什么东西没有。亏他郁锋涛脸不红,心不跳,敢挂出“石雕厂”这样大的招牌。好在闹荒人见识浅,根本不知道工厂是什么模样。要不然,人们非笑掉牙齿不可。
鞭炮声响过之后,骤然响起清脆的叮当叮当叮当声。
叮当声远远的传进了村里,整个村子马上躁动。
开采石头,尤其是这样一座大石山,没有一个人有经验,包括他郁锋涛自己在内。
鬼名堂特多的郁锋涛,跑到桃芝去,硬是把抽不出身的石钦中拉到了闹荒。
石钦中自己近来是特忙,累得晚上一躺在床上就喊腰疼,时常跟老婆念叨着要是有郁锋涛在身旁,就好了,他用不着这样累,当然念叨的同时挂念郁锋涛境况。这一念叨,还真把郁锋涛念叨到了身旁,他惊得伸出舌头缩不回去。不料,郁锋涛不帮他倒罢了,居然还要他到闹荒去,助他郁锋涛一臂之力。做师傅的,看到徒弟如此有出息,要干大事了,喜在心头啊!禁不起郁锋涛的软磨硬泡,石钦中终于放下自己手上的活,跟郁锋涛跑了一趟闹荒。
三天后,看到郁锋涛已经掌握了开采大石山的要领,石钦中就急得赶回去。
石钦中一走,独松山上又响起了阵阵开心、轻松欢笑声。三天来,大家神经是绷得紧紧,大气不敢出。石钦中的严厉,叫大家终于领教什么叫做——严师出高徒。最先跟郁锋涛学打石头几个人,才真正相信郁锋涛当初说的一切全是千真万确。
黄昏时分,天气突然起了变化,本来是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
闹荒村里仍然笼罩着一团躁动,并没有因为独松山的热火朝天而消失。
岁月蹉跎。
一闪,半个月飞快过去。
独松山的开采,走上了轨道。郁锋涛轻松了一口气,把山上开采工作,主要交给高圣石去管。他自己则在屋里头,跟李椰毕一道在打墓碑。郁锋涛是要赶在清明节前,将李秋玉重新安葬,既是实现他在李秋玉墓前许下的诺言,当然更重要的是自我宣传。只要名声传出去了,人们才会找上门找他打墓碑,要不然像闹荒这样偏僻山沟沟里,哪会有人晓得。说是石雕,但是郁锋涛心底里头明白他这个石雕厂必须是以墓碑起步。石钦中已经说过,会帮他介绍别人到闹荒来打墓碑。
农历二月二十六日这天,清晨云雾缭绕,能见度很低,只能看到前方十来米远的地方,好像是要变天似的。今年的天气算得是很好的了。往年这个时候可是春雨绵绵,一下便是一、两个月,难得见到几天有太阳。好在后来,云雾渐渐地散开了,有了些晴影子。
约莫是十点,两辆吉普车开进了独松山石雕厂。
一伙村干部跟在车后头,看来是特意冲着郁锋涛而去。车子一停,除了田虎外,车上下来的全是大盖帽——有公安的,有工商的,有税务的,并且全是一把手亲自来。当村干部看到那十八个醒目、耀眼的鲜红大字时,一阵头晕,只感觉整座独松山向他们头顶压了下来。
这么多有头有脸人物面前,重新当选村民主任的徐开发,他肯定是要精心表演一番。往前一跨步,徐开发指手画脚对着山头上正在干活的人群吆喝道:“停下。全给我停下。你们听到了没有?全给我停下。”
可是山头上的人好像是没有听到徐开发的吆喝声。
今天这个惊心动魄场面,早在郁锋涛预料之中。故而,郁锋涛早对大家交待了一番,大家心中有底,哪会害怕呢。
见没人理睬他的吆喝,徐开发觉得大丢面子,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畜牲,听到了没有,全给我停下。”
这时,高圣石直起身,面对着徐开发嘲笑:“徐主任,你不要忘了,没有我们这群畜牲投你票的话,你能当上我们村村民主任吗?”“别以为能叫几个假公安,假工商,假税务来,我们就害怕啦。拉倒吧。你还是回去抱着你老婆睡去吧。”
“哈哈……”山头上突然的轰天大笑,把两辆车子震动啦。
一个“假”字,叫田虎听起来特刺耳。被郁锋涛打巴掌的情景,一下子又浮现在他田虎眼前,当时郁锋涛同样说他是假的。一个“假”字叫田虎受到了莫大侮辱,他一下子火冒三丈,从何友军腰间拔出手枪,朝天“砰,砰,砰”一连开了三枪,大骂:“你们这些刁民,全给出我滚下山来。要不然,老子今天把你们一个个枪毙了——”
火了。吉景生操起地上的一根一米长的钢钎,从山上冲下来,直奔田虎跟前。不容田虎明白是怎么回事,吉景生挥起钢钎朝田虎拿枪的手横扫过去:“你妈个狗杂种,你竟然开枪杀人,我叫你开枪,我叫你开枪,我叫你开枪——”
“哎哟——”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叫,田虎手上的手枪随之飞出一丈以外。“何,何——所——长,把他,把这婊——崽——给我——给我铐——铐起来——”吉景生那一钢纤,是够田虎享受的了,痛得嚎嚎嚎大叫。
“铐起来,来呀?”吉景生挥舞着钢钎,大叫道。
没有等何友军有动作,山头上的人一听说,手执钢钎,手拿铁锤,如同猛虎下山,一个个不要命的冲下山,一字儿排开,虎视眈眈。田虎不知是被吓怕了,还是手痛得忍受不了,额头豆大汗珠直冒。另外两个公安人员见势不妙,连忙拔出手枪。
担心出大事,高圣石忙叫李椰分回村去叫郁锋涛来。
二十分钟后,郁锋涛优哉游哉地来了。
径直走到田虎面前,郁锋涛一束英爽逼人的坦荡清澈目光直射田虎。
田虎不知是由于手痛得身子哆嗦呢,还是一见到郁锋涛而害怕的全身发抖。
一看田虎的手,已经肿起来,郁锋涛暗暗对吉景生很生气,怎么能这样莽撞。
完全出乎人们意料的是,郁锋涛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雷霆大发,却对着田虎笑嘻嘻地说道:“田书记,上一回是因为把你当作是假的,才打了你三巴掌。但是今天你要是在我这里无理取闹,扰乱我的生产的话,你就别怪我不把你当作一个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看待了。你说说,我是犯了哪条法哪条罪,你这样兴师问罪?即使是我犯法犯罪了,就冲我一个人来,用不得开枪要枪毙给我干活的工人。”
“郁锋涛,你——无证办工厂,破坏生态,这不是违法犯罪是什么?”田虎从牙关里喷出一句话,“你,你,你还叫你手下人拿钢钎打人,今天不把你铐起来,我田虎就不当这个乡党委书记和乡长。”“何所长,去,打个电话到公安局去,叫龙局长开一车人来。我倒要看看这群刁民还敢这样无法无天。”
“哈哈……”郁锋涛仰头狂笑:“你们大家评评理,是我叫人打他田书记的吗?”“田书记,你可别骂错了,是你开枪在先。如果他们不采取自卫手段,那不是被你一枪打死啦。何所长,您说——这算不算是正当防卫呀?”
“这,这,这……”何友军不知怎么说才好,心头暗暗骂一句:锋涛,你手下人的胆子太大了吧。今天,你是无论如何逃不脱田虎的手掌心。
叫自己人把手上的家伙放下后,郁锋涛继续对田虎说道:“田书记,办厂的所有证件,我是一样没办。”
“这是你自己说的。”田虎一见郁锋涛自己当众承认了,可高兴了,一时忘了手上的痛,对何友军下令道:“何所长,把他铐上带走。”
“铐上——”郁锋涛往前逼了一步,霜剑出鞘般的眼睛,再次逼视田虎:“我——锋涛如果这样容易叫你这样土匪一个的狗官抓住把柄的话,我——锋涛还办什么厂!我且问你,是你大呢,还是孙书记和周县长大?”
摸不透郁锋涛葫芦里装着是什么药,田虎一时不敢大意回答郁锋涛的话。
瞧着田虎狐疑地盯着他,郁锋涛紧跟着又逼问一句:“是孙书记和周县长的话算数呢,还是你说的话算数?铐我,行呀。那你先打个电话给孙书记和周县长,问问他们,我是否违法犯罪了?”
“问就问。”田虎的胆子冲上心头:“郁锋涛,我警告你,不要太猖獗了。”边说的话,边费劲从腰间里拔出手机,在别人帮忙下,田虎才拨通了孙鹏的电话。于是,田虎躲到一边去,跟孙鹏通话。不一会儿,但见田虎不停的点头哈腰,脸上的怒气顿时没了。回到大家面前时,田虎就熊不起来了,只是颤诺诺地说了一声:“走,我们回去。”
“走?”郁锋涛可不依了:“你不把今天的事说明白,赔偿我的损失,田书记,你走得出闹荒村吗?”
田虎真听话。郁锋涛一说,他双脚就刹住啦。转过身,田虎苦重着脸,口气软了下去:“锋涛,你手下人差点把我的手打断了,我都不追究,你还要我怎样呀?今天的事,全是森林这个狗日的诬告。纯属一场误会。你的事,我从今往后,再不管了。总行了吧,锋涛。”
“哈哈……”禁不住的人,只管放声大笑。禁得住的人,只得在心头暗暗好笑。
在大家的笑声中,高森林的脸色刷地苍白了。
郁锋涛没有去看田虎一伙是如何狼狈逃窜,他转身仰望着峭壁上鲜红的十八个大字,脸上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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