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海岳挥手又是一记耳光,柳海岚,柳凝碧二人见他折辱母亲,双眼直欲冒出火来,瞪着柳海岳,只是苦于穴道被点,却说不出话来。
柳海岳想起母亲骨瘦如柴,数月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却无人照料,母亲向来爱洁,如此下场对她而言真如地狱一般,她临死之际死死抓住自己的双手,眼睛里满是不舍,怎么都不放心才五岁大的孩子,那神情他如今想来还是历历在目。柳海岳越想越气,朝江氏吼道:“贱人!你可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么!那日我到厨房给娘亲拿药,亲见你偷偷摸摸的把一小包白粉末放在娘喝的药罐里,可恨那时候我小,并不晓得你这贱人的蛇蝎心肠,还只当你好心给娘熬药,现在想来那不是砒霜却又是什么!”
江氏哭道:“海岳,那不是砒霜,真是草药啊!”柳海岳伸手揪住她头发,照脸又是一拳,直打得江氏满脸开花,鬼哭狼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供状扔在江氏脸上,怒道:“你还敢狡辩!你道十多年前你房里的春红怎么突然跳了井?**,便是老子给丢下去的!我给那贱丫头指甲里钉了好几根抹了细盐的竹签子,又拿烙铁烫她嘴,她才跟我说实话,砒霜便是你指使她去买的!她的供词便在这里,你还有何话说!”
江氏一时间面如土色,竟忘了哭嚎。十多年前柳海岳不过才十几岁而已,他早知自己是他杀母仇人,竟能隐忍至今天!只听柳海岳又道:“若不是岳父他老人家可怜我,时刻看着我,我早就让你这贱人给害死了!”他说一句,便朝江氏身上打一拳,江氏被他打得口吐鲜血,满地乱滚。
江氏眼见事情败露,求饶也是徒劳,便声嘶力竭的喊道:“你娘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妓院臭婊子,就会狐媚人!老爷糊涂,如此宠爱她,十天倒有八天住在她屋里,我是正室夫人,反倒不如个二房,杀了她也活该!”
柳海岳血往上涌,怒吼一声,双手挥剑,将江氏拦腰斩为两段。叶千寻见他喷了满脸的鲜血,凶神恶煞的走到柳凝碧身旁,又挥剑欲砍,忙闪身拦住他,叫道:“大师兄,你已经杀了江夫人,替你母亲报了仇啦!这事可与三小姐无关,她毕竟是你妹妹,你便放她一条生路吧。”
柳海岳刚才激怒之下,连柳凝碧也想一股脑杀死,听叶千寻如此说,脑中便清醒过来,稍稍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看王伯侯。王伯侯心道:柳凝碧一介女流之辈,死不死无关大局,她又是峨嵋派的人,若杀了她非与峨嵋派结下大仇不可,想起无妄老尼姑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朝柳海岳点了点头。
柳海岳道:“好吧,十七弟,我便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这贱人!”转身拖着鲜血淋漓的大剑又向柳海岚走去。叶千寻说道:“多谢大师兄。”伸手解了柳凝碧绑绳,又解开她穴道。
柳凝碧朝叶千寻点点头,惨然一笑,横身挡在柳海岚身前,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凌空一抖,登时弹的笔直。原来无妄师太极其宠爱柳凝碧,竟将峨嵋派镇山之宝弱水剑传给了她。这弱水剑乃是用北海海底一块万载寒冰绵铁掺入冰晶打造而成,剑身薄如蝉翼,柔韧无比,柳凝碧平日便缠在腰间。此前,王伯侯率领柳海岳等人闯入后堂偷袭,她还未来得及拔剑便和柳海岚等一起遭了毒手。是以柳海岳等并不知道她身上竟还有把宝剑。
柳海岳瞪眼瞧着柳凝碧,怒道:“丫头,不想死的便给我滚开!”柳凝碧身子微抖,含泪颤声道:“我母亲被给你杀了,已给你妈偿了命。你还待怎样?”
柳海岳怒道:“江艳秋那贱人却多活了十几年!母债子偿,便由这兔崽子抵命罢!”挥剑向柳海岚砍去,柳凝碧使了一招柳随风动,弱水剑剑尖不住颤动,化出点点寒光,急刺柳海岳手腕。柳海岳大剑一摆,“叮”的一声,将弱水剑弹开,只是大剑剑身上却被勒了一道寸许深的口子,柳海岳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便来试试你们峨嵋派的剑法到底有多厉害。”使动金刚伏魔剑和柳凝碧斗在一处。他伤势早就治好,这几年来故意眠花宿柳,暗地里却苦练剑法,武功又有不小的进境,他这口大剑纯以精钢锻成,重愈几十斤,柳凝碧功力和他差了一大截,气力更加不如,不敢硬撼其锋,施展峨嵋派剑法围着他不住游斗。
柳海岳在这套金刚伏魔剑上苦练多年,实有相当造诣,五尺多长的大剑在他手中抡的风车一般,方圆两丈都在他剑势笼罩之下,剑上的罡风刮的柳凝碧脸上生疼,她渐渐不支,一步步被逼到墙角。柳海岳斗的性起,虎吼一声,便似半空中打了个霹雳一般,跃到半空,大剑带着一股劲风猛劈下来。柳凝碧知道再也抵挡不住,闭了眼睛等死。
叶千寻原本打定了主意两不相帮,此时眼见柳凝碧立时便要葬身剑下,心里不由的大恸,忙使一招分花拂柳,刺柳海岳小腹,柳海岳挥剑在叶千寻剑脊上一点,凌空翻了个跟头,站在地上瞪着叶千寻,冷笑道:“十七弟,你为个女人和我翻脸?”叶千寻右臂巨震,长剑几乎要脱手而出,心知自己功力和他差的太远,忙拱手道:“大师兄,你已经报了伯母的仇啦!别再杀人了。”
柳海岳大手一挥,和颜道:“柳凝碧你可以带走,但是柳海岚必须死!他是怎么逼我的,十七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我若不杀他,来日必死于他的剑下。十七弟,你让开罢,这是我们的家事,与你无关!只要你让开,我们以后还是好兄弟!”
叶千寻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正色道:“大师兄,我只求你不要再杀人了,我劝师父带着他们远走高飞,永远不再回来,你看怎样?”柳伯阳接口道:“好,便依叶千寻。我带他们两人远走高飞,终身不踏入陇右一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