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采薇不再出声。
晚膳过后众人纷纷离开存云堂,孟采薇悄悄将孟韶拉到一侧,附耳笑道:“锦儿,你本事看涨啊,表现真不错。”
孟韶不好意思地笑,“什么不错?原本想用娘留给我的食单显摆一下,没想到我手艺太差,做出的菜式太不中看了,还好老夫人宽容……”
“啊呀!我指的不是这个!将来你又不做厨子,要那么好的厨艺做什么?伺候人有瘾啊?只要让人看出了诚意便行,”孟采薇望着她,快速扫了眼四周,见曹元庆手提着灯笼在前面一棵紫薇花树下站定,含笑望着她们,不觉低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机,过去我娘一直骂你是犟种,说你不会变通,我看才不是,其实你这人很识时务的,瞧,现在事情这不解决了?你一来便不声不响收服了春娘和阮娘两个下人,还因此多了外祖母的支持,舅舅和元庆哥更是没话说地向着你,这下舅妈就算再怎么想要拆散你和表哥,怕也是不能了。”
孟韶不觉大为意外,“采薇姐,你误会了,我刚才只是想向舅妈……”
“好了好了,被我戳破了心思觉得不好意思?这有什么?你这样做其实很对的,曹园里住的都是人精,你以后要没点手腕可不行,”孟采薇边说边将孟韶朝曹元庆的方向推,笑道:“表哥看来是有数不清的话要跟你说呢,快去吧,我就不掺和了。”
孟韶一把扯住她的衣袖,“采薇姐!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孟采薇顿时收了笑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要说的话都已经全部说了,绝对不会更改,以后你也别再提他了。”
孟韶急道:“你就不担心自己将来后悔吗?”
“我担心,但若是真的跟了他,我担心自己将来会更后悔!”孟采薇突然双手用力按住孟韶的手臂,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怨愤,“锦儿,你只知一味地怪我,但你知道他叔叔根本就瞧不起我吗?那些高门贵族们瞧不起我便也罢了,他那样一个三餐都难以维持的落魄文人竟也瞧不起我,凭的是什么?张口闭口酱园女儿,我难道没有名字吗?我孟采薇到底是少了才学还是缺了容貌?我倒要看看,将来他的好侄儿能娶上什么样的女子!”
孟韶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忙道:“他是他,和他叔叔不一样的!”
“行了!”孟采薇一摆手,面沉似水声音狠绝,“锦儿,以后你要是再提他,就别当我是你姐了,我也没有你这个妹妹。”
孟韶顿时作声不得。
孟采薇笑笑,抬眼看到周紫云跟在周氏身边从存云堂里跨步出来,她马上转身走过去,用一种和刚才迥然不同的娇俏笑声道:“紫云,我一直在等你呢,咱们一道走吧!”
“好啊!”周紫云朝孟韶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个女孩子笑嘻嘻地手挽手离去,亲昵得像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孟韶不觉用力咬住了唇。
她清楚地记得在孟家时孟采薇知道她也会来曹园时曾拉着她的手欢喜说:锦儿,咱们可以有一整个夏天待在一起了,一想到这个我就开心。
怎么这才过了三天,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曹元庆走过来,轻声道:“回去吧,早点休息。”
孟韶抬眼望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是不是奇怪采薇为什么对你不假辞色却对紫云亲热得很?”曹元庆叹口气道:“采薇一向聪明,我想是这样,她知道我娘不喜欢你,所以才有意和你隔开一段距离,倒不是说她惯于见风使舵,我爹白天经常在外,园子里的琐事一向我娘说了算,采薇是怕我娘会迁怒于她暗中给她找麻烦,所以才有意和紫云走近。看来她是太看重明年的洛阳之行了,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影响到她一丝一毫。所以,你就不必再为她和李公子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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