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07
“哦,在那尘埃中,在那哭嚎中,男孩提着铁锤落于地面,他所带来的,是名为终结与开始的礼物,那是多么公平的礼物......
哦,白色,红色,黑色,绿色,紧跟在后的是四名骑士,他们带着礼物,多么合适的礼物,四种精心办置的礼物......
哦,远方的孩子们,远方的客人,离开自己家乡来到这陌生之地,他们带来的,是不科学的礼物,是那不合理的礼物......
哦,母亲的孩子们,远方的客人们,互相交换着礼物,那冰冷的礼物,那金属的礼物,那炙热的礼物,那幻想的礼物......
哦,亲爱的母亲请告诉我,握紧武器的手又要如何拥抱?沾满鲜血的手要如何抹去眼泪?
哦,告诉我......哦,亲爱的母亲......这是什么道理?”
杯盏碰撞,人声鼎沸,低沉缓慢的歌声却切开这一切,无视语言,无视种族,无视是否有听觉,笔直的传入屋内每个生物的灵魂里
放下手中不知名的弦乐器,坐在角落的长发男人,轻巧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铁盒,又小心的从中取出画着诡秘符文的纸张,与泛着异香的烟丝。白烟与火星在昏暗灯光中舞蹈着,男人深深的将云雾吸入体内,再缓缓吐出,只有那一丝辛辣与苦涩,能让自己在迷失的同时,也证明着自己的存在。透过蒙住眼睛的白布,浑身包裹于黑色布料中的男人,静静的凝视着,酒馆中的众生。
从什么时候我开始拿起乐器,唱起这些歌曲?我究竟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谬滑稽,那么的不可思议,但都在着不大的空间中发生着。高大丑陋的巨魔,正与面前的岩元素体掰着手腕,石块“簌簌”的落在地面上。穿着白衣的翼人正得意的看着手持三戟叉的红皮家伙,并将手中的棋子放落在眼前立方体上。四个乳/房的女侍跺着羊蹄,转身将手中的饮料扣在正朝她浑圆臀部伸出触手的家伙头顶上,引起不远处一群哥布林的哄笑。
酒馆的大门,有那么些许的不同,试问,你可曾见过有着带锁门把的酒馆大门?这里不但有,而且,正在扭动中,久未上油的黄铜门把,正“嘎吱嘎吱”的抗议着来者的粗暴。带着寒风的呼啸,推门而入的,是支再普通不过的探险者小队,身负巨剑的男性战士,手提绿弓的精灵女郎,如情人般抱着战锤的矮人,与将全身藏在长袍里的持杖者。
“喂,新来的家伙,还不快把门关上!冷死人了!”一旁浑身跳跃着金色火苗的元素体,不耐烦的对呆立在门口的四个新人叫道。
将手中的钥匙塞进怀里,为首的男战士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赶紧把身后的木门阖上,将不停呼啸的冰雪挡在外面。虽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门口的四人也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可思议,尽管知道那钥匙的珍贵性,却没想到会带他们来到这么个地方。
“始于深幽暗晦,养以鲜血残尸,茁壮成长,翠绿嫩芽。
黑色的根须,所扎之处即为吾家。
青色的新叶,渴望阳光,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要抓紧不放。”
甩开指尖的烟灰,坐在角落的长发男人,又拿起古怪的弦乐器,用未知却能听懂的语言,开始他的弹唱。眼上缚着的白布,右眼处绘着被线缝紧的血红眼睛,左眼处则是流在血泪的圆睁大眼,为男人平凡的面孔多添增了一丝诡异。尽管酒馆里的客人们,似乎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男人却毫不在意,依然固我的唱着自己的歌。
“来吧,帅小哥!奴家带你们去就坐,嗯,跟好。”一脸媚色,有着蛇类下半身的女侍,扭着纤腰来到战士身旁,毫不客气的抱住他的手臂。似乎被对方悄声无息的靠近所惊吓,战士下意识的想将手臂抽出,却发现女侍娇嫩的手臂有如铁铸般纹风不动,只好苦着脸跟上。似乎对战士的行为感到不满,精灵“哼”的一声,也是一跺脚紧跟在后,毫不理会尚在发呆的另外两名同伴。
“第一次来到庇护所吗?按照规矩,我们是不会询问,也不会在乎你们是怎样得到钥匙的。但是,同样的你们也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矩,这里的规矩只有一条,那就是‘和平’,懂吗?无论有什么纷争,仇恨,都不能在庇护所动武,否则,呵呵,后果会很有趣的,嗯,当然对犯规者来说不会那么有趣。在这里没有种族,语言,信仰,价值观,这里坐着的都只是和你们一样的客人。懂了吗?”
半蛇的美艳女侍,褪去媚笑,神情严肃的对着新来的四人讲述着此处的规矩,不知如何是好的四人,只能像孩子般点头答应。
“嗯,到了,就这里吧。新人就让你们靠窗吧,可以感受一下庇护所独特的风景。”
“可是......这里没有空位呀!”看着眼前连张空椅子也无的酒馆,抱着战锤的矮人不禁困惑的开口询问。
“嗤,新人!”一旁带着滑稽护目镜的侏儒开口讥讽,对于这些长胡子的家伙,侏儒们一向不会吝啬嘲笑。
“得了吧,杜拉,当初你可是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别以为我不记得。”一旁高大的牛头人,伸出巨大的手掌,一把拍在侏儒的头顶上,惹得哥布林们又是一阵哄笑。
“喂,蜜卡,这可是攻击了!是攻击了吧?你们都看到了,加摩尔他打我!”急的上跳下窜,侏儒像个跟老师告状的小学生。
“嗯?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加摩尔等等我再给你添杯卡加堡的啤酒,算我账上。”
不理会气鼓鼓的侏儒,半蛇女侍笑着对铁塔般的牛头人说道。
松开挽着战士的纤手,女侍轻挥玉臂,眼前的空间一阵扭曲,两张满员的木桌就这么的被推开,中间凭空“插入”了一桌四椅。两张桌子上的不知名生物也毫不在意,径自的做着自己的事,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理,却又是那么的自然。
“你们先讨论下想吃什么,任何东西都可以,至于付账,任何货币或贵重物品我们都接受。但是,付不出钱的话......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就这么说吧。”对着愣愣就坐的四人,女侍面带微笑的说道。
四人身旁的玻璃窗外,是深邃漆黑的空间,放眼望去,却能看见大小不同的球体,有的发出光亮,有的带着银环。窗外,拖着长尾的巨大球体,直直的向这方向砸来,却又在新人的惊叹声中穿墙而过,仿佛这酒馆并非实际存在之物。
这是我第几次看见流星了?我在这里多久了?
“你是诗人吗?”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差点让他摔落手中的乐器。
抬头一“看”,却是刚进门的那位女性精灵,她正弯腰打量着男人的乐器。女孩似乎有着超出普通精灵的活泼与好奇心,又像其他精灵那样对艺术与音乐感到兴趣。
“这是什么乐器呢?我从来都没见过,有点像鲁特琴,却又不是,我可以摸摸吗?”似乎对自己过分的要求感到不好意思,女孩伸手搓磨着自己翠绿的裙角。
“呃,请便,小心别弄坏就是了。这个乐器叫做基塔,是我从地球带来的。”有点讶异于女孩的直接,许久没有与人交流的男子,也没细想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地球?那是哪里?你的家乡吗?”一边拨弄着琴弦,精灵女孩连珠炮似的,询问着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的男子。
“是吗?我,我不记得了......似乎......是个熟悉的地方......我记得一些故事......”将手指插入油腻的长发中,男子有点苦恼的抓着自己的头皮。
“啊,都忘记问你的名字了,我真是太失礼了。我是夏提亚,夏提亚。叶舞。很高兴认识你!”将手上的基塔放下,女孩伸手行了个标准的精灵见面礼。
“名字,那么长时间了......我......我好像叫做‘兰’......应该是吧......”皱着眉,男子似乎记起自己曾被这么称呼过。
“那么兰先生,可否为我们奏一曲你家乡的歌曲呢?或是说个故事?”满脸期盼的,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比异地的音乐轶闻,更能引起女孩的兴趣。
“这个......我的确是有这么个故事,不过可不是什么开心的故事呐......真的要听吗?”伸出拿过一旁的基塔,兰开始调弦。
“也不一定要是个喜剧,不过一个开心的结局总是好的,对吧?”看着兰就要开始他的演奏,夏提亚小鹿似的蹦跳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开心的结局吗?真的有那种东西吗?这个故事是如何结束的......我似乎忘记了呐......
“哦,原谅我这笨拙的舌头,原谅我僵硬的手指......但我将告诉你们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遥远地方的故事,有着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故事,有着善良邪恶,爱情与背叛的故事,那是个男孩遇见女孩的故事,那是个勇者面对魔王的故事......哦,我只是个普通的旁观者,我只是个卑微的讲述者,我只是个流浪的说书人,还请诸位不要介意......”
拨弄着怀中的乐器,男人摇头晃脑的,用低沉的磁性嗓音,在众人心中描绘着他所看见的世界。
“在那阴森潮湿的地底,在地道深处的腐烂淤泥里,埋藏着我们的主人公,一个被命运戏弄的可怜男孩。哦,他已经等待了多久?一天?两天?不,或许更久,只为了狩猎一只老鼠......”
稍微停顿,抬头环视着酒馆里无视他的客人们,看了看倾身聆听的精灵女孩,男人嘴角轻提。
“而我们的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