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墓道中,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回荡,不经意间两个人的距离比之前近了许多。
自从他们被卷入鬼口已有两个个时辰,穿过了五个或恐怖或恶心的关卡,所经历怪异惊险,是她有生以来从未见识过的,南宫灵玥感觉这短短两个时辰,比数个日夜还要漫长。
能不能走出这个王陵还是未知,如果真的要死在这里,让她怎么甘心!
来这西域沙海是为了赤炎灵芝,而究其根本,是为了对付蓝麟教,亦是这个男人……那么,他来这里是为什么?
“说起来你为何要来此地?莫不是专程来追杀我的?”
“不是。”他停下脚步,偏头看了眼身侧的少年,“杀你么,不过迟早之事……闪开!”
殷歌瞳孔一缩,一掌将她推开,把剑斩了一条小臂那么粗的红白色毒蛇,南宫灵玥方才就离它不过三寸,回想起来让她有点发怵。被毒蛇咬一口,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在这样一个鬼地方,没有解药,没有干净的水,再强的人都得不能把毒逼清,更别提这一路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你既然要杀我,为何还要救我。”她轻轻笑了,那双蜜蜡一般的眸子里掠过几分敞亮的光彩,他看着,竟是有些移不开视线。
“正如你所说,现在我们都不能死。”他转过头,不再多话,往不远处的主墓室走去。南宫灵玥一耸肩,快步跟上。
这里确实是垩罗王陵的主墓室!他们终于到了。
宏大的地下宫殿正中央一共有两口巨大的石棺,四周包上黄金白银等物,而金银之上还镶嵌了七色的珠宝,殿堂墙壁之上一圈鹅蛋那么大的夜明珠熠熠生辉,长明灯燃着带有香气的鲸油,那油从墙壁内的小洞里不断流出,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模样,这九盏白玉台上的长明灯至少燃烧了数百年。
“这垩罗王朝到也是盛极一时。这般盛况,怕也是能与当今的大昶一较高下。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南宫灵玥兜了一圈整个主墓室,最终踱到殷歌身边。
见他正看着石壁上的垩罗文,这个角度看男人的侧颜,专注而沉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特别气质。
“这是末代垩罗王的陵墓,应该是空的。”
“真的?!太好了!”南宫灵玥弯了弯一双灵动凤眼,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找到另一个出去的通道!相比之前的迷惘,如今,总算是有了更大的把握。
她一时激动,竟拽住了殷歌的手,却感觉他身体一顿,触到的皮肤更是滚烫。殷歌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高兴的模样,心情莫名明媚了几分,可当那双细腻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他并未下意识抽出手来,脑中一阵晕眩。
“你怎么了?身子这么烫?”南宫灵玥接着烛光,看见殷歌脸色着实不好,苍白如纸,原本就色浅的薄唇此刻变得毫无血色,印堂更是一片青色。
“无妨,尽快离开此地。”
他抽回手,紧了紧手里的剑,往另一处门走去,如果是空墓,那么在没有葬人之前,进入的通道应该是畅通无阻的,他们是通过鬼口进了另一处的伪门到这个墓中,是专门防止盗墓者而设计种种机关,那么这个真的出口直到主墓室不出意外都应该是安全的了。
好在已经走到了这里,否则以他现在的状况撑不了更久。
“这样子怎么走!”南宫灵玥秀眉一拧,不由分说按下殷歌,没想到只是用了五分力,就把他推到在石阶上,自己没准备,重心不稳,也栽了上去竟对上他的唇,带着病态的热度,含着草木的清爽,更是让她有几丝迷蒙。
四目对视,空气都凝滞起来。
不多久,她猛地回过神来,讪讪起身,从绑腿上抽出一柄银色的匕首,三下两下除了他左肩上已经沾满血的纱布,露出狰狞发脓的伤口来。
“该死的。”低声咒骂了一句,南宫灵玥一探自己腰间,摸到一个白玉小瓶,登时松了口气,除了封口,将乳白色膏状的药剂涂到匕首上,“忍着点。”
她几刀刮下殷歌左肩的溃烂的皮肉,又用指尖沾了凝玉膏细细密密抹到他的创口。殷歌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动作很笨拙,显然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可当那白玉一般的手指触碰到他的皮肤,心头生出几分强烈的异样酥痒之感。那冰凉的药膏竟能变得那么炽热,仿佛要将他灼伤。
“伤到筋络了还逞强,若非这凝玉膏,你左臂都要废了。”
越出云正跨坐在他身上,他们离得很近,他的清幽如兰的气息尽数喷吐在脸上,殷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心头一阵悸动,竟有种冲动想要去触碰少年五月花般的脸孔……且不说越出云欺骗戏弄他在先,两方水火不容,退一步,他是个男人……当发觉了自己这么一个荒唐的念头,他一把推开身上的人,草草拉上外袍。
“走吧。”
“诶,我说,你这人——”
“今日本座欠你一份人情,过往之事一笔勾销。”
“你说一笔勾销,本庄主可不买账。除非你入我麾下,否则,这笔帐永远算不清!”南宫灵玥朗声说道,不紧不慢跟上了殷歌。
他转过头,嘴角一动,却没说什么,眼神沉凝地在她脸色落了许久,最终笑了。
“出云庄主真是大放诳语,如此,本座便等你来战,让你心服口服。”
南宫灵玥看着那双冰冷的银眸骤然变得温和起来,宛若积雪千年的寒冰开始融化,汇成三月春水,一直流到她的心里。
还想多看一眼,他却早早往外走去,仅留下一道挺拔傲然的背影。
拨开层层细软中掺杂着粗砾的黄沙,一线明亮的日光洒落下来,南宫灵玥原本疲累不堪的精神登时好了起来,贪婪地呼吸着外界新鲜的空气,即便沾满了扬沙,带着粗犷的西域味道,却依旧让她为之精神振奋!
他们走出那处该死的垩罗王陵了!
她已经记下这座陵大致的位置,和内部的结构,等待以后回到出云山庄,她定要派人掘了这座该死的空坟,把里边的宝贝尽数充缴出云山庄的私库!
这已经是第二日的朝阳,沙漠里的日出蔚为壮观。
地平线尽头的沙子染上一层金光,在曦光下熠熠生辉,而那一轮冉冉而生的红日,更是带着几分神秘莫测却又大气磅礴的味道,空气中的风在光线的折射下扭曲,前方的景色有些变形,却是难得见到的壮丽景观。
“总算离开了那鬼地方!”南宫灵玥低骂一句,顺手探进怀里,想要去找联络燕云的信号弹,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丢失了,怀中空空如也。
四处是颇为相像的场景,如果没有向导,极容易迷失在大漠之内。更别提赶上那场西域拍卖会,夺得赤炎灵芝了。
“能联系到你那帮手下吗?”思量再三,只得不情不愿地转过头朝殷歌看去。
“本座此行,只带一名仆役。”言下之意就是,即便联系得到,那个普普通通的仆从只是照料他日常起居的,并不能帮他们找到正确的方向。
“那就是说,你知道怎么去……”南宫灵玥脱口就要把自己的目的地说出来,在他面前,这种暴露自己目的,没常识的错误,她居然也会犯,连忙噤声,换了个说辞,“大祭司最好尽快助本庄主找到手下。”
“凭什么?本座与你约定过,出了王陵,我们依旧敌对。”
“就凭他们以为本庄主因你蓝麟教祭司,坠入鬼口身亡,那么势必倾其所有毁你蓝麟。大祭司一定不想看到蓝教主被折磨得像吴启那样吧?”少年不知何时戴上了面具,那妖冶张狂的作态,与先前截然不同,仿佛现在在眼前的才是那个残忍嗜血,冷酷无情的出云庄主,之前在地下笨拙地给自己上药的,不过是一场怪异的梦魇罢了。
“你敢!”殷歌瞪着那笑得一脸无邪的少年,从牙间咬出两个字。
他怎么忘了,这小魔头,能将左使折磨成那副不堪的惨象,亏得他先前竟然有一瞬还会觉得这少年惹人怜爱?简直可笑!
“呐,不是本庄主敢不敢,是本庄主那群手下动作快不快。倘若在那之前我找到了燕云,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那便没有事。选择权在你,蓝麟教祭司大人。”
殷歌确实熟悉这片大漠,否则他也不会找得到无比隐秘的鬼口,并在其上对越出云动手。
“你就非要招惹本座么。”他眯起银色的鹰眸,一个箭步掠到南宫灵玥面前,抬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却见那双眼毫无惧色,依旧是一派悠然,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殷歌感觉有种莫名的无力感,这小魔头实在是……
“祭司,你太令人着迷,非招惹不可。”她不挣扎,反而凑近殷歌的侧脸,在他耳边轻轻吐息,令他感到耳廓一阵酥痒,“我们一起离开此地,嗯?不要拒绝我,否则,本庄主会生气的。”
殷歌凝视她一刻,松了手,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火气,猛地掀了她的面具,狠狠啃噬那朱红色的菱形唇瓣,知道嘴里出现了血腥味,才放开,两个人均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
南宫灵玥没想到他竟会突然亲吻自己,愣了一瞬,倘若是楚诺炎,楚诺水之流,绝不会有胆量这么无礼放肆地对她,以为自己会很是恼怒被这么对待,不想……她竟然感觉还不错?
只见她抹了把唇角的血迹,高高扬起眉毛,毫不羞赧地抬头看着他。
“大祭司,你属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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