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道长瞪了他一眼说:“滚!卖友求荣的狗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这……我……”鬼灵精一时对不上话,只好悻悻地退回到一旁。
冯道长继续说:“独孤少爷,我算是高估了你们的实力,我手上还有诸多好玩意没有用上,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落入了我的手里。不过,我还是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答应了,我可以保证你这几位朋友的安全。”
“什么条件?”
“据古书上记载,在这座大山深处,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山洞,山洞里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更重要的是山洞里面住着一只远古神兽——火麒麟,世世代代守护着山洞。我的要求很简单,如果你能找到火麒麟,将火麒麟的龙骨带回来,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们,而且山洞中的财宝全都归你。独孤少爷,他们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间,我只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
陈顶峰和胖胖叫嚷着,说死没什么好怕,那火麒麟是四大凶兽之一,见过它的没有一个有命活着回来。
我犹豫了一会之后,还是答应了下来。我知道就算找到了火麒麟,以我目前的情况也是九死一生,但是这是唯一能救他们的希望,起码能够拖延一下时间,只要有充足的时间,就有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不过,”我对冯道长说,“我有两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马上就动身,不然,我宁愿跟大家死在一起。”
“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冯道长转念一想,说,“好吧,你尽管说来听听。”
“一,我要鬼灵精的命,只要他活着,我的朋友们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二,我要带走晓蝶。”
冯道长听罢,连想都没想,就说:“我生平最讨厌卑鄙小人,这种人一旦用完了,留着也没用了。”
说着手一挥,没等鬼灵精反应过来,上万只行军蚁就席卷而上,瞬间,鬼灵精就剩下一堆白森森的骨头。我看得手心都冒了汗。胖胖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活该!
冯道长接着说:“女的中了尸毒,不出几个小时,她也会变成活死人。你喜欢就留着慢慢玩吧。”
说完,双手一挥,大批行军蚁纷纷让开一条道。我跟他们互道了珍重,背着晓蝶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山谷。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肩上扛着几条性命,沉甸甸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他们的生死全捏在我的手里,我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可是我对自己的能力并没有什么信心,为了不让他们看到我脆弱无能的一面,我表现得大气磅礴,胸有成竹,也只有这样才能延缓一下他们的生命,冯道长不至于马上杀了他们。
我背着晓蝶,按照冯道长给我的指示,一步步走入了那个神秘的丛林。出来的时候,背囊全部没有带出来,我身无长物,连把防身的匕首也没有了。唯一留下的是背上一副冰冷的躯体,晓蝶失去知觉多时,她趴在我背上一动也不动,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越来越冷,我甚至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活着。
山风拂岗,带来一点清凉,而我的心乱成了一团。他们口中的火麒麟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特征,怎么才能找到它;就算找到了,我又应该怎么制服它——这些我都一无所知。我就这样盲目地单凭冯道长的一句话,冒冒失失地走进了这片神秘丛林。
走了不远,我听见前面有流水声,这时的我已经渴得难受。我喜出望外的循着水声一路小跑,果然在不出百米的距离内看到了一条巨大的瀑布横亘在我眼前,中间一条主流瀑布最少有十米宽,从高不见顶的山峰处倾泻而下,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水坑;两边不规则的排列着大小各异的四条小瀑布,泉眼笼罩在一层层叠加的雾气当中;两边共八条小瀑布在山腰处汇聚到一起。清澈的泉水沿着一条被冲开的小溪缓缓流入丛林深处。
我轻轻地把晓蝶放在湖边的岩石上,然后一头扎进了泉水里,喝得肚皮溜圆,从而抵消了一点饥饿的折磨。我看着晓蝶白纸一般的脸庞,一股心酸从心头里涌出。似乎我的苏醒就是为了逃命,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逃命,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的生命伴随着逃命开始,我的记忆也在逃命中延续;我反而羡慕晓蝶,远离尘嚣,静静地躺在风景如画的大自然的怀抱里。我不敢思索生命的意义,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看待已经发生的一切和未知的恐惧。
我摸了摸晓蝶的颈动脉,我已经尽了全力,不管我是悲伤也好,解脱也罢,我都不能不承认眼前的事实——晓蝶死了。她苍白了脸庞上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她睡地很安详,她再也不用跟着我们每天担惊受怕了。我多希望自己也这样跟着晓蝶一起躺一辈子,可是每次想起这些,陈顶峰和胖胖的影子就在我心里挥之不去;我可以舍弃自己,但是我不能舍弃他们,如果连我自己都倒下去了,他们会比我死得更惨。
我想最后一次送送晓蝶,女孩子一般都喜欢漂亮,喜欢干干净净,我想晓蝶也不例外,我也不想看到她一身污秽的踏入轮回。我在身上找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撕下一块布,用水洗干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替晓蝶擦干脸上手上的污秽。
“晓蝶,”我很平静,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我知道你能听得见我说话。这里山清水秀,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你了,原谅我不能再留下来照顾你了,我答应你,等我救了陈顶峰和胖胖之后,我一定会到这里来陪你。如果你觉得在黄泉路上寂寞,你就等着我,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快步追上你。
有个问题,你一直都没有回答我,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会不顾性命来这里救我?现在问这个也已经没有用了。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在我仅有的记忆里,能有你们的相伴,我觉得很幸福。
前路茫茫,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能不能独自去面对那些未知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