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8-05
虾须翁吓了一跳,叫道:“猪滐!你作甚么!”他倒不是怕猪滐伤了‘月离’,相反他担心却恰恰是挥轮行凶的猪滐。事发仓促,虾须翁的喝声刚起,那径逾五尺的巨大轮锯已然‘呜呜’嘶吼着划过‘月离’腰间,半尺长的三刃锋齿在城头灯火的映照下,泛出一片幽蓝的寒光。猪滐哈哈大笑,叫道:“虾长老,这次你可得请客!要不是我,这人族奸细就混入不死宫啦!”将手中锁链往怀中熟练的一扯,便想将轮锯收回。他轮锯上扣有两丈多长的锁链,一经舞动,方圆数丈之内都在锋刃的笼罩之下,极为猛恶骇人。谁知掌中分量却猛然间一轻,那急速飞舞着的轮锯竟不回转,直化作一道白光向海中冲去,破空之声渐歇渐远,“哗啦啦”海面上水花翻起,轮锯已然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里。
猪滐楞了一愣,低头看手中时,却只省得半截铁链,断口上青烟袅袅,竟似是在瞬间被烈火熔断的一般。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锁链和轮锯均是用精钢混着海底珊瑚金锻造而成,即便是用无上锋锐的宝刀宝剑,要砍断这拇指粗的锁链,也绝非易事啊!自己虽未看清眼前这个月离是何时出手,但他衣衫单薄,显然不是身藏利刃,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无声无息的竟能融铁断钢?虾须翁也有些吃惊,他道行比猪滐高深,又是旁观者清,但也只是隐隐见云恪右臂有一道赤红的火光闪了一闪,猪滐的轮锯锁链便已断成两半。心知这轮锯乃是猪滐极为倚仗的利器,他性情又极狂暴,生恐两边闹僵了不好收场,忙朝旁边侍候的猪鬣卫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捞上来!”几名守卫自去划船找寻。
云恪却只在一旁双臂抱胸,冷眼瞧着猪滐。虾须翁忙又笑道:“月离兄弟,猪滐这混蛋虽是个粗鲁莽撞之辈,你大人有大量,且莫多心。”扭头又骂猪滐道:“难道老哥哥眼珠子竟瞎了,分不出人族还是歧妖么!还用得着你来提醒?还不快向我月离兄弟赔罪!”
猪滐似乎有些怕虾须翁,听他如此说,只得挠了挠脑后钢针一般的鬃毛,极不情愿的朝云恪拱了拱手,大大咧咧的说道:“月离兄弟,你既然是虾长老的朋友,那么从此后咱们便是自己人了。刚才的事多有得罪,还望你多多包涵,别和俺一般见识才好。”
云恪忙还礼道:“所谓不打不相识,猪滐兄又何必客气?小弟初来乍到,以后还要请猪滐兄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猪滐抽了抽笔管粗的鼻孔,喃濡道:“虾长老,不怪俺认错,这月离兄弟身上确实是一股人族的肉香味儿。”
虾须翁脸色一沉,说道:“此中详情你以后便知,你且前面领路,老夫有要事在身,要去见阴宫主。”
猪滐大刺刺的朝箭楼上挥了挥手,高声叫道:“落吊桥,大开中门!”一面问云恪道:“月离兄弟,你真是好手段,我那珊瑚金的锁链你是怎么弄断的?”云恪笑了一笑,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小弟如何敢在猪滐兄面前夸口?”猪滐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得换一根擅避水火的锁链才行了。虾长老,你瞧什么材质好?寒铁,还是星辰钢?”
虾须翁嘿嘿笑道:“我看墨玄蛛丝最好,水火不侵,刀剑难伤,你去弄几捆来,肯定好用。”猪滐吐了吐舌头,骇然道:“几。。。。。。几捆?那玩意儿可是黑寡氏的*,别说几捆,就是一寸,那群疯婆子也得跟我拼命。”
虾须翁见‘月离’望向自己意似询问,便解释道:“墨玄蛛丝是黑寡氏的独门秘宝,乃是世间至刚至柔之物,万法难伤——”说道此处,虾须翁忽然想起一事,忙提醒道:“月离兄弟,你当着她们面可不能叫黑寡氏,这名字大伙儿在背后偷偷叫也就是了。她们自称玄蛛氏,若当着她们面叫黑寡氏,那可就大糟而特槽啦!”
云恪奇道:“此话怎讲?”猪滐哈哈一笑,插嘴低声道:“月离兄弟,你有所不知,这黑寡氏和咱们不死宫倒有些相似,都是母氏当权。只是她们这一族却更加特异了一些,族中从来都是少年和寡妇,从没有成年男子的。”
云恪越发奇怪:“这又是为何?”“嘿嘿。。。。。。”虾须翁满脸亵意的笑了几声,说道:“她们那族的雄性歧妖只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在雌雄婚配的第二天,世间便再也找不到新郎的踪迹。”“哦?还请虾须兄详加指点。”云恪的好奇心很明显被他们撩拨起来。
虾须翁凑到云恪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那是因为新郎在新婚当夜都被新娘吸光体液,活活成了一具干尸。所以,大伙儿这才在背后叫她们黑寡氏。”云恪骇了一跳,脱口惊道:“世上竟有此等荒诞残忍之事!难道不死宫竟也由得她们胡作非为么!”
虾须翁苦笑不得,说道:“这是人家族内千万年传下来的规矩,连女娲大神都不曾禁止,不死宫又有何权利干涉?”
说话间,三人已穿过石堡,从后门走了出来,猪滐停住脚步,笑道:“虾长老,月离兄弟,我公务在身,不能擅离职守,便送到此处了。”云恪忙拱手和他作别,虾须翁却只摆了摆手,道:“你且回去好生守卫,切莫贪杯误事。”
猪滐笑道:“我这鸡鸣堡固若金汤,便是九罡老和尚来了,他也冲不进来!”又对云恪道:“月离兄弟,改日我去找你喝酒,咱哥俩痛痛快快的畅饮几杯!”说着转身自会石堡去了。
云恪再抬头看时,只见此处两峰对立,中间只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宽不过一丈,远处黑漆漆的,也不知这路有多长。两边皆是高峰,壁立千仞,只一线若有若无的星光从头顶透下来。虾须翁道:“此处名唤“雷神斩”,约有三里多路。相传是上古雷神与天帝相争之时,一怒而劈开此山的。”云恪点了点头,心下暗想:“从远处看,这灭妖山也不甚雄奇高大,怎么一进到里面竟有如此险要之地?休说前面鸡鸣堡金城汤池一般,即便能倾尽全力攻破,这雷神斩小道只要又一二百人守卫,便是千军万马也得尽数葬送于此。”
虾须翁怕两人闷走尴尬,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云恪说些流波山上古传说,云恪也不甚在意,只点头应答而已。正走间,脑中忽然传来月离的声音:“公子,我看了你一路了。你假借妾身的名义,混入不死宫,那也罢了。妾身不过一草木精灵,本也不以歧妖自居。但你事前竟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这未免也太说不过了吧?”
云恪心道:“原来她早就醒了。”“咱们好容易从那水月寒潭地底逃出来,妾身如何还能安心潜息?”
云恪一愣,她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月离笑道:“咱们元神共居同一个泥丸宫,你心中想些什么我自然知道。”云恪道:“既然如此,你的想法我又为何不知?”元神透出一缕深思,想去探查月离的意念,谁知还未碰到月离元神,便被一层淡淡的白色光罩弹开了。“嘻嘻,想来探查我的元神么?等你领会到入神坐照再说吧。”月离清若玉筝的笑声在云恪心底回响起来。
云恪微皱了皱眉,坦言道:“月离,我的身份想必你也清楚的很了。你又能读懂我的心思想法,我有什么目的也瞒不了你。此去不死宫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月离笑道:“歧妖族也好,你们人族天道圣教也好,谁死谁活,谁生谁死,跟我一个树精又有什么关系?听说不死宫高手如云,我又何必蹚这浑水?”
云恪冷笑道:“既然如此,便请你离开我泥丸宫中。”月离一愣,说道:“你这人怎么如此薄情?要不是妾身,你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踏入化神境;要不是妾身,你如何能操控我那先天宝物离火之刃?要想我帮你,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嘿嘿。。。。。。”云恪嘿然笑道:“你的条件不必说了,我拒绝。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好再回答。就现下来说,要是我死了,你还能活多久?”月离一愣,没想到云恪竟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的条件,喃喃道:“你若死了,我怎么也能坚持个一炷香的功夫吧。”
云恪点点头,淡淡的道:“我的问题完了。你愿意帮就帮,不愿意帮咱们便一起魂飞魄散便了。”“你——”月离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末了,却无奈的问道:“公子,我算是服了你。你到底要我如何帮你?”
云恪想了一会,正色道:“没有什么。也只是‘竭尽全力,随机应变’八个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