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傲天心里的害怕顿时变成了仰慕,他终于看出黄发怪人之所以来去如风,全仗着一身高强的轻功!
黄发怪人盘膝坐下,一脸木然地问:“小鬼,你体内为何有两股充盈的阴阳气流?”
提到这个事情云傲天便恨得牙痒痒的,骂道:“夏侯楚雄打了我一掌,将两股气流打入我体内想折磨死我,我巴不得剥他的皮、吃他的肉,为教尊报仇雪恨!”
黄发怪人冷冷道:“怀桑大师果真死在夏侯楚雄手下?”
云傲天奇道:“你认识教尊他老人家吗?”
黄发怪人叹息一声道:“我跟怀桑大师相识超过二十年,一直对他十分敬重,可惜最近十年一直没有机会再拜会他老人家,没想到再遇之时竟是天人永隔!唉……”
云傲天心想这人虽然脾气古怪,行事疯癫,但他既然是教尊的旧友,多半不是坏人,当下便将夏侯楚雄攻打神机山、他和怀桑大师被打伤流落深山、怀桑大师羽化、体内莫名出现寒热气流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却绝口不提教尊托付神机令一事。他深知神机令对锻造门有多重要,就算再憨直、再不谙世事,也不轻易对陌生人泄露机密。
黄发怪人耐心听他说完,淡淡道:“怀桑大师并非被夏侯楚雄打死,他将毕生修为注输给你,因此心力竭尽才致死的!”
“什么?”云傲天失声惊叫,“教尊把修为给了我?开哪门子玩笑!我可是连魂元都没有的白身!”
黄发怪人冷哼一声,“谁说你没有魂元?你不仅有魂元,还是双面魂元,老子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儿!”
云傲天张大了嘴巴,“什么是双面魂元?”
黄发怪人道:“双面魂元,就是体内既有气族魂元,又有血族魂元!”
云傲天半信半疑,黄发怪人疯疯癫癫,说话不伦不类,“双面魂元”之说不知是真是假,但云傲天更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话,“那我岂不是可以同时修炼两门功夫?”
黄发怪人呸地啐了一口,骂道:“别做白日梦了!即使不灭魔尊、炎龙圣帝这等万中无一的天才,毕其一生也只能修炼其中一门气源!气族的浩乾真气主炼气,血族幽冥之气主炼血,如果同时修炼两派功夫,气血相冲相斥、无法调和,轻则残废瘫痪,重则立即暴毙!”
云傲天吐吐舌头,生出一个疑问,“大叔,我曾经在神机山接受过魂应石测试,老道人说我是空白魂元。后来怀桑教尊叫我用心学道,说只要领悟道家精义,体内自然会生出魂元,此后方可修习炼气。但你却说我有双面魂元,我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发怪人眼皮一翻,不屑地道:“魂应石那块破石头能测出啥?你的先天血族魂元隐藏在经脉里,魂应石只能测试凡人血液和骨髓中存在的魂元,能量无法进入经脉,触碰不到你的先天血族魂元,自然检不出来!还记得刚才我问你父母是谁么?依我看,你的先天魂元很可能是灵力极高的武者在你出世时注入经脉里的,兴许他们想隐瞒你的身世,又或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黄发怪人这么一说,云傲天更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我父母把魂元隐藏在经脉里是为了隐瞒我的身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们有见不得光的隐情?”一想到这里,便不愿再往深处探究了,虽然记忆里没有丝毫父母的影子,可是跟绝大多数小孩子一样,父母在云傲天心目中的形象必定是光明磊落、慈爱宽容的,绝不会为了逃避困难便抛弃儿子甚至隐瞒身世!
黄发怪人又道:“你的先天魂元隐藏得极深,连怀桑大师也察觉不到,不然他绝对不会把浩乾真气注入你体内!他虽然不是炼气奇才,却也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两个互斥魂元在同一个元体里运转有多凶险……”
云傲天惊疑道:“你的意思是教尊将修为注输给我反而是害了我?”
黄发怪人缓缓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沉吟道:“你体内隐藏的血族魂元原本需要深厚的幽冥之气唤醒,但怀桑大师注入的浩乾真气比你的血族魂元强大得多,不仅让你生出气族魂元,同时还唤醒了你的血族魂元!两股一寒一热的气流在你体内频繁激荡就是双面魂元觉醒后在经脉、血液、骨髓中互相排斥的表现。幸好怀桑大师的浩乾真气足够强大,把血族魂元的阳气压制了下去。如果两道气流一般强大,你早就肠穿腹破、死于非命了!”
云傲天甩动一下手臂,伸伸腿脚,感觉跟平时一样,没看出什么异样,不由得起了疑心,小心翼翼问道:“大叔,我感觉不到身体起了变化耶,教尊的浩乾真气真的在我体内吗?”
黄发怪人骂道:“蠢货!你从来没修习过炼气法门,当然感觉不到真气的存在!你就像一张白纸,得到了怀桑的修为等同于将白纸向四周伸延,纸上还是半只字都没有!魂力就是一支笔,只有修炼出魂力才能在纸上写字,明白不?
云傲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黄发怪人一生孤傲自负,说话行事从来不容别人置疑,何况还是个黄毛小子?冷冷道:“你能抱起多重的石头?”
云傲天偶尔在打铁铺、杂货店做两三天搬运工赚点小钱,臂力比同龄的孩子都要大,得意地答道:“二三十斤吧!”
黄发怪人走出山洞,在一块两尺见方的大石头前停下,对云傲天招招手,“你试试看能不能抱起这块石头!”
云傲天吐吐舌头,“这块石头至少三百斤重,我怎么能搬得动?”
黄发怪人一脸不悦,喝道:“叫你抱就抱,哪来那么多废话!”右掌搭在石头上,四根手指轻轻一拨,三百多斤的大石头嘀溜溜向前滚出,刚好落到云傲天跟前。
云傲天见他把一块巨石像皮球一样玩弄,既佩服又觉得有趣,可是要把石头抱起着实难以办到,讪讪道:“大叔,我真没那么大的臂力……”
黄发怪人突然“啪”地在云傲天脸上打了一记耳光,喝道:“你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跟懦夫有什么区别!怀桑大师把毕生修为给了你这个废物,真是大大的看走眼了!”
云傲天被他言语一激,顿时生出一股倔强之气,心想就算抱不起来大不了让你再打一巴掌好了,有什么好怕的!深深吸了一口气,双脚死死杵在地上,腰腹间陡然发力,全身力气灌注在两条手臂上,喝了声:“起!”一块三百多斤的大石头竟然被他高举过头,“轰”地远远摔在身后!
云傲天惊得怔住了,愣在地上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摊开手掌左看右看,没有发现哪里不一样呀,平时抬一包二十斤的大米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竟能毫不费力将三百多斤的大石头摔出几丈远?
黄发怪人嘿嘿冷笑,“这下你相信了吧?若不是怀桑大师把修为注入你体内,以你小小年纪哪有如此强劲的膂力?”
云傲天一屁股坐倒在地,忽然“哇”地嚎啕大哭起来,“我害死了教尊,是我害死了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