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太阳光悄悄地为红叶林镀上了金黄色的光辉,暖风轻抚脸庞,亡灵颂歌回响在林间,渲染出了一种迷人而又余味无穷的画面。稍停片刻,亡灵婆婆婉然一笑,语:“献丑了!”
凯章抢先说道:“没有的事,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优美的歌声!”
“那就好!”亡灵婆婆慈祥地眯起眼睛,慈祥一笑。
“太阳快要下山了!难不成要在这里过夜?”谚天遥望着正在慢慢西下的“大橘子”,不觉眉头紧锁,忧愁犹如乌云遍布满面。他回头凝视着红叶林,有些惊悚。
红叶林非常奇特。日落黄昏时分,红叶林将会褪去它火红的颜色,慢慢地被黑夜的黑所渲染,看起来犹如一棵棵长着黑叶的枯树,有时候透过微白的月光,更是千奇百怪似那张着爪牙的恶魔,让人毛骨悚然。
无数的亡灵之火升出地面,带着诡异的深蓝色游荡在林间,点缀着夜的黑,呈现出一片阴森森、残破清冷的景象。
小家伙没什么见识,一见到入夜之后的亡灵,打着啰嗦躲进了背包里。凯章那家伙也傻了眼,这回可是真的见到了书中所描述的亡灵模样。白天看起来正常如人的亡灵,一入夜就会发出原本属于他们的蓝绿色微光,倒是可怕了许多。
就连他们在笑,都是阴森森的毛骨悚然。亡灵爷爷察觉到了他们的心理变化,忙说:“别怕!入夜之后,我们就是这个样子的。可能你们很难接受,不过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没事!那今晚怎么办?在这里待到天亮再走,还是趁夜前进?”谚天征求旁边开始冷汗直冒的凯章的意见,不由地吸入了一口冷气。
他在心里推敲:这里也不是很安全,很有可能会受到野兽以及其他亡灵的攻击。若要摸黑朝着天山前进,难度也挺大,且不说地形变化造成的不便,也很有可能遭遇更大的危险。该如何是好呢!
“我哪知道该怎么办?”凯章摇头,无奈地说道。
“你是真的来参加冒险之行的吗?怎么一点胆气都没有?”谚天连抛出两个疑问,带着讽刺他的意味。
“要你管!你倒是决定,干嘛问我?”凯章深吸了一口气,提高分贝地说。
谚天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亡灵婆婆犹豫几下,表情看起来极为复杂,提议道:“你们还是趁夜前行吧!我们会为你们引路,带领你们穿过红叶林。当年我和我的老伴就是在黑夜降临时分,没有选择继续前行,不幸遭到猛兽的袭击而身亡。因为在这里的猛兽,夜间的活动能力会变强,攻击性也会大大增加,是非常危险的。”
听完她的讲述,两人面无表情对视了一番,很默契地点了点头,一齐决定趁夜前行。
阴风阵阵的红叶林,飘荡着亡灵的影子。他们跟随着那两个看起来很友善的亡灵走在其中,表面虽然镇定自若,但心中未免没有一丝恐惧,这里无疑是个亡灵国度,气氛异常诡异。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亡灵聚集在这里?”凯章抖了抖身上的落叶,继续小心向前探步。
“红叶林,本来就是亡灵的聚集地之一。只是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一大规模的红叶林,想必亡灵的数量非同小可,从这里穿过去,真的没问题吗?亡灵婆婆……”谚天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想知道一些有关这个地方的秘密,或许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亡灵婆婆竖起大拇指,自信中带着一丝难以品味的苦味,应道:“相信我们吧!在这里的亡灵不全是恶灵,大多都是在这里遇难无法升天的灵魂,无奈徘徊在红叶林……总而言之,只要你们跟着我们就可以了。”
其实,人死后会轮回,这是不变的自然铁则。不同的是,在天山附近的地带,若是有人遭遇不幸而丢失了性命,只能作为亡灵徘徊在这里,无法轮回。至于真正的原因,无人知晓。好奇心充斥在谚天和凯章的心间,让他们有种想要解开谜团的冲动。
不知为何,这里的空气压抑无比,就好像有一双无形之手捂住了他们的口鼻。
忽然间,亡灵好像多了起来,貌似注意到有人类走进了红叶林。亡灵爷爷用轻微的口吻,忐忑不安地说:“快!往这边走,尽量躲开他们的目光,最好别与他们对视。要是被那个亡灵的手下发现了你们,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手下?”凯章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就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老头子,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还是赶紧前进,没事的!”亡灵婆婆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瞥视了一下亡灵爷爷,脸色很难看。
的确,周围越来越不对劲了。
凯章捅了捅旁边的谚天,额头冒着冷汗说道:“我们是不是被亡灵们围了起来?”
谚天环视了一下四处,发现正前方有一座不起眼的坟墓。坟墓的周遭飘荡着数量惊人的鬼火,旁边还有七八个强壮的亡灵在守着,神情凶恶。
“亡灵婆婆,这里到底是哪里?”谚天不慌不忙地问道。
“没事的。前方有个坟墓,坟墓后面有个洞口,只要通过洞口就可以走出红叶林……”亡灵婆婆说话的时候,语气续续断断,眼睛也不敢直视他们俩。
“这样啊!那我们走吧,谚天。看来我们还真是碰到了‘好亡灵’。”凯章表现得很欣喜,动作很夸张。
“是啊!”谚天暗叹这小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来劲。
亡灵爷爷有些按捺不住,颤抖着声音说:“老太婆,别这样!他们都是善良的孩子……放他们走吧!小渡也不希望我们这样做。我们不能害了这两个孩子。”
亡灵婆婆气急败坏地拍打着亡灵爷爷,带着哭腔说:“那我们的小渡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亡灵爷爷安慰了一下亡灵婆婆,方才转过头来,道歉:“我们欺骗了你们……你们快沿着原路往回走,越快越好。”
“到底出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我?”谚天急忙问道。
“快点……”凯章立即拉起谚天的手,打算走的时候,却被亡灵们不由分说地堵在原地,无法突破。
事出突然,换了是谁都会手足失措,尤其是被一大群亡灵包围住的时候,没有大喊大叫算是不错的心理素质了。极为窘迫的境地,差点让他们俩崩溃,好在亡灵爷爷及时挡在了他们面前,还不至于孤缓无助。
亡灵爷爷尽全力地为他们俩辩解道:“他们只是无辜的孩子,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他们。虽然我也想从恶灵的手中救出小渡,但就算能以这两个孩子的性命换取我们亲人,可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们还是逃不出恶灵的威胁。到那时候,我们要用更多活生生的人命去换取,这样下去,真的是我们所希望的吗?”
沉默的亡灵们带着哀怨散去了,无奈的叹息声宛如落入湖里的石头,激起了愁绪的千层涟漪,重重地敲击着每个亡灵迷惘而又疼痛的心。
盘旋而飞的乌鸦群不优雅地停落在枝丫间,发出了难听的叫声。浓重的雾气开始弥漫开来,模糊了视线。夜越来越深了,而谚天和凯章正处于红叶林的深处,深陷入隐藏着重重危机之中,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言而明,他们都想知道事情的缘由。
然而,亡灵爷爷并没有告诉他们,反而催促他们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魂不守舍的亡灵婆婆,静静地飘浮在那儿已经很久了,也没见她说一句话,看起来心事重重,阴郁悲伤。
谚天安抚了一下在背包里吵闹的小家伙,转即问不认识的亡灵:“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亡灵委婉地拒绝了,什么都没说,重重地叹气一声,便轻飘飘地飞走了。
“你们俩再不走,就别怪我把你们拉进坟墓里!”亡灵婆婆气打不过一处来,忽然换了个恐怖样子,朝着他们凶神恶煞地大吼大叫,把他们吓得不敢再问,一脸苍白地往回走。
“老太婆,抱歉!这样的话,小渡恐怕无法救出来。”亡灵爷爷低垂的胡须显得很凌乱,他那浑浊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更加朦胧的亮光,不知是不是热泪盈眶。虽然他救不了小渡,但却放生了两条鲜活的生命,至少说明他心地并不坏。
“可是那两个孩子得救了。一看见他们,我就想起了小渡……”亡灵婆婆哽咽着声音,快要哭出来了。
片刻之后,亡灵爷爷的行为有些反常。他只是慎重地和亡灵婆婆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不知道要去哪里?
那两个小子并没有离开,而是假装离开,其实是躲在了不远处的红叶树后面,以不动应万变。他们一看见亡灵爷爷离开,小心翼翼地躲开亡灵们的耳目,悄悄地跟上。
凯章抱怨:“哎呦!跟踪亡灵爷爷还真辛苦。我们是在地上走,他却可以在半空中飞。最可恶的还是不能使用魔法……”
“没办法!冒险之行的规则是不能使用魔法,来之前我们全都被评议院在我们身体加上了不能使用魔法的术式设定。”谚天无奈地挽起衣袖,看了一眼胳膊上那发着微微暗淡红光的封字。
“要是有什么办法不用跟踪得这么辛苦就好了。”凯章轻声地叽咕起来。
谚天狠狠地瞪了一下他,挖苦道:“如果你现在死在这里,也就可以在半空中飞。别说话,若是被亡灵爷爷发现了,我拿你是问。”
奇怪?亡灵爷爷怎么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一个亡灵的影子也没有,难道走出了红叶林?凯章疑惑不已。不,没有!这里是恶灵的地盘,哪有亡灵敢在这里游荡,除非不要命了。其实,通过刚才那个坟墓的洞口更能快点到达恶灵的巢穴,但亡灵爷爷不想让谁知道,特别是亡灵婆婆。
倏然之间,亡灵爷爷摇身一变,化为一只发光的萤火虫,慢慢地往前飞。不知为何,前方的空气不太正常,就好像无色的水面,在亡灵爷爷穿过的瞬间,竟然泛起一层层涟漪。
“看来前面就是入口,我们要不要进去呢?”凯章拿不定主意,又紧张又感觉刺激地问。
“当然要跟上,总不能让亡灵爷爷乱来,若我们能够帮的上什么忙就好了。”面对凯章百般不解的表情,谚天故作神秘地补充:“放心!我知道怎么对付恶灵,要不然也不会有勇无谋地跟踪亡灵爷爷。待会儿,我们尽量放慢呼吸的频率,以免被恶灵发现。”
“喔!”凯章有些小惊喜,他没想到谚天如此深藏不露,激动的心情更加强烈了。
在穿过去的刹那,他们俩全都傻了眼。一群充斥着杀气的恶灵正在盯着他们两个不速之客,情况有点不妙?他们还以为那道无形的空气只是入口,却没想到是异次元空间,一进来便无处可躲,完全暴露在恶灵们的视线里,真是踩了狗屎运。
“怎么办呢?谚天……啊?他人呢?”凯章先是苦笑了一声,后才惊讶地发现身旁的谚天不见了。“这家伙竟然丢下我,自己逃命去了……”
不仅是凯章发现谚天不见了,恶灵们也觉察到了。环视四周,哪有谚天的影子,他到底是如何办到一瞬间消失在恶灵们的视线里?
凯章想掉头逃出去,却撞到了看不见的墙。入口毫无疑问被恶灵们关闭了,换句话来说,这里的空间已经是个封闭的鸟笼。面对恶灵们腾腾的杀气,凯章只能到处乱窜,尽量不被恶灵抓住,否则就死定了。
“呼呼~~”
恶灵们不断地跟他周旋,一点一点消耗掉了他的力气。
“快放开我,你们这群令人呕心的恶灵们。”无论凯章怎么大喊大叫,他都挣扎不了恶灵们那怪力的控制。万念俱灰的感觉,是凯章这一刻因恐惧死亡产生的。
“嗨!赶紧闭上眼睛……”
凯章听出来了是谚天的声音。他冒出一念:谚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恶灵的背后?怎么做到的?
且不说凯章被恶灵扛在肩上有些难受,仅是闭上眼睛这一小动作就让他难受万分,因为悬着的关系,大脑充血,满脸涨得难受。刹那间,他还没缓过神,身子猛然与地面发生了激烈的碰撞,疼得他嗷嗷大叫。
“你想摔死我啊!混账。”凯章揉着身子骨,破口大骂了几句之后,顿时傻了眼,疑问:“你刚刚干了什么?怎么恶灵们全都躺在地上?”
“没什么,我只是使用了闪光弹而已。”谚天干掉的只是一小部分的恶灵们,守门的恶灵们。这么大的举动,巢穴更深处的恶灵已经有所觉察,恐怕很快就会朝着这儿赶来。
“快!我们冲进去,不用顾忌他们。”谚天刻不容缓地补充道。
“我才不信,你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使用闪光弹?”凯章还是不相信,闪光弹这种没什么杀伤力的东西竟然能将恶灵们全灭,简直就是开玩笑。
“你走不走?反正也出不去了,你若是想呆在这里,小心小命不保!”谚天的眼神瞬息一变,充满了战斗的火焰,和将要奔赴战场的战士一样,斗志满满,没有一丝的犹豫和不安。小家伙觉得蛮好玩的,便从背包里钻出头来,惊奇地环视四周。
怪异的空间里,暗淡无光,伸手几乎看不见手指。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幽暗,自从谚天使用了不一般的闪光弹后,光线莫名其妙消失了。地面零星的深绿色亮光,是倒下的恶灵们的灵魂之火发出来的光,微弱得很。
其实恶灵的灵魂之火的强弱,能够表现出它们的活动状态,比如被击倒的时候,灵魂之火微弱如烛火;愤怒攻击的时候,灵魂之火强大如炉火。
凯章差点被倒在地上的恶灵绊倒,不满地说:“都怪你,搞什么闪光弹,怎么走?”
谚天嘘声,示意他别说话。前方的地面正传来恶灵的噪杂声,这样走下去,和它们对头是迟早的事情。前有恶灵,后无退路,可谓是最糟糕的处境。不过,谚天一点也没有动摇,他似乎闻到了恐怖冒险的味道,对象可是真真正正的大恶灵,刺激的程度和万圣节天差地别。
“它们来了,怎么突破?”凯章捏了一把汗,心里越来越没底了,暗暗觉着这次真的要亡命在这种鬼地方,要是有出口就好了。
“你说呢?”谚天卖弄关子,挑了挑眉头,坏笑地回应道。
“该不会是……又要使用闪光弹?你带着那么多闪光弹干嘛?真是奇怪的家伙。”凯章没好气,貌似懒得理他,一股气抢先走在前头,谁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脸朝地趴在地面上。
“我闻到了血的味道……”谚天故意拉长尾音,说完还不忘偷偷一笑。
“疼死我了!”凯章把鼻尖凑近谚天的脸,指给他看。“废话!你看我都流鼻血了,你还在说风凉话!小心遭到报应。”
谚天闭目,轻易绕过了前面的障碍,气定神闲地摇了摇右食指,说:“我才不信报应呢!”
还没说完,一堵软绵绵的“墙”挡在了谚天的面前。他缓缓地抬头,正好对上了一双充满了血丝的恐怖红眼睛,身子不由地寒颤一下,半响才苦笑地说:“能不能请你让一让路?”
凯章听后,瞬间石化在原地,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就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