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在逼近,直到被这突如其来的臂弯揽在怀里。她心下一惊,错愕的抬起头,褐色的瞳孔里映出了来人的模样。
“你怎么来啦?”虽然已不见了早晨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此时的表情依旧有些拘谨。
“接来你下班啊。”他回答的无比自然。
“哦……”
“走吧,车里暖和。”雷雨说着便要带她离开。
她为难的看了眼身边的晓玖。
晓玖冷哼一声说道:“你还知道车里暖和啊?她都这么穿了一天了,这温暖送的也忒迟了点吧?”
他将怀里的女子搂的更紧了些,说道:“今天公司太忙了,晓玖谢谢你帮我照顾叶芝,改天请你吃饭。”
“你可别谢我,我照顾叶芝,可不是为了帮你。”
“晓玖。”叶芝在一旁扯着她的衣角小声喊道。
“好了,我不说了。”晓玖学着长辈的模样,伸出食指,在她脑门上一点:“果真是女生外向,你们赶紧赶紧走吧。我去找洛杰看电影。”
说罢将她往雷雨的怀里推了推。
叶芝感激的朝她笑了笑,便跟着雷雨上了车。
车里的杯座上一杯揭开了盖子的奶咖在冒着热气,小野丽莎慵懒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车厢。
雷雨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的架在落下的车窗上,路灯投下的光交替着打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很是潇洒。
“怎么不回我消息?”因为在开车,他并没有转过身来。
“当时在和晓玖吃饭,没注意。”她的语气淡淡的。
“没事。你饿了吧?晚上吃什么,牛排还是海鲜?”
“我都行,你定吧。”
他知道叶芝喜欢听安排,不擅长拿主意,于是道:“那就海鲜火锅吧,你不是喜欢吃子非鱼的秘制石斑鱼嘛,听说刚刚来了批新鲜的,我们去尝尝好不好?”
“哦……”她转过头去,一个人怔怔的望着窗外,散落的长发挂在肩头,露出了白腻的脖颈和柔美的侧脸,别样动人。
雷雨将原本架在车窗上的手收了进来握住方向盘,伸出右手将叶芝冰凉的小手嵌在了自己的掌心里,道:“不生气了好不好?我带了你最爱的奶咖来赔礼道歉了。”
一股暖流顷刻便从手心传遍了全身,她的心仿佛被他宽大温厚的手掌摩挲着一般,异常饱满。
一丝丝的笑意从眼底漫了出来:“嗯……”
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就给了他轻而易举掌控你情绪的权利。一句暖心的话,一点点小小的甜头,就够将你从情绪的低谷里拉至阳光灿烂的春色里。
她拿起调味奶咖轻啐一口,好甜,也好暖。
来到餐厅后,雷雨要了一个包厢,服务员一脸抱歉道:“先生,现在包厢暂时没有。”
“没有了?”
“是的,现在只有大厅有位置。”
叶芝凑上前去,轻声说道:“那就大厅嘛。”
服务员从她感激的一笑,附和着说道:“大厅靠窗的现在还有呢,要不给您安排一下?”
“不用了,包厢要等多久?”
“这个不好说,现在是高峰期,估计至少得半个多小时。”
“大厅不是挺好嘛,落地窗那儿有一个位置,我们还能能顺便看看湖景呢,怎么样?”她知道他向来喜欢清净,可包厢毕竟促狭,吃火锅的话,衣服上肯定会沾上味道。
再者,叶芝也并是很不喜欢在包厢用餐。起初也觉得包间有情调,又清净,还有专门的waitress服务。可这半年以来雷雨从来没有在大厅用过一次餐,这多少让她有点不解。
“那算了吧,要等上那么久,你饿了吧?我们不如换一家。”雷雨没有正面回答她好还是不好,却用了最直接的方式否定了她的建议。
叶芝尴尬的朝服务员笑了笑,随着雷雨走出了餐厅。
“你干嘛不愿意坐大厅吃饭啊?”叶芝问道。
“我不喜欢在大厅用餐,要不回我那儿吃吧?让品上送两份牛排套餐过来,我们吃烛光晚餐,你说好不好?”
“嗯,行吧……”看他不愿作答,叶芝便没有再问下去。
雷雨拿出手机,拨通了品上的订餐电话,要了两份牛排套餐。
城市的夜色被华灯笼罩,马路两侧橘红色的脉络连成一片,偶尔有干枯的梧桐树叶被前方的车轮带起,随风扬起了干瘪的躯体,又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车内小野丽莎的曲子被换成了《十年》,eason沧桑的嗓音传入耳内,在冬日显得异常温暖。
挂完电话后,看见叶芝正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车上的挂件,他便伸出右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她听话的往主驾旁挪了挪,将脑袋倚在了他的肩上……
他们没再说话,她发间的香气传入他的鼻腔中,整个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城市的晚高峰期早已结束,路上车流骤减。不出一会儿车便已经驶入了公寓。
回到家后,雷雨刚把蜡烛和烛台摆上,门铃就已经响了。
也只有这样的送餐速度,才能和配得上“品上苏杭独一家”的名头。
两个带着厨师帽的服务生利索的将餐桌布置好,红酒斟满,笑着说完用餐愉快,便关上灯退出了房间。
原本灯火通明的屋内一下子便暗了下来,只留有两盏蜡烛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橙黄色的烛火暖暖的映在叶芝的脸颊上,有种说不出的妩媚。她半低着头,细致的切着白瓷盘里的牛排。
那动作绝不像是矜情作态的大家小姐,训练有素,每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她切牛排的手势格外细腻,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
她抬起头来,朝他一笑。一双眼睛澄若秋水,异常明艳。
他一时恍惚,竟有种有不真实的美感错生而出。
“叶芝……”他放下刀叉
“嗯?”
“真的不生气了?”
“不生啦……”她的声音嗲嗲的,尾音被拖得很长。
难得见她如此娇俏,雷雨便突然来了兴致。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拦腰抱起,自己转身坐在了她原先的椅子上,将她搁置在大腿上。饶有兴趣的与她同切一块牛排,然后一块,一块的喂到她嘴里。
这样小家子气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做过。
可现在,叶芝贴在他胸口处,脖颈里温热细滑的肌肤一览无余。他突然希望时光停驻在此刻,然后用余生天荒地老的漫长年华来与她拥抱,只为共食这一份牛排。
“这车你真的不打算要?”
雷雨温热的话语传到了叶芝的耳蜗中,她在他怀里,不安分的扭了扭脖子道:“嗯,不太想……”。
“哦,那就不开好了,以后我在就我送你,我不在就让蔡师傅送你吧。他快退休了,平时在公司也没什么事做。这样行不行?”他一改早上咄咄逼人的语气,放慢语速温和的说道。
“不要啦,上个班而已,用不着那么劳师动众的……“叶芝想到那个带着副白手套,不苟言笑的小老头就有股莫名的不自在。一共接触过两次,但每次他都表现出了刻意而有距离的礼貌。
“可是冬天到了,早上那么冷,你不心疼自己,我心疼呀。”雷雨轻声细语的在她耳边呢喃着,像是温存时的耳鬓厮磨。
“哎,你拿来吧。”叶芝知道雷雨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这辆车她今天拿着也得拿着,不拿着他明天还是会想各种办法来游说她。
“什么?”雷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钥匙啊!”
“嘿嘿……”雷雨从口袋中拿出了车钥匙,交到了她手里“呐,真乖……”
叶芝把钥匙拿了放在桌子上。
“不要那么勉强啦。”雷雨将下巴贴到了叶芝的脸上,用细细的胡渣在她脸上来回蹭着,道:“我这也是心疼你嘛。”
“就是很勉强嘛,哪有人这样来送礼物的。像大款保养二奶一样。”叶芝边吃边开着玩笑。
雷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自己,有些愠怒的回道:“说什么呐。”
“我就是这么打个比方啦,你说我们没有结婚,我就拿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这算什么?日后被你父母知道了,他们该如何想我?”
“还有……”叶芝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十岁那年就没有了爸爸,我和妈妈靠着亲戚朋友的接济,才勉强熬到了我大学毕业。早上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气的,我就是很讨厌收到别人的馈赠。说句实话,你也别不开心。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下这辆车我就感觉自己又比你矮了一大截。”
雷雨刚准备反驳,只见叶芝放下刀叉。回过身,搂住了他的脖子:“可是,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出让步,不让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来伤害我们的感情……”
“你不要说了,我懂……”雷雨打断了她的话,将她紧紧的,紧紧的箍在了怀里。
盈盈的月色从窗外撒了进来,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混合了红酒了的醇香,不停的撩拨着他。
他扶过她的脸,毫不犹豫的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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