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妖族上至最高贵的不死宫宫主,下至最卑贱的长豕族猪猡,无不对女娲大神又敬又怕,或许心内还隐隐有一丝怨恨,但却谁也不敢有半份亵渎疑心。数万年来,凡是对着女娲大神发过的誓言,无有不中。阴烛见他发下如此毒誓,这才放下心来,沉声说道:“一言为定!十天之内我必把碧海春螺拿来,希望三爷爷不要对孙儿失信才好。”
“哈哈——放心吧,好孙儿。那水月妃花的事就包在你三爷爷身上啦!来来来,咱们爷俩再喝几杯。”虾须翁亲亲热热的拉着阴烛的手重新坐下。
两人刚要举杯再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嘿嘿。。。。。。三哥,难怪你风风火火的跑回来,原来是在消受醇酒美人呢。”虾须翁和阴烛都吃了一惊,门外笑声未止,一道人影已闪进房中。
云恪闪目观瞧,只见来人也是一个高瘦老翁,身上穿一件镶金大红正五品状元袍,头戴金翅乌纱,满面红光,打眼一看便似个要入洞房的新郎官。云恪心里一怔,这妖孽打扮的不伦不类,到底是何方神圣?颜素问脸上却显出厌恶的表情,在云恪掌心写道:“他是流波山四大长老之四,鹿无谑。其人胆小好色,即便在流波山名声也不怎么好,极招人讨厌的。”
虾须翁定了定神,阴沉着脸喝道:“老四,你不去好好巡视,跑我这里作甚么!水月妃花一旦有什么闪失,谁担当的起?”阴烛站起身来,笑道:“四爷爷好。”
鹿无谑却不理会他,一双绿豆小眼只顾直勾勾的盯着那两个女仆,“嘿嘿。。。。。。有钧天心宿大阵在,除了咱老哥几个,又有谁能靠近寒潭?倒是兄弟我好几天都没碰过女人了。”鹿无谑使劲抽了抽鼻子,“啧啧。。。。。。这女人味儿永远都这么好闻。三哥,我大老远就闻到你这儿有猫腻啦,反正你也不好这调调。不如——嘿嘿。。。。。。”脸上尽是猥亵的笑意,身影一闪,将两个女仆抓起便向外直掠而出。
虾须翁吃了一惊:“老四——你给我回来!”虾须翁一开始便存了杀人灭口的心思,是以任凭这两个女仆在一旁伺候。他原本想等一会她们收拾完残羹剩饭,再轻轻松松的杀人灭口也就是了,谁知老四这个时候竟闯了进来,万一这两个女仆将自己和阴烛的密谋泄露给老四,那可是糟糕透顶。
虾须翁心中大急,额头上冷汗直冒,心知老四身法快如飓风,若容他出了这屋子,再想要拦他可就难了。呼的一掌拍出,房门被他掌风所激,“咔嚓”一声紧紧的关上了。鹿无谑凌空翻了个筋斗,一脚踢出,“当”的一阵闷响,声若金铁,房门竟然不碎。不禁大吃一惊,这柴门里面竟裹着精钢!他虽然抱了两个人,身形还是灵巧无比,借着房门这股反震之力,凌空兜了个圈子,宽大的红袍犹如一朵红云,轻飘飘的落在房梁上。
“老四,你再胡闹,可别怪我翻脸无情!”虾须翁眼中寒光一闪。鹿无谑只觉左臂忽然轻了一轻,低头一看,只见左手抓着的女仆只剩胸部以上还在他怀中,下半截不知什么时候竟掉在了地上,鲜血脏腑流了一地。剩下的那名女仆又惊又怕,早吓的晕死过去。
鹿无谑大怒,叫道:“老三,你竟然为了个人族女奴和我破脸?”将剩下那名女子往背后一背,双掌“嘭'的一声打在屋顶上,茅草泥土被他犀利的掌风震得四处乱飞。要打也得去外面打,屋里如此狭窄,可是对自己大大不利。谁知他着一掌击出,手臂却给震得一阵酸麻,定睛一瞧,原来屋顶竟也是鹅卵粗的钢条编织而成,只是上面铺了一层茅草泥土而已。心中又惊又惑,老三这茅屋自己来过不少回,但每次都给他匆匆打发出去,却没发觉这房子竟是钢铁铸就。
“老四,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把那女娃子给我放下来!”虾须翁冷冷的说道。
鹿无谑扯下腰带,将背后那温暖柔软的躯体紧紧缚在背上,咬了咬牙,狠声道:“哼!老三,你以为我怕你么?这女子我是要定了,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虾须翁一愣,老四平常虽然嗜色贪11淫,但性子其实胆小怕事的要命,在自己面前一直恭恭敬敬的,今日是怎么了?难道他竟然将自己刚才和阴烛的那一番谈话偷听了去,想去宫主面前告密?流波山人族女奴多的是,想要泄11欲的话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若不是为了让这女仆做人证,他为何偏偏要拼命带走她?虾须翁眼中寒光点点,渐渐动了杀机。老四,既然你不仁,便休怪三哥不义了。
鹿无谑心中却想:老三,我平常在你面前低三下四也就是了,如今阴烛少主在这里,我若是有半分示弱,他心底必然看轻了我,将来他当上不死宫宫主,我的地位岂不是要一落千丈?又或者他与宫主闲谈之际说上那么几句一两句闲话,在宫主心中我恐怕也要成了无能之辈,麝鹿氏今后如何在流波山立足?哼,即便我斗不过,顶多被你打一顿也就是了,道行可以输,底气可不能输。难不成咱们百余年的交情,你还能当真杀了我不成?口中假意厉声叫道:“老三,咱们几十年没交手,就让老夫来称称你的斤两罢!”手中一晃,已经多了一柄怪刀。长约两尺六七,刀身中间开叉,分为三刃,打眼望去便似一支鹿角一般,在灯烛的映照下寒光夺目。
虾须翁和阴烛对望了一眼,见阴烛微微点头,冷笑一声:“你这是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我!”身形一闪,左掌在空中划了个半圆,一股刚猛的掌风向鹿无谑胸口袭来。鹿无谑只觉掌风刮脸,呼吸登时不畅,叫了声:“来得好!”刀光闪动,使一招横江截流,刀锋横切虾须翁手腕,虾须翁冷笑一声,变掌为指,在刀身平面无锋处轻轻一捺,右臂呼得一声横扫而至。
鹿无谑只觉刀头一沉,身子顺势向后翻出,飞脚猛踢虾须翁前胸。鹿无谑踞在房梁上,虾须翁身子却在半空,这一脚又快又狠,若是踢实了,虾须翁非受重伤不可。谁知鹿无谑却突然低吼一声,翻身掉下房梁,胸前殷红一片,不知何时他竟已受了伤。
“老三,你玩真的?”鹿无谑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吼道。“我给过你机会,你偏偏就是执迷不悟,这又能怪的了谁?”虾须翁身子悬在半空竟不落下。
“好,好,好!老三,咱们百余年的交情至此一刀两断!”鹿无谑扯下衣衫下摆将伤口胡乱包扎了下,一刀斩在地上,登时火星四射,原来连地面竟也是精钢所铸。“来吧,今晚便让我领教领教虾须翁无影锦的厉害!”鹿无谑眸中射出两道寒光,死死的盯住虾须翁。
虾须翁冷哼一声,颌下的红须似乎颤了一颤,鹿无谑挥刀向右劈去,身子却向左急窜,刀锋上“铮”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弹了出去。与此同时,他右肩又爆出一溜血花。鹿无谑疼的呲牙咧嘴,身子跳丸般向前急冲,一点若有若无的寒风直刺他咽喉,鹿无谑身子猛然间弹起,双手持刀,大喝一声,朝虾须翁头顶劈下。虾须翁身子一侧,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身子平平的贴在屋顶,双掌下拍,掌风猛击鹿无谑后脑。
双方一上一下,一动一静,翻翻滚滚斗了二十余招,鹿无谑额头渐渐渗出汗来,虾须翁的无影锦无形无踪,诡异莫测,鹿无谑全身真元鼓荡,几次险之又险的逃开虾须翁毒手。
鹿无谑见虾须翁似乎铁了心都要置自己于死地,招招不离头胸要害,心底不禁一寒,何必为了一口气把命送在这里?突然凌空翻了个筋斗,劲矢般向窗棂冲去。窗棂只有拇指粗细,纵然也是钢铁所铸,有鹿角刀在手,鹿无谑也有信心砍将出去。“当——”得一声大响,鹿无谑全力一刀,终于把窗口砍开,他心中一喜,只要出了这房子,天下又有几人能奈何的了自己?脚尖一点,身形极光般向外飞掠,同时手中鹿角刀猛然间向后横扫,以防虾须翁趁机偷袭。他身子跃出大半,后背突然一麻,一股寒气立时浸入脏腑,“嘭”得一下,鹿无谑仰面摔倒在院中。
“流。。。。。。流波真气?阴少主,你。。。。。。你——”鹿无谑望着阴烛,一脸的难以置信,我与虾须翁相争,又关你阴烛何事?张口喷出一股鲜血,整个后背便似变成了一块冰板,已经毫无知觉。至于那个女仆,她受阴烛掌力首当其冲,早就绝气身亡了。
“哼——”阴烛冷冷瞅了他一眼,“四长老,你认命吧。今儿我和三爷爷便送你老人家上路。”虾须翁身形闪动,那道若有若无的寒风又透了出来,便似一条长鞭向鹿无谑颈中卷去。
鹿无谑尽全身力气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这致命一击,由于用力过猛,牵动了内伤,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双目尽赤,呼呼喘着粗气,如野兽般低声嗬道:“这是你们逼我的!”突然张口一喷,一股黄烟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