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太不方便。”
“是。”我只好站起来。这节骨眼上,还能有什么事
“也过了小半个月了,凝若,为什么你从来不去打听太子的事情”康熙缓缓开口问我。这个时候还没有正式的颁诏,因此康熙还称胤礽为太子。
不过,听这意思,康熙是早就把所有的事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就连我的日常生活,每顿饭都吃了什么,每天都跟谁见了面,又都说了什么,可能他也没有放过。
我稳了稳心神,恭敬地回答:“皇上,奴婢的职责是在书房里伺候皇上,因此太子的事情,与奴婢并没有太大关系。”这个理由听上去,应该比较靠谱,我可不能说,是因为我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只是因为这样”康熙似乎有所怀疑。
这样的回答,他不满意我只好又接着说:“奴婢还觉得,外头那些,都不过是传言,并不一定真实。更况且,奴婢从来无意去改变些什么,皇上的心里,怕是早就有了决定。所以奴婢去打听这些消息,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
康熙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是,奴婢告退。皇上若是有事叫奴婢,奴婢就在外面。”
我不知道皇上又想到了什么,但他既然想静一静,我也不好在这里打扰他。我不可能真的直接给他建议,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外面等着,出一会儿神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了废太子啊啊我缓慢的进度啊啊
本章所述,基本上都是史实。嘛,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我也没写太细致~
先是太子被废,十八阿哥才死。虽然我以前看的小说里顺序是反着的,但清圣祖实录确实是这么写的。也有的资料上说这回去塞外十四没跟去,可他实际上跟去了。镶蓝旗是太子的。康熙也的确没有一回来就下诏书废太子。还是首先相信正史记载吧。
、第五十二章宦途堪笑不胜悲,昨日荣华今日衰二
我多少知道历史,即使足不出户,也能大概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不必再去打探,就在宫里平心静气,尽量少地掺合这些“大事”。可是外面的人,大阿哥,八阿哥,却一点儿也静不下来。张明德的事,我早已经警告过九阿哥,也算是仁至义尽。其他的,就让他们按照历史,折腾去吧。
我只是比较担心岚槿,我终于知道岚槿的姑父,算是与太子那边的人有什么亲戚关系,关系有好几层,我算不清。不过,岚槿整日茶饭不思,晚上也睡不着。我没有实际的解决方法,只能常常安慰她,说皇上是个好皇上,不会无辜牵连,说她命好,是个长寿之人,不会这么早就死的。说得我口干舌燥,她的生活才终于渐渐恢复了正常。
康熙并没有犹豫多久,几天之后,他便正式颁诏,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废皇太子胤礽,并将他幽禁于咸安宫内。
虽然他终于下了决心,却完全不能克制内心的悲痛。整整六天六夜,康熙吃不下东西,也睡不好觉,以至于他的右手患了中风,再也不能写字。
我看着康熙这样,心里也很难过。他几十年亲自教导出来的孩子,他唯一的皇后留下来的唯一的孩子,竟走到这步田地。可是,我纵使有心想要帮忙,又能怎么做
我不过是个局外人。
紧接着,张明德就入了狱。
我始终怀疑大阿哥是不是故意的,还是他真的脑子少根筋,在这种风口浪尖上,难道不应该韬光养晦,谨慎行事么他去举荐八阿哥,难道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么要我是康熙,我也生气啊。
八阿哥也是,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会儿糊涂了呢难道真的是因为觉得那张宝座如此之近,脑袋一发热,就什么都不顾了么
大阿哥和八阿哥这种不靠谱的行径,终于得到了回应。康熙怒了,先是下了诏书,斥责八阿哥妄博虚名,转天,又把各个皇子都叫去了乾清宫,直接怒斥八阿哥柔奸性成、妄蓄大志,与其党羽勾结,谋害胤礽,紧接着便要将八阿哥交给议政处处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也在现场。这些天,我看着康熙一天比一天更显得苍老,他的一群好儿子还片刻也不消停。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康熙也是个可怜人,我也能理解为什么他此时这样愤怒,仿佛失去了理智。
可能此时最好的方式,就是大家各退一步。康熙爱子,并不会真的治八阿哥的罪。然而,或许他们都是当局者迷,又或许身在局中,很难再去理智地思考。见康熙要就治八阿哥的罪,九阿哥忍不住出面保奏,十四阿哥也站了出来,说,八阿哥绝无此心,臣等愿保之。
康熙震怒,的确是震怒,他怒不可抑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拔出佩刀,那架势竟似杀了十四阿哥。
一瞬间众人都惊呆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五阿哥,他扑过去,跪在地上,抱住康熙的腿,不住地劝慰着,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
五阿哥这一跪一抱,其余阿哥也都反应了过来,齐刷刷地跪了一地,七嘴八舌地劝着康熙息怒。
我也有点着急,虽然十四阿哥最后肯定是没事的,可此时殿里一众人,似乎竟都没了好主意。康熙想踢开五阿哥,众人吵吵嚷嚷地恳求康熙息怒,却也没人敢真的去夺康熙手里的刀。康熙见自己踢不开五阿哥,再一抬头,发现十四阿哥离得不远,索性也不再管五阿哥,竟向着十四阿哥的方向,就这么直直地砍了过去
我心里一下子慌了,康熙那一刀,并不像是做戏他是真的狂怒了,狂怒到失去了理智,他是真的想把刀砍在十四阿哥身上
我也不知道我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大概是因为这屋里,除了康熙,就我一个站着的人,还恰巧离他们比较近吧。
于是,我几乎是本能地扑了过去,生生用手接住了刀刃。
巨大的疼痛瞬间从我的双手,传遍了全身。我不禁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眼泪更是早就疼得涌了出来,瞬间流了满脸。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了,任是谁,也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吧
我在心里苦笑。我也想不到,我这么怕疼的人,居然也做出来了这种事,真是比电视剧还要狗血。真疼啊,鲜血就这么流了我满手,亏我刚刚还嘲笑八阿哥脑袋发热,我这热度,可比他高多了。
这一瞬间,众人的眼中有着五花八门的神情,不过每个人眼里都有震惊。我用余光看见九阿哥似乎想要伸手过来,或者是说些什么,被八阿哥死死地拦下了。十三阿哥没有来,他受的牵连,还没有结束。不过幸好,要是他看见了这一幕,不知会有多恨十四阿哥,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康熙被我这一拦,似乎也冷静了一些,没有试图踢开我,只是一句话不说地站在原处。我疼得不行,只能尽力维持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得说不清话,然后勉强说了四个字:“皇上息怒。”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我的手仍然是钻心的疼。康熙到底要怎样啊,我这手还在流血呢,就不能给我包扎好了再说吗可是,我也不敢再做什么,再说什么,我觉得我疼得意识都开始不清楚了。
康熙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握着刀的手。我也松开了手,佩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来人,传太医。”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不过,他终于放下了刀,那就好了,我也算是没白挨这一刀。只不过,我的神志变得更加不清晰了,可能是流了太多血,再加上紧张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的原因吧。虽然想按规矩谢恩,可我刚刚张开嘴,还没说话,最后一点儿神志也消失殆尽了。
我向后倒在了一个人的身上,然而,最后残留在我眼中的,竟是九阿哥紧皱的眉头,和他焦急的目光。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屋子里。天色渐晚,也不知是经过了几天。我下意识地想扶着床坐起来,可我的手一碰到床,钻心的疼痛,就让我再一次倒吸了一大口气,然后我又重新跌回床上。
听见我的声音,岚槿从外屋匆匆跑进来,见我醒了,她呼了口气:“凝若,吓我一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心情还不错,便冲她开玩笑:“看见你还是这么年轻漂亮,我就知道我没有一觉睡个好几年,很好。”
岚槿瞥了我一眼:“还好几年呢,你就睡了小半天而已。我扶你起来吧,你在前头做的事,我光是听着,心里都觉得害怕。凝若,你怎么胆子这么大”
“啊,只有小半天啊。”不知怎的,我竟然觉得心里一阵失落。可能我的潜意识还是想要逃避吧,如果一觉醒来,二废太子都过去了,或者,甚至连皇帝都换人了,该有多好,我也就不必再去经历、面对这么多事了。
“我只是头脑发热,其实心里也是怕的。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坐起来,手上还是很疼,岚槿拿了垫子靠在我身后。
岚槿给我喝了一些水,又问我:“你想吃饭吗饭菜都已经备好了,你醒了就可以吃,都是热的。”
“呃”我一时想不到话说,疑惑地看着她。饭菜一直备好了热着这怎么看怎么像是九阿哥的手笔,康熙应该不会管得这么细致吧
岚槿见我使劲瞅她,忍不住笑了:“凝若,我觉得你肯定猜对了,这的确是九爷嘱咐的。”
“唉”我叹了口气,“这都什么时候了,八阿哥那里肯定是一团乱,他还有心思管我。”
岚槿还是笑:“这就算不花心思了,我还觉得他会留下来守着你,一直待到你醒过来呢。”
我白了她一眼,岚槿的心情倒的确比之前好了很多,康熙只罚了太子和张明德,岚槿的家族并没有怎么受到牵连。现在康熙的矛头,又对准了八阿哥,虽然看上去很没道义,但她心里,应该还是踏实了不少吧。
“既然如此,我就吃点东西吧。”顿了顿,我又问岚槿,“我晕过去的时候还有别的事情吗”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没什么事,即使有,也不是我能知道的。”岚槿摇摇头,“不过一个时辰前,皇上有派人过来探望你,并传话说让你醒了以后好好休息,哪儿也不用去。过几日,皇上自会派人带你去书房。”
我听了不禁苦笑,我难道又被变相地软禁了起来看来拦皇帝的刀子,不是那么轻松的活啊。既要受着疼,还得不到好。
见了我的神情,岚槿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凝若,你也不用担心,我觉得皇上并没有生你的气,要不他也不会再叫太医过来看你了。我倒觉得,这几日外头肯定不太平,你安心在这里养养伤,也挺好的。”
是啊,我手又疼,连端茶送水也不行了,更况且,我也不想掺合他们那一滩滩的泥水,弄不好,再挨个刀子什么的,实在是不划算。反正历史早有定论,我还是调整好心态,静静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拦刀子神马的,其实,那个,只是想让她受个伤,暂避风头因为我觉得她要是一直在书房,就得写好多好多政治事件,好麻烦
康熙的确在一废太子之后,由于悲痛患了中风,右手不能写字。我也是查了资料才知道,觉得好神奇,难道康熙也会用左手他也是个左撇子
书房里的事除了女主拦刀子,别的都是根据历史资料记录写的。那个,以后会交代,这事康熙命令不许记录,不会真的改变历史
也是想利用这个事,让康熙更加看重女主一些吧,为了以后的某些剧情需要。
白居易萧相公宅遇自远禅师,有感而赠
宦途堪笑不胜悲,昨日荣华今日衰。转似秋蓬无定处,
长于春梦几多时。半头白发惭萧相,满面红尘问远师。
应是世间缘未尽,欲抛官去尚迟疑。
、第五十三章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一
我听说那天我刚刚昏过去,康熙就叫人逐出了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又过了几日,康熙处理了张明德,过了太后的圣寿节,又就着八阿哥子嗣单薄的事情做了一通文章。再然后,他想起了我。
我手上的伤还没有好,裹着棉布,跟着小太监去了康熙的书房。我刚要下跪请安,他却先开口了:“你伤还没好,请安就免了。”
“多谢皇上。”看来岚槿说得没错,康熙并没有生我的气,连请安都给我免了。今天我的两个护膝,算是白带出来了。
“凝若,你手上的伤如何了”首先,康熙还是表示了对下属的关怀。
“有劳皇上挂念,奴婢不敢当。不是什么大伤,过一阵子,自然就会好了。”我仍然毕恭毕敬。
“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叫太医,这些日子你也不方便,还是就不要过来伺候了吧。若是朕想起了什么,自会派人去叫你。”
“是,多谢皇上体恤,奴婢遵旨。”
顿了顿,康熙就开始说正事:“朕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你,那日,你为什么不惜双手流血,不怕朕一生气杀了你,也要拦着朕”
我知道他早晚要问我,然而,他的语气并不是想象中的严厉,更多的还是疲倦和无奈。这几日,为了他的几个儿子,他一定是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吧。
不过,既然我早知会有此问,那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肯定烂熟于心:“皇上,说句实话,当初情形危急,奴婢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皇上您一定是怒极攻心,才会对着十四爷动刀子。皇上是个慈父,疼爱自己的孩子,事后冷静下来,一定会觉得伤心后悔。于是奴婢头脑一热,就冲了过去。不瞒皇上您说,真要是让奴婢好好想想,奴婢怕死又怕疼,还真不一定愿意挨这一刀。”
听了我这般回答,康熙倒是笑了:“你这丫头,说话还真是实诚。”
我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奴婢不敢,就是实话实说,让皇上见笑了。”
康熙笑了,这就说明我的话说对了。跟皇帝说话一直那么累,思前想后的,不能显得太假,也不能说得太没良心。还好我在二十一世纪多活了几年,这次也算是早有准备。
但康熙没笑多久,就又叹了口气:“朕的几个儿子,要是也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我无言以对。在这个皇家,父子亲情,兄弟之情,早就不再纯粹了,不是吗
“这几日好好养伤,朕会派最好的太医过去。等伤势好转,就来书房吧。”末了,康熙也只是这么交代着,便让我回去了。
我走在回屋的路上,心下却唏嘘不已。康熙做皇帝很成功,但是做父亲,做丈夫,却可以说是失败的。他在悲伤失落的时候,竟希望从我这样一个“卑贱的”“外人”身上,寻找安慰。
而我能做的,其实少之又少。
接下来,我就安心窝在屋里养伤,不去理会外面的狂风暴雨。有时我也会觉得,我这样一受伤,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因祸得福。很明显,康熙对我的态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转变,而我也可以在这当口,暂时地从风暴中心退出来。
不过说实话,这几日皇宫里也没太大动静。康熙似乎不再管废太子的事了,他还有很多很多的政务要处理。
可我知道,这只是,又一场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罢了。
果然,没过多久,三阿哥上奏,大阿哥做法诅咒废太子。
转天康熙就叫人过来,让我继续去书房当值了。
我真的很想拒绝,但是康熙派来的太医和送来的药实在是太好了,我手上的伤早都结了痂,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他。更况且,可能是我自作多情吧,康熙他或许需要我。安慰也好,出谋划策也好,最近的事情,实在是让他伤心透了。
说到底,康熙也不过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罢了。
怀着对康熙的无限同情,还有自己又一次踏入了漩涡中心的无奈,我又开始了我的上班生活。
康熙只是问了问我手上的伤势,并没说别的什么。他不提,我也绝对没胆子主动问起。我仍是干些端茶送水,铺纸磨墨的轻省活儿,又过了两天,康熙终于忍不住了:“凝若,你觉得,朕是否应该再叫老八和废太子过来谈谈”
我正端着茶水呢,他这一问,真是吓了我一跳,茶水差点洒了。我觉得我跟康熙的关系,或者说,是康熙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古怪了。理论上,上级是不会这么征求下属意见的吧我是该觉得受宠若惊呢,还是心惊胆战呢
我稳了稳心神,先把茶水放在桌子上,心里默念着,康熙应该不是为了找借口办了我,所以我没什么可怕的,他最近也不容易,我也要有点儿同情心
做了一番自我暗示,我也不能让康熙久等,想了想,就回答道:“皇上,请恕奴婢无礼,其实这个问题,皇上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
听了我的回答,康熙又一次沉默了。我也沉默地站立在旁边,静静等着康熙的反应。屋子里就这样,又变得一片寂静,令人觉得压抑非常。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才又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凝若,真可惜你不是男儿身。”
我没有接话。如果我是男儿身,又会怎么样他是想让我去当官还是当某个皇子的幕僚甚至是,废太子的幕僚那,我还真要幸亏自己不是男的了。
“罢了,朕知道了。”康熙似乎没有对我反应感到愤怒,他也不再提及召见两位阿哥的事,自己看起奏折来。
我默默地后退了几步,回到我应该在的位子上。他要见谁,我都不关心,可我真的很想知道十三阿哥怎么样了。已经过去了好久,为什么还是没有他被放出来了的消息他还好吗他也在想我吗
我对康熙说的话,可能多少起到了推动作用,很快,康熙就先后召见了八阿哥和废太子。他们进行的都是秘密谈话,屋子里只有两个人,而屋子外只有作为监视者的我。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明白康熙是信任我,才会只让我一个人守在门口。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竟然得到康熙的信任,到了如此之地步。我心下有些感慨,并不想辜负他的信任,所以也没有去偷听他们的对话。
不过,每次谈话结束,屋子里只剩康熙一人的时候,他都会紧紧皱着眉头,陷入长久的沉思。
我知道他的心早已经动摇了。康熙四十七年已经就要结束,离废太子的复立,也就不远了。
可是,康熙刚刚接见完两位阿哥,我的屋子就热闹了起来。
我虽然有些惊讶,但仔细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