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邵经道:“柳大哥,今天你柳家的大喜日子,你不宜动刀动枪,便让做兄弟的替你清理下庄中败类吧!”柳伯阳拍了拍他肩头,笑道:“韩兄弟,小孩子家不懂事,许是喝酒喝醉了,一时发混罢了,稍微教训下就行了。”低声在他耳边道:“小心,此人箭法极高,用盾牌吧。”早有仆人取了韩邵经惯用的薄刃柳叶刀和一面圆形铁盾来。
韩邵经是用单刀的高手,本不用盾牌,但柳伯阳既这么说,心知必有一番道理,便左手持盾护住胸腹,右手钢刀一挥,众人只觉眼前一阵刀光耀眼,旁边一张红木大方桌突然被分解开来,“哗啦啦”一阵乱响,杯盘茶盏等物在地上摔得粉碎。众人定睛观瞧,不禁吃了一惊,原来这方桌竟然已经被整整齐齐的剖成了四瓣,便如同用尺量锯规的一般,四片木板一摸一样。
宾客之中行家里手大有人在,韩邵经这手十字刀看似简单,若没有二十年勤学苦练是绝对练不出来的。众人一齐大声喝起彩来。韩邵经甚是得意,对秦风笑道:“小子,如果你肯给柳庄主磕头认错,我便当你是喝醉了酒大放狗屁,方你滚出御剑山庄。”岳雷大怒,闷吼一声便要涌身扑上,秦风横臂拦住他,沉声道:“二弟,我不是说过今天不让你出手么?”岳雷饿虎般瞪了韩邵经一眼,悻悻的退到一旁。
秦风冷冷一笑,道:“姓韩的,这事情本与你无关,你又何必趟这湾浑水?数十年来好容易挣来的‘一字快刀’这个招牌,你是真打算砸在这里了?”韩邵经挽了个刀花,仰天笑道:“既然你这么赶着去投胎,我便做个好人,成全。。。。。。”话未说完,忽听耳边弓弦响动,韩邵经忙将铁盾挡在胸前,只听“当”的一声大响,火星四射,他只觉一股大力涌来,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口中怒喝一声,钢刀舞作一团白光,贴地向秦风攻去。
秦风冷笑一声,身形略转,嗖的一声,又劲射一箭。韩邵经只见一道寒光直奔面门而来,忙将钢刀往外猛磕,又是“当”的一声大响,韩邵经便似砍到大铁柱上一般,半身倏地一阵酸麻,虎口涨热,钢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旁边水磨大理石板的地上赫然插着支长箭,只露着后面一段暗红色的箭尾,韩邵经心下不由大骇,惶恐间忽觉头顶一痛,继而一股大力传来,身子被拖着“呼”得向后掠去,“笃”的一声一只长箭穿过他头顶发髻,将他牢牢钉在梁柱上,铁盾早丢的不知去向了,他两手反握想将长箭拔出,可急切间那里拔得出来?
柳伯阳忙上前将长箭用力拔出,只觉入手颇沉,低头看时,只见一支近四尺长拇指粗月牙倒钩箭横在掌中,在灯光的照耀下散着黑黝黝的乌光,柳伯阳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箭竟然通体是用镔铁打造的!弓上没有千钧之力,是绝对发不了这镔铁箭的,没想到这小子年纪不大,功力竟然深湛到了如此地步。韩邵经满脸通红,早退到一旁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韩邵经一柄柳叶钢刀纵横江湖十余年,名震漠北,没想到今日竟如此轻易败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秦风手里。秦风轻轻抚了抚兀自颤动的弓弦,道:“今天我是来杀柳伯阳为先父报仇的,与他人无关。不相干的人还是闪到一旁的好,我怕下次长箭穿过的不是发髻,而是咽喉!”
昆仑派门主萧均策见秦风出言向柳伯阳挑战,他与柳伯阳几十年的交情,岂能坐视不理?便上前一步,冷笑道:“小子,我不管你是姓秦还是姓别的什么,但有我萧均策在此,便容不得你张狂!”挺身便要上前。
“萧门主且慢!”说话的正是莫无疾。萧均策一愣,回头望着莫无疾,看他有何话说。
莫无疾站起身来,朝秦风道:“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秦风,你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柳庄主替父报仇,可是空口无凭,单凭你红嘴白牙说这么几句,怎么能让天下英雄信服?你若是没有真凭实据,那便是血口喷人,败坏柳庄主的清誉,老夫须容你不得!”
秦风走至大厅喜堂之前,面向众宾客,拱手道:“在下今日来此,只是为了二十五年前的一笔旧账,我原本不愿多言,只想取了这狗贼的首级便转身而去。”秦风用手一指柳伯阳,又继续道:“但这位前辈既然问到这里,我却不能不答,各位若有耐心,我便将此事细细道来,请众位英雄评一评理,看我是不是该报此仇,各位若说该呢,我便向柳伯阳讨个公道;各位若说不该呢,我便拍手走人,从此不履云中一步。”
无妄师太“哼”了一声,冷笑道:“姓秦的,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若真有理,老尼便由得你胡作非为,你若信口雌黄,想无赖好人,哼哼。。。。。。也没那么容易!”说罢一抖拂尘,尘尾唰的扫过露在地上的那少半截箭尾,众人只听“叮”的一声,拇指粗的镔铁箭杆竟然齐根而断,箭杆断口平平整整,犹如被宝刀利刃削断一般。无妄师太的拂尘只是用普通马尾制成,却能轻易断钢折铁,这手以柔克刚的功夫若无极深湛的内力,是绝对做不到的。众人不由大为佩服,一齐喝起彩来。
秦风心里也微微吃惊,峨眉派不愧是名门大派,无妄师太虽是一介女流,武功竟也有如此造诣,看来今日之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办成的。脸上却淡淡的不以为意,道:“人所共知,上代御剑山庄庄主程肃直并无子嗣,自然要将庄主之位传给门下弟子。程庄主共收了八名弟子,有三名早年间行走江湖时不幸亡故,只留下家父和柳伯阳等五人。当年程庄主极为宠爱家父,有意将庄主之位传给他,谁知程庄主还没来得及留下遗训便突然暴病而亡,就在他过世的第二天,家父竟然也莫名其妙的去世了。外人只道他也得了暴病而死,其实事情哪里会这么巧,师父病死了,徒弟也马上病死?家父是被人偷袭,一掌击在后心,凶手只道他立时必死,谁知天日昭昭,程老庄主因为宠爱家父,早就将御剑山庄秘宝轩辕帝铠交给了他,故此家父只是重伤昏迷,却一时未死,待我母亲赶到时,家父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凶手便是柳伯阳这老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