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狂走到迎客居门口之时,顿了顿脚步。舒悫鹉琻
恰逢此时,灼双亦是走了上来。
她一脚踏进门,忽觉凤倾狂没有动,转头,满是疑惑。
“怎么不进去?”
凤倾狂看着灼双耳朵上飘摇的羽毛耳环,眼底暗色浓重如墨町。
那耳环是孔雀尾羽做就,翠绿色里带着深蓝与浅红,阳光穿透而过之时,会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如同一道细微的彩虹,靓丽无比。
“一直想问你,你这耳环挺好看的,是你自己做得吗?”
凤倾狂轻声问道谠。
灼双愣了愣,才是回答道:
“我娘亲留给我的。”
凤倾狂微微点头,“怪不得你一直戴着它,对了,你和司空摘星有什么恩怨吗?”
她看着灼双,唇角噙着一丝微笑,话语浅淡。
灼双撇了撇唇角,“没什么恩怨。”
她的回答太快,以至于话语里没有了可信度。
“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凤倾狂摊了摊手,满脸无奈道。
她一说罢,便是抬脚向厅内走去,衣衫掠过间带起了阵阵梨花香气。
“喂……”灼双一声轻喊。
凤倾狂停下了脚步,微微侧头,唇角有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恩?怎么了?”
灼双垂下眼眸,睫毛覆盖着眼尖,看不出眼底有何表情,风从门口穿过,撩起她的羽毛耳环,轻轻晃动,一时安静。
“司空摘星说得话你信吗?”
“哪句话?”凤倾狂挑了挑眉梢。
“他说我是你的敌人。”
灼双一边说着,声音也越来越低,那头颅微垂,眼眸直直盯着地上。那声音低沉无比,带着些许的委屈嘟哝。
凤倾狂听着灼双的话,眉梢眼角漾起笑意,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不信你就不是,我信你就是了吗?”
灼双听着凤倾狂的话,猛然抬起头来,那褐色眼眸里满是认真与凝重。
“若我真是呢?”
凤倾狂直直看了她片刻,眼眸墨玉深黑,蓦然,头一扬,轻笑出声。
“你若真是,又如何呢?我的敌人多了去了,现在不依旧活得好好的。敌人嘛!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又有什么影响?”
她神色里满是漫不经心,那话语里的笑意明显,带着内敛的狂肆。
灼双一听凤倾狂这嚣张又肆意的话语,眼眸里划过的光亮堪比那万里晴空,似连那羽毛晃起的微小彩虹都盛进了她的眼里。
“我不是。”她一字一顿的从红唇中吐出这三个字。
凤倾狂眉梢一挑,“既然你不是,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灼双有些不好意的晃了晃脑袋。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同他们一样,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结果呢?”凤倾狂眨了眨眼眸。
“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灼双一本正经的说道。
凤倾狂额头一抽,“你这是什么破比喻。”
“本来就是,倘若我真是你的敌人,你极有可能会被我毒死,被我暗算死,被我偷袭死……”
灼双列举了一系列的死法,那语句里满含认真。
凤倾狂挥了挥衣袖,袖口轻晃间,带起了流云纹彩。
“我说大姐头,恕我多说一句,你打不过我。再说了,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说过,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默默赞叹。
毛爷爷,您老真是我偶像,这话真是说到咱心坎里了。
“丫丫个呸的,早晚有一天超过你。”灼双不屑的甩了甩头。
凤倾狂笑着摇了摇头,便径直往千羽的房内走去。
既然灼双把话都摆在明面上来说了,那么她对灼双的怀疑显然是多虑了,说不定只是陷入了别人的故布迷障。
她之所以怀疑灼双,便是因为千羽中的鸩毒。
千羽之所以会中鸩毒,只在一个地方。
那就是灼双的刀柄之上。
那晚千羽和灼双决斗之时,千羽的手握到了灼双的刀柄,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
鸩毒涂在了那偃月大刀的刀柄之上。
那幕后之人真是算无遗策,鸩毒涂在刀柄上,那夜下暴雨早就把鸩毒的踪迹淋了个干净,就算她想找也无从找起了。
“灼双,我记得我以前没看到你右手戴过手套。”凤倾狂眼角瞟到灼双那右手的皮脂手套上,轻声问道。
这就是灼双为何没有中毒,以及她为何怀疑灼双的主要原因了。
灼双破天荒的在右手上戴了手套。
她戴着那兽皮所制的手套,捏住刀柄间,刀柄上的鸩毒根本接触不到她的皮肤。
“啊,你说这手套啊!是七杀送我的。”
她一边说着那话语里都是兴奋之意。
“你都不知道啊,那臭石头可是第一次送东西给我,哈哈,你说得真没错,那臭石头还是关心我的。”
灼双满脸的笑意让她整个人都变得五光十色起来,甚至,还有点傻乎乎。
凤倾狂看着笑得傻不愣登的灼双,心里不禁暗想。
要是卧底都是这种愣头青,那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不过……
七杀。
凤倾狂微微皱起了眉头,居然牵扯到了七杀。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问我手套的事情?”灼双显得有些疑惑。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而已。”凤倾狂一边浅笑着回话一边推开了千羽的房门。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想同我说得?”她忽然转头问向灼双。
灼双抿了抿唇,“今天下午的比赛过后,我会详细告诉你的,我会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你的敌人,也不会同你作对,更不会害你。”
凤倾狂垂眸浅笑,“好的,我很期待,而且,我也更加期待你能告诉我你和司空摘星的关系。”
她之所以如此笃定司空摘星同灼双有关系,并不是司空摘星在独孤烨家说得那番话,而是灼双耳朵上的那根雀鸟羽耳环,那五彩斑斓的颜色让人见之就不会忘记。
这也几乎成了灼双的标记。
而司空摘星也有同样一根这样的雀鸟羽毛。
只不过,司空摘星没有如同灼双一般,戴在了耳朵上,而是挂在里脖子里。
今天她与司空摘星过了一招之时,看到那雀鸟羽毛从脖子里滑出来了一截,这让她起了兴趣。
一个是赫连旁系,一个是司空大公子,不知这两人为何会又同一样款式的雀鸟羽毛,而这到底又代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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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依旧是个硕大的兽躯横亘在房内,鸩毒的毒性让千羽都显得有些虚弱,那黄色的兽眸里都是有些无神。
“千羽,再忍忍,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凤倾狂上前抚了抚千羽那变成赤骨青羽兽的头颅。
千羽背后的骨翼轻轻抖动,点了点头。
“恩,我不担心。主子,找到下毒的人了吗?”
凤倾狂眼底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也许找到了,也许没有找到。不急,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bsp;灼双在一旁看着一人一兽的互动,有些半知不解,遂摇了摇脑袋,开始自顾自的做蹲伏训练。
“我说,今天下午有晋级赛,知道你们的对手是谁吗?”问话的是花满楼,他摇着扇子似是有些无聊的找一个话题来聊。
凤倾狂眨了眨眼,眼底有些迷茫。
“不知道,苏陌,,你知道吗?”
苏陌倚在了门框,看着不知名的方向,似是在走神,待到凤倾狂问话之时,才是回过神来。
“没记,记名字干什么,反正不是他们败就是我们败,有什么好记得。”
“言之有理。”凤倾狂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灼双在一旁歪着脑袋接着话茬道:“还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人家比赛吧,绝对会把对手的身家过往翻个底朝天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诶,灼双,我发现你居然还蛮有学问的,这么有深度的话都能从你嘴里说出来,真难得,真难得。”花满楼摇了摇扇子,不放弃任何一丝调侃灼双的机会。
“不过……”他停下语气,桃花眼妖冶流光,看着灼双。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可是留给对手的,小鱼小虾若是这样,那就是浪费精力了。”
灼双的眼眸挨个在凤倾狂他们几人身上转了一圈,半晌后才撇了撇唇角。
“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万一今天下午不是小虾小鱼怎么办?”
凤倾狂眉梢一挑,“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我也有预感,今天下午肯定不是小鱼小虾,说不定就会蹦出个王八来。”
一众人听完凤倾狂的话,不禁都是笑了起来,一时间,房间内欢声笑语不断。
“咦,七杀呢?云焕,七杀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么没见到他人。”凤倾狂问向安静坐在一旁的云焕。
因为七杀的特殊身份让他不便于同四城之人接触,所以今天上午她就没让七杀同性,而千羽又要人照看着,索性她就让云焕也一同留下。
可是现在七杀却没有同云焕在一起,有了那手套的前例,这突然的失踪亦是让她更加浮想联翩。
“说是他二哥来了,所以他去接了。”云焕眼也未抬的说道。
“他二哥?”凤倾狂眼眸微微眯起。
轩辕皇家的二皇子,七杀口中以命相护之人。
“灼双,你知道他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凤倾狂状似不经意般的问道。
灼双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道:“残疾人。”
“恩?”凤倾狂转头看向灼双,“什么?”
灼双坐到了椅子上,以一个说故事的口气开始降到:
“七杀的二哥说起来还真是可惜。本来吧,那是一个很好的人,用那文绉绉的话叫什么来着,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只可惜,他不能行走,是个断了腿的皇子,不然就真的和他取得名字一样,举世无双。”
“为何断腿?”问话的是花满楼,他显然对这个断了腿的轩辕二皇子很感兴趣。
灼双颇有些惋惜的语气。
“还能为何,不就是皇家内斗咯,皇室有人下了毒给二皇子,让他打小就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也让他失去了皇位的继承权。”
“那倒是真可惜了,那你还听过他的其他什么事迹没?”凤倾狂以一种大灰狼引诱小白兔的语气问道。
灼双倒未曾察觉凤倾狂这样的问话有何不妥,满脸憨憨的表情。
“据说他一直有个青梅竹马,前些年移情别恋了,那二皇子还差点抑郁而死。不过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听他们说说罢了,你也知道嘛,这些事情都是一个传一个,传到最后也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所以也没什么可信度。”
凤倾狂点了点头,正待这时,忽然听到有杯盏碎裂的声音响起。
一众人转头向那响声处看去,十一娘站在廊桥尽头处,回廊九曲,她貌夺花色,髻上玫瑰摇曳,灼灼其华。
那门廊另一头,七杀推着一个人
正好穿过那玉石月洞。
有一公子坐在那木制轮椅上,如玉面庞,银发三千,当真是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
轩辕二皇子,轩辕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