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翡翠机场。
飞机终于着陆了,一路因为气流的原因,常常有些颠簸,很多乘客纷纷抱怨着,但第一次坐飞机的分分却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满怀情绪被大半的兴奋与小半的忐忑占据得满满的,兴奋着即将与阿土的重逢,忐忑着重逢后即将发生的剧情,一种近情情怯的感觉阵阵隐隐噬食着她的神经。为了掩饰这怯,不到两小时的飞行时间,分分就要了五杯饮料,上了三次洗手间,吸引了不少侧目。
现在,终于双脚真实的踩到了滨城的泥土,分分站在停机坪上,闭着眼感受到一阵轻柔的风拂过面颊,纬度低就是好,在冬季,这里的风居然是暖的,风里似乎布满了快活的因子,从寒冷的江城乍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那感觉尤其温柔。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分分心底难以自抑的涌上一股暖流,全身好像被那暖流充盈着,流泄着,耳边甚至听到了内心埋藏的声音在快乐的大声呐喊——
“滨城,我来了!阿土,我来了!”
因为阿土说好会来机场接她,所以分分一早就跟考察团的领队说好了到滨城会跟朋友相聚,会脱团自己安排,返程那天直接在机场跟团队会合,反正这只是一个临时的松散型团队,各人的钱都是幼儿园自己赞助的,所谓的管理不过是一个形式,对分分的独行,倒也没人多问,只是随口叮咛了一句“注意安全”。
一根小小的白棋在前面招摇着,团里的人群便跟着去了,阿土还算懂事,没在考察团面前公然出现,分分有些满意的想着。
渐渐的,随着周围举着各式各样牌子和名字的人的越来越少,分分的心也开始越来越慌乱起来。
看见分分是一个提着行李包的单身姑娘,旁边陆续有人来搭讪,“小姐,需要住宿吗?”“出租车要不要,到市区只要一百块?”“姑娘,参加我们四海旅行社吧,滨城三日游,全程三星……”对这些人,分分起初还有礼貌的应答着、拒绝着,到后来干脆用耳机塞住耳朵以隔绝各种骚扰。落地时的暖风早被厅里的冷冰冰的空调所取代,笑容可掬的空勤人员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这该死的家伙,怎么还不出现?
对见面的场景,分分在机上就设想过好多种,从无语凝噎到握手雀跃甚至是不禁相拥,没想到却是现在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被遗弃在空荡荡的机场大厅里。
对,就是遗弃,想起这个词,分分鼻子就不争气的酸了起来。
“臭阿土、坏阿土,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放我鸽子,你会死得很难看的……”分分正自喃喃咒骂着,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阿土?这小子终于打来了?分分一阵欣喜,拿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拿起开骂:
“你小子死哪去了?”
“啊?”对方显然有些莫名其妙,却是小径。
“哦,小径啊?”发现不是阿土,分分有些失望,但听到小径熟悉的声音,分分终于 象找到了组织一样,忍不住哽咽起来。
“怎么?阿土没来接你?”小径算着时间分分飞机到了,他们也差不多该相见了,原想打个电话打趣一下分分的,没想到是这个局面。
“嗯。”
“你到了多久了?”
“不知道,等我看看啊。”分分说着抬头看看墙上的大钟,刚才出关的时候是下午五点二十五,现在分针刚好指向
“6”,“五分钟。”
“那也不算太晚啊,可能路上塞车也可能啊。你给他打电话了吗?”
哎,怎么居然把这个给忘记了,分分拍拍自己脑袋。
“真被你气死了,”小径看分分不做声,就知道她又犯迷糊了,“算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我不耽误你了,快打吧。”
“喂,谁呀?”
烂熟于胸的号码,分分却拨了两次才拨对,接通后却听到这句让她差点吐血的话。分分甚至以为自己还是拨错了,但那懒洋洋的声音,分明就是阿土的独家招牌。只是他周围好像有些嘈杂。
“谁?老大你没失忆吧?”分分没好气的答了一句。
“我在忙嘛。”
“咳,那你早说嘛,那我就搭他们的车先去市区了,现在怎么办啊?”分分说着,一阵慌乱又涌上来,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哭了?”阿土的语气好像带了些戏谑,非但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反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哪有?”分分心里有些恼,不想跟他示弱。
“还嘴硬?看你眼圈红红的,鼻子也像个洋葱头。”
声音突然变得好近,不像在听筒里,更象耳边的私语。
“啊?你怎么知道?”分分正疑惑着,身体却被一双手扳了过来,那张久隔多年的脸终于真真切切的映在了面前。
那脸上还是洋溢着坏坏的笑,眼底却蕴满了深深的情。
笑容忽然间凝固了,那脸上一阵诡异的抽搐,伴随着一声惨叫,阿土抱着右脚跳了起来,那脚刚刚被分分狠狠的“修理”了一下,唯一的遗憾是修理“工具”不是细高跟儿。
“谋杀亲夫啊你?啊哟哟……”阿土一边呲着嘴怪叫一边还凑到分分耳边占便宜。
分分脸上一红,旋又接了下去:“哼,谁让你整我?!这还没算利息呢!”说着得意的甩过头去,顺手把行李包重重的砸在身后那个可怜虫的怀里,便自顾自往前走。
“哎,小姐,出口在这边……”阿土一边回味那发丝拂过耳际的余香,又赶紧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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