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9-21
虾须翁想了想,心中虽隐约觉着这么做有些不妥,但脑中却不断翻滚着白天玄蛛秋萤将丝绸罗绢散给那些低贱皂隶的情景,数年心血顷刻间便毁于一旦,无名怒火从心头直冲到顶梁上,恶狠狠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今晚便动手,将那小贱人彻底从流波山抹去!”
猪滐原本便是凶残嗜血之徒,听虾须翁也这么说,自然也再无异议。云恪一直在旁边静静听他们谈论,脸上虽无甚表情,心头却犹如沸水一般滚来滚去,刹那间便接连闪过几个念头。
“四弟,你也来说说,咱们该当如何处置那小贱人?”虾须翁见‘月离’总不做声,忍不住问道。心中却想:这次咱们几个是瞒着老大行事,日后少不了要挨一顿臭骂。你倒是精明的紧,想做个闷嘴儿葫芦逃脱干系么?嘿嘿。。。。。。想也别想!
云恪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三哥和两位兄弟都已然议定,小弟还有什么说的?自当充任马前卒,将那玄蛛秋萤毙于掌下!”
虾须翁与猪滐均拍手叫好,慕白猿却道:“四哥,你修为虽远比我等为高,但离火之刃实在过于特异,一出手便会暴露身份。万一事情有所不谐,竟给那小贱人逃掉,咱们身份泄露给宫主治罪事小,连累了大哥可不是闹着玩的。”
虾须翁和猪滐心头均是一震,忙道:“六弟所言极是,区区一个玄蛛秋萤,咱们三人绰绰有余了。”
云恪一听,正中下怀,暗想:你不放心那是最好,即便你们求我去,待会我也还要找个借口推脱,这样倒省了一番麻烦。脸上却故作为难道:“三哥、六弟、五弟,是同生共死的结义兄弟,在女娲大神座下喝过血酒的,事到临头,正是兄弟为大伙儿出力的时候,如何能后退半步!”云恪声音激昂深沉,听起来倒甚为情深义重。
虾须翁竟给他稍稍敢当,拍了拍云恪肩头,说道:“好兄弟,三哥倒真没枉了和你相交一场。只是这件事你确实不易出手,身为三隶司巡察使,在你的地盘上那小贱人被杀,已经是难辞其咎了。倘若再出点别的乱子,你如何跟阴宫主交代?”
云恪却只是要去,虾须翁等抵死不从,争论了半天,云恪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假意叹了口气,闷闷不乐道:“三哥既然执意如此,小弟不敢不听。只是不能亲手为兄弟们报仇雪恨,小弟真是汗颜无地啊。”
虾须翁等又劝慰了他几句,便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且先回去准备一下,子时便出发,今夜一定要让那小贱人飞灰湮灭!”
出了猪邙府邸,三人往暂住的风华居而去。“老六,多一个人便多一份把握,你如何拦着老四?”虾须翁疑惑道。
“嘿嘿。。。。。。三哥,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月离’可与咱们兄弟不同,他初来乍到,时日如此之短,谁知他心中是怎么想的?玄蛛秋萤毕竟是长老堂四长老,论职位还在我和七弟之上,玄蛛氏在整个流波山也是举足轻重的名门。倘若‘月离’竟然跟咱们不是一条心,事情稍有差池,那可是惊天动地之祸。”
虾须翁这才醒悟:“还是六弟你思虑周详,老哥哥倒鲁莽了。早知道这样,咱们索性连这件事也隐瞒了岂不是好?”
慕白猿笑道:“三哥,这嗤颜岛可是三隶司的地盘,在人家地盘上行事却不告诉他,日后还怎么相见?三哥刚才说亥时出发,为防不测,咱们回去换身衣服,便立即动手。不说‘月离’没有这胆子,即便他突然得了失心疯,想通风报信也来不及了。”
猪滐满怀敬畏的瞧了慕白猿一眼,瓮声瓮气说道:“六哥,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你这肚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这许多弯弯勾勾的花花肠子。要是我也和三哥与少主一般,跟你合伙跑海经商,恐怕被你卖了也还不知道呢。”
慕白猿笑道:“得了吧,就你这一身臊子肉,白送人家都不要,谁会来买你?”三人一齐哈哈大笑。。。。。。
“公子,你还不打算起身去追那三人么?晚了可就来不及啦。”月离不知何时竟又冒了出来。灯烛暗红的光影似乎穿过了云恪泥丸宫,将她脸庞映的红红的。
“我虽那三人是结义兄弟,但玄蛛秋萤绝不是他们对手,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赶过去相助?”云恪故意说道。
“嘻嘻。。。。。。公子真会说笑。你明明知道妾身说的是相助玄蛛秋萤,却又故意装糊涂。”月离元神轻轻飞舞起来,在云恪混沌的泥丸宫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云恪摇摇头,说道:“怎么是故意装糊涂?玄蛛秋萤与我非亲非故,她的死活又何必要我来关心?再者她若是被虾须翁等人杀死,七魔和长老堂的仇怨结得可就更加深了,这不正是咱们的目的之一么?这么好的事我却要破坏,难道是疯了不成?”
“嘻嘻。。。。。。公子的见识要是浅薄到这等地步的话,妾身跟着你又有何用?”月离笑道,“虽然公子已将自己心思隔绝,却休想瞒得过我。你的那点心思,月离早就摸透啦。”
“哦?”云恪脸上波澜不起,淡淡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咯咯。。。。。。公子,你又来这一套。上次妾身说的还不够清楚么?”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反正长夜无事,咱们不妨坐下来慢慢谈。”
“咳咳。。。。。。”月离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我猜公子一定会去救玄蛛秋萤,并且是舍出命来都要去。不为别的,单单为了将来那支无坚不摧的长豕族大军公子也得去呀!玄蛛秋萤与长豕族的关系就不必多说了,公子若是救了她,豕髯一定会对公子越发感恩戴德,此是其一;公子适才言道,倘若玄蛛秋萤身死,七魔与长老堂的仇怨结的就越发深了。话虽如此,但细细想来,即便天魔等人知道了是虾须翁等人下的手,多半也会选择隐忍,一则蛛嬷等不在,玄蛛氏群龙无首,二则现在七魔实力远远处于劣势,绝不会为了一个玄蛛秋萤和长老堂拼命的。”
“但反过来想,倘若死的是长老堂的人呢?打个比方,长老堂和七魔就像一头老虎和一头黄牛做邻居。老虎无时无刻不想吃掉黄牛,但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翻脸,可如今那三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某一个竟然身遭横死。就好像黄牛竟突然顶了老虎一下,公子试想,老虎会怎么做呢?第三,公子心中总放不下那无聊的锄强扶弱的侠义之心,这个玄蛛秋萤在流波山也算得一个‘好人’,而虾须翁等却均是卑鄙无耻,阴险残暴之徒。公子自然下意识的便站在‘好人’一边。这就是妾身忖度公子必须救玄蛛秋萤的理由,可对?”
云恪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又怎敢说不对?只是。。。。。。”
“只是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救了玄蛛秋萤,同时又丝毫不留痕迹的除掉慕白猿,倒是一件难事。”月离抢着说道。
云恪元神诧异的望着月离,那只有寸许高的身影刹那间似乎变得如山如岳,“你。。。。。。你如何知道我要杀的是慕白猿?”月离猜出他的心思,云恪倒并不如何惊异,本来他就知道月离极有心计,两人“英雄所见略同”也很是正常,但她竟然连自己打算要杀谁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也太邪门了吧?
“嘻嘻。。。。。。公子又不是第一次认识妾身,又何必用这种眼光望着人家。”月离捂着嘴嗤嗤笑道,“虾须翁还有利用价值,身份又较高,绝对不能死。剩下猪滐和慕白猿嘛,谁死都是一样的。两人一个凶狠残暴,一个阴险毒辣,相比之下,公子一定更加厌恶慕白猿这等背后暗算的小人。所以不杀他杀谁呢?”
“月离,我算是服了你啦,你猜的一点也不错,用我们人族话说,‘可真是我肚里的蛔虫’!”
“咯咯。。。。。。谁要做你的蛔虫!我要做就做你的军师。”月离笑道。
“军师?”云恪一愣。
“这个以后再说。公子,你迟迟不走,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求我么?”
云恪一呆,不禁又惊又佩:“你连这件事也看出来了?”
月离如雪花般飞舞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正色说道:“以公子如今道行,出其不意之下,要杀慕白猿可说是易如反掌。但无论是离火之刃又或者更为厉害歹毒的炼神*,都极易暴露公子身份,公子倘若单单以昔日武功对敌,恐怕却又难以奏效。于是便想仿效当日偷袭公子的黑衣人,来个混淆视听,妾身曾在天柱峰已离火之精凝水为冰,公子是不是想求我将这绝技教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