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来,陆慕锦便不去公司,每天只是陪着流年,将她抱在怀里,坐在花房中,静静看花开花落。亦或是,抱着她,坐到秋千,秋千翩跹,那醉人的笑容却已不再。
杨婶也每天变着花样墩各种补品,奈何,流年只吃得三两口,便无法下咽。短短几天,整个人憔悴的如同,似乎说话口气略大,便会消失到天边,再也寻不会来。
这天,陆慕锦将流年抱在怀里,给她念诗词。那是流年最喜欢的《饮水词》。人生若只如初见。陆慕锦也怔住。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子呢?看着怀里飘零若鬼的女孩子,陆慕锦只觉每一下呼吸,都有细细密密的疼,将自己紧紧缠绕,挣不开,逃不脱,死死缠缚,竟至于无法呼吸。
外面有清脆的笑声传来,紧跟着两道人影掠了进来。
“流年流年,你家好漂亮!”
“流年,你们家这名字取得好美!正好是你和你七叔的名字么?”
欢快的声音,如同阳春三月的鸟语花香,没有来的叫人心里温暖。至斯,自己的心,却给留在腊月二十五日,留在这个冷漠的冬天。
冷浩茹过去,看着面颊瘦削的流年,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双明辉灵动眼眸,竟然毫无神采。看着来人,只是牵牵嘴角,表示自己笑了笑。然而那笑,却比哭还难看。
冷浩茹紧紧咬着手指,免得自己哭出来。愤怒的眼神看向陆慕锦,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你不是临城无所不能的神么?保护的,流年就像一个纸片人?
陆慕锦叫这眼神看的羞愧,竟然不敢和冷浩茹对视。
“你们陪陪流年,我出去给你们弄点喝的。”陆慕锦涩声一笑,退了出去。希望,冷浩茹和殷宁能唤醒流年,最起码,能叫流年吃一点点东西。
很再次进来时,陆慕锦推着一辆餐车,芒果冰糖燕窝,双皮奶,核桃乳酪,桂花酸梅汤,雪梨红枣茶,桂花栗子山芋汤,玉米羹,莲子羹……
红红绿绿,满满当当的一车子。冷浩茹和殷宁惊讶的睁大眼睛。
陆慕锦苦笑,曾经的汤水,每一样,流年都只喝了三两口。今天弄来着这么多,总有一样会是流年喜欢的。加上有同学在,流年会不会多喝一口?哪怕是一口也好,那样便可以逐渐脱离营养针了。
冷浩茹吸了一口气,心里对陆慕锦的怨恨,忽然间烟消云散。有些事情,毕竟无法控制。这人一贯极宝贝自己的侄女,如今,为了哄侄女,竟然不惜亲自下请帖,邀请自己前来,甚至派了专车接送自己,这样的苦心,便是自己,也会沉溺其间不能自拔。
等等!陆慕锦可是流年的叔叔哎。叔叔爱自己的侄女儿,会是这样的么?
流年的视线停留在桂花栗子山芋汤上面。这些都是极家常的东西。妈妈也喜欢炖这个。小时候,常常抱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妈妈便在一边忙碌,间或看着自己一笑。
陆慕锦连忙端起碗,舀起一勺,送到流年嘴边。
闻着熟悉的香甜气息,流年泪水簌簌落下,大颗的泪水滴落在汤勺里,滴落在碗里,溅出小小的漩涡,旋即平复,就如妈妈的生命,从此再无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