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侯也不在意白莲摆弄这种小伎俩,便按着他的思路询问:“那他究竟说了什么话?”
白莲回忆起嫪祢那时候的表情,佯装色厉内荏的叫嚣:“你、你们杀我?!知道我是、是什么人吗?我爹是嫪刚!大秦国长安侯!”
白莲的表演十分逼真,以致于见惯风浪的长安侯都不自觉的微红了脸,珠帘后面原本一直在低声抽泣的嫪夫人也尴尬得停止了哭泣声。
“当然,小公子不止说了这些……”白莲正要继续表演下来之时,长安侯制止了他。
“可以了,本侯相信你的话,直说结果吧。”白莲刚才的语气和表情,让长安侯回想起自己那不成器的小儿子,而且大秦国里知道他真名的人不多,一个外国人却能直喊出他的名字,他的话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魔人族一个名叫古炎的家伙嫌小公子太过聒噪,询问了他的名字后,残忍地切断了小公子的头颅……”白莲突然停止了说话,应该说是说不出话来。
长安侯双手猛地攥紧,一股强烈的杀意自体内爆发而出,四周空间在这股恐怖的压力下微微弯曲扭摆。即便没有针对白莲,却也使得他动弹不得,还没说完的话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大概过去了三息,这股惊人的杀意蓦然彻底消失,长安侯目光带有歉意,接而询问:“你刚才之言全都真实?”
白莲觉得自己好像刚刚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寒冬,身体可以活动的时候,连续打了三四个哆嗦,才回答:“草民白莲发誓,适才之言全无假话。”
“那名叫古炎的魔人族修为怎样,是否知道他的行踪?”长安侯先打探清楚杀子仇人的信息,再考虑保持的事。
“古炎修为高绝,拥有吞噬意境,至少是分神期强者,至于真实道行,草民也不甚了解。自天地宫返回玉龙山脉后,古炎就销声匿迹了,至今下落不明。”白莲没敢将古炎的真实修为告诉长安侯,因为光是知提及古炎拥有意境,长安侯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若知道古炎是渡劫期的怪物,他很可能绝了报仇的念头,如此一来,等于间接帮组了古炎。
一时间,大堂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从长安侯闪烁不定的目光中,白莲清晰感受到他对古炎的忌惮,以及想要替儿子报仇的矛盾心情。
不多时,长安侯长叹一声,嘴里吐出一口浊气,目光从新变得清澈坚定,似乎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多谢你让本侯知道了小儿被害真相,本侯曾经对外许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完成你一个心愿。”即便面对一个被大秦国人歧视外国人,长安侯依旧信守承若,不愧是三大家族之一的嫪家族长,的确有上位者的风范。
白莲心中一动,期盼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不过为了能在长安侯心目中留下一个较好的印象,他不敢狮子开大口,只是非常谦虚的道:“草民惭愧,给侯爷带来了噩耗,不妄想得到什么回报,只希望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大秦国内学习炼丹之术。”
长安侯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本侯会替你处理好,一天后自有消息,你先退下吧。”
等白莲离开后,长安侯跟身后的夫人询问:“玲儿,觉得那白莲怎样?”
“知进退,懂分寸。虽然话里有所保留,但所说之言没有半句假话。”说话间,一个窈窕的身影从珠帘后面走了出来。
长安侯夫人身穿金边黑色宽袖襦裙,雪白如玉的左手托着一只金背黑腹的大眼松鼠,右手轻捋着它的体毛。她浑身上下透发着一股高贵典雅的气息,乌黑亮丽的长发高高盘起,显露出凝如玉脂的修长颈脖,年轻而绝美的容颜,完全看不出已为人母。
大秦国五行中属水,水尚黑色,故全国上下都喜欢黑色。当然,只有皇族才有资格穿戴金色衣物,其他百姓不能违背这个规矩,否则要抄家灭族的,甚至嫪、吕两家都不例外。
长安侯正妻名为赢玲,乃当今圣上一包同母的妹妹,兄妹感情非常好,故而长安侯对她从来都是敬畏三分,有什么重大抉择一定要咨询一下她的意见。
对于如何安排白莲,长安侯自然要跟夫人当面商量。赢玲对白莲印象尚算可以,所以她认为可以收留白莲,让他在侯府内学习炼丹之术,反正多养一个食客的花费也不算什么。
比起白莲,长安侯夫妻显然更在意杀害他们儿子的古炎,赢玲知道丈夫已有决定,便询问:“夫君,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祢儿之仇必须报,只不过那个古炎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苍茫星。修真联盟规定,低级星球的修真者一旦突破至分神期之后,必须离开该星球。所以报仇一事只能暂时压到一旁,为夫距离分神期还有不短的距离。”
长安侯显得非常无奈,仇人至少是分神期的修为,而且还悟出了一种意境,即便整个大秦国都找不出一个可以对付他的人,若非顾及赢玲的感受,他绝对不想找古炎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日后夫君就多把时间放到修炼上,族中事务玲儿会替夫君处理好的,至于古炎的信息,玲儿也会向白莲咨询清楚。”赢玲不着声色的看了长安侯一眼,将他心中小算盘全部看透。
长安侯苦笑着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想要阳奉阴违都不可能了。他很是郁闷的瞪了赢玲手上那只小松鼠一眼,恨不得将那可恶的东西烧了来吃。
只是长安侯刚生出这个念头,松鼠的尾巴就直竖起来,体毛如一根根竖直的细针,满怀敌意的朝着他嘶嘶低鸣。
“夫君!”赢玲颇为不悦的盯着长安侯。
“哈哈……幻想一下而已,不必当真。”长安侯很是尴尬,金背通灵鼠乃极为珍贵稀少的二阶妖兽,能读懂人心,刚才他的想法被松鼠截获,故而才激怒了它。
赢玲月眉一竖,娇声道:“想都不能想!”
“好吧,为夫保证不动那小祖宗便是。”长安侯揉捏了下鼻根,满脸郁闷,与刚才面对白莲的表情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