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4)
不过,现在好了,这么大的一笔资产总算起死回生了,只要那个会所倒卖出去,不但盘活了资产,还有大笔的钱可赚,从此他就不用在心底总有那么一块阴影蒙着,就像有了难言之隐却又无药可医的病人。这块资产放在别人手里可能还在继续成为吞噬资金的无底洞,而在他郝冬希手里,却成了能够赚大钱的好项目,郝冬希忍不住开始佩服起自己来。光明的前景让郝冬希心情爽朗,也有了跟阿金聊天的情致:“阿金啊,今天的庆典活动你觉得怎么样?”
阿金连忙奉承:“好啊,好得没的可说,这是我参加过的最好的一次开业庆典。”
这么一说,郝冬希又有些惋惜:“好倒是好,如果钱亮亮再精心一些,就不会让人家把乌鸡汤里的鸡腿都偷跑了,也不会每人给我们发一顶绿帽子戴了。”
阿金和钱亮亮混得关系不错,心底里也觉得钱亮亮算得上是个好人,连忙替钱亮亮缓颊:“我问过了,偷鸡腿的是熊包叫过来帮忙的厨师,发绿帽子是老板娘买的便宜货,不怪钱亮亮。”
郝冬希根本没拿这两件事情当回事儿,乌鸡汤喝的是鸡汤,讲究的人根本不吃那种炖得稀烂的鸡肉。绿帽子不过就是个颜色而已,戴了不见得老婆就会胡搞,没戴也不见得老婆就没有胡搞,他这会儿提起此事,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阿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请教郝冬希:“老板,你说为什么老婆出轨,男人就叫戴绿帽子,那男人在外面胡搞,女人叫不叫戴绿帽子?”
郝冬希也稀里糊涂:“我怎么知道,这个事情你去研究,研究透彻了给我汇报一下就行了。”打发了这个回答不了的难题,郝冬希意犹未尽,接口骂阿金,“干你老,脑子里整天不想正经,就想这些邪门歪道没用的事情,难怪你就只能当个司机。”
阿金嘿嘿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起这个话了?”
郝冬希反唇相讥:“你小子肯定给你老婆戴绿帽子了,这还用问。”
阿金历来对郝冬希涎皮赖脸:“我又不是大老板,没钱怎么能给老婆戴绿帽子?我是想起钱亮亮了。”
郝冬希好奇地问:“你是不是说钱亮亮跟那个傻咪咪的事儿?”
阿金嘿嘿一笑说:“不光是那个傻咪咪,我今天听鸟总的一个朋友说,那天鸟总带了钱亮亮到维纳斯夜总会潇洒,结果钱亮亮嫖了人家的按摩女,没钱付账,还得鸟总跑到朋友跟前借钱,才把他赎出来。”
郝冬希惊讶了:“真的?怎么可能出这种事情?鸟蛋那家伙自己嫖我相信,说钱亮亮到那种地方嫖,我还真的没看出来。”
阿金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鸟总的朋友说当时鸟总向他们借钱了。”
郝冬希摇头叹息:“这个钱亮亮,怎么干这种事情?一个单身男人在外边闹出点花花草草的事情我能理解,怎么跑到那种肮脏地方嫖娼?嫖就嫖还不带钱,如果不是鸟蛋出面借钱把他赎出来,人家能让他脱身?事情闹大了万一让公安局抓了,影响我们会所的声誉么。不成,我得警告他。”
阿金连忙提醒郝冬希:“老板,人家常说劝赌不劝嫖,这种事情你最好还是别管。”
郝冬希说:“干你老这么不厚道,现在的社会多复杂?钱亮亮一个外乡人根本摸不清鹭门的水有多深多浑,半夜三更就敢往那种地方跑,他要不是我的部下我啥话不说,既然是我的部下,身上担着我的声誉利益,我不说他谁说他?”
阿金憋了片刻支支吾吾地说:“老板,你要是说老钱,可千万别告诉他是听我说的,你要是把我卖了,今后有啥事儿我都不敢给你说了。”
郝冬希瞪了阿金一眼:“兔子样儿,乌龟胆,还当过兵呢。”
阿金苦笑:“这跟当兵是两回事儿……”
郝冬希截住了他:“好好开车,我不说你说的。”沉默片刻,郝冬希忽然想起了酒宴上鸟蛋那几个朋友好像曾经对钱亮亮提起过什么兄弟们慷慨解囊帮他脱困的话头,对阿金说,“没关系,我就说听鸟蛋的那帮狐朋狗友说的。”
回到家里,阿蛟已经洗漱清爽,躺在床上摁着遥控器在电视上找韩剧。郝冬希想起了绿帽子的事儿,忍不住抱怨:“你也真是的,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给男的每人发一顶绿帽子,也真有你的。”
阿蛟咯咯笑:“我也纳闷,‘淹不死’那么名牌的专卖店里,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泳帽,还告诉我说是国际上最流行的西瓜帽,原来是卖不出去。”
“淹不死”是一家国外名牌体育用品专卖店,“淹不死”是音译,原来是强者、王者之类的意思,鹭门人都根据译音把那家专卖店叫“淹不死”。
郝冬希明白了,开业庆典是大日子,来的都是有头有脸有关系的人物,给这些到场的家伙发纪念品,绝对不能用假冒伪劣的大路货,阿蛟既想顾面子又想省钱,就买了“淹不死”这家名牌店的积压货。外国人没那个讲究,生产的泳帽什么颜色都有,结果绿色的进到国内就卖不出去,店家只好大甩卖,甩卖也没人买,阿蛟自以为捡了个便宜,实际上却捡了一堆窝囊。事情已经这样了,过去了,郝冬希知道再纠缠、指责也没有用处,话说过杠了弄不好激得阿蛟恼羞成怒反戈一击自己反而没意思,也就不再提这件事情,扒下裤衩背心准备上床睡觉。阿蛟却用脚抵住了他的胖肚皮:“冲个凉去,一身汗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