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心中一遍一遍的自语着,伤心的泪水流得更快,她把身体俯在车窗上,迷茫的望着街景,却没有任何景色能走入她的视线。
夕阳渐渐西下,金色的夕晖为万物镀上的金光,路遗兰也笼罩在一片夕阳中。
记忆中的一幕幕在眼前浮动,每个画面中都有养母憔悴而慈祥的笑脸。
那是多么深刻而美好的记忆,一个惊人的事实就要打破这种美好。
帝港监狱里的门前,路遗兰下了车,匆匆的赶到值班室去办理探监手续。
值晚班的是一个年轻狱警,他正埋头在一本书中,路遗兰敲门走了进来。
“小姐有什么事情?”狱警警惕的打量着路遗兰,满眼的戒备。
“我要探监。”
“哦,小姐要探视哪个犯人?”
“梦箐。”
“梦箐啊,她前几天就被保释了。”警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去。
“什么?保释?这怎么可能?”路遗兰又一次震惊,这样的事情不亚于惊雷,在帝港,除了她和路云之外,养母再没有别的亲人。
如果不是他们来保释养母,不可能有其他人心甘情愿做这样的事情!况且养母还在服刑期。
路遗兰焦急的看着值班狱警:“先生,我的养母被判了三年,现在刚刚开始执刑,她不可能出去的,再说她要是出来了,我应该第一个知道,养母最先要见的也是我,你是不是弄错了。”
狱警皱了一下眉头:“怎么可能弄错,梦箐的保释,我们也都不理解,她身体健康,根本没有保释的理由,莫名的出去了,实在说不明白。”狱警边说变查找着保释材料,他抽出一本材料递给路遗兰。
“就是这个了,保释人都很神秘,居然写着外国人的名字。”狱警眼中露出厌恶。
路遗兰伸手接过那本材料,果然是养母的行刑记录,打开第一页,正是养母的保释材料,保释人的签名处,真的写着一个外国名字:约翰。查理。
“小姐,我说的没有错吧,这年头,有钱能使得鬼推磨,只要有钱,没有什么做不了的事情了。”
“先生,你知道那个外国人是谁吗?”路遗兰焦急的问道。
“不知道。”狱警摇头:“外国人到处都是,谁知道他是谁。”狱警越发的不耐烦。
路遗兰默默的把文件还给狱警,轻声说了声:“谢谢先生,再见。”然后转身向外走去,转身的瞬间,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很残酷的一个现实,养母在躲避她!
她的躲避说明一切都是真实的,养母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隐瞒她的身份二十年,欺骗了她二十年,这一次,养母选择的是逃避。
想起了上次她说的关于轩辕澈身世的事情,路遗兰伤心的扯了扯嘴角,原来养母在骗她,用那样的故事转移她的视线。
身世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不是轩辕澈,而是她路遗兰。
为什么会这样?最尊敬的养母都不可相信,她还有可以相信的人吗?
失魂落魄的走出了监狱的大门,那黑漆的大门,如一片厚重的阴翳,压在她的心头。
手机响了起来,优美的菊花台的旋律在夕色中流荡:…….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愁莫渡秋心拆两半………
歌声哀怨委婉,如轩辕澈所说,这首歌词,确实是她的写照。
只是她失去了欣赏歌曲的心境,更遗忘了铃声另一端的焦急的寻觅她的目光。
夕阳越加浓重,路遗兰包绕在一团金色的霞光中,手中握着手机,耳畔一遍又一遍的萦绕着那熟悉的旋律,路遗兰走得很机械,也很迷茫。
路遗兰,被遗落在角落里的一朵野花,没有人疼惜,没有人呵护,没有人想起,这就是亲生母亲送给她的祝愿,一生的祝愿。
也许,这个名字注定了她的悲伤,晶莹的泪花沾满眼睫,她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
她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跑车缓缓的停下,车窗玻璃被摇了下来。
梦箐眼含泪水的望着她,驾驶座上,一个神情忧郁的女人无奈的摇了头说:“对不起,梦箐,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伤害降到最低。”
豪爵酒店的门前,轩辕澈和夏侯洁追了出来,四处望望,根本没有路遗兰的身影。
轩辕澈焦急的对门口的保安招手,保安走了过来。
“轩辕首席,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刚才你看到一位小姐出来了吗?”
“哦,是和两位首席一起来的那位小姐吗?看到了,她哭着跑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向那个方向走了。”
保安指着路遗兰离开的方向。
轩辕澈辨认一下方向,不假思索的说:“夏侯洁,我们走,她回轩辕大厦了。”
两个人匆忙上了车子,向轩辕大厦赶去。
一路上,轩辕澈不停的拨通手机,菊花台,他和路遗兰之间的桥梁,他期待这首菊花台能唤回路遗兰。
但是,手机通了,没有人接听,一遍又一遍的音乐声后,终于在轩辕澈第n次拨通手机后,里面传出线路小姐甜美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手机已关机,暂时无法接通,轻稍后再拨。”
轩辕澈懊恼的拉了一下领带,愤然合上自己的手机,轻嘘一声闭上眼睛,把高大的身体倚靠在座背上。
世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她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却抓不到她,轩辕澈感觉自己的心虚空着,一直在他身边,爱他依赖他的路遗兰,好像离他很远。
这种距离是心的距离,当一个女人最痛苦哀伤的时候,总会选择一个靠山,选择一个可以休憩的胸膛,这个被选择的人,会是她发自内心想依赖和倾诉的人,哪怕在他的怀里大哭一场,也会让自己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很遗憾,路遗兰在最无助,最悲伤的时候,选择的却是从他的身边跑开。
原来强大的他不是她心灵深处的依赖。
轩辕澈的心有些揪痛,他不明白自己的这种痛来自于何方?是一个男人的失落吗?应该是,男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种强烈的自我,平时可以有千万条理由不给予,但是在他最期望自己做一件事而做不到的时候,那种挫败感是强烈的。
现在,他心中唯一的期待就是路遗兰已经回到了轩辕大厦,回到那个他精心经营的小窝。
在他推门的一刹那,路遗兰能流着泪扑进他的怀里,向他诉说自己的委屈。即使路遗兰是娇羞含蓄的,她不会主动向他投怀送抱,也会如以往一样,安静的坐在阳台里,遥望着远方的夕阳出神,把落寞与孤独诠释成一种美丽。如果这两个镜头都没有出现,路遗兰一定是藏在阳台花园里,把小小的身体挤进藤椅中,仰望着天空流泪。
在轩辕澈的胡思乱想中,车子戛然停在轩辕大厦前。
身体震动一下,轩辕澈猛然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夏侯洁的脸上,夏侯洁紧拧眉头,神情更加深沉忧郁,他的表情背后,隐藏着一种担忧。
夏侯洁也在担心路遗兰!这样的认知让轩辕澈很不开心,夏侯洁的性格他很了解,这个深沉不露,略带忧郁的死党,一向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相对于冷酷的轩辕澈,他的冰冷不在外表,而在内心。
轩辕澈看似行为乖张,但是心底还藏有一抹温暖,当遇到可以触发的诱因时,他会选择用自己的心做导引,去做一些可以不做的事情。
就如路遗兰的官司,他当时帮路遗兰,没有确定的理由,只是心中想那么做。
夏侯洁则不同,似乎除了他的金融产业,从来没有任何事情能提起他的兴趣,一向以来,他的外表看起来很无害,从来不虚张声势,但是他的心是淡漠的,淡漠到任何事情都不能打动他。
这样一个内心冷漠的人,却对路遗兰如此关心。
醋意在心头涌起,轩辕澈黑着脸走下车子,用力的关上车门。
夏侯洁也迅速的下了车子。
“你下车做什么?”轩辕澈冷冷的看了一眼夏侯洁。
“哦,她真的回来了吗?”夏侯洁没有发现轩辕澈的情绪不对,抬眼看了一眼楼上,轻声问道。
“不知道,你在这里等着,她没有车,或许她比我们回来的慢,看到她就截住她,我上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