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安静的坐在庭院当中的石凳上,他抬头看着月亮,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突然间,他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顿时吓了一大跳,当即“啊”的一声惊叫蹦了起来。
“哈哈哈”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林凡猛然转头,却看到一个同样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此刻正夸张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着。看样子应该是对方的恶作剧。只不过被打断了思绪的林凡心中有些暗恼,出于礼貌的他却并未立即发怒,只是忍着心中不快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院子里。”
听到他的问话,对方渐渐的止住了笑声,仰起小脸有些莫名奇妙的望着林凡:“喂喂喂,什么叫你的院子,我就住在这里好不好!诺,那就是我的房间。”伸手一指,示意林凡看向院子的另一个方向,同时也表明了自己同样是院子的主人。
林凡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着一间和自己差不多的屋子。林凡当即闭口不言,转身就欲离开。
“喂喂喂,生气了?人家就是开个玩笑,不至于吧!”小女孩有些气鼓鼓的道,暗想这个人也太没意思了,本公本姑娘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林凡听到对方的话,他的情绪本来就低落。因此并没有转身,只是低低的道:“我没有。”
“那你既然没有生气,快过来帮人家一把啊!”林凡转过头,却发现对方俏脸冲着自己,此刻正气鼓鼓的说着。“帮你什么?”林凡不解。
“拉我起来啊。”女孩理所当然的道。看对方仍旧是一脸迷茫的样子,不由暗叫一声“大笨蛋”。但随即却是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刚才笑的太过了,岔气了,蹲、蹲着起不来”
林凡一脑门子黑线,有些无语的望着蹲在地上手捂着肚子的女孩。心道:“让你笑那么开心!让你恶作剧!”不过他还是走了过去,伸出手来。
小女孩伸手握住林凡伸过来的手,两只小手在空中轻轻一碰,林凡当即小脸微红,从出生到现在,除了母亲之外,他几乎从未碰过异性的手,此刻却紧紧握着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的小手,使得他不由心跳加快,有些不自然起来。幸好现在已经是夜晚,此刻又是背对着月光,因此对方并没有发现林凡脸上的异样。
林凡手臂微微用力,将女孩拉了起来。此刻女孩小脸也是一片通红,心道太丢人了,都怪自己晚饭吃那么多!不过她天生就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因此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自己的窘态,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便过去了。只是一想起刚才林凡被吓得那一激灵,脸色都是有些发白,她就不由一阵好笑。
林凡双手扶着女孩,看着对方慢慢的支撑起身子。只是看对方一手捂着肚子一边强忍着笑,不由心中一阵无语。若是换做其他的陌生人说不定他早就甩手走开了。只是对方一来是女孩,二来也是对方这大大咧咧的性格使得他心中也是有着一丝好感。因此无论如何他都是生不起气来。
慢慢的扶着女孩坐在刚才的石凳上,林凡这才收回了手。目光上下打量着对方。
“看什么看,小流氓!”女孩却是突然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额”林凡有些错愕,女孩却是忽然笑出了声。
“哎,你叫什么名字。”女孩揉着肚子问他。“林凡。”林凡回答。
“我叫西儿,东西南北的西。”女孩忽然仰起小脸,伸出手来,“做个朋友吧。”
林凡望着女孩俏皮的笑着,向他伸出的手,忽然愣住了。
长这么大,他从来都没有过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是友情。因此他下意识的对这个词汇有些避讳,“我我?”
女孩望着他呆呆的样子,左右瞥了瞥,道:“不是你还是谁,这里还有别人吗?”说着就要收回小手。“切,不答应就算了。”
“不是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凡见女孩似乎有些生气,当即有些急迫,语气也变得结巴起来。他赶忙伸出手,但似乎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女孩见他的样子,明白他的想法,小脸之上又重新绽放出了笑容,伸出小手握住他的手,道:“这才对嘛。”
林凡望着她天真的样子,突然开口:“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西儿愣了愣,撇了撇嘴,“就你这呆呆的样子还能是坏人啊,那坏人也太好当了。”稍微活动了下身子,感觉到肚子不再是那么痛之后,西儿站起身来,看了看林凡,又抬头看了看月亮。不免有些疑惑,“喂,那个林”
“林凡。”
“哦,林凡,你刚才看什么呢那么入迷,我都在走到你身后了你还不知道。”西儿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问他。
“月亮。”林凡见她又重新提到了这个话题,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小的时候,娘亲经常陪着我看月亮。”
“那你妈妈呢?”西儿继续追问。
“没了。”林凡眼眶一红。
“没了?”西儿先是不解,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
“没什么。”林凡低下头,顿了顿忽然转过头盯着西儿的小脸,很认真的看着。
“你你看什么,”西儿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林凡却是忽然又将头转了过去重新望着天空。“西儿,是吗?”林凡自语着,像是突然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一般,满心的委屈和无奈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从来没有朋友。”林凡的眼中满是回忆。
西儿有些愕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林凡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谢谢你,肯和我成为朋友。”他珍重的说道。然后转身走回房间。
西儿,你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凡,我会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永远。”清脆稚嫩。话语之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谢谢你。”
林凡躺在床上,脑海之中回荡着西儿清脆的声音,不由得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灵明剑宗便来到了这个院子。而林凡也已经早早的起床了。
“走吧,为师带你去藏书阁,你先挑选一门心法。本派名叫苍生剑派,因此门派之中大都是剑法心法。”灵明剑宗望着林凡道。
“师父,弟子正好想修剑,不过这藏书阁依弟子看暂时不用去了。”林凡显示点了点头,却又忽然道。
“哦?”灵明剑宗眉间一挑,不明白他的意思。林凡转身走向书桌旁边,伸手拿起了那本《心剑入门》示意给师父,“师父,我看这门心法不错,弟子想学这门剑术。”林凡开口道。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本书并没有描述的那么简单。
灵明剑宗朝着林凡的手中望去,当他看清楚上面的四个大字之后,原本淡然的面孔却是微微一变。“凡儿,你可明白此书的来历。”林凡摇了摇头。
灵明剑宗神色复杂的望着林凡的小脸,看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心里却是长叹一声。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灵明剑宗点了点头,道,“你跟我来。”随即转身出了房门。林凡不敢怠慢,随即赶紧跟上。二人一路穿堂过院,渐渐的绕出了门派的范围,来到一处断崖边,灵明剑宗静静的站在崖边,背对着门派,身前是万丈悬崖。他负手而立,仰望苍天,不知在想些什么。林凡安静的站在身后,没有出声打扰。半晌,灵明剑宗转过身来,道:“凡儿,为师从今天开始,便开始传授你修炼的法门。”
“苍生剑派,以锄强扶弱为门派宗旨,门中弟子大都修剑,你可知为何?”“弟子不知。”林凡如实的回答。
常言道,刀如猛虎,其道刚猛霸烈,乃是兵之霸主!枪如游龙,挥洒之间如风雷滚动,乃是兵之勇者。而剑则如飞凤,虽然没有刀枪的刚猛,却有着自己独特的地方。
灵明剑宗右手手指一弹,一柄青色长剑瞬间浮现,光影闪动,左手伸出轻抚着剑身,缓缓而道:“剑生双刃,乃是百兵之王。持剑之人必要有着一颗圣灵的心,如此,当一个人执剑之时,才是内圣外王,才算一名真正的剑客!”林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灵明剑宗却是突然道:“林凡,我问你,你修剑的目的是为何?!”
林凡被他这么突然一问,顿时有些愣在原地,脑海之中忽然浮现起那晚的场景。“报仇。”他下意识的道。
灵明剑宗听到回答,眼神之中不免有些失望,他重新收起长剑道:“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林凡当即被问住,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心剑,乃是万剑之首,此剑无形,唯一讲究便是内心,如果你连自己的内心都不能明了,为师劝你还是另选他门吧!”灵明剑宗有些淡漠的道。
明了本心?我的心?林凡有些茫然。他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想到了方伯,想到了从未见过的父亲。
灵明剑宗一言不发,望着呆立在原地的林凡。半晌,他才重新抬起头,道:“师父,我的心,便是杀戮之心。”
灵明剑宗内心一惊,却听得他继续道:“我要自己掌控命运,杀戮之心,杀尽天下不平之事!路见不平只是其一,我还要保护我想要守护的东西。”林凡继续说道:“弟子本心已明,求师父传授心剑法门!”林凡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拖沓。此刻的他傲然站立在断崖边,阳光直射在其身上,却丝毫不能将其温暖。杀心明了的他,眼神也是变得澄明,坚定。
灵明剑宗此刻却是变得有些犹豫,道:“心剑法门,重在明心。为师这一生便是修的此法。然而众生苍茫,大陆之上修的此门的强者不在少数,但能终得此法大成的却是寥寥无几。因为人心在变,而法门不变。如此心剑不一,最终皆是空枉!放眼剑法诸多法门,此剑最是难修,林凡,为师再问你一遍,你可确定?”
其实灵明剑宗这话说的还是有些婉转,放眼帝国甚至大陆之上,所有门派都有自己的独门秘法,唯独这心剑法门却最是广为流传,不是因为别的,正是由于它实在是太难练了。一个人经历不同,阅历不断的同时内心也在不断变化,很少有人从一开始就明了初心并且始终不动摇。因此说到底,其实大陆之上练成着,根本空无一人!就连他自己到现在,都算不上小成。而唯一最接近大成的那个人,也早已在几年前的动荡之中身陨。
“弟子确定。”林凡不再犹豫,坚定的说。
“好,既然如此,你现在收敛心神,试着运气看看。”灵明剑宗轻抚长须,望着他道。
林凡有些疑惑,当即闭上双眼,完全放松身心,去除所有杂念,同时也在不断的明悟着本心。而在他看不到的时候,两道黑红色的气流自他的胸口缓缓蔓延而出,流向四肢。自他的脚底之下,忽然一团黑红色的无名火焰悄然浮现,慢慢的向上灼烧着。先是小腿,然后膝盖,小腹,胸口。最后竟然火苗一阵跳动,将林凡的整个身子完全吞噬。一旁的灵明剑宗却是神色不变的看着,他强大的精神力已经完全将林凡笼罩,只要对方稍有不对便会立刻打断。只是在黑红色的火苗出现的时候微微有些讶然,目光随着火苗不断向上。最后,当火苗完全将林凡吞噬之后,他一直不变的神色终于有些动容。
“竟然,竟然是如此强横的心火,难道说他真的能够将本心如此通彻的明悟?”灵明剑宗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如此一来可就真的麻烦了!
是的,大麻烦!林凡本心明悟,乃是不断杀戮的修罗之心。这与自己当初所明悟的空灵寂静心有很大的不同。空灵寂静心乃是空灵和寂静,讲究万物皆灵,心念寂静,如此,与世无争,心念便没有任何杂质,因此便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杀戮修罗心却是不同,讲究在不断杀戮的同时证道明心,可杀戮一道最是难以掌控,若无强大的心念支撑,很快的便会在杀戮中忘却本心,最后本性迷失,即便是法门修成也只是一个没有理智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况且灵明剑宗还注意到,林凡的心火并不只是当初自己那样只是蔓延到胸口,而是整个的将他的身体吞没了,这说明他比自己当初所经历的心念还要固执,如此一来一旦发生意外,林凡便会立刻走火入魔,身陨当场!
不提灵明剑宗这边的焦急无奈,反观林凡这边,此刻的他却陷入到了一个难以言明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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