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越的书房外,戴清河整了整自己衣服,便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吧,门没锁。”
林伯越的书房是个单独的小斋,小斋的一旁长着几株依旧浓郁的青树,戴清河安静的走了进去,带上房门,门的旁边便是工工整整的放了一堆书籍的书桌,书桌前不合时宜的开了一个大窗子,往里走去,几排高大的书架满满当当的放着些古书旧物,拐角后的走道上,一些老老旧旧的瓷器古玩乱七八糟的摆放在走道上。
戴清河费劲的从着一堆古玩中,不停腾挪躲闪的踮起脚尖,林伯越乐呵呵的就躺在张椅子上拿着本闲书,看着戴清河费劲的从他那一大堆的宝贝中走过来
“怎么了,来我这什么事?”
没等戴清河说些什么,林伯越又自顾自的道
“你来我这定没好事,赶紧说吧。”
戴清河没好气的瞅了两眼林伯越,待看的林伯越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手里面还拿着的闲书,才道
“我来你这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吧?当初我和你的约定是如何的?”
林伯越摸了摸脑袋,站了起来,没管脚前满地的他喜爱的老物,直接走到了窗前的书桌旁,戴清河皱皱眉头,默默的跟了上去,
“当然还记得,唉!”
林伯越一边翻箱倒柜的,在他那张书桌里面找起了东西,一边继续道
“你这家伙,当初可是一脸狼狈样的被我救了,哈哈,还是历历在目啊!”
戴清河嗤笑两声,抱起双臂道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没你那捣乱,我当初能把那些人直接都给杀了。”
“得了吧!继续吹,反正不花钱,我可记得你那时候被一堆乱七八糟的的人围了起来,吊起来打,没我过去,你可早死了。”
戴清河哼了一声,显然不想在争论这些,林伯越也正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抬起身子笑着道
“怎么样?你现在来找我了,无非就那几件事,来说说吧。”
戴清河沉默的看着眼前对着他微微笑着的林伯越,眼前闪过无数的往事,缓缓的道
“伯越兄,我留在你这够久的了,世人言,大丈夫人活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国仇家恨,快意恩仇,不过如此,我师傅当初是为了保护我,才死在了那些奸人的手下,我也是借你才苟活至今。”
戴清河清冷的声音慢慢的响着,宛如深秋清晨的露水一般,挂满了着彻夜寒冷的泪水,林伯越痛苦的缓缓闭上了看着戴清河的双眼,
“原本我以为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但是伯越兄,你知道吗,我给师门重新找了个门人,想必师傅一定会高兴的。”
门人?林伯越睁开双眼,好奇的向戴清河看去
“怎么?你还不知?”
“当初不知,你们门派不是死的就剩你一个了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个门人,我怎么知道,而且据我所知,你那门派的绝学不是一般人可学的吧?”
戴清河疑惑的想了一会儿,才道
“是子路少爷,昨日,我已经把剩下的剑经留给了子路师弟,定是师傅在天保佑,未想到竟让我在这种情况下为师门找到了新的传人,如此我可以放心去博上一博了。”
戴清河怀着半点宽慰半点解脱重担的心情,对着林伯越说道,隐隐的灵气如同海潮一般从着戴清河身体中波动出来。
“哎哎!你等等!路儿?可是路儿?我怎么就听不懂了,路儿什么时候成的你们门派的传人的?我不是就让你随便教教路儿几招剑法吗?”
戴清河理解的望了望林伯越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继续道
“刚开始我也不信,可是子路师弟定是学会了本门剑经,伯越兄,你还记得剑法境界为如何?”
林伯越一脸这不是废话的神情道
“剑形,剑意,剑神,我当然知道!”
“昨日,在我为子路少爷演示完本门含光剑经第一式后,子路少爷的精神气中瞬间就带着一股子的剑形,冒了出来,我当时的震惊可不比你现在的小。”
戴清河好笑的看着满脸越来越惊讶的林伯越,继续道
“子路师弟他,年岁尚小,又是年幼未上小学,定是无从知晓剑法一道高深之处的常识,因此那天子路少爷冒出的剑形之意基本没有任何隐藏的就被我察觉到了。含光剑法乃是常人觉灵之后,才可有所碰触,并加之修炼的剑经。寻常修者,在苦练学会含光剑法第一式的那一刻,定会在剑境之路上,登堂入室,拥有自己的剑形。虽是说本派含光剑经需要灵识才可修炼,但是本派史上也并不是没有以区区凡人之躯,学会含光剑法的天才,在我看来,子路师弟定也是一位凡人不可企及的天纵之才!但天纵之才兴许也会有自己的小秘密。”
戴清河转而自己想到什么好笑的道
“子路师弟的小秘密可是好像不少啊,伯越兄我可是觉得你对自己宝贝儿子挺粗心大意的,没事好好关心下我的小师弟吧,哈哈。”
林伯越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没戴清河这么没心没肺的瞎高兴,戴清河他那死的就剩下他一人的门派,多了一个天才门人,他当然乐呵呵的高兴。
但他处在这个位置上,身为世家子弟,一举一动间都要想的很多,更多,但显然这时候不是去想林子路是不是所谓的天纵之才的时候,以及为什么他自己一个做爸爸的总是像个傻子一样,对自己儿子一无所知。
“这么说你把你们门派的传承留给了路儿?”
“正是!我相信子路师弟会把本门重现世人眼前的。”
林伯越头疼的拍了拍脑门,这小子一定故意的装作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唉!林伯越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把这个拿去吧,你这臭小子,可别死在外面了,唉!”
林伯越把着一块玉佩扔给了戴清河,却是他刚刚一直翻箱倒柜找的东西
“这是!?”
“我们林家的信物,本来是家里给我的物件,你拿着吧,我们世家是定不可轻易搀和那江湖私怨,我等你好好活着回来还给我,记着啊!别弄坏了!我也就这一个,江湖!呵呵!恩怨!江湖唉!”
林伯越拍了拍戴清河的肩膀转身慢慢腾腾向着书房里的躺椅走了过去,
戴清河缓缓无比郑重的朝着林伯越的背影弯下腰去鞠躬,
林伯越陡然转过身嬉皮笑脸正面接着了戴清河的鞠躬,哈哈笑了起来
书房的门缝中一点一点的传来屋外深秋丝丝的凉意,阴沉的低云压在苍天下,戴清河僵着脸走了,林伯越站在屋檐静静无言的望着翻滚黑云的天空,天空中一只无名的黑鸟掠过,掠过无数人的头顶与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