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二人世界
我拉着袭人的小手,几乎一路小跑的来到外边。
“袭人,这里哪里有卖烟花爆竹的吗?”我呼呼喘气,问她道。
“恩,新界这里,我也不经常来,不过,在香港,想买烟花爆竹,一定不是在大商店里,应该是一些中小型的商铺吧。”袭人给我解释道,她欣然的笑了。
两个人的世界就是好,比刚刚在别墅里清净了许多。
我和她漫步在街道上,一家一家的询问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后来,我又不自觉的牵上了她的手,这样过马路的时候我才放心。
袭人像只乖兔子般被我拉着。
说是晚上七点到地方,实际晚宴开始的时间却已经是八点钟以后了。
当我和袭人把一大把不知道名牌的烟火鞭炮抱回来的时候,距离开饭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们把这些货物放好,其中一大半的礼炮当然都是由我来扛着的。
记得当时我没有太在意花炮的品种,其实本身我也不懂头,就花了一千元港币,把商店里所有的礼花全部包圆了。
当时服务员很是惊讶,多次询问我买这么多礼炮到底用在何处,当得知我不是用来做恐怖爆炸袭击时,才肯卖给我。我们围坐在了一起。具体的安排坐席是这样的。
中间的领导首席,是由倪人王和郝天辉坐阵,他们身边,分别坐着倪贞慧和郝中浩。
而许逐,纲鬼和段飞坐在一侧边。
我,陆云和唐风坐在另外一侧边。
余下的小弟们跟着坐在空余的位置。
因为我的位置比较靠后,所以袭人有幸能陪在我身边,这样我也就不必多担心她了。
我命令丰磊坐在袭人的另一边,两个人夹护着她,以免有涩狼来找茬。
周墩子和毕云滔他们就随便吃喝吧,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不闹腾的太张狂就行。
别墅的大门被紧锁着,房间里洋溢着的是新年的气氛。
温暖的火炉开着,火苗跳跃,大厅内淡黄色温馨柔和的灯光更加适合一家人一起共尽晚餐。袭人给了我一条餐巾,我欣然收下,她教我铺在腿上。
这些都是上流社会上的礼节,我自然是毫不精通。
袭人和我的亲密动作被暗暗注意着我的倪贞慧尽收眼底,她心里打鼓,不甚舒服。
菜没有上,先在每个人的面前摆了个玻璃杯,那杯子是用翡翠玉做的,非常名贵。
几个漂亮的女用人来给我们倒酒,是纯正的红葡萄爽口酒。
毕云滔望着那女用人的小手,忍不住想上去莫一把,被我一个眼神喝止住了。
倪人王端起酒杯,站起来。
我们所有人也跟着站起来。
“各位,今天是六百年最后一晚上了,难得大家齐聚一堂,我的六个堂主,还有贵客郝天辉父子,以及在坐的每一个人,是你们给我倪人王面子,先不说别的,干了这一杯!”说完,倪人王率先一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看他如此豪爽,在座的人都不含糊,我也一扬脖子,将酒灌下。
在座的只有几个女的,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小口,倪贞慧根本就没沾酒杯,她的杯子里是橘子汁,所以不好意思拿起来。
袭人本来也不擅酒量,但是为了给我撑面子,她硬是不喘气的喝下了大半杯子的红酒。
下人们马上过来,又倒上第二杯子酒。
“呵呵!这第二杯酒,是要为我们这一年来,红莲社的功绩做个总结!具体的我不说了,许逐大闹藤王庙,纲鬼带着兄弟烧了魑王阁的半个商业大厦,陆云刺杀对方四个分派,三个得手,一个重伤,段飞斩马刀切了大陆东北一霸石破天的掌旗,唐风凭借手中一把唐刀,将帮会里的毒品生意发展到了英国,并且从大陆云南那里找到了货源,新六堂兄弟易强的加入,让我们红莲社再添猛虎!这么多个好事,我又怎么能一一的说来,总之一句话,我倪人王,谢谢各位的支持了!干!”
老爷子说话铿锵有力,在座的人无不佩服,热血沸腾的又干了一满杯。
袭人犹豫了一下,要将杯子里的酒再往小口里灌。
我不动声色的很快喝完了自己手中的酒,然后从她手中夺过了那满满的又一大杯,再次灌下去。袭人惊讶之余,受宠若惊,我的空杯子已经重新递交到了她的面前。
我已经有一点点的晕乎了,想不到这酒这么有力气,都说葡萄酒暗藏劲头,果真不假。
不过,我喝酒一般喝一瓶也是有点晕,喝十瓶还是有点晕,所以也敢仗着胆子灌。
倪人王又要发话了,我不禁苦笑道,他到底要说几次呀!开座谈会还是吃饭啊?
“这最后一杯酒,是祝愿未来,在0七年里,我们能和郝天辉兄弟,合作愉快!干!”说着,倪人王老当益壮的喝下了第三杯酒。我有些烦闷,毕竟我讨厌他们郝家父子,已经视为了仇敌,却要为了庆祝与他们的合作而喝酒。
算了,不就一杯酒么,大丈夫何必这么斤斤计较。
我故伎重演,一连喝了自己台前和袭人台前的两杯酒才肯罢休。
倪人王终于宣布要坐下了。
我们众人哗啦一声,又重新归位。
“现在可以上菜了,大家随意,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爬到桌子上吃也不打紧,今天是小女亲自下厨,还望各位多多赏脸品尝。”倪人王的客套话明显是说给郝家父子听的。
我装做没听见,靠在椅子靠背上,望着对面的纲鬼在那把玩着刀叉。
纲鬼,他这样的粗人,怎么可能用的了西洋餐具啊,看来一会儿那第一个爬桌子上用手抓菜的没理由不是他了,当然,还有周墩子。
第一道菜上来,那金黄色的墨鱼,丝丝缕缕的被切削的异常整齐,金色的底蕴加入红烧的红艳,油光满盘,让人垂涎三尺似河流。
“贞慧,给各位叔叔哥哥姐姐们报菜名。”倪人王吩咐女儿道。
“恩。”倪贞慧轻声答应一声,站起来,指着第一道菜,道:“这盘是炒墨鱼丝。”
第二盘上来,倪贞慧跟着道:“这盘叫御膳烤鸡,据传说,是皇宫里的皇上一个月才能吃上一次的鸡肉,虽然是鸡肉,但是,这来源却非常难获取,首先要小鸡在温暖的巢中孵化,孵化后的温度,一年四季都要保持一致,而且只许喂小米和甘泉水,不许喂其他杂粮,烹饪的时候,要将小鸡饿死,不准用刀放血……”倪贞慧会声会色的道。
第三盘,倪贞慧喝了口果汁,润了下喉咙,继续言道:“这碟子菜是面食类,叫香油膳糊,别看仅仅是一碟子的黄面,他不仅外表比较像是金子满屋,想来吉利大方,烹调的时候是用酥油加料酒在好几个师傅的包围下,将活了两天的面向锅子的中间逐渐匀称的倒去,融合进香料,菊花茶,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樱粟壳……”
第四盘,“这盘叫天香鲍鱼,烹饪前要将买来的新鲜海鱼在阳光下爆晒,直到完全的吸收了充足的紫外线后,将其放入油锅,加入从西藏引进而来的天然准卡尔香料,还有昆仑山的泉水做鱼汤,风味又是另外一番异国他乡的独特美味……”倪贞慧孜孜不倦的介绍着,她说话时候的神情可爱娇媚,漂亮的让任何一位看她的男人都心里发颤。
第五盘,“这盘菜叫油焖鲜蘑……”
第六盘,“这盘菜学名叫松鹤延年”
第七盘,“这一盘就古怪了,流传已久的名字叫持炉珍珠鹿燕,据说这道美菜还有一个帝王将相的古代来历呢……”
第八盘,“这盘叫罐煨山鸡丝燕窝。”
“这盘叫蜜饯莱阳梨。”
“这盘叫野鹤桃仁丁。”
“这盘叫龙舟镢鱼。”
“这盘叫巧手烧雁鸢,是只有上等的左撇子厨师才有本事做出来的美味珍馐。”
“这盘则叫做蟹肉双笋丝,吃过后可不能马上吃柿子哦,呵呵……”倪贞慧银铃般的笑声传荡在大厅内。
……
不知不觉,我已然被那丰富且绝顶美味的佳肴珍馐吸引住了舌头上的触感,也不管别人说什么了,一心想的就是吃。
况且,如此没有出息的并不是我一个人。
所有动了筷子的人,此刻都被满桌子的天堂菜式中那无穷的色香味具全的魅力所吸引。
此刻的周墩子更不用说,他果然和纲鬼一道,即使没有爬上桌面,也已经迫不及待的用上了印度人专用的手抓式吃饭法了。
“哈哈哈哈哈!!”倪人王望着大家的馋样,又抚摩着宝贝女儿的头发,摇头笑着。
“你们这些个毛猴子,都还没长大啊!”倪人王一句话惊醒了在场的人。
大家马上收敛了不少,不再狼吞虎咽了。
大席之上,特别是这种场面,主要不是为了吃饭,而是大家热闹的谈话聊心。
而因为倪小雅做的菜实在太美味了,所有人都没有工夫说话了。
当然,这不包括虚伪硬撑的郝家父子和几个爱护面子的女孩子。
“倪叔,祝愿您新年新气象,福寿双全!”许逐率先站起来,举杯给倪人王敬酒。
倪人王欣然的抿了一口。
其他的堂主当然也不含糊,唐风,纲鬼相继起身为倪老爷子祝福新年。
陆云,段飞也都振振有词的祝贺倪人王新年更富强。
到了我这里,竟然都没词了,这些个家伙,把好听的话全说光了。
我从小语文就不好,这下犯难了。
我站起来,举起酒杯,先是呵呵笑了两下,然后愣住了。
我实在不想重复他们说过的话,所以站在那里,一时说不出个新词儿。
一时间冷场了,袭人拉拉我的袖口。
我低头看她。
“新年福寿全,身体康健,事事如意。”袭人小声学给我听。
救场如救火。
“恩,祝倪叔新年福寿全,身体康健,事事如意。”我尽量装的像是那么回事。
倪人王点点头和我干了个悬空杯,饮了一口酒。
我坐下跟袭人一笑,到了声谢谢。
我和袭人的这些举动一般人不在意,可是,却全部被倪贞慧看在眼里。
此刻,她心口酸酸的在疼。
下边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该聊些闲话了。
我和身边的段飞说了几句无关长短的客气话,也就无话可说。
大家一时间都显得有些尴尬。
这尴尬并非是兄弟们之间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是因为今天的不速之客郝家父子的到来,让这原来美满的酒席恍惚中有了一股浓浓的商业气息,所有人都不敢再高谈阔论,怕张口失言。这一点,我很不赞同倪人王,谈生意也要分时候啊!
兄弟们好不容易有机会乐呵乐呵,却找来这么俩恶心讨厌的家伙。
倪人王和郝天辉谈论以后生意合作上的事,他们的声音很大,大到我可以清晰的听见。
里边的内容,多半都是倪人王负责全全投资,而郝天辉只要出权力,依靠政府的底子来帮助倪人王,让各个警局和媒体都能在倪人王的地盘上睁一眼闭一眼,给倪家势力说好话,过后倪人王自然会给郝天会很多好处,学名也叫送黑钱。
如此,两方的协议算是达成了,他们两人谈论了大概有半个多小时,桌子上的食物也已经所剩无几了。今天这顿饭,大约有二三十个人参加,其中至少有百分之十的美味都钠入了周墩子的肚皮。而毕云滔对于这种死的美食并没有多大兴趣,他的人生格言是——秀色可餐。全场的女宾,除了倪贞慧和袭人,几乎都没有逃过毕云滔的魔爪和魔眼。
一顿饭大致的就算享用完了,大家都准备离席了。
郝中浩向郝天辉挤了个眼色,点点头。
郝天辉明白了儿子的暗号。
“老倪呀!”郝天辉开门不见山道。
“哦?天辉兄弟对于刚才我们新年的生意计划还有什么疑问么?”倪人王脑中只有他的产业和利益。
“呵呵!刚才的策划,倪兄制定的非常好。”说着,郝天辉树起了大拇指对向倪人王。
倪人王谦虚的笑道:“哪里哪里。”
“不过,兄弟我想提的是另外一件事,本来觉得现在提有些唐突,不过,既然是新年的第一天就要来了,我想这种时刻难得一次,也难得有这个多兄弟朋友做见证,我想向倪兄,咳咳!。”
郝天辉咳嗽两声,故做深沉的不把话说完,先让倪人王给他一个台阶上。
“郝兄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是我倪人王能办到的,绝对出全力帮助郝兄。”倪人王给郝天辉打包票。
“呵呵,对倪兄说来,这件事自然不算是难事,是关于我们膝下儿女的幸福问题。”郝天辉继续打马虎眼。
“哦?”倪人王眼睛一闪光,有了一丝预感。
而我听见此话后,浑身一颤,心乱如麻,手中的竹筷差点就此跌落在地上。
我希望不要是我所预感到的事。
但是,这个时代,很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老天就是喜欢捉弄人。
“犬子郝中浩不才,希望将来能迎娶倪兄的女儿贞慧为妻,不知道倪兄的意见?”郝天辉终于把实情吐露出来,全场哗然。
倪贞慧第一个眼神望向父亲,倪人王怔住了。
倪人王在心中打鼓:今年的全盘计划都要依靠郝天辉白道势力的协助,如若自己不从,那么刚才的计划就等于白说了。
这到还不算坏,倪人王自知郝天辉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若是他记恨在心,必然报复,将来,倘若郝家势力联合魑王阁来打击红莲社,那以后帮会里的兄弟们,就再也别想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郝天辉见倪人王在愣神思索,欣然的一笑,问道:“倪兄心中有答复了么?”
郝中浩则是垂涎的舌头望着倪贞慧脖子上的黑灰色的发丝。
“这个,不是我不愿意,郝兄,这种婚姻大事,还要看看孩子们自己的意见呀!”倪人王毕竟还是很爱护自己的掌上明珠,比起那些事业,在他心中,倪贞慧的分量也不轻。
“呵呵,像我们这种富家门牌,哪里能由着他们小辈的性子,倪兄你说行,那就是行!”郝天辉道出歪理邪说。
倪人王这次并没有直面回答他,而是转脸望向倪贞慧,抚摩着她的小手,温和的问道:“孩子,你觉得郝公子怎么样?”
“我……”倪贞慧冰雪聪明,自然明白父亲在生意上是要依靠郝天辉的势力的,如果自己不从,那父亲手下的兄弟都要遭罹难了。
郝家父子探着身子,好象见到宝一样,就差爬过来把倪贞慧抢走了。
“孩子啊!放心,如果你不愿意,爸爸决计不会为难你的。”倪人王给女儿吃定心丸,他仍旧是位慈祥的父亲,这一句话,押下了帮会里所有兄弟的身家命运。
“爸爸,我……”倪贞慧眼睛中闪着泪光,她仍旧顾及到帮会里各个叔叔哥哥姐姐的命运,不忍心就此全盘否定。
现在的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父亲不要那么威风,只是一名小小的社会职工,过着平凡的生活,自己也不要这么漂亮,别去招惹那些富家子弟的麻烦。
倪贞慧只能在心中暗暗的叹息。
“哎!”倪人王深深的叹了口气,转头重新面对郝家父子道:“郝兄,实不相瞒,我老人家,本来是很看好钱一的,几乎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看待,也早早的打好了主意,将来再过几年,等到贞慧大学毕业了,就把贞慧许配给他。”
我将筷子放在桌子上,手拿下来紧紧的攥着,牙关咯吱咯吱的咬的声声作响,袭人在身边听的清楚。
而倪贞慧的头低下的很深,她的脸上尽是红云,眼睛里是泪光,此刻,谁又能真正理解她心底,到底在思索着什么。
听罢,郝家父子不免有些沮丧。
郝天辉眼看一招不成,眼中立刻显现出了阴毒的目色。
倪人王没有注意到郝天辉的表情,继续道:“本来我是这么想的,可是,经过了长久的观察,他们两人似乎对对方都没有感觉,甚至还有些仇视彼此,你说,这样两个人,以后成了夫妻,还不把整个家给闹翻了,哎!不配啊!天不作美!老夫我一人苦苦心思也是白费!。”
郝家父子喜出望外。
我真想一拳把整个桌子给砸个粉碎,心中的愤恨的怒火不言而喻。
倪贞慧终于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这大新年的,第一天就哭可不好,幸好现在还没有真正敲响零点的钟声,不算太犯忌讳。
倪人王当了这么多年的父亲,在道上可谓足智多谋,却丝毫不了解自己女儿的心意。
郝中浩兴奋的脸,憋的通红。
郝天辉见事情有门,继续腆着脸追问道:“那倪兄的意思,贵千斤贞慧,是可以嫁到我们郝家来了?”
郝中浩也看准时机,上一句:“呵呵,伯父,我一定会对倪小姐好……”
郝中浩的半句话还挂在空中,没个结果,倪贞慧终于忍不住的言语出来:“都别说了。”
倪贞慧的声音并不大,轻柔而软弱无力,但是,她是这场争论的最关键人物,所以,一句话便足以震喝全场。
整个争论中,红莲社的其他五个堂主没有丝毫言语,他们也没有资格参与到倪人王的家事中去。如今,所有人都把眼光对准了满脸泪痕的倪贞慧。
倪贞慧稍稍动了一下喉咙,咳嗽两声,眼神呆滞的望了望我。
我和她的目光对视,半张着口,我的眼睛眯着,在心底无数声的喊道:“别答应!别答应!别答应他们!!”
倪贞慧转过了清秀的脸庞,望着自己父亲的慈祥的眼睛,缓缓的道:“爸爸,我愿意嫁到郝家去。”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锅,瞬间好象什么都不再顾及了。
“哗!”我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昂头怒视倪贞慧。
本来倪贞慧答应了郝家的婚事,大家正各自琢磨着,有的欢喜,有的忧虑。
现在,我的举动又把他们的注意力拉到了这边来。
我的荒唐不礼貌的举动让很多人比较反感,特别是倪人王,在外人面前,我给他丢了脸总是不好的。但是,现在的我就恍若一头惊醒的狮子,没有头脑,只有愤怒和怨气!
我刚想发作,许逐同时站了起来,大声的喝道:“钱一!”
他的喊声,让我稍微有了点意识,清醒了一点。
陆云马上机敏的跑过来,缓缓而有力的把我重新按在座位上。
“钱一,你有什么意见么?”倪人王严肃的问我道。
那眼光分明是在说,这里没有我说话的份。
“爸爸,我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倪贞慧避开我锐利的眼光,主动请辞。
“你先等等,等酒席散了再走。”倪人王不允许倪贞慧离开。
倪人王的眼神继续逼视我,追问我道:“你对我家的家内事务,有什么意见么?年轻人?”倪人王确实有些生气了,我的放肆让他下不了台。
郝天辉添油加醋道:“真是没教养的东西!”
我要把整个桌子都掀过来,也无法解除此刻的闷气。
陆云死死的按住我。
袭人善解人意的拉住了我的手,在我青筋暴露的手上抚莫着。
我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顾全大局,可是,那股闷气好象一团火焰般在我的胸口灼烧个不停。陆云感觉到我的身体仍旧在颤动,他理解的将嘴巴凑到我耳边,轻声言道:“兄弟,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今天有什么委屈,以后我们几个堂的兄弟连心,赴汤蹈火也帮你搬回来,你看谁不顺眼,我保证他活不长久,只是,今天事态杂乱,别因为一时的气急,乱了方寸,全盘皆输哇!”
陆云重重的捏了捏我的肩膀。
我狠命的把一股暖泉从喉咙眼里咽了下去,半晌,睁开眼睛,已经是另外一个自己了。
我缓慢的放平的脸色,对着大家道,“刚刚在下站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想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后来细细一琢磨,我一个新来的堂主,还没资格向大家炫耀自己的事,就又坐下了。”
我牵强的为自己的唐突找理由,圆和当时的紧张场面。
“哦?钱强有什么好消息?”倪人王眼睛一亮,一改刚才的肃穆,问我道。
其实,只要我给他一个台阶下,倪人王还是好说话的,毕竟都是自家兄弟。
我挥手将陆云的手礼貌的挪开去,平和的道,“就是,易强不才,刚来香港不久,现在却也有了心上人了,就是我身边的这位,在攻打油麻地时,邂逅的红颜知己,袭人。”
场面又一次哗然。
好多个还想打袭人主意的家伙,此刻全身熄火,面色极其难看。
袭人一愣,没有反应,心里却仿佛有数只小鹿在蹦跳。
“哈哈!好啊!相当好!这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待到过些时日,把小雅郝公子和你与袭人小姐的婚事一起办了,这个,郝兄应该没意见吧!”倪人王乐呵的感叹道,望向郝天辉。
“呵呵!倪兄说的哪里话,我当然是没意见了,凭借咱们二人在香港的势力,这场结婚典礼,必要办的红火辉煌!”郝天辉一挥手,一股天下霸气的气概涌现而出,他刚才还企图辱骂我,到是转变的快。
所有人识趣的鼓掌,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
……
晚上,十一点多了,马上就是凌晨的新年倒计时。
倪贞慧向父亲请辞,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早早的回了房间,没法陪伴大家在天台上吃烧烤看烟花了。少了她一个,即使身边的还是那些人,我却总感觉少了大半个世界似的。
袭人拉着我的手,柔情的问我道:“阿钱,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我一手端着杯红酒,一手被她牵着,胳膊肘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望着天际中点点明亮的星辰和神秘的暗空。“既然我说了,当然是真的,你是女孩儿,我平生都不会欺骗女孩儿的。”我抿了口酒,告诉她道。
袭人笑了,笑的是那么甜,她心中的湖水一直泛着涟漪,不再说话,依偎着我,一起看星空。烧烤已经烤好了,不过,这次不再是倪贞慧亲手烹饪,而且,大家刚才一顿大餐都吃的大饱,也没有多少人再去品尝了。
凡话都不能说的绝对,毕竟,还有周墩子这样号称无底洞的肚皮。
烧烤辣椒,羊肉,牛肉,腰子,番茄,香蕉,鸡翅膀,潮鱼,鱿鱼,海带,臭豆腐……
各种香料,肉质,香气扑鼻。
东西很杂也很全,吃的人,也不过浅尝辙止的咬一小口。
只有周墩子,他坐在烤炉旁就一直没起来过,嘴巴不停的大开大合。
我又喝了一口酒,畅想着好多事情,好多待解决的事务。
新年马上就要到了,0七年我必将更加的忙碌。
时间过的很快。
一个手下负责倒计时,他的声音喊的很大,没有用麦克风就惊动了我的耳膜有些疼痛。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轰!”
一条嫣红色的火蛇从楼下的花园中涌现,直重云霄,随后变化分裂出很多七彩缤纷的烟火,洒落人间。
煞是美丽动人。
“咻!砰!!”又是一道震天雷般的炮响,划破天际,随后五颜六色的花火绽放,飘洒。
一时刻,七彩的色光席卷人间,轰去过去一年的不愉快,爆炸新一年的幸福时光。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时刻许下了美丽的愿望。
……
烟花足足放了有半个多小时,最后,终于因为我买的分量不够用而结束了这宏伟的夜晚。彩光轰鸣过后,天空又恢复了暗浓的黑漆,似乎那点点的星光,正在向人们炫耀,它才是永不坠落的星云。今天晚上我到底收获了什么?
是倪贞慧和一个虚伪的流氓定婚的消息?还是我和袭人关系的确定?
这些我都不想想了,未来的事还有太多,还好,我有很多的红粉知己陪伴我挣扎着生存,却在无形之中又给我增添了形形色色的麻烦。
爱情,本来就不是件轻松的事。又有谁曾经爱过,却一次也没有伤心过?
料想学校里快放寒假了,我也该琢磨着回家一趟了。
大陆的y市,我的爸爸妈妈,儿子在外受了多少委屈,又让别人受了我多少的委屈,你们知道吗?我脸色逐渐凝重起来,端起手中的酒杯,扬起手腕,一口咽下了那余下的半杯红色清凉液体,同时在心底默默的呢喃一句:“钱一,新年快乐。”
“雨哥,你让我调查的,关于冥龙宝剑的行踪,有消息了”
下午时分,y市市中心南段。
星空夜总会首座房间内。肖小雨正在皱着眉头批阅近来的一些大型中型小型生意定单。
现在,黑龙会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部要由他来决策,毕竟别人不是大老粗就是个色鬼,即使稍微机灵点的,也没有凌小雨那天生的观察力和智慧。
刚才的一句冒失的话来自陆凡,他猛的一推门,也没打招呼,就吐出了这么一句半知半解的话。本来,非凡也并不是这么唐突的人物,一般以这种状态进门的应该是马如龙那莽夫才对。
而冥龙剑的行踪关系到钱一的下落,所以即使是非凡,平时这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物,也难免慌乱了分寸。肖小雨沉迷的目光舒缓开了,将手中的钢笔丢放在眼前的合同批文上。
如今,黑龙会里并不仅仅经营黑道上的生意,一些白道上的大买卖也少不了帮会里的参与。毕竟,黑龙会内的五虎将横跨y市南京市两大都市,都是有来头的人物,黑龙会虽然刚刚成立,却已经是无人不晓的大帮会了。
于此,哪里有甜头,聪颖如肖小雨自然不会忘记出来分一杯羹。
肖小雨暗淡的眼光稍稍一亮,看着非凡激动的神色,笑笑道:“非仔,有什么消息了?”
“是冥龙剑的,一哥的那柄传奇宝剑,经过我们两千多名兄弟,在中国各方的人力物力的打听,收买,恐吓,威逼,探究,甚至深入到媒体,国防情报局,国家科学院,做了一一的调查。终于有了确切的下落。”
非凡激动的近乎喘息道,他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也不顾及疼痛了,欢喜的咧着嘴巴合不拢。
“呵呵,那是高兴的事啊!你先坐下,慢慢说。”肖小雨毕竟比他要冷静的多,是见过世面的智将,此刻,肖小雨摊开一只手,示意非凡可以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非凡也坐下。肖小雨又递过去一杯热茶,是刚才女佣给他沏的,仍冒着白气,他工作太繁忙,一直没来及喝,此刻正好递交给热火朝天的非凡。
非凡咕咚咕咚的几声,喝光了大半杯子的香茶,继续道:“我们打听到,那冥龙剑在天空中,化作了一道黑影,这黑影在不同的地区被个别目击者看到,黑色的暗影,却闪着光芒,不分昼夜,历经了半个中国的上空,我们最后进行地理归总,冥龙剑经过了淮南,合肥,黄石,九江,南昌,衡阳,韶关,广州,深圳,香港十个地方。”
“哦?然后呢?”凌小雨单手捏着下巴上的胡渣,胳膊肘抵在身后转椅的扶手上,不动声色的问道。
“雨哥,你也知道,我们黑龙会的势力,在大陆还算有影响力,但是,一到了香港,人家也就不甩我们了。不过,我仍旧派了两个心腹手下,潜伏到香港,收买一个叫做红莲社的大社团里的上百来人,花了将近几百万人民币,在其周边地域打听,勘探,察访,最后终于有了结果。”
非凡顿了一下,眼睛望着天花板,好象得偿所愿般的怆然。
“怎么了?”肖小雨继续淡淡的问道。
“那周边的地段都没再有人看到这诡异的黑影在天空中飞过,雨哥,这是否就说明……”陆凡将自己的推测大胆的告诉肖小雨。
肖小雨抬起一只手掌来制止陆非凡继续讲下去,他的眉头却皱的老紧,大脑在飞速的旋转,思索着有什么遗漏和线索可寻。非凡知道肖小雨在拿主意,也不冒然的话。
半晌过后,肖小雨笑容可拘的回应非凡道:“你说的那黑影,会不会是国外的侦察机?国内飞机失事的碎片?抑或甚至是外星人飞碟?等等的东西都有可能啊!”肖小雨近乎开玩笑般问道,但也确实不无道理。
“雨哥,我也想了,这些东西都有可能,不过,难道雨哥就没有一种预感吗?预感一哥就在那遥远的香港躲避风云会的追杀?难道冥龙剑的失踪跟这黑影的显现时间不是吻合的太古怪了吗?”非凡说出自己的想法,其实恰恰都是肖小雨的心意。
肖小雨木然的站起身,他的身子,略显得有些疲惫了,身上还批着灰色的呢子大衣。
肖小雨拿起桌子上的一根写草书用的铅笔,缓步走到了窗台前。
他望着窗外的景色。今昔何惜,一切依旧,只是白天不在了,钱一也不在,惟有他一人独独的支撑着若大一个帮会,真的是累了。
肖小雨轻轻的舒了口气,望着窗户下的一条清澈的河流,那已经结冰的湖面上,有几个不要命的家伙在玩耍滑冰。
“咔!”
一声脆响。
肖小雨稍一用力气,将手中正在把玩着的铅笔折断作了两根。
非凡知趣的不多言语,等待肖小雨的指示。
“非仔。”
“雨哥,什么事?”
“春节快到了吧,什么时候啊?”
“这个,大概二月多吧,今年是双七夕,还不近,一个多月时间才真正过年。”
“今年春节,咱们和一哥一起过吧。”肖小雨笑了。
非凡愣了一下,片刻后亦是满脸的欢喜。
……
第二天的下午,三个人蹋上了前往中国紫荆香都的征途。
肖小雨,干欢笑,张柯,还有不到十人的手下保镖,包了专机,飞往香港。
留在黑龙会根据地星空夜总会的,分别是曾风龙,非凡。
临别时候,肖小雨不放心的问曾风龙道:“如果我们不在的时候,风云会的万风和东北方面的左惊月来攻打黑龙会,你怎么应付?”
“那就要看我手中的这把钢刀了!”曾风龙义愤填膺的说。
“如果照你这种方式办,我没回来之前,黑龙会就不知道易主到谁的手里了。”肖小雨叹惋,继而又警告曾风龙道:“兄弟记住我一句话,东面联合左惊月,南面齐抗万风。”
……
于此,算是交代了个完全,肖小雨才敢稍稍有些安心的走了。
在他的心里,不过知道,香港地区有两大帮会,红莲社和魑王阁,其他一概还都是个迷,只希望此行没有太多的凶险吧。
清晨,没有鸟儿的欢唱,只有冬季的宁静,寒冷的气息虽然裸露的暴露在外,却可以轻易的袭击到房间里来。说来,距离从倪人王那场宴会回来,已经有好几天了,这些天,我迷糊的过去,尽量什么都不去想,只是隐约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却又不容易察觉。
又一天新的清晨。我睁开眼睛,望见那雾蒙蒙的窗户,虚掩着。
昨天晚上玩电脑玩的太累了,又喝了不少的酒,竟然忘记关了窗户,三五个烟头还在地上零落着。今天早上,被冷风吹的醒过来,多半是受凉了。我咳嗽两声,感觉嗓子里有些异样的疼痛。赶忙到橱柜那里,去找纯净水,拿了床头柜子上的空酒杯子,跌跌撞撞的靠过去,却发现饮水机的开关没有打开,只好先喝点凉的。
水是冰凉的,不知道零下几度,似乎早过了冰点。平时,我的起居尽皆是袭人来管理,这些衣物被子窗帘生活上的琐事我根本不用管。
我终于明白过来最近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儿了。说来,袭人最近总是神不守摄的,什么事都不干了,也不关心我了,有时间她就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愣神。
我本不是个三八的男人,对于身边女人的这些不伤大雅的举动,也不多在意,直到影响到了自己原来的生活,才能稍微有那么一些察觉。
到现在,凌晨六点多被忘记关了的窗户外的冷风吹醒,才想到了袭人那个丫头。
喝了冰凉的水,在口里很爽,在喉咙里也很舒服,到了胃里就诡异了,一阵剧痛传来,我捂着肚子几乎呻吟了一下,好象刀割般的疼痛了一下。
看来,这零下十来度的气温,还真不能喝凉水,尤其是早晨醒来后哇!
后悔莫及,我自恃身体还算强壮,就不在乎再吃什么预防药了。
我起来后到了走廊里,站在袭人的房间门口,房门的缝隙里显示里边还是一片漆黑,我嗅到了一丝清香。这个丫头还正睡的香吧!我笑笑,决定不去打扰她。
冬天的回笼觉不好睡,既然已经醒来了,就去找点事情干吧!
我穿着蓝格的睡衣,下了楼梯。
到了一楼,还是空无一人,天气冷,兄弟们也不站岗放哨了,要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偷袭,还不给人家连老窝端了才怪,我心中不满。
不过,自己都懒惰的一塌糊涂,还怎么以身作则去教导别人?
我暗想自己这个老大也该起点带头作用了,不能整天吊儿郎当的,好象个混世魔王似的。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很是无聊,大厅内也是雾蒙蒙的晃眼的白色,干脆去找点吃的去。
这么早,大概外边也没有多少出来摆摊子卖早点的,我也懒的外出受冻。
让兄弟们给我做?那些个痞子家伙,让他们做菜,比让他们杀了自己老爸都难!
袭人的手艺到还不错,记得她经常给我做的那些烧卖,蒸饺,奶油小馒头什么的,皆是挺有滋味的。女孩子嘛,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儿,下厨的手艺都还是不错的。
不过,充足的睡眠对她来说,可以美容养颜,对身体也好,我也不便去吵醒她,毕竟,她不是我的用人。我颓废的重新站起来,到里面的房间,昏暗中mo到了冰箱,打开门,一闪黄光亮起,有些刺眼,我开始挖掘冰箱里的食物。
东西到是都挺丰富,可惜大都在冷冻室里堵着,也就是说,生鲜的东西太多,不能吃,留下的几包零食也就是一厅可乐和两包饼干。
我随便挑了一包饼干抱怀里,拿着可乐出来,再回来躺在沙发上,大嚼畅饮起来。
可乐仍旧是冰镇的,我此刻的胃已经觉醒,逐渐适应了这温度,年轻人不怕死,凑合着好吃好喝就够了,其他谁管!
怀里抱着的饼干是幼稚园里小朋友吃的手指饼,一根根的很像一条条小小的淡黄色的手指。我笑着一根一根的将饼干伸进嘴巴里,一节一节的调皮的咬断它们。
在下虽然经事无数,历尽艰险,却仍旧保持着一种少年好玩的心理。
不到成熟的年龄,人是不可能成熟的,那些整天把成熟俩字挂在嘴边,以为只要不是处男处女了就是成熟了的人们,其实是最幼稚的人。
我可不认为自己成熟,不成熟才好呢!我喜欢这种荒唐玩耍嬉戏的日子,死了也不多痛苦,活一天就赚一天,哈哈。
吃着,迷糊着,思索着快乐好玩的事情,我时不时的嘴角一歪,呵呵的自己神经质的傻笑出来。朦胧中,我又睡着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亦不知道是谁,给我盖上的被子。
那轻轻的玉手,洁白的倩影,只在一瞬间带过,仿佛一阵风拂过,仅仅剩下一条暖和的毛毯,人影却萧然的远离,出了房门,青丝般的一屡薄薄的香气顺进我的鼻息,我的眼皮稍微动了一下,侧个身,继续酣睡。
……
“墩子,你看老大在笑个啥?是不是做活呢?”毕云滔滔一本正经的问周墩子道。
“我看不是,你看他手里拿着一包手指饼,嘴边还带着饼干渣子,多半正做梦吃满汉全席呢!”周墩子说出自己的意见。
“你们两个活宝,这么冷的天,还不把一哥叫醒过来。”杰石说了句人话。
不用他们叫,我已经在朦胧中听见了有人在大声口无遮拦的讨论我。
我惺忪的再一次睁开眼睛,望见三人。
我啧了啧口中的可乐味道,一个纵身跳起来,猛的晃晃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老大,你怎么在这里就睡上了,难道是梦游?”周墩子癔想着说道。
“放屁!”我说了一句粗口,朝着他头上给了一个响亮的暴栗,弹的他捂着自己的脑袋眼泪汪汪的跑到了杰石后边躲着。
“老子是兴致高,一大早爬起来晨练,怕吵醒你们,才在这里将就一下。”我搬弄是非道。
“是啊是啊,谢谢老大,谢谢老大关心。”还是毕云滔懂得拍马屁没,我很满意的冲他虚荣的点点头。
“老大,最近是不是很无聊啊。”不过,要说能看出我的心事的,还是要数杰石这个家伙。我笑了。近来一想,我钱一,除了打架杀人放火抢地盘谈恋爱上网,难道就真的不会别的本事了?想来,还当真如此,虽然在下不愿意承认的说。
“哎!杰石啊,你能想到什么好玩的吗?”我寻求他的意见。
“快过春节了,香港这种地方,哪里能不热闹呢,那些山林花草景点,名胜古迹河川,都市商场百货,都是旅游胜地,百家争鸣,老大何不去逛逛,乐乐?我来开车,大家一起兜兜风,散散心?”杰石计划道。
这个家伙还真有用处,身边有个懂得玩乐的大臣,像我这样的时而散漫一下的君王才不会感到寂寞。我一拍手,道:“好主意,就这么定了,现在几点了?”
“早上八点,老大,正是好时候。”杰石道。
“黄金时间。”胖子在他身后多嘴道。
“八点,好!咱们没那么多规矩,今天想出来的主意,就今天出去玩,你们去把袭人叫醒,咱们几个人驾驶一辆车,去野外郊游去,顺便丰磊教教我开车。”我的主意打的火热,现在心里乐开了花,期待的像个好玩的孩子。
三个莽失鬼立刻上楼去准备了,顺便去叫醒香睡中袭人。
而我,则呆呆的在大厅内驻足,提着那条莫名其妙的毛毯,疑惑道:“这是谁给我披上的?”
片刻,墩子蹬蹬跑下楼来,着急的大红胖脸鼓着,冲我喊道:“老大,袭人她好象不在房间里,我们叫门,没人开啊?”
我一皱眉头,合上这条毛毯的不名来历,有了一思不好的预感。
我放下了毛毯,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
跑到袭人的房间门口,丰磊等三人都向我投来无奈和莫名其妙的表情。
“袭人?”我向房间里喊道,隔着一道门。
没有回音。
我叩手“砰砰!”敲了几下,又连续喊了若干声,像个傻瓜一样,屋子里仍旧杳无音信。我心中一沉,暗道她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此刻,也容不得我多想,我准备用身体把门给撞开。
毕云滔发现了我的心理趋势,拦住我说:“老大,你让我来。”
说着,毕云滔从裤子后边的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来,那钥匙模样有些古怪,至少我没有见过这么难看的钥匙。片刻,只听喀嚓一声脆响,房间的门锁被轻易打开了,门开了一条小缝隙。我也没有时间去过问毕云滔钥匙的异样了,赶紧去推门,动作做了一半,顿了一下,说一声:“袭人,我进来了啊。”这才礼貌的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摆设和她刚刚搬进来的时候差不多,只是比原来更整洁和秀气了,屋子里还弥散着一股香气。我进来,随口对身后的三人说,“你们在外边等着。”也不待他们回答,我随手关上了门。袭人没在房间里。床上,枕头边放着的豪华cd机子,是元旦的时候,我送给她的礼物。我也没给别的女孩儿买过礼品,又没谈过恋爱,很多时候也是单恋,所以对于女子的心思,真的很难琢磨的多透彻。cd机是松下牌的。
别怪我买日本货,原因很简单,那地方出产的音响质量确实好,先不论它的音质怎样,曾经一份调查研究说过,中国音响制品耳机对人体耳膜脑神经的伤害量是日本出产音响耳机的三到五倍。
所以说,对于美女的爱护,是我们这些人理所当然应该尽力而为的,我给袭人买了当下最流行的松下钻石钱柜七六百智能远程遥控cd,价格换算成人民币的话,大概也有五千元左右。此刻,cd里正在放着清扬幽雅的歌曲,那格调扭转着房间里的香气,一同袭面而来。
我陶醉了,却没有忘记来此的目的。
我没有功夫去研究那悠扬的歌词,在房间里寻找袭人的气息,牵挂着她,希望这个丫头没有出什么事才好。当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就好象没有她这个人似的,空气依旧流通,世界末日一直没来,胃口好,睡眠足……可是,如今她莫名其妙的消失,我的心竟然有些隐隐作痛了。
我想她是趁早上,不知道出去做什么要紧事了,大概想给我买早餐,尽点做属下的义务吧!我心口有些难受。杰石说,早上起来的太早,人的睡眠不足,容易患右心室心衰,年轻时候就是疼疼,到了中年,冠心病的发病率相当高。
我只不过偶尔起早一次,不会就心衰了吧,我的身体可是一直很健康的。
在下可不想得什么心脏病,我的生活这么刺激,得了那病,还不得一天死个七八回。
我走到袭人的梳妆台前坐下,仰在她的小椅子上,轻轻的呼吸,调节气息,发现梳妆台上摆着一张白色的纸包。
说是纸包,只因我长时间没有接触这东西,所以忘却的寥寥了,其实,那是一封普通的信封。我拿着信封,本来在想,这年代,还有人用这个?
可是,当眼球定格在那清秀干净的字体上:钱一亲启。
我发觉事态有些隐情了。
我赶忙打开信封,从里边取出了一张整洁的信纸。
阿钱:你喜欢我这样叫你吗?我一直都不太确定你听到我这样称呼你时的感受。
是呀!你是个让人猜不透的男孩儿,我看不穿你,也难以察觉自己在你心中的真正地位是什么。但是,我可以知道,那天在宴席上,我清楚的看着你的眼睛,女人的直觉不容置疑的告诉我,你爱倪贞慧小姐,比喜欢我,更深刻。
或许你是喜欢我,很喜欢,但那毕竟不是爱,爱是要为一个人付出生命的。
我相信你也愿意为我而死,可是,那只是因为你的善良,你和别的卑劣的男人不一样,你同情我,怜悯我的遭遇,是么……
同情,呵呵,一个女孩儿,是最怕别人可怜的,我想要的是爸爸那样的关心,亲人般的爱护,我想要自己所爱的男孩儿给我最深沉的专一的爱,即使我在他的心中不是唯一的,只要我的分量最重,我就知足了。
你是做不到的,我不奢望,我可以做你的妻子,可是却没有意义。
你救了我,也算救了我爸爸,并帮我们报了仇,我谢谢你。然而,感谢并不代表就要守着你一辈子,况且,你要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去奋斗,而不是拿我当借口去气对方,是么?
结婚?和你结婚的人注定不是我。
去追寻自己的梦吧!去找她,小雅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儿,我能看出来,她也同样深爱的你,你们的爱,是任何障碍也无法阻挡的,而我,仅仅是个附属品。
记得,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钱一。
你分配给我的那二百名手下,我全全交给你,你要照顾好他们,毕竟这些人都是爸爸生前的好兄弟。永别了,阿钱,我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对不起,我无法再勉强自己留在你身边,你不要担心,也别来找我,我会坚强的快乐的活着。
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爱你。
跟你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一个月零十三天的贴身丫鬟——袭人0七年一月五日
我的手颤抖的要断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烫的温度划过眼角,脸颊,下巴,吧嗒吧嗒的滴在睡衣上,我像个软弱的受了气的孩子,默默的抽泣着。
永远都是这样,我像个白痴一样的活着,却不知道,那失去了才珍贵的她。
悲伤环绕着周身,心越加痛了。
房间里萦绕着香气,混入cd里传来不知名的歌声,现在我才发现,那悠扬的曲调中,美妙的旋律里,似明星般专业优美的歌声,是袭人自己录的音乐,她的声音,此刻歌词里的每一个字,在横扫着我的胸口,千窗百孔……
闭上眼,不看谁下着雨,流着泪让风儿吹,长发飞让心情也吸取尘灰爱难退,心好累你疲惫,我颓废曾经以为爱很美但尝试过是苦滋味爱谁?恨谁我的心无言以对爱是一种无以命中的美爱很颓废,我也有点颓废不管是谁,我也不再爱谁很颓废,我美得有点累我不再美,我心止如水……
我病倒了,病的不轻。感冒,发烧,嗓子发炎,拉肚子,四剑客同时袭来,哪怕神仙也躲闪不开。我的房间里,床前的废纸篓里扔的都是我用来擤鼻涕和擦眼泪用的卫生纸,堆积如山。床上,我的身体被覆盖了三层被子,电褥子也开着,却手脚仍旧冷的发颠。
卧室的暖气被开到了最大,推门进来的人,都要被那火山爆发拌的热气扑面吹的好象热油上的荷包蛋般难受。可是,作为我这位一级病号来说,多温暖的房子都是冷,这冷字里不但是气温的含义,还有冷清。我想自己应该走出去散散步,试图忘记袭人,这样在床上躺着一天两天三天了,日子这么虚度着也不是办法。
我派出了手下四分之一的人手去寻找她,可是,我想她既然想躲着我,找遍天涯海角也是惘然。病情维持着,发病的种子在我的体内很坚强,我没有去医院的打算,我不相信那些医疗设备,不想被宰,不想被灌黑药,也不想见到医院里那虚伪的白色空间。
有杰石就够了,这个家伙的医术相当高明,在我身边就像个随身华佗,我不用担心什么。
他说我的病很重,不是伤风那么简单,平时积攒的劳累,窝心,急噪,狂喜,伤痛,种种感情汇集在一起,好象包着一个大火团,而我的身体就像是一包纸团,纸团强力包着火势,等到我的身体的负荷程度容不下这股火团的温度时,疾病细胞就会疯狂的扩散出来。
看来,我的身体的抵抗能力还算不错,直到今天才爆发出来,要是在危机时刻不请自来,不知道自己要死多少回了。
我缓慢的起来了,浑身都酸疼,脸上滚烫,身体却在瑟瑟发抖,冷的不清,满脑袋都是糊涂浆,脚下好象踩了棉花。
最麻烦的是后腰部位很酸疼,好象扭伤了,暗想自己这一睡就是三天,把自己睡成“麦蒂”了。我出门,外边的房间没有开暖气,我更冷了。
杰石说,我的病不是药物能在短期内治好的,我是积劳成疾,所以需要绝对的休息,才能逐渐痊愈。休息了三天,没有好转,我决定出去逛逛,算是透透空气,以毒攻毒吧!
我下到客厅里,看见杰石,周墩子,毕云滔三个人正在围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这些个家伙,一点没把袭人离家出走的事挂在心上,这些个没人性的东西!
不过,也正是这几个莽汉,在我生病的时候悉心照料,才没让我的病情加重。
虽然说他们所谓的悉心照料确实有点偏激,例如周墩子给我买了一堆的美食,香蕉,葡萄,温室里的草莓,麦当劳,薯片,妙脆角,瓜子,饼干,奥利奥,巧克力,面包,蛋糕……
他每天趁我不能反抗就成堆成堆的往我的卧室里搬运这些东西,然后奉劝我吃,我吃不下去,他就自己生吞活剥。
毕云滔,不用多说,我床头前那一打书籍,图片,电影碟片,都是他高价收购来给我提神的。
杰石还算有点人情味儿,懂点事儿,给我端饭和倒茶都是他来干,要知道这些琐事平时都是袭人亲自来着手的。
我缓步挪动过去,想看看他们三个人抱头鼠目在看着什么。
毕云滔微微正座,手中遥控着电脑鼠标,屏幕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欢快的跳舞,那动作好象一条水中游蛇在恣意摆动。
“咳咳!”我咳嗽一声,三个人身体一震,齐齐的站起来,向我敬礼。
“老大,你怎么起来了?”杰石关心我道。
“我没事,就是想起来走动走动,这样病也好的快。”我用自己的见解回答问题,也不管华佗丰磊的意见,摆摆手让他不要再劝我。
“老大好。”周墩子和毕云滔滔冲我道。
“云滔啊,你能不能帮我办个事啊?”我要他的帮助,眼睛无神的盯着电脑看。
毕云滔滔先是一愣,继而客气的说道:“老大,你直说吧,我一定尽力。”
“我给你大约一星期时间,你帮我查找到香港朝华私立贵族中学的期末考试试卷和所有题目的答案,能办到吗?”我有气无力的问他道。
“这个,应该没有问题的,老大,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毕云滔追问我道。
“呵呵,咳咳!”我干笑两声,又失声咳嗽了起来,继而走向门口。
“老大,这么早,外边相当冷,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杰石关切我的病情。
“放心,我走不远。”说着,我不容置疑的对他们摆手,然后推开别墅的门,出去。
我想去学校,确实很早,应该没有迟到。
去看看倪贞慧旁边我的空座位被谁坐了,还有,我想要一张成绩单,然后找个机会,过年要回家看看父母,给他们托词就说自己的成绩好,被y市的第一中学保送到香港一所更好的中学读书去了。
这个借口应该还不错,亏我在生病的时候都能想的到,脑袋昏沉并不代表没有创造力,只是我要在课堂上憋气一段时间了,我要怎么面对同班甚至可能还是同桌的倪小雅呢?
高烧三十九度不退,浑身仍旧发烫滚热,身体内里却冰冷的打摆子,我就这样踉跄着出了门。
我讨厌冬天,伸不开胳膊腿,好象个僵尸一般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外边的冷空气毫不留情的侵袭着我的身体,冻的要死。
好不容易,终于打到了一辆的士,老子还不会开车,所以暂时没有呈威风自驾游的资本,只好花钱乘坐寄乘车。我告诉司机一个地址,车子驱动。
我在车中迷瞪了一会儿,便到了倪家的邸宅附近。
不是我想来这里,而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学校的具体方位,只好重演一遍上次倪小雅带我去学校的状况。我重新找到了那个站台,然后跟一堆冻的哆嗦的人一起站来站台上等车。
站台上有可以休息的座位,可惜椅子上边的可乐饮料和不知名的脏鞋印混在一起,已经结冰了,没有人忍心去坐。抖擞了片刻,还算幸运,我所要等的公车终于驾到。
我本来排在第一位上车,只是最近体力强烈不支,先被一双不知名的大手往后一拉,然后连连的被挤压,不幸成为了最后一名上车的乘客。
现在,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生气恼火了,赶紧趁着车子刚刚启动的刹那,跳上车来,才发现身上没有带零钱。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二十元面值的钞票在司机的面前展示一下,意思是向他阐述自己确实没有零钱,问他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支付,或者便宜我这病人一次算了。
司机很是礼貌的冲我道:“没零钱,下车换去!”
于是,深怕麻烦和不想再受冻的我,颤抖着将二十大洋塞进了投币箱,要知道,单人乘车的规定票价是,两元。
司机的技术无可恭维,车子开的像云霄飞车般惊险,可惜我又没有座位,因为是最后一名乘客上车嘛,只好亲身感受那惊心动魄的摇摆。
我好不容易伸出手去拉那冰凉的金属扶手,然后皱眉头,翻白眼,看着面前座位上的一幅标语:老、弱、病、残、孕专座。
如今,只要不是白痴,都能识别我此刻一脸的苍白病容。而面前座位上的大叔硬是面不改心不跳般的稳如泰山的假装看着窗户外的风景,不让座。
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原理,现在的每一秒时间对我来说都仿佛是一小时那么久。
我坚定自己的意志,暗暗吩咐自己今天一定要去学校上学,我可是已经旷课两个月的人了,不知道老师还要不要我,今天出来的匆忙,也没有带多少资金,到时候情况若不妙,只好给校长老人家开支票了。
我暗想着怎么贿赂学校的领导,那大叔终于要下车了。
我顺理成章:的成了那座位新的主人,只是那座位毕竟不是妓女,我坐上后只感觉稍微休息了一下,不难受了,却不是很舒服,椅子长年累月,构造已经呈现畸形,下边粘着的尽是口香糖和污秽之物。
我在车上颠簸了许久,又一站,一个盲人老太太上来了,她的眼睛眯着,充满皱纹的手中拿着根破旧的拐杖,头发蓬乱,面色憔悴。
我见了她,心中顿时一柔软,心想这样的人才是应该被让座的,但是,我自己缠病在身,车上那些个禽兽魔鬼又都熟视无睹,我只好叹了口气,将老太太扶将到我的座位上坐定。当我的手触到老太的衣服时,发觉她的棉衣根本就是一层薄纸,心中不禁一沉,暗暗的愤慨这个社会的残酷无情,她的儿女们难道就不管自己的老娘了吗!?我靠!
“好心人,谢谢你。”老人家不断的向我点头,眯缝的眼睛翻着白色,脸上的皱纹波动让我心痛。我一只手撑着公交车扶手,另外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所有的现金,大概有四百元,塞到盲人老太太的手中。
接触她的手的同时,我感觉那比砂纸还粗糙的皮肤,叹息道:“老奶奶,这里是一点钱,你拿着,去买一件棉衣吧,天这么冷。”
“小伙子,这怎么行,我不能要。”老太听出我的声音很年轻,而她沙哑的喉咙却好似僵死之人,温暖慈祥的声音是那样的苍白。
“你拿着吧,也不多。”我假装那些钱的面值并不是很大,希望老太可以收下。
她终于很紧迫的收下了,连连道谢,感叹世界美好,我也该下车了。
我怀着无奈的心神下了车,车上马上有一个长相破败的小伙子,见我的身影消失后,鬼祟的走到老太太的跟前,柔声道:“老人家,我看你手中的四十块钱都是旧钱,还有的缺了角,你眼睛不好,花不出去可真是坏了,干脆我帮你换几张新钱吧。”
“哦,好的,谢谢你,现在的好心人真多呀。”
“恩……好了,这是四十块钱新钱,您拿好了,您这四十旧票子我就收下了。”
老人家紧紧的攥着此刻手中的拐杖还有四张被撕成小长条的报纸,连连点头。
……
我又见到了自己的学校,现在是早晨七点二十分,七点四十的时候就要上第一节课了。
学校安排,因为天冷,早自习被取消,直接上课,学生每天可以提早放学回家,这样学校也可以省些暖气钱。
眼前,还有很多学生正在往校门里走,他们穿着各异,背着各种名牌书包,有的男女牵手的必然要在距离校门口不到十米处松开,不然会被正在值勤的教导主任抓住就麻烦了,毕竟看见美女和看见美女和身外的另外一个男人拉手,是决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我装模做样的进入学校,本人没有书包,只好低着头,鬼祟的潜入,还好躲过了教导主任的耳目。上课铃声响起的同时,我进入自己的教室,亏的我只来过两天,竟然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教室位置。三楼,三零六室。入到宽敞的教室里,环境很静,偶尔有一点凿凿梭梭的小声讲话声,我第一眼本能的望向自己的座位,仍旧是空的,而旁边的倪小雅正在埋头写着什么。教室里有暖气,比外边算是暖和多了,倪贞慧的淡黄色外套挂在我的椅子上,她只穿了件半紧身的白色毛衣,头发斜着扎成了马尾辫,正在聚精会神的望着桌面上的课本,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大概快考试了,她在紧张的复习吧。
教室里春心浮动不能安分的看书的一部分女生看见了我,曾经据说班级里一大帅哥的偶被一群雌性的目光照射的有点不适应。
一声声尖叫响起,要知道病人是不能受到噪音打扰的,我的脑袋瞬间混乱的疼痛非常。
倪贞慧被惊动,她抬头看向了门口,看见了我。刹那间,四目相对。
那是穿越时空,颠覆宇宙,无视自然的爱恋的情人跨越一切的阻碍,终于在万年的时空,艰难的路途上相遇的眼神。
波澜壮阔的目光里透露着生死知己,恋恋不舍的思虑,眉目间挂着良久的牵挂,脸颊上的表情上演着一切,代表着一切,淹没了一切,延续了一切。
两个人,眼神里放纵着一切的热情,汹涌着无限的惊喜和无奈。
倪贞慧默默的抿着嘴唇,注视着眼前让她爱恨交织曾经相识又好似陌生人的男孩儿,一动不动。我又一次受到了木然的刺激,她目光中的电流连通到我的身躯,心灵的承受力已然达到了最高点。倪贞慧眉目间猛然的波光一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会自然的颤抖,轻声道了一句:“钱一。”
她喊的声音很小,就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我当然没有听到。
我缓过神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我没有立刻和倪贞慧说话,她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不过,第一个打破寂静的还是我。“阿嚏!”我感冒严重,很努力的忍着,却还是一个喷嚏打出,惊的倪贞慧身体一颤。
我不好意思的哼了一下鼻子,用手扭扭鼻翼。
“感冒了呀。”倪贞慧笑了,心里却是一紧,有些担心。
“恩,是啊,有点受凉。”我很简洁的回答。
“那还来上学?都两个月没见你了。”倪贞慧说话的同时都不转头看我。
“快考试了,来准备一下,临阵磨枪,多少算是复习,况且,前几天不是刚刚见过面吗?”我指的是那天在倪家别墅里的新年会餐上。
倪贞慧好象被触动了心弦,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有些内疚,本想说声圆场的话,刚刚开口,一个喷嚏又打出,声音很大,发烧仿佛更重了。老师进来了,大家都端正坐好,装出一副遵守纪律的样子。
老师站在讲台前,张口本来想说的话却被噎在喉咙里,她看见了我,有些好奇,道:“钱……”
“是钱一,老师你好,我前些天生病了,所以一直没能来上学,有时间我会和学校领导解释的。”我恶人先告状般得了先机,不让老师有批评我的机会。
可想,三十多岁的女老师根本就懒的批评我,她自然知道我的来头不小,是倪人王保过的人物,所以对于我旷课多日又重新回归也是嫣然一笑了之。于人方便,自己方便。
我不说话了,暗地里想着要拿钱来买通老师和校领导了,钱要分三份,老师一份,教导主任一份,校长最大一份,就这么定了,想在下小小年级就要为这行贿走后门伤脑筋,当真是悲哀的了得。
“同学们,大家可知道下个星期就要期末考试了?”老师抑扬顿挫的问道。
“知道!”在场所有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人都齐声的回答道。
“那么,老师我也不多说了。大家要好好把握这一个星期的复习时间,在学校里认真听讲,在家里也要好好复习,一般的睡觉时间不能低于晚上十二点,你们现在还年轻,不是那么早就可以睡懒觉享受日子的年龄。你们现在正是青春最昂然的时代,应该趁着这大好的时光去努力奋斗,为祖国和自己的亲人朋友去争光,去努力!每个人的幸福都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里,你们要靠自己的意志力去战胜心中的懒惰的魔鬼。你们的家长把你们送到这里来是希望你们成材的,大家千万不要辜负了家人的心血才是啊!我的话就说到这里,最后我希望在这次进入高中以来的第一次期末考试中,我们高一六班的所有同学都可以展示出你们自己的风采,证明自己是这个学校的尖子生,是社会的人才,是国家的栋梁,是学校老师和家长的骄傲!我要补充的是,在本次考试中,我相信本班级所有人都不会作弊,这种可耻的行为只允许出现在别的班级,而绝对不可以出现在我们高一六班!我们是一个团结文明的集体,请大家记住,若是发现了别的班级的同学有考试作弊的行为,一定要及时的报告给有关部门,不能让他们的这种可耻的行为影响到你们的成绩,影响到咱们班级的平均分和荣誉!明白吗?”女老师耸立在讲台上,她那据说不会多说的话,竟然一口气讲了上千个字,我暗叹现在的老师真是心直口快凌牙利齿啊!
“明白!老师放心吧!”在座的被女老师的讲话讲的几乎睡着的同学们异口同声的道。
“好!大家有这份干劲,我就安心了,相信在这次考试中……”女老师继续着。
终于在我即将要吐血的时候,女老师很适时的结束了她的长篇大论,此刻,她刚刚才带来的那一大杯茶水已经在自己语言的消磨中所剩无几了。
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她,“话痨。”
“恩,今天这节课看来我们是讲不了什么东西了,已经快下课了。”女老师看了看表。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身后的时钟已经在恍惚中过去了半个小时,那时候一节课的时间是四十五分钟,我暗叹语言的力量就是强,可以加速时间的流失。
“老师,现在讲课也没有效果了,不如早些下课了。”班级里平日里几个比较调皮捣蛋的男同学起哄道。
“胡说!王小名,蔡大智,你们两个经常在考试中拖班级的后腿,这次考试一定要努力再努力,晚上放学后不要回家,跟我在办公室里补习。”说着,女老师已经为补习定好了每一钟头的价钱,并在心中盘算道,这些孩子的家长都是有钱人,他们才不在乎这些寥寥的补习费用呢!
我在自己的位置上,也没有带书,望着空空的桌面,比较尴尬,盘手抱在胸口深沉的不说话,已经昏昏入睡了。
“钱一,钱一。”倪贞慧拽拽我的衣服袖子,小声喊我的名字道。
“恩?”我稍微有了些精神,转脸看她。
她的脸色还是那么的恬静可人。
“你别往后靠啊,我的衣服搭在你的椅子靠背上了,被你靠的掉在地上就脏了。”她的声音如清澈的泉水般,请求我道。
“哦,我知道了。”我赶紧把身子向前靠,病痛折磨着自己昏沉难受,却又坐在一个没有靠背的椅子上,何其难受哇!我心中叫苦不迭。
“谢谢,给你本书看吧,看你都快睡着了。”倪贞慧客气道。
我们两个好象刚刚见面的新生同桌般,彼此都很礼貌,那曾经的过往,深刻的委屈和误会,似乎都不见了。
“哦,好的,给我一本吧。”我睁大眼睛回答道。
“你想看什么书,英语书我在看,你要别的吧?反正你也不喜欢英语。”她仍旧记得我是个英语盲的事。
“恩,我想想。”我用手模着下巴,装作冥思苦想的模样,片刻后,道:“你有《青春》吗?”我终于想出来一本曾经看过的好书,但是,这本书我在中学看的时候它还没有写完,是一本不错的玄幻书籍。
“恩,你说的那个,什么青春?”倪小雅没有听清楚,凑近我疑问着。
“恩,《青春》,很好看的玄幻小说。”我大义凛然的给她推荐。
没想到倪贞慧把俏脸一本,没好气的说:“不求上进,我看你是没救了。”
说着,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抽出来一本黄皮厚书,扔给我,随口丢下一句:“就这本数学书,你爱看不看吧。”
她虽然是生气的语气,说话的声音仍然如百灵般动听。
我没辙了,只好打开眼前的黄皮厚实的数学书,望见里边那数不清的不名所以的代码数字,我的头又大了,眼睛里都是花花白白的星星冒个不停。
我赶忙把数学书背身卡在桌面上,像只狗仔一样低着头呼哧呼哧的喘气,调节胸口的气息,顺顺呼吸,脑袋才又清醒了一点。
倪贞慧扭过头去,视我如无物。
我们的这些同桌间的小举动,正在讲台上夸夸其谈的女老师自然是没放在眼里,她正生活在自己语言世界的演绎里不能自拔着。
“同学们,现在考试的事情交代完了,我前些天布置给大家的另外一项重大的任务,完成了吗?”她说着,一脸期望值的表情,望着众位下座。
五十多的人一起面面相觑,疑惑女老师说的哪门子事务。
“恩,难道都忘记了?”女老师的脸色变的不大好看,她用质问的语气道:“就是两天之后的学校里的冬季运动会的事啊!难道还没有把参加本次赛事报名的同学名单交上去吗?”女老师看向作为班长的倪贞慧:“倪贞慧同学,这件事是你负责的吧?”
倪贞慧有些慌张,她咬了一下嘴唇,羞涩轻灵的站起来,回答老师道:“老师,我已经尽量去动员大家了,可是冬天天气太冷,很多人都不愿意报名,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女老师追问道。
“所以,现在还有男子四百米和和男女接力赛跑这两个项目上,缺少两个男生的名额。”倪贞慧汇报给女老师听。
“哦?”女老师沉思了片刻,仿佛灵光一闪的看到了我。
我马上察觉到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钱一,钱一同学代表班级来参加学校里这次冬季运动会的四百米和男女接力赛跑的两个项目,这是为班级争光的好机会,我想易强同学绝对不会推辞的,是吧?”女老师眼露寒光,逼问我道。
天杀的!我确实是想推辞的,本人现在正在高烧感冒发病期,怎么可能参加这么剧烈的体育运动,我现在连杀死一只猫的力气都没有啊!
只是,我刚刚想出言反驳她,将此事推脱,不巧鼻翼处一股酸意传来,瞬间只听教室里我声嘶力竭的一声:“阿嚏!!”
“好了,钱一同学同意了,倪贞慧,现在就把冬季运动会的参赛名单报到学校体育组去,下课了,同学们休息十分钟吧!”说着,女老师一阵风般的遁走出了教室,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大睁着泪眼,流着半截鼻涕,呆若木鸡,哑口无言。
事实是这样,我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一名校冬季运动会上的运动健儿,虽然本人的本意不是如此,不过,后来听说倪贞慧也有参加这次比赛,我也就欣然的应允了。
她是被分在了男女接力跑的一组,这次接力赛跑的形式规则有些诡异,具体到比赛开始的时候再作具体介绍。
我要想的是先在今明两天把自己的身体练好,不然要还是像现在这样病泱泱的半死不活,到时候肯定是要丢人,就算拿不到名次,也别被别的班级的男同胞落下太多米才好。
本人从来没有参加过运动会,也不知道那场面是怎样的,宏大不?壮观不?规则严格不?什么规则?有没有美女给你加油?赢了名次有什么奖品?输了是不是以后在学校里就抬不起头了?要穿什么衣服?
种种的问题困扰着我,我之所以把这次运动会当回事,全是因为倪小雅的一句话。
“加油啊!钱一,你赢了第一,我有私人奖励。”倪贞慧嫣然一笑告诉我说。
这句暧昧的话让我浑身一震,精神了少许,想到了一个吻,一个拥抱,抑或是mo腿一下,甚至是以身相许之类的私人奖励。
不管怎么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既然是男人,接受了任务,就当全力而为才是。
两天的课程,我尽力去听,争取做到女老师所说的上课认真听讲,放学回家好好复习。
虽然上课时候我听不懂,一个人回家复习也无法专心,耳边总是能不时听到周墩子吃东西的琐碎声和毕云滔滔在电脑上看美国大片时女人的叫声声,真可谓是此起彼伏,滔滔不绝于耳焉。
帮会里的事,我几乎全部交给了丰磊他们打理,现在我可是有先进任务的人,要作为一名班级里的帅哥,为运动会的光荣名次,马首是瞻才是。
课堂之上,我和倪贞慧很少言语,说的话也都是礼貌的简单问候,我们之间仍旧有一层阻隔,那深切的误会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消除?天知道。
课间的时候,有几次郝中浩来找倪贞慧,我看出倪贞慧很恶心这个家伙,但是为了父亲的生意和自己当初糊里糊涂气人却害己的承诺,仍旧要勉强忍着呕吐迎合的和他说话。
于是,每次他来的时候,我都故意占着座位,不让他靠近倪贞慧。
要知道,现在我们的座位排列是这样的,倪贞慧的左边是我,她的右边则是教室的墙壁,所以郝中浩要想真正的接近她,必须先过我这一关,他并没有许逐那一拳头把墙掏个洞的本事。郝中浩以前见识过我的力量,上次在倪家别墅的厨房,他被我轻轻一拉,甩了个跟头的事还让他记忆犹新。所以,他虽然讨厌我总是坐在倪贞慧的旁边碍事,却也不敢轻易的触怒我,毕竟他不想被揍的破相。
其实,现在的我身患重病,全身都软弱无力,他要是真来犯我,我决计是打不过他的,不过,有的人天生就是胆小如鼠,即使见到了我一脸的苍白无力相,仍旧不敢上来一试身手。最后一天下午,不要脸皮的郝中浩从我们教室走后,倪贞慧转头问我,“你为什么不让他进来和我说话?”
我思绪了片刻,很随意的道:“我的座位,凭什么让他坐。”
我心中枯涩的想着刚刚说的一句话,套用了另外一个格式,“我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凭什么要让给别人。”只是我没有勇气说出口给她听。
日子过的相当快,在她的身边,时间就像安装了加速器般,飞速的流逝着,转眼就到了运动会开幕的前一天晚上。夜里,我趴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上,看漫天的繁星。
那明亮闪烁着的天际,能不能把我的思念带给她呢?为什么我总是心里有话,却到了嘴边,难以张开?青春的到底无奈要折磨我多久?易强,或许你才是个胆小鬼吧!
我的病仍然没有痊愈的迹象,此刻又端着一杯酒,趴在阳台上。
城市的灯火比夜空中的星光,要更加有活气,可是那灯火的背后,透露着多少待我去挖掘的丑恶和卑劣,社会留给我们这些年轻人的,难道就没有别的美好一点的东西吗?
手中的红酒在我的掌心中荡漾着,好似在默默的言语着,“没有。”
我一仰头,喝下这半杯红色的“没有”。
房间里,我送给袭人的那台松下cd机子,正在演奏着陈美的电子小提琴,莫扎特的名曲《卡萨不兰卡》。
那悠扬轻舞的波动,颠簸在缠绵的曲调中,仿佛挥洒于整个世界,淹没了城市的喧嚣,感人动听的曲子,渗透到我的心髓,一个个音符升华到了万里的暗空,飘扬过海,混合着我的灵魂,仿佛周身一切的事物都在旋转,我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现在的生活,千万不能停。当天晚上睡觉前,我吃了很多治疗感冒和降火退烧的药,但是,都没有用。
杰石说过,我的病是要用休息来理疗的,药引是时间,可是,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在养病上。生活在继续,激烈的上演着,挣扎中不能休息。
第二天早晨,我的病情稍微有了一点点的好转,那就是我不再打喷嚏了,其他的症状例如头疼、皮肤发热、内里冰凉等情况依旧如往常。
我赶趟似的起来,然后刷牙洗漱一下就往学校跑去。
进了学校门,我就感觉气氛不对,一种竞赛的气息渲染着整个校园。
学校跑道上被布了规律的白线,哪里是观众区,哪里是选手准备区,哪里是比赛场地,牌子标注一应分明。校门口的喷泉大花坛,第一次摆了这么多的鲜花,喷泉也是我有始以来见到其喷水最高的一次。花坛前放置了一个大牌子,上面的楷书艺术彩字:欢迎香港教育厅厅长位临我校审查冬季运动会承办情况。
我想,怪不得学校这么重视本次赛事,原来有这么伟岸的领导来检查工作了。
相比之下,那比赛场地上空,彩旗飘扬,几个大气球吊着,一道横幅亦相当醒目:香港朝华私立贵族中学第一届冬季运动会,预祝运动健儿们顺利夺奎。
场景布置的当真让人心神激荡,我不免有了股男儿热血沸腾的劲头,只是在下还有病缠身,不知道能否真正的做到学校期望的所谓“顺利夺奎”。
我没再多看,先回教室再说。
在教室的门口,我看见倪贞慧正在门外的走廊上训练我班级里的女子mm拉拉队成员。那些个高挑的美少女们,尽皆穿着彩粉色的连衣裙,下边的波浪线裙摆是属于超短裙一列的。她们手里拿着塑料彩穗,头发上带着各种花饰,蹦跳起来,胸脯抖动,下边本来已经很短的裙摆几乎可以轻易的看到裙内乍泄,好不瘙痒人心。
见我来到,倪贞慧眼睛一亮。
“你们先自己练着,钱一跟我来。”倪小雅吩咐身边的女生一句,然后拉着我的袖子,把我拽进教室。我还没来及开口。
“你怎么才来啊,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你,一大早还睡懒觉。”倪贞慧先训斥我几句。我仰头看向天花板,一脸无知的想,自己今天起的应该不算晚吧。
“快拿上你的跑鞋,还有运动服,班级里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跑鞋和运动服,就你,我一想你就没准备,给你,现在拿身上比画一下试试。”倪贞慧吩咐我,取出来一个大塑料袋和一个纸盒子,里边分别装有她所说的衣服和鞋子。
“难道还要穿这种古怪的东西上场?”我很是疑惑的取开袋子,自言自语道。
原来一直不爱参加学校活动的自己,对运动会,并不是一知半解,而是什么都不懂的土老冒。说着,我拿起那白色的短裤和上衫在自己身板上度量度量,还算合身。
“你不是说我没有运动服吗?怎么又有了?”这一点我不大明白,我边问她道,边抬起脚上的麦蒂战靴,去试那纸盒子里拿出的黑红相间的跑鞋。
“是我昨天晚上赶夜车给你买的,我早猜到你不会在意这些事,懒猪。”倪贞慧淡然的说。我心中一股暖流通过,愣在那里。
我望着倪贞慧平静的脸庞,说不出话。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昨天晚上是零下八度,有六级大风和霜冻,距离她家最近的体育用品商店,也要有三条街那么远。
如果是她一个女孩儿去的,那么要经历什么,是不言而喻了。
“看什么?我脸上有红酒吗?酒鬼不是应该只爱酒不爱美女的吗?”倪贞慧讽刺我说。
我笑了,欣慰的真心的笑容,放下手中的跑鞋,回答她道:“美酒配佳人,才是天下第一美景。”
“别贫嘴了,开幕式快开始了,你做好准备。”倪贞慧帮我把试过的运动服装好。
“开幕式?还有这东西?”我果真是个土包子。
“是啊,你前些天没来,我们已经演练好了,我是举班级牌子的,体育委员负责喊口号,你跟着队伍里边走就行了,步子迈的严肃点,不怎么难,能混过去主席台前领导老师的眼睛就行了。”倪贞慧向我解释道。
“哦。”我一知半解的答应了一声。
十分钟之后,我们集中到了操场之上,排列成整齐的队伍,准备等候检阅。
随着激昂的义勇军进行曲的响起,和校长教育厅厅长还有学生代表的口沫横飞的讲话,一群白鸽被放飞到蓝天白云处,它们的命运注定是被冻死或者是被运用各种烹饪方式塞到某某人的胃里消化掉。接着是一排一排的方队走过。轮到我们班了。
倪贞慧穿着象征着友谊和平的淡绿色裙子,手中举着高一六班的大牌子,从主席台前走过,我们跟着体育委员那位大哥,高声的喊着口号:“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弘扬体育精神,高一六班为校增光添彩。”
然后是几个手里拿气球的人把气球放开,香港教育厅厅长同志望着倪贞慧的一高一低起落有秩的大腿激动不已,连连拍手叫好。
我迈着拘束的方正步,目光平视前方,双手摆动如划龙舟时的船桨,在心中叫骂:“他妈的这可真不是人干的事!”我有种想要马上逃离这里的冲动。
终于经过了紧张的检阅开幕式,运动会的正餐,比赛正式开始了。
我的项目要等到运动会开到中段的时候才可以上,所以暂时穿着棉衣,坐在场边观看别人的比赛情况。
我吃着倪贞慧带来的水果糖,巧克力,咕咚咕咚的大口品尝着可乐,望着场中那一个个如同离弦的剑般高速飞驰的同学们,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郝中浩这个家伙果真没有闲着,他又来找倪贞慧了。
现在没有教室的墙壁来阻挡他,他直接坐到了倪贞慧的身边,向她问寒问暖,还不时的瞧瞧倪贞慧没有来及去换的绿色短裙。我本来还在尽量照着大面子忍着,但是,余光瞟向倪贞慧那痛苦的脸色和郝中浩那委琐的眼神,心中着实不爽快。
我豁出去了,“请你离开。”我伸手一推,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他推了个踉跄。
郝中浩往后退了几步,他勉强站住,身下的椅子却倒在一边。
他心中恼火,看我早就不顺,但是仍旧不敢招惹我,要是他现在敢上前一试身手的话,那么丢人的一定是我这个一级病号,可惜他是个窝囊废。
“你干什么!?他妈的!”郝中浩只会运用语言武器来攻击我。
“你别再靠近倪贞慧,她是我们班的班长,请你在学校里检点一点。”我平静的面无表情的对他道,我也对抗性的站了起来,虽然腿有点打软,头也有点晕乎,但还是装作无坚不摧的耸立样子盯的他心里发虚。
“你你……”他一时间无话可说,实在不能奈我何,却又艰难的撑着自己的场子道:“倪贞慧是我的未婚妻!我找她说话,难道犯法吗!?我靠!”郝中浩粗口拿前几天在倪家宴会上的条约来压我。我本来是无词的,但是老子出生入死都过来了,什么时候怕过这种阵势,我蔑视的笑了一声,道:“那我现在就是要霸占你的未婚妻,你怎么样?”说着,我右手突然握住了倪贞慧的酥软的肩膀,往自己的怀里搂着。
倪贞慧吃惊的惊哼一声,然后半推半就的不动了,她的脸上一抹红晕浮上了粉面。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股子冲劲,霸道的紧紧抿着嘴唇瞪着郝中浩,把倪贞慧搂的更紧了。郝中浩见了这情景,直气的牙齿发癫,伸出手指着我说不出半句话,浑身都颤抖不已,“你你你……”
“你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我下逐客令。
“你等着!我找我爸来,办死你!”郝中浩又抬他老子出来,然后背过身去气哼哼的迈着大步子走了。
我真想仰头大笑:“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宝宝。”我摇头评价郝中浩。
“哧!”怀中的倪贞慧也忍不住掩嘴笑了,她出手把我的手从肩膀上拿开,道:“你也不是好人,涩狼一个。”
“小姐,你刚刚被大英雄完美的完成了一次感人肺腑的英雄救美的戏剧场面,竟然不感谢的以身相许,也要送一个香吻来庆祝一下吧!”我调皮的说道。
“给你一脚算是香吻,惩罚一下吧。”倪贞慧说着,给了我腿一脚。
要知道发高烧的人,浑身都是很脆弱的,我被她踢的疼的几乎想跳起来,就是没力气叫喊和大跳,蜷缩在自己的座位上低头认罪了。
倪贞慧也不再理会我,自顾自的吃零食看比赛,时而大声的蹦跳着为自己班级的运动员们加油。我看着地面,想想一会儿怎样才可以在赛场上不太丢人的混过去。
现在要是突然有恐怖组织来轰炸我们学校多好,我就可以不用在赛场上被人家落下上百米了,我暗道本。拉登你个孬种,关键时刻不见你人影了!
我想着,手指在地面上无聊的画着圈,身子越来越无力,在反复的吵闹的音乐声中,我的头渐渐靠在了倪小雅的肩膀上。
侧脸贴上她的酥软麻人温暖的肩膀,感觉好舒适,比我家床上的枕头要舒服多了,真想一辈子都靠在她的肩膀上睡觉。我啧啧嘴,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发高烧的人很容易睡眠,也很容易做奇怪的梦,我梦见了自己被nba选秀进入了火箭队,然后在姚明麦蒂都受伤的情况下,我单场拿下八十分,二十个篮板和二十次助攻送火箭队勇夺赛季总冠军,然后自己被选为mvp范甘迪抱着我的腿激动的大哭的场景……
轻轻的笑容挂在我的脸上,睫毛时而波动一下,嘴边还带着少许口水。
倪贞慧感觉被我贴上了肩膀,无奈的望了我一眼,见我闭上眼睛呼喝呼喝的喘着粗气,因为感冒鼻子还不怎么透气。
她心疼的用小手莫了莫我的头发,好不容易用一只手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喃喃的道了声:“天知道谁才是个孩子。”
“钱一,钱一……醒醒啊,到你比赛了。”倪贞慧想叫醒我,看我睡的正迷糊,却又不忍心的小声道。
“恩……”我支吾的睁开眼睛。
她把自己的脸蛋凑过来,让我先看见她,而不是先看到喧嚣闹心的场面。
殊不知刚刚醒来的人,首先的感知器官不是眼睛,而是皮肤。
我感觉嘴边干涩,低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口水流在倪贞慧胸口的毛衣上了。
我不好意思,尴尬的赶忙坐直了身子,同时发现身后披的衣服要掉,手忙脚乱的去抓起那衣服,还给倪贞慧,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面纸。
我抽出一张清风面纸,举起来,就要去擦拭倪贞慧胸口上我的口水印子。
我仍旧迷糊着,也没有多想,很自然的动作上去,连贯的就像擦眼镜般。
倪贞慧用小手挡住了我的胳膊,她的胸口起伏着,春色波荡:“睡晕了呀,我自己擦吧。”说着,她接过我手中的香纸,在胸口毛衣上擦拭两下。
“好了,现在快跟我走,去换运动服,刚才通知了,四百米的运动员准备点名了。”说着,倪贞慧拉起我走开。我顺从的跟着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