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颐香缱绻
正值此时,门被轻轻的推开,一阵兰花香飘过,进来的果然是紫露。我抬头淡淡的瞅着她,我知道她一定会给我带来好的提议的。
“紫露姐姐。”我立即站起,将她拉至桌前的红木椅上坐下,冲着她莞尔一笑,甜甜的唤道。
“对三日后的晚宴,现在可有把握?”她没有看着我,只是信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她自己倒上一杯香茶,轻抿一口,茶杯上留下一个深红色的唇印。
“蓝月没有把握,一切还有待姐姐相助。”我在她身旁坐下,炯炯有神的望着她,我知道她来的目的,一定是要来帮我。
“呵呵,我能帮你什么?我不过已经是明日黄花了,哪比得上你现在正值年轻貌美的时节?”她浅笑,继续玩味的举着杯子,不断的摇晃着杯中的余茶。
“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您可是我蓝月的好师傅啊!以后蓝月的将来都是要依仗姐姐的。”我谄媚的说道,在这个颐香阁,我学会了奉承。过分的执拗,只会让自己陷入绝境。干大事者,就必须能屈能伸。
“呵呵,那我这里倒是有一条路,就看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她放下杯子,定神的看着我,等我的回答。
“姐姐请说,蓝月一定支持姐姐的决定。”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她,因为我相信以她的经验,绝对可以为我指条明路。
“愿意和我同台表演么?我善于琴艺,你可以献舞,我们同台必可配合的恰到好处。”她一口气将后面的话说完。
听罢,我迟疑了片刻,她让我与她同台?其中用意是什么?以琴音和舞技,怎么可能出奇制胜呢?
“怎么?不信我?”她面露不悦,将桌上的杯子推开,杯子哐当一声落地。
“不是的,姐姐,我只是觉得单凭琴音和舞技是不足以吸引宾客的。”我用极为平和的语气说完,再伸手去欲将地面得茶杯碎片拾起。
“当然不止是琴音和舞技。”她抓住我欲拾起碎片的手,笃定的眼神看着我,“对付男人最适用的就是欲擒故纵,如果我们可以很好的把握这个尺寸的话,那一天,必然会轰动全场。以我曾是第一名妓的声望,有谁可以比得过我们。只有联手,才能制胜。”
我低下头,思寻了片刻,立刻点头赞同道,“姐姐不愧是姐姐,妹妹自叹不如。”好一个欲擒故纵,倘若能犹抱琵琶半遮面,必然可以惊艳全场的。
她满意的点点头,挨近我的耳朵,耳语了几句关于三日后晚宴的安排。然后,便笑意浓浓的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我暗想道,按照她的安排,不仅是我可以艳压群芳,连她亦可以博得在失去第一名妓头衔前最后的光耀了吧。
她真的会这么容易的就心甘情愿的帮我么?这幕后究竟是否有人在操纵着这一切?看来即使苏玉离开了后宫,也始终摆脱不了争权夺利。三日后的晚宴必定又是一场风浪。
于是这三日,我在玉景阁前的庭院里,努力的练习舞步。可是终究因我曾经只是个丫鬟,并没有学习过这些舞技声乐,无论怎么练习,舞步还是不甚如意。
一阵慢悠悠的步子向我走来,我的耳朵灵敏的感知到,迅速的停下脚下的舞步,回头向来人看去。
“铄娘。”我的脸上挂着一抹恬淡的笑容,“何事要找蓝月么?”她来找我做什么?我凝神看着她向我走近。
“明晚就要举办晚宴了,我来看看你的舞步练习的如何了。”她摇摆着她的金扇子,笑眯眯的看着我,这笑里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我的舞步,已经练习了几日,但还是不尽人意。”我低着头,一脸的抑郁之色。
“你可是我选中的头牌花魁,绝对不能让我失望的。”铄娘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决,似乎她对我已经寄以厚望了。“其实这种单纯的舞步也并不是唯一可以吸引来客的办法,我们颐香阁能舞的女子多的去了。如果可以在舞步里加上轻功的技巧,或许会能够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铄娘的手有力的在我的手上拍了拍,然后背过身,离去。
剩下我默然的留在空荡荡的庭院里,独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知道我有武功?这个铄娘,不简单。
我坐在梳妆台前,凝香仔细的为我画着浓妆。瞅着镜中的这个我,明眸皓齿,杏脸桃腮,美艳绝伦。突然让我想起当初为沾衣化妆时,镜中的她也是那般迷人,如今我的美似乎也并不比她差几分了吧。沾衣,苏玉离开你半月之久了,你可否会想起苏玉如今身在何方呢?倘若你我再相遇,你又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紫露竟然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我的身后,望着镜中的我,她满意的笑道。“蓝月,你果然个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啊。”
我回过神来,眼神依旧停留在镜中,笑容却如花般绽放开来,“姐姐谬赞了。”我停顿了片刻,低头害羞道。“可不知今夜的晚宴,姐姐准备的如何了呢?”
“妹妹尽管放心,外场已经布置妥当了,只要妹妹的舞姿和我的琴音交相辉映,必然可以使宾客陶醉于中。”说罢,紫露慢慢的从发髻中取下一个水蓝色的月牙形步摇,往我的发端插了上去。“这蓝月牙的簪子,还是适合妹妹这个天生丽质的俏佳人,姐姐老了,已经不适用了,就赠与妹妹吧。”
我诧异的望着笑的妖娆的她,点点头。这个步摇,她是何意?收买我?还是,只是单单觉得蓝月牙步摇适合我?更或者,是这颐香阁的主人想要让她将这步摇转赠与我?我满是疑惑。
“妹妹,将来赢得了花魁之位,可别忘了姐姐的好呀。”紫露修长的血红色指甲拨过我乌黑的发髻,然后移至我的脸侧,温热的指尖不断在我美丽的双颊游走。
“蓝月,,,铭记于心。”我弱弱的说道,生怕她的指尖稍一用力就刺破了我的脸颊。
她换而一副满意的笑,收回放在我脸颊上的手指。“妹妹,晚宴也快开始了,当我的琴音响起时,你就好生配合着,就像昨日我们练习的那般。知道么?”
“是,姐姐。”我点头答应道。前几日,受铄娘提点,我将我的轻功与舞步结和,刚柔并济,果然要比单单的舞步好很多,只待今夜能够一鸣惊人了。
晚宴上,整个颐香阁热闹非凡,芳香四溢,舞台上各个楼阁的女子舞弄风姿,千种风情,台下宾客更是迷醉于舞台上的表演。我紧紧的攥住自己的手,竟然有些紧张,生怕上台时会出错,毕竟这是第一次出台表演。
“妹妹,不要担心,我们会配合的很好的。”一阵兰香,紫露依旧身着一件紫色的薄纱裙,脸上的红妆浓艳,芙蓉如面。不愧是曾经轰动一时的头牌花魁,今日她的美艳并不亚于我分毫,只不过尚缺一份气质,毕竟只是一个风尘女子而已。
“一定会的。”我表现的自信满满的说道,不让她看出我有丝毫的紧张。蓝月一定可以的,我在心里默念着。
此时,铄娘也从宾客中走至我们身侧,摇摆着她的金扇子,笑容满面的说道,“待会你们就要上台了,一切当心,不要出错。”虽然脸上浮现的是笑容,话里却是带着一种警惕的意味。
我点头答应着,而紫露则抢先一步说道,“铄娘,紫露必定不会辜负铄娘所托,一定会好生照顾蓝月妹妹。”我斜眼瞟她,不语。
“嗯。”铄娘再将眼睛移至我的身上,郑重的说道,“蓝月,今夜的晚宴非同小可,你一定要艳压群芳,不可以让我失望!”
我恬淡一笑,笑的那么甜美,“蓝月一定会是今晚的头牌花魁。”我的自信再一次流露出来。
铄娘的手在我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我几下,便背过身走至那些宾客中去了。颐香阁,颜国最有名的妓院,连这的老鸨,丫鬟都这么不简单,果然是名不虚传。我淡笑着看着周边忙碌着的凝香,心里依旧有些许怜惜她,因为从心里感觉她和苏玉是一样的苦。
怎知,眼睛竟然一不小心落在了台上表演的女子身上,竟然是上次那个粉菱。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台上的她,将身上的粉色薄纱裙一件件的脱下,在众宾客前,左右摆弄。
我不自觉的将手捂住嘴巴,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这是妓院,可是粉菱怎么可以在众宾客前如此卖弄风骚?这根本就是将自己廉价出售,不可能赢得宾客的心的!真是傻,我暗骂她!
最后她的全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粉色肚兜,雪白的酥胸袒露无疑。只见她媚眼四射,将手掌在唇间轻吻片刻,便将手掌上残留的余香抛向大厅的众宾客。
“俗不可耐!”众宾客中的一人发出这么一句话来,我寻声望去,却依旧只能看到众宾客黑压压的背影,看不到说话者的样子。
最后宾客们皆起哄喊道,“人!下去!”
我冷冷一笑,粉菱,你这么做贱自己,又是何苦呢?
“啪”,一耳光打在了粉菱粉扑扑的脸颊上,想不到铄娘竟然在众人面前赏了粉菱一记响亮的耳光。铄娘果然有这颜城名院老板娘的气魄,我不禁感叹道,想必也只有这颐香阁的主人才能招纳到这么些能人为他效命吧。
粉菱委屈的捂住脸,一声不敢吭,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她被人赏耳光了,她这么一条贱命,活着是不是很累?
即使不为别的,只为这颐香阁主人,我也得上台前去帮她一把,只是兀的我却被紫露拦住了去路。
“蓝月,该我们上场了,走。”紫露严肃的面容,牢牢的抓住我的手,走向后台。我最后看了一眼粉菱,她迅速的拾起地上的纱裙,呜咽着从台上跑走。可怜,我暗叹。
我笔直的赤足立于朦胧的纱帐内,脸上蒙上了方才紫露为我系上的水蓝色锦帕。由于已经是十二月天了,冰凉的地面,一股寒意从足心幕然传遍全身。
紫露坐在纱帐外,正俯身轻触琴弦。此时,我已经听到一些宾客由于看见了紫露举琴,而兴奋的叫喊起来,掌声此起彼伏,只是这些荣耀都是给紫露的,不是蓝月。
当然,紫露并没有理会这些掌声,只是低头抚琴。
直到琴音乍起,我却慢了半拍,没有开始舞步。回过神来,我听到了宾客们不满的抱怨声。此刻我才缓缓的将双手张开,运用轻功从地面弹起,轻易飘尘,超凡脱俗之美态。足轻点地面,瞬间将所有的力道集中于足尖,再使巧力翻身跃起,在空中做了几个美丽的翻旋,后又稳稳落于地面。细腿轻扬,四个美妙的回旋舞步,每个动作恰到好处,连贯不杂。
我听到了纱帐外的掌声连绵不断,他们是在为紫露拍掌叫好还是,蓝月?
紫露的琴音婉转,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将人置于琴音的韵味之中。偶尔则又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渐有悲声,似在为她即将失去头牌花魁这个头衔而哀悼。
当琴音达到**处时,我则将衣袖中暗藏的丝带左右飞出,弹触到两边的纱帐。这时,宾客则更加欢呼雀跃起来。我熟稔的将丝带在我的手中游走摆弄,再顺势借力飞起,丢开一只手袖中的丝带,脚踏于飞出的丝带上。
琴音转而低昂,接近尾声,我才轻轻落于地面,双脚稳稳的与冰凉的地面再次接触。琴声戛然而止,我则将丝带丢出纱帐内,飞向大厅中的众宾客,纱帐微微拂起,将我的水蓝色纱裙微微掀起。
众宾客立即叫喊起来,“好,好,好。”掌声再一次不绝于耳,我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么?蓝月没有让你失望吧。
“紫露姑娘已经这般美艳了,那纱帐内的女子岂不是天仙下凡?里面的姑娘还不出来让大家一睹芳容么?”众宾客中发出这么一句话来,朦胧的纱帐,我依旧看不清说话者的面容。
“当然,此女子的美貌远在我之上。”紫露站起,步履浮动的移至舞台的边沿上。
“天仙出来,出来!”台下的众宾客们叫喊了起来,一片混乱。
我缓缓的步出纱帐,眼睛很不巧的竟然对上了他投来的眼眸,我的心一颤,心虚的稍稍侧目。想必他就是方才的发话者吧,难怪声音会如此熟悉。
众宾客皆是倒吸了一口气,毕竟我脸上的锦帕还尚未除去,台下的人依旧是看不真切我。只是我知道,他已经认出我来,他的眼神中闪着莫名的哀痛。他举步想向我走来,只是还有人竟然比他的速度还要快,直接飞身至我身侧,将我蒙在脸上的锦帕扯去。
我不解的望着身侧的这个人,只见他目光深锁于我的身上,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他是谁?
他抓住我手中的锦帕,放至鼻前,回味的嗅着锦帕上遗留的淡香。然后如炬的目光望着我,大声喊道,“这个女人,我要买下她。”
我立即用迷惑的眼神扫视着他,面如冠玉,双目如潭,魁梧轩昂的身材独有种血性男儿,王者霸气之气势。
此刻,台下的颜瑜终于按耐不住了,也飞身至台上,霸道的抓住我的一只手,大声笑道,“她是我的女人!”我斜眼瞪着他,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怎知他抓我的手却越来越紧。颜瑜,我不想害你。
方才的那个陌生男子立即忿怒的把我从颜瑜的手中夺回,怒气冲冲的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我彻底僵住的凝视这个并不认识的男人。
“我再说一遍,我要买下她!”他将颜瑜的手用力的推开,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瞪视着颜瑜。蓝月,真的有这么好么?值得你们这样去争夺一个我么?
“我也再说一遍,她,苏玉是我的女人!”颜瑜苦涩一笑,将我从那个男人的怀中拉出,使了几分力道的抓住我的手,以示我真的是他的女人。听到苏玉二字,我全身都振奋起来,立刻敏感的瞥眼看向颜瑜,他眸子中的眼神坚定不移,不容置否。颜瑜,你爱过苏玉么?如果不是爱,就请不要靠近我。
“姑娘,你叫苏玉?”那个男人似笑非笑的问道,眼神里满是挑衅的意味看着颜瑜。
“苏玉这个名字?奴家不知。奴家名唤蓝月,是颐香阁的姑娘。不属于任何人,除了能买的起我的客人。”我说的云淡风轻,努力的从颜瑜的手中挣脱开来,双目凝神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
“好,那我一定就是能买的起你的客人。”他笃定的看着我,一副傲气十足的气势,可见其身份的高贵不可估量。“谁是这的老鸨,我要买下蓝月。”他上前几步,傲目环视着周围。
“慢着,在这颜国,你竟然敢如此放肆!真是不想活了么?”颜瑜大步流星的走至那个男子面前,一副皇子的气势摆出来。我垂下眼帘,隐藏眼中浮现出的一丝叹息。
颜瑜,在这颜国,你是尊贵的皇子,可以不把平常人放在眼里。可是,你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颜国人,你又能奈他如何?为了我,你不值得破坏掉你想要夺得王位的大计呀。
那个男人轻蔑一笑,斜眼瞅着颜瑜,“呵呵,不想活了?”他反问道,然后又仰天大笑,目空一切,一副不屑的气势。
“哼,来人,把这个狂徒押下去!”颜瑜怒不可遏的朝人群中命令道,很快的,一群带着刀剑的士兵从颐香阁外冲了进来。
台下宾客皆是混乱起来,面露恐惧的看着周边围着的这群士兵。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惋惜,为了蓝月,你需要亮出你的兵队么?
“哼,你可知道我是何人么?”那个男人并没有任何惧怕,反而更加肆意的轻狂笑起来。
我咬住下嘴唇,担忧的看着颜瑜。
台下冲上来几个健壮的便衣男子,向那个男人作揖道,“爷,要不要?”话未说完,那个男人就立即打断了他们,从腰间拿起一块亮闪闪的金牌,在众人面前展示。我明确的看见那牌子上面清楚的写着“邑王”二字,不出我所料,他果然就是邑国的皇帝易啸天。
素闻易啸天生性轻狂,为人桀骜不驯,霸气十足,但却博学多才,行事谨慎,文武双全,深得其父喜爱,遂将帝位传给他这个庶子,而非皇后的嫡出萧鸣王。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生来便有一副帝王之相。
台下众宾客皆纷纷下跪,口中喊道,“参见邑王。”
颜瑜的气势立即被压下去,他气恼的看着台下的众人,一种无奈之情爬上他的眼眸。想必,他会觉得,唯有做到了一国之主,才能听到山呼万岁,为我独尊。颜瑜,可是我不想你做王,那个位置太孤独了,不适合你,只适合颜景。
此时,铄娘则满面春风的摇着她的金扇子从台下走了上来,脸上堆满着浓浓的笑意,“奴家参见邑王,今日邑王真是好雅兴,亲临我们颐香阁,真是奴家的荣幸啊!”一番客套的热情话,更是激怒了颜瑜。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但是又不得不看到的。
颜瑜忿忿不平的取出身上的腰牌,喝令道,“我乃是四皇子颜瑜!谁敢不从我!”殊不知,他现在还只是个皇子,头上还有皇上为尊。皇子进妓院,这种事倘若传至皇上的耳朵里,恐怕他以后必定不会得到皇上的重用了。
铄娘满含笑意的又向颜瑜迎来,笑眯眯的说道,“原来是四皇子亲临,今日这颐香阁真是蓬荜生辉啊,有两位如此尊贵的上宾前来。”
“老鸨,我要买下她!”易萧天却不管这些,指着我,发话道,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铄娘看了眼颜瑜铁青的脸,为难的赔上笑脸道,“这个嘛,蓝月姑娘以今晚之形势,已经获得了本院的头牌花魁之衔,身价百倍咯。”铄娘转而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摸着她手中的金扇子。
“我是邑国的皇帝,区区银两,我会没有么?”易萧天一笑置之,毫不在乎的说道。
“老鸨,我也要买下苏玉,无论多少银两。”颜瑜不可罢休的囔道,眼睛一直鄙视着易啸天。看来,他们之间的斗争很容易就一触即发了。
“这个?”铄娘低下头,不语。
“奴家并不是四皇子口中所称的苏玉,我只是这颐香阁的头牌花魁蓝月。”我佯装镇定自若的与颜瑜对视,只是当见到他眸子的哀痛,我的心却心轻轻一触,有点炙热的疼。颜瑜,不要怪我,我是在帮你减少麻烦,得罪邑王没有你的好处。
“你。。。”颜瑜失望的凝视着我,不敢相信我方才说的那些话。“你是苏玉,你就是苏玉!”兀的,他激动的握住我的双肩,用力的摇晃着。我看见他的脸已经涨的通红,额上的青筋突兀的显露出来。
“我是蓝月,第一名妓。”我冷冷的说,平静的语气不得不让他相信。
“即便你是蓝月,我也要买下你不可。”颜瑜的手依旧用力的搭在我的双肩上,不肯放开。我看着一脸愁容的他,心里暗暗的想问他。问他真的这么爱苏玉么?如果这样,现在活着的蓝月可不可以脱下苏玉的包袱,和他在一起呢?苏玉背负的太多,毕竟蓝月没有。
“呵呵,四皇子,毕竟蓝月只有一个,你们也就别争来争去的。我决定让蓝月做我们这的头牌名妓,暂时不让把她卖给任何人。”铄娘见此情景,上前将我从四皇子的手中拉了出来,笑脸吟吟的说道,“如果你们喜欢蓝月,可以经常来关顾颐香阁,只要出的起高价,你们就可以让蓝月陪伴你们。”
我淡然的看着铄娘不语,心里却是百感交集,这样的局面我早该预料到的。
他们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淡淡一笑,然后又将眼神移至我身上。
我依旧沉默,平静无波的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易萧天,你爱蓝月么?你怎么可能爱蓝月?如果不爱蓝月,请不要靠近我。而颜瑜,对于你,苏玉不可以和你在一起,但是蓝月或许可以,只要你不做王。
“苏,,不,蓝月,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而且我要定你了。”颜瑜坚定的眼神看着我,让我都不得不信。只是蓝月可以信么?颜瑜,你曾经对苏玉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
易萧天则是不语的站在一旁看着我,神情淡漠,我知道他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毕竟他已经是一国君主,他怎么可能留恋一个青楼名妓呢?颐香阁的主人,你还是想差了一步。
晚宴终是结束了,颜瑜因王贵妃的催促而赶回颜宫去,易萧天则包下颐香阁的西苑,在颐香阁住了下来。这个邑王究竟在想什么?
我拖着体力殆尽的身体,慢慢的向我的景玉阁走去。而凝香则被留下收拾晚宴大厅,做一个丫鬟也必须这样听候主子们的差遣,我暗自不由得冷笑。
独自走到阁楼门前,黑夜中的景玉阁三个字却依旧清晰可见,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颐香阁的主人,苏玉的主子,你是否也该现身了呢?
疲倦的推开房门,若明若暗中,我可以看见一个身影正坐在我房中的红木椅凳上。我瞳孔微缩,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走至桌前,点亮桌上摆着的三根红烛。瞬间,红烛发出明亮的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的每个角落。
我清楚的看到红木椅凳上坐着的女子,脸上流着两行未干的泪痕,一副愁云惨淡之容。我却依旧无动于衷的站着,没有说话。
迅速的,她迫不及待的扑向我,跪倒在我的跟前,抱着我的双腿哭泣着喊道,“蓝月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是我当初有眼无珠,得罪了你,是我不好,求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她哭得很煽情,哭得连我都有点心疼她这个娇俏人儿了。可是粉菱,当初你在蓝月面前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去哪了?现在向我求饶?是不是有点晚了?
“呵呵,蓝月没有什么本事可以救任何人,你还是快起来吧。”任由她抱着我的双腿抖动着抽泣,我保持着一脸的淡漠,不愿多看她一眼。这个女人,本来就死不足惜。只是当说出这句话时,我的心也一颤。不知道从何时起,我也开始学会这么的铁石心肠了。只是清楚的记得颜景从我八岁起就告诉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苏玉每次都可以成功的完成颜景交代的任务,包括杀死一个强敌,一个以苏玉的武功无法应对的强敌。
“蓝月姐姐,我知道你和颐香阁背后的主人有不一般的关系,只要你去帮我向他求情,我一定可以活命的。我不想死啊,蓝月姐姐。”她依旧哭的悲怆凄惨,脸上满是肆意流溅的泪水,她哀求的喊道,“以前是我不好,将来我愿意为姐姐当牛做马,求姐姐去向颐香阁的主人为我求情!”
当听到颐香阁的主人几个字时,我的心一凛,严厉的眼神逼视着粉菱。想不到她竟然知道颐香阁背后还有主人,看来她真的是必死无疑了。我用力的甩开她抱着我的手,向前迈开几步。
“姐姐,求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她被我狠狠的推倒在一边,却又立即不肯死心的跪爬到我的跟前,在地上向我叩头,一声声的磕头声响彻整个屋子。
“好,我帮你。你先站起来。”我淡淡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听到这句话,她立即兴奋的仰起头看我,一抹卑微的笑容爬上她的嘴角。她顾不得任何仪态的用衣袖将眼角的泪水胡乱擦去,迅速的像获得了希望一样站了起来。
“谢谢蓝月姐姐。”她快乐的像只获得了自由的小鸟,水润的眼睛傻傻的看着我。
我默然的与她对视良久。
随之,不动声色的将衣袖中暗藏的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向粉菱的腹部,速度快的让她来不及闪躲。“粉菱,对不起,为了我需要保护的人,你必须死。”只见她迷惑的睁大眼睛,眉头因痛苦而微皱,鲜血从她的腹部顺着我的匕首流出来,鲜红的血迹甚至流淌过了我的手上。
“为、什、么?”她死死的抓住我的手,我的手上有种炽热的疼在漫开。就像是在死亡边缘挣扎,痛苦让她说话的声音变得极低,断断续续。她的脸在渐渐的发白,容貌被略微的除去脂粉,显出她本来的一副清秀模样。
“为了我想保护的人。”刀子更深的刺进她的腹部,鲜血不断的溢出来。粉菱越来越疲倦的闭上她那亮闪闪的眸子,抓我的手也开始慢慢的减小力气。
我立即将刀从她的身体里拔了出来,而粉菱则直直的倒了下去,永远的闭上了她的眼睛。我没有任何怜惜她的死,而是取出一块白布,为我的匕首仔细的擦拭去粉菱留在匕首上的鲜血。因为这把匕首是颜景给我的,他说过,这把匕首是要用来保护我需要保护的人。所以这十年以来,这把匕首,我从未离身。
默默的坐下,努力的用白布擦拭着它,并没有顾忌到自己的身侧竟然还躺着一具尚存温热的尸体。
红烛照在我的脸上,映的我的脸血红。
此时,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我,只听得一阵细碎的敲门声。“小姐,凝香来伺候您了。”原来是凝香。
“进来吧。”我冷冷的丢出这一句话,继续擦拭着手中的匕首。
凝香一进门,便看见粉菱的尸体横躺在她的面前。当然,她没有任何惊吓的样子,只是错愕的望着我。初见凝香,我就知道她并非一般人,只不过是派来监视我的人罢了。只是以她这瘦弱单薄的外表,真的会很容易避过我的怀疑,可是我苏玉是什么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还是太低估我了。恐怕我真的永远也无法摆脱苏玉这个包袱了,可是我多么希望自己只做一个蓝月,一直只做蓝月。如果做蓝月,或许还可以和颜瑜在一起了,或许可以过的很开心,至少和颜瑜在一起没有任何负担,可以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