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高挂头顶,中午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透下来,形成明亮的斑斑点点。一缕缕投下的阳光,似道道火焰穿过繁茂的枝叶的遮挡,直将火热烧向被寒冷隐藏的地底。树林里也恢复了白昼应有的生机,地上传来一阵一阵的躁动,飞鸟的踪迹出现在林间,又倏忽隐没在树丛中。逢龙赢扫视了四周,没什么不相关的人。长老会与不良司两位首脑的会谈能秘密地进行下去。他在树林里站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了,而清兆和惟庸也谈了了同样长的时间。
逢龙赢不是容易激动的性子,只是早上忽然见到崇拜的偶像清兆已经使他口不择言了,漫长的等待更是消耗了他的耐心。久久站在树林里对着眼中一成不变的叶子,随风摇曳,如同他心里的思绪摇晃不定。时间的流逝让他的影子也变得越来越短,直至蜷缩在脚下成为一堆漆黑。烈日当头,空气里弥漫着焦躁的气息。实际上此时逢龙赢的确不耐烦了。更重要的是,他拥有希望,故此不想再遭到打击。延龙云还待在亢龙台等候处置,他自知延龙云绝不会破罐子破摔,一条路走到黑。延龙云其实极为尊重长辈,对身怀真知细心教导他的长辈诸如清楚清黯乃至因兰坊的萍长老皆恭敬地执弟子之礼,不存半分懈怠。从这些他所尊敬的长辈那里延龙云成为了一个眼光高远的人,可惜,成也由此,败也由此。延龙云的既然眼界不同常人,便不可能容得下狗苟蝇营长老们。过早觉醒的是非曲直正邪善恶观念让延龙云除了站在长老们的对立面之外别无选择。这次策论是触怒了掌握实权的大长老惟庸,这可不同于只有虚名的授课长老,授课长老看延龙云是如眼中钉,却无可奈何。惟庸不同,大长老的地位可以让延龙云遭受一百种无法估计的处罚。真可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形势极为凶险。
不良司与长老会之间的博弈关系到双方在青龙族利益重新的分配,从这一角度看来,不良司与长老会没有对错的分别,两者的目的的出发点都是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延龙云极为清醒地认识到青龙族三方之间无法调节的争端,并努力地设法不牵涉其中否则以延龙云的的能力考入不良司绝非难事。前年逢龙赢邀请延龙云一起参加冬历考核,延龙云回绝了提议。延龙云另外还劝阻了黛儿投考龙庭,上述足可以证明,延龙云的确不想牵涉进青龙族三方的内斗。
逢龙赢自然也是听过延龙云对青龙族三方的分析,论据鞭辟入理,结论一言中的。可惜,逢龙赢是不可能站在旁观者延龙云的立场看问题,对此不以为意。
如果勉强说支持青龙族现存的三方是一种政治立场,那么,逢龙赢所熟识的人中,延龙云是最没有立场的一个。而逢龙赢自己是一直坚定地站在不良司的那边。至于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关龙胜不具备思考大局的能力,亮龙煜的愿望只是为了务农的父母安享晚年,黛儿根本不会去想所谓的青龙族形势,相比与此,她宁愿研究一种糕点新的做法。如果的确有那么黛儿也是跟着延龙云延龙云的立场就是黛儿的立场话说回来还是没立场。
逢龙赢偶尔察看清兆和惟庸的情况,两个人谈话声音故意压低了,饶是逢龙赢听力惊人也不过断断续续而模糊地听到两人在说“青衣卫”“元帅血脉”“遗命”“通艺馆”“不良司考核”“策论”“青龙族”一些毫无逻辑的字眼。逢龙赢一开始没想过要听,后来则是被这些莫名其妙的字眼搞晕了头,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彻底失去了揣摩的兴致。
清兆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逢龙赢的身后,微不可察脚步声也就只有逢龙赢还能听到,而且在清兆呼喊之前作出反应,“清兆大人,您回来了。”
清兆点点头,相信对于逢龙赢敏捷的反应很满意。他的身边自然还跟有一个长老会的首脑惟庸,不过大长老的脸色看起来可好不到那里去。与清牧被挫败之后的懊恼不同,惟庸眼中还带着不甘与怨恨,这种情绪被掩盖在大长老漆黑色看似平静的瞳孔下,如蛰伏的毒蛇,在不经意间露出毒牙。逢龙赢并没有察觉到这种危险的情绪,换了延龙云,如此危险而隐藏在下的情绪是绝对逃不过眼睛的。他暗自猜想清兆大人应该给大长老嘴里塞下了一个黄莲,让大长老有苦难言。考虑到清兆大人在场,他调动了所有的定力辛苦地忍耐着大笑的冲动。
三个人默默无言,不约而同地往树林外走,逢龙赢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勉强不在脸上表现出饥饿的神情。逢龙赢看着两个高手,估计情况。如果只有他一个人有此感受,未免让他认为过意不去将来他是要向清兆大人看齐的。失望的是清兆的神情轻松,似乎没有任何饮食的**。惟庸的脸阴云密布,心里该不会为了吃饭一件小事在烦恼。逢龙赢自知比起身边的两位来功力差得还真不是一个乐观的距离。
逢龙赢跟着两位大人的脚步,走出了树林。他到现在心里还认为太平无事地过去了一上午。
只有清兆警觉回头的一瞥让逢龙赢疑惑不已,之后清兆嘴角出现不明所以的微笑更让逢龙赢看了心有余悸。
“阴魂不散”清兆低声地说道。
惟庸则在一旁皱起了眉头,可是不曾再说什么。
逢龙赢也回头扫视了几眼树林,可是那里还有什么人?
“我们先回你宿舍,然后去看看亢龙台的小家伙。”清兆的语气就像说一起吃个饭那么简单。
逢龙赢知道清兆说出这句话就应经表明,这场要颠覆生命的风波被清兆易如反掌地化解了。
第二十七章 力挽狂澜 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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