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无疑是某个圈子里的顶级人物。
比如酒王、刀王、赌王、豆腐王、唢呐王等等,扑克王,是小吃街所有爱玩牌的人送给田冰的尊号。
号子能叫响,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田冰玩牌的过人之处就是记牌。
牌出到最后,你还剩几张,是什么,他都能脱口而出,让人瞠目结舌,甘拜下风。
这一点,经常玩牌的人也有能做到的,但令人刮目相看的是他玩牌的技巧。
巧了,王大个就看到过一次,就一次。
那天下着大雨,生意惨淡,王大个就跟几个人在店里“砸金花”,不知是因为点背还是胆小,总而言之一句话,他有牌,人家也有牌,而且准比他大;他没牌,人家也没牌,比他还小,但他却“跑了”!
大个那天是输惨了,不到俩钟头就输了五百多,那可是他蛋糕店差不多三天的盈利,急得他直冒虚汗,偶,来了,是顺子jqk!
牌来了,精神也就来了,大个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跟也有牌的傻帽(王大个当时就是这样想人家的)干上了!
赌注从五块到十块到二十,最后加到了五十,俩傻帽还在跟!
大个傻了,两眼发直,头皮发痒,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
——很明显,那俩人中绝对有一个是金花,否则不会如此的跟牌,而另一个虽不好说,但最小也是顺子,跟他一样开始认为自己的牌很牛,现在骑上了老虎——进退两难。
难道自己就点背到这种程度?还准备靠这把牌翻身那,倒好,又扔进去小二百!大个握着牌的手开始哆嗦,大脑缺氧,一种虚脱的感觉悠然而至。
到了,又该大个发话,看看面前仅剩的几十块钱,他举起了手,准备投降,刚要撒手扔牌,胳膊被人捏了一下,浑浑噩噩的回头一看,田冰!
田冰看看大个手里的牌,冲他点点头,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钱,放到大个仅剩的几张小票上,在他耳边低声说一百。
大个一愣,盯紧田冰的眼睛,彷徨。
一百!田冰的声音虽向蚊子哼哼,但非常肯定。
大个心说听人劝,吃饱饭,反正是输了,不如就来个玄乎的,弄不好还真就活了!想到此,大个哆哆嗦嗦的牵起一头红牛(百元钞),赶到了桌面上。
日,下手的赌友一声感慨,扔了手中的牌。
大个一阵亢奋,身子麻酥酥的颤栗着,双眼泛着红光,盯紧了对面的人。
那人眉头略皱,迟疑片刻,也赶过来一头红牛,不过牵缰绳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大个就像被那人迎面泼了一瓢凉水,懵了。
二百,大个的耳朵又闯入了田冰的声音,比刚才大,但却是那样的虚无缥缈,好像来自天外,又似乎是在梦中,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楚!
田冰看着大个的神色,咳嗽一声,伸手摁住他的肩膀,用力揉了一下,问,开局的时候讲好封顶多少了吗。
大个就像喝醉了酒,身体都几乎不受控制了,昏昏沉沉的硬着舌头回答没讲。
那五百吧,田冰用力摁了一下他的肩头,又用手指挠了挠,意思很明显:赶紧的!
大个就像得了失心疯,哪儿还有注意,心说你爱怎样怎样,反正钱是你的,输了活该,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田冰,又把手里的牌分开来让他看,意思是值不值你可看好喽!田冰根本没看牌,从桌子上拿过钱,略略一点,扔到桌面上已经堆得老高的注码上,淡淡的说五百。
对面的人脸色开始发暗,眉头紧皱,咳嗽一声,拿过香烟点燃,看着手里的牌,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喷出,目光透过浓浓的烟雾在田冰的脸上来回扫射。
大个也懵懵懂懂的回过头看田冰,心说你丫是不是潮爆了?
田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就像冰封了的湖面,不见一丝涟漪,只有双眼炯炯的散射着渴望的光芒,跟对面的那人对视。
整个屋子瞬时鸦雀无声,只有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少时,那人啐掉嘴里的烟,愤然甩掉手里的牌,起身就往外走。大个的下手牌友也慌忙起身,紧跟那人离去。蓦地,前面的人停住脚步,回身,瞅瞅大个,又看看田冰,抿了抿嘴唇,低声问,我能不能看看你们的底牌。
众人就是一片哗然——赌桌规矩,不跟注要求看对手底牌,是没权利看的,哪怕是对手炸你!
你们先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让你看,田冰平静的说道。
你问吧,那人点点头。
你们是一伙的,田冰看着那俩人肯定的说,不知对不对。
是,那人回答的很干脆,但我们绝没作弊。
田冰点点头,看着站在他身旁的瘦高个说,这位兄弟的牌面不会是顺子,应该是个大对,对吗?
瘦高个一愣,铁青着脸,惊问你怎么知道的。
田冰长出一口气,淡淡一笑,说,我猜对了,也就心安了,否则我帮大个子这笨蛋赢了你们,还真有点那个!
大个子听着田冰说他笨蛋,不但不生气,还异常兴奋的答应着,比娶媳妇都高兴,边答应,边把桌面上的钱划拉到面前,开始点拨。
瘦高个看着大个子得意忘形的模样,不屑的撇撇嘴,把目光转向田冰,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手里的牌面的呢!
田冰摇摇头,平静的看着他,坦然道,很简单,你是这傻大个的下家,你若真有牌,一定会主动加码,但你没有,你也知道他们两人手里都有大牌,但不敢确定谁更大,你之所以明知道是输,却偏要跟,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看清楚谁沉不住气,露出怯意,你再决定是否出手加码,若猜得不错,我如果不让这傻大个加注,你就应该加注了,对吗?
瘦高个点点头,叹了口气说,但我似乎看错了!
人有时候难免会看错一些东西,不足为怪,田冰冲他略略一笑,接着说,让我弄不明白的是,你们既然是一伙的,你之所以那样做,是为了让同伙多赢钱,但你们为什么不商定一个稳赢的办法呢,比如牌要达到什么程度,才给同伙架牌,因为我如果所料不错,他的牌面也不是很大,最大是个小金花!你那样做,岂不是正好害了他?
你这样说什么意思?难道我们马氏兄弟玩牌会耍赖不成?瘦高个脸色大变,直勾勾的瞪着田冰说,我那样做不是耍赖,更不是出老千,是策略,对吧?
田冰点点头,表示同意。
瘦高个接着说,事前我和老二根本就没商量过,也没那个念头,因为我们哥俩从来就不在一张桌子上玩牌,省得别人怀疑,今儿是赶寸了,见他们玩的热乎,我一时兴起,没忍住,就加了进来,没料到,哥俩头一回一起乐和,嘿!就来了个双输!得,雨停了,也该走了,你还是赶紧让咱瞅瞅底牌吧!让咱输个明白!
田冰冲正忙着数钱的王大个点了点头。
大个一笑,抓起底牌,兴奋至极的嚷道,哥们就让你们输个明白,看好喽,啪的一声,把牌扔到了桌面上
众人一看,同声惊呼:同花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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