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崎橙子的办公室。
“总算告一段落了……”黑桐干也伸了个懒腰,“真是个混乱纠结的晚上。”
又叼起一根烟的橙子斜了他一眼,“是美好的夜晚吧?趁着女孩子睡觉的时候亲自为她检查身体,不经人家同意又偷偷把她搬到陌生奇怪的地方。黑桐你觉得今晚过后,你在学妹的心目中还有形象可言么?”
“喂喂那都是托词好不好!事实上是另外一个人格主动跟我过来的啊!我今天撒的谎都超过了前头二十多年了,橙子小姐你可不可以稍微体谅我一下!?”
“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呢?”
“……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她们自己来理解沟通比较好吧。”
往早已超出负荷的可怜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橙子犹豫了一下。“其实对于藤乃体内的另一个意识……我还抱有一些疑问。”
黑桐一愣,“这种双重人格,之前式不就是这样吗?”
“那不一样,”橙子想了想,“两仪家在这方面是刻意培养的,甚至形成了一种类似于天赋的传承。而浅上藤乃就算是浅神家的血脉,也解释不通体内第二人格的出现,更何况是如此完美的人格。”
“而且她可以‘看到’浅上藤乃,浅上藤乃却丝毫不知道她的存在……我总感觉浅上藤乃体内的……好像是两个不同的灵魂。”
黑桐只觉得事情又开始往纠结的方向发展,“橙子小姐的意思是,跟我过来的那位……原本不属于浅上学妹?她在骗我们?——但是她的行动也是为了藤乃好吧?”
橙子摇了摇头,“既然在同一个身体里,肉身损坏了,灵魂自然无法独存。她也可能只是为了自己而已……不过事实上她是怎样的存在我也无法确定,毕竟我只是魔术师而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呢。”
“橙子小姐多虑了吧,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至少我可以感觉到她的善意,还有信任吧。”
“说的也是,两个她都对你非常信任呢……黑桐学长,被学妹信任的感觉怎么样?”
“……已经很晚了,今晚我就在这睡了。橙子小姐晚安。”
杂乱的客房里,秦川并没有随着浅上藤乃的睡去而再次掌控身体。
两个灵魂不停交替,但同一具**却丝毫得不到休息。而且这幅身体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如果连停下来休息的机会都不给,大概过不了多久就会坏掉吧。
另外,秦川也觉得很累。
穿越而来遇到的复杂情况让他有些疲乏,不过似乎不止如此。
已经有两次了。在藤乃的身体恢复痛觉的瞬间,秦川就毫无反抗之力地失去了意识。仅仅是操纵身体走了走路说了说话,却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那么干脆什么都不要想了吧,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夜……妹子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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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古朴而豪华的大宅,房间内,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静默地玩着游戏。
女孩身旁是一堆娃娃和模型,身前摆着小小的仿制的锅碗瓢盆,还有一些橡皮泥捏的蔬菜。
她正拿着一把小刀,安静而认真地切着眼前的道具,像是在做世上最好吃的菜肴。
有一瞬间,小刀划过指缝,割出很深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女孩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般,还用淌血的小手擦了擦脸颊,于是粉嫩的小脸上也被带出一道血红。
然后女孩接着切菜,直到作品完成,兴冲冲送去给妈妈分享。
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血迹的女孩被妈妈骂了一顿,然后妈妈掉着眼泪帮女孩包上绷带,温柔地拥住女孩。
“很痛吧?藤乃,等伤口痊愈就不会痛了——”
女孩不懂,到底什么是痛呢?
…………
黄昏下的运动场中,一个可爱又弱气的国中少女刚刚跟伙伴道别,呆呆地站在走道旁,低头看着自己因为扭伤红肿的脚踝发呆。
“很痛吧?”
意识到有人在耳旁说话,看到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女孩才似乎受到惊吓般避开,侧过头,不说话。
“肿得很厉害呢……”
温和的陌生学长蹲下身抚摸自己红肿的脚踝,却一点也没有唐突的感觉,女孩想了想,还是作出难受的表情。
“痛就要说出来哦……浅上……藤乃对吧?”
学长念出女孩运动服上的名字,又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我背你去医务室吧,这么严重的扭伤,要好好处理一下才行呢。”
夕阳下的校园走道,偎在学长背上的女孩听着学长不时传来的搭话,从此又有了一种新的珍贵感受。
…………
昏暗的地下室,充斥着刺鼻的烟味和让人皱眉的气息。几个不良少年四散坐着,看着房间中间的台球桌上,一男一女的**演出。
男人身下的少女好像对周边的环境毫无所觉,一脸淡漠的表情,仿佛丝毫不受身上男人的影响。四周的观众见状哈哈大笑。
像是受到侮辱的男人用力捏了捏少女的ru房,一边保持抽送一边喘息地问道:“大小姐,感觉怎么样啊?”
少女仍旧漠然,“请停止吧,你让我很不舒服。”
周边又是一串爆笑。
“**,你让她很不舒服啊!”
“切——”继续保持活塞运动的男人皱着眉头回应,“x冷淡的大小姐,还真是没意思。”
观众之一点了点头,“也是,虽然漂亮但是跟人偶都没什么区别,这么久都玩厌了……差不多该换一个目标啦!”
“等等——”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男人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
“我突然想到一个刺激的玩法——”
…………
睁眼。
一动不动望着天花板,过了好久,把手举至眼前,秦川确认了目前身体的控制方是自己。
“梦到了什么?”
侧过头,戴着眼镜的苍崎橙子叼着一根烟,正坐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
“猜的。”
“现在什么时候了?苍崎小姐这里的客房连窗户都没有,倒是有点像……”
“那个地下室?”橙子盯着秦川脸,“你没睡多久,天还没亮。我觉得奇怪的倒是……看起来你对于身体被那样对待没什么应该有的想法?”
“都已经发生过了,日子不也得照过?再说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一层膜也很好修复啦。”
“你倒是挺乐观,浅上小姐那边呢?”
“她啊……很复杂吧,而且,我觉得她像是觉醒了什么东西一样。感觉很不好。”
“这样么……”橙子突然取下了眼镜,语气也倏地冷漠下来。“我们还是来谈谈治疗方案吧。”
“交给苍崎小姐应该没问题啦,就连……父亲也委托到您这里,您肯定很厉害吧。”
“呵,不用拍我马屁。”橙子顿了顿,“我这里的治疗方案分为两个部分。”
“嗯。”
“一份是手术治疗,另一份是精神治疗。”
“精神治疗?”
橙子的目光愈加犀利,“你的**太脆弱,两个人格太多了,所以只要留一个就好。”
“……苍崎小姐是觉得,我不该存在么?”
“你已经存在了。”
“好像是诶。”
“其实双重人格对**的负载没那么严重。”
“嗯?”
“但如果是两个不同的灵魂,那就严重了。”
“苍崎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你到底是浅上小姐人格的另一面,还是另一个灵魂?”
“你问我,我问谁?”
“那么关于治疗方案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
“咦?”橙子站起身来,目光始终停留在秦川的双眼上。
“治疗完成后,‘你’就会死了。”
“那治疗完成以后,苍崎小姐可以收藤乃为徒吗?”
“为什么?”
“她家里的情况您大概也能了解,我觉得藤乃如果能够得到苍崎小姐的庇护和指导的话,以后会过得更好吧。而且呐,这儿还有她的梦中情人。”
“我是问你,为什么这么为她着想?就算是双重人格,也没理由做到这一步。”
“……我不明白我存在的意义。所以觉得如果能让一个可怜的妹子找到幸福的话,好歹也算是一种意义。”
“像是个中二男的崇高理想。”
“……苍崎小姐能认清我的性别真是让我高兴。”
“你错了,灵魂是没有性别的。就算你自认为是个男人,但既然你在浅上小姐身上,你就是个女人。”
“这还真是让人遗憾。”
“接着休息吧,下午就可以做手术了。”
“嗯。”
目送橙子离开,秦川转头,继续看天花板。
苍崎橙子是在试探?还是……
不,她完全没必要做多余的试探,对她来说,无论是藤乃还是自己,都只是她旅程中路过的一道风景而已,她拥有绝对的实力,可以让风景随自己的意愿而改变,却不用在意风景是否消亡。
虽然现在的她算得上是节操满满,也属于善良阵营,可自己……呵,甚至连浪费她一点点节操的资格都没有吧。是否抹杀自己,只是看她的心情而已。
那么刚穿过来就要领便当么,确实很遗憾。
不过至少还是做了点什么,这个女孩的命运,也有了点转折的希望。
不知道挂掉之后能不能穿回去,毕竟攻略掉姐姐才是自己最大的愿望。
话说回来,如果时间同步的话,姐姐就快发现自己消失……或者是成为尸体了吧?
闭上双眼,泪珠划落。
真是难看啊,被姐姐看到的话,她大概又要训斥我了。
不过我死了,她大概也会哭吧。
可惜看不到了……
还没见过她软弱的样子,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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