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黯常年穿一身灰色的袍子,洗的发白也不见他换。这身灰色的袍子因为穿的太久的缘故,磨损得掉了线,黛儿本来打算替清黯新做一件衣服,无奈清黯固执的不领情,黛儿只好退而求其次,对着这身顽固的灰袍子缝补了好几次。
但是,这身灰袍子虽然陈旧,却整洁。清黯平时的活也不多,不会弄得太脏。
延龙云自己的看法与旁人不同,他认为,这身灰袍子有一种历经沧桑岁月留下的厚重,带着一段属于清黯不可磨灭的回忆。所以,才会受到如此的珍视。当然,延龙云的猜想正确与否,也无法可知。或许,只是清黯习惯了穿灰袍子也说不定。
清黯在工作上绝对是兢兢业业,偌大的藏书阁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可是没出过半点差错。
延龙云以前看见的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张苍老坚忍的脸。在这副面孔之下,隐现着火一样的张力,在以前的言谈中,延龙云有幸捕捉到那闪灭的火光。
现在清黯的样子,延龙云还是第一次看到——清黯充满了疲惫,颓废之色,一向珍视的灰袍子也弄脏了。由此,延龙云才会猜想他遇到了烦心事。
“你们的晋业策论准备好了吧?”清黯问道。说完倒了一口酒在嘴里。
“还要多谢前辈帮忙,这些珍藏的图册,卷宗对我完成策论至关重要。”延龙云知道损坏了这些东西,清黯是要付很大的责任的,因为这些东西一般是只有长老们才有资格借阅。(尽管长老们从来没向藏书阁借过类似的东西。)“你特地赶来还这个的?”清黯说道,“就先放在旁边,先陪我喝酒。”一手把葫芦掷过来。
延龙云心里一惊,看似普通随意的一掷,竟然带起了一道深厚猛烈的内劲!他不假思索,运气凝于右手,一招“云龙探爪”,正面接下了葫芦。接过葫芦时,延龙云才明白,为什么这道内劲没有激起罡风,因为这道内劲是附着在葫芦上的!葫芦上的内劲,在延龙云的手掌爆发开来,把他的手掌震得疼痛不止,好像骨头都要断了!
”前辈的境界实在是我等望尘莫及。“延龙云用自己的内力化去清黯的内劲,这才感觉好了一些。竟然能够做到将内劲附着在物体之上,等对手接触时才爆发,这种防不胜防的攻击方式,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延龙云自问在现在如若不是清黯手下留情,只怕不死也残。
一旁的亮龙煜看得也是心惊胆战,虽然没有亲身感受到那股内劲,但是看到延龙云青红变幻的脸色也猜到了这次的攻击到底有多强。他对自己能不能接下这一道内劲,完全没底。
”前辈,为什么您要“亮龙煜还未问出这一句,延龙云挥手止住了他,”前辈,不过是在试探我的功力几何,要是想对我们动手,那我们已遭不测。又怎么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清黯笑了笑,”你们俩喝完了就还给我。给我留点,我还要多喝一会的。“延龙云和亮龙煜平时都不喝酒,他们相信清黯是知道的,但是既然清黯执意要请喝酒,也只有舍命奉陪了。延龙云灌了一大口,亮龙煜勉强咽下了一口,还真辣得可以,喉咙像吞进了一堆火,让他咳嗽不止。
清黯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好,有担当的两个小子。比那些伪君子强多了。“这一句,却不是对着两个人的说的。
”前辈,您为什么要请我们喝酒呢?“延龙云问道,并把葫芦还给清黯。
”策论通过以后,你们就要离开通艺馆吧?“清黯问道,”你们有打算去哪吗?”
延龙云没想好怎么回答,所以沉默着。亮龙煜倒是替延龙云解围了,“关龙胜打算去戍边历练,逢龙赢是要像他父亲一样在不良司任职。”“我问的是你们,”清黯打断道,“你们打算干什么,延龙云?”
“十二年在通艺馆,好像什么也没学到。"延龙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算。“”罢了,每年有你这种感慨的弟子也不在少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清黯叹了一口气。
"是。”延龙云长揖倒地。
延龙云跟亮龙煜归还图册,卷宗之后就告辞了。他们弟子有宵禁令,亥时之后是不允许还在外闲逛的。所以两个人才着急着赶回去,清黯也不强留。
“出来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武功,你还是没什么进步。”清黯对着夜色笼罩下的藏书阁挖苦道。
清黯当然不会挖苦自己看守多年且不会回答的藏书阁。那个被他挖苦的人走了出来,“青衣卫的戒备还是那么高。”
“现在早就没有青衣卫了。”清黯说,“我这里除了清楚会来,其他的连长老的屁都见不到,惟庸大长老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清黯对这位青龙族的掌权人毫不客气。言辞谦恭,语气傲慢,隐喻辛辣。
来人正是惟庸,看年纪,他比清黯小一些,皮肤明净白皙,胡子油光发亮。与清黯明显的衰老不同,惟庸两鬓之间虽见白发,身体却保养的很好。两个人的形象很符合他们的身份,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青龙族大长老,另一个是默默无闻的藏书馆杂役。但是,他们站在一起本来就是奇怪的事。
“我们之间没必要再这样说话吧,十几年了,你的脾气好像也没大改。说话还是那么不中听。”惟庸缓缓道。
“总比你口蜜腹剑好,我行事光明磊落,有什么要改的?”清黯低吼道。”说吧,来这里为了什么?““看来你还是很在乎当年的事。”惟庸看着这个任岁月流逝,依旧性烈如火的老人。”毕竟这也是元帅的决定。““少拿元帅来压我,”清黯冷冷地对惟庸道,“撤销军廷台,实行换戍法,合并长老会和将军省,这些真的都是元帅的命令?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干了什么,青衣卫虽然解散了,但人还在!”
“这些都是为了青龙族的基业而做的改革,”惟庸淡淡道,“今天我来是跟你谈谈元帅当年的遗命。”
“元帅的遗命?”清黯道,“这关你什么事。你只要得过且过地做你的大长老就行了。”
“是元帅的血脉的事。”惟庸说。
“怎么?你又想做什么。”清黯说,“我听说在幽泉的命令下幽魂卫这十几年就没有放弃过找寻元帅血脉。但是,现在也没有半点下落。幽魂卫遍布大荒,无孔不入,你的势力大得过幽魂卫吗?”
“元帅对自己的血脉隐藏的很好啊!”惟庸笑了,自动略过了清黯说的幽魂卫,“对于亲自创立的青衣卫,能带着他的后裔隐迹世间,躲过幽魂卫等各方的搜索,元帅很放心。但是,他们也不可能藏一辈子。”
“你究竟想说什么?”清黯不耐烦了。
“青衣卫出了叛徒。”惟庸吐出一口气。
第五章青衣黯尘完惟庸和清黯的关系是很奇怪的——事实上以后出场的青衣卫之间的搭档关系同样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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