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床上闲聊
"去床上聊?"带着没有完全褪去的困意,他睁着惺忪的眼,下意识地问。
"......"她嘟起嘴,来了精神,转头气呼呼地瞪他。
小光一愣,他以为会见到一张跟女鬼没两样的脸,结果却出乎意料了,这般简单随意的她,让人不禁会联想到"清水出芙蓉"。想着,他饶有兴致地蹲下身,手指轻划过她的胎记:"这东西真的是胎记吗?你确定不是你没把脸洗干净?"
"怎么了?"笑春风有些茫然。
"又淡了呢。"他微笑。
又淡?为什么每次都只在小光面前发生这种变化?一次是巧合,两次......未免让笑春风生疑了,她皱眉,很认真地又询问了句:"你真的也叫明月光?"
"真的。"这次,他回得没有片刻犹豫。
"那......你认识大当家兄台!你是燕山的人?"春风一直不能理解,佛祖为什么不直接把她送到明月光身边,非要把她丢到燕山去。可如果,他是明月光,又是寨子里的人,那是不是就能够解释了?
"我看起来像山贼吗?"他不答反问。
笑春风忠于本能地摇头。
"傻瓜,华遥看起来也不像山贼。"
"你真的是?!"笑春风激动了,全因为这玩笑开大了,她一路那么颠沛流离,执着得像个疯子似的,难道真的搞错对象了?可是不可能啊,感觉总不会错,在见到少主的第一眼时,她就有强烈的感觉,他就是曾经的少年,就是!
或者......时间太久了,连爱都错乱了?
"我不是。"就在笑春风一个人苦苦挣扎、胡思乱想的当口,小光很果断地替她解开了疑惑,"华遥救过我,所以成了朋友,他托我照顾你。"
"我听明兰他们说,你是少主的随从呀,为什么又可以是大当家兄台的朋友呢?"这关系太复杂了,笑春风都被绕晕了。
"嗯?随从没有交朋友的权利?"
他倒是很懂得避重就轻的回答,笑春风也不问了,反正他们人类那种互相仇恨来仇恨去的事她也搞不懂,这一生,她本来只有一个目的,"小光兄台,如果有个人啊,天天没事就跑来招惹你,在你面前晃啊晃,像苍蝇一样烦的,还丢出一堆誓言无数堆甜言蜜语,等到有天你发现自己爱上了,那个人却不见了,唔......然后你找啊找,找到了,那人又不记得你了,还好嫌弃你,怎么办哇?"
"把她肚子搞大。"这还用问么,必须的。
"呃......"难道她应该去搞大明月光的肚子?
"然后再抛弃她。"
"......"
"抛弃归抛弃,这辈子,她也只能是我的人。"
"有道理!"她那么久都熬过来了,怎么能够就这样放弃了,这辈子难道就白白来走一遭,太不甘了,怎么也得把明月光变成她的人。
"要是得不到,那就杀了她。"
"......小光兄台,你可以不用说了。"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天知道到最后会演变成怎样的血腥场面。何况她已经不再彷徨了,"上次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以让明月光喜欢我,只要我按照你的话做就可以了吗?"
"是真的。"他点头,一副从不说谎的模样,只不过话锋一转,变味了:"不过我现在突然不想这么做了,考虑考虑。"
"考虑?!上次不是这样讲的呀......"
"上次?哪次?我们一起滚床单的那次?还是你在我面前宽衣解带的那次?"他故意装傻,眼眸里满是无辜,嘴角偏是挂着一丝坏笑,"你可以尝试着对我好点,多献点殷勤,不要总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忍不住帮你了。"
有陷阱!有圈套!有阴谋!笑春风很敏锐地嗅到了,可也很顽固地依旧选择抓住眼前这根唯一的"浮木","好!"
管事走了,小光兄台正式走马上任。
所谓的"朝中有人好办事",春风充分体会到了这种走捷径优惠政策,她没有那些干不完的活了,也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了,甚至不用跨入驿风楼的后院。每天,只需要把小光少爷伺候好了,就圆满了。
听起来很轻松?事实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茶太烫了。"少爷懒洋洋地躺靠在罗汉床上,媚眼如丝地撇了眼案上那盏冒着热气的茶,视线划过,定格在春风身上。
"我帮你吹吹。"
"嗯,别把口水吹进去。"
"......"她敢怒不敢言,鼓起腮又慢慢吹出气,如此重复着,直到脸颊开始泛酸,方觉差不多了,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太凉了,再去沏一壶。"
"可是......"虽然她这是在为了明月光心甘情愿献殷勤,可是她不会沏茶啊!
"不会沏?学着点,女人手巧才会讨男人喜欢,我这是在帮你。沏完了回来给我捶背,好累。"
累?!他要说口干,春风还能勉强接受,毕竟一晌午他的嘴就没停过,絮絮叨叨地布置了一堆活给她。但是!他凭什么会觉得累?看着她忙里忙出,初冬的天为了伺候他逼出一身汗,所以感同身受的累?哦,这位少爷还真有心呐。
"怎么?不想伺候了?我倒是玩上瘾了呢。"他换了个睡姿,盖在身上的薄毯微微下滑,眉端轻蹙。啧啧,她对少主的爱还真深,深得让他心烦,愈发想不遗余力地奴役她。
当有个妖孽美男姿态撩人地躺在面前,还带着一副欲拒还迎的表情,着实让人难以拒绝呀。春风脸颊微红,别过头,边认命地打算去学沏茶,边在心底嗟叹......可惜啊,天妒啊,怎么偏偏就是个不举的呢?
春风想得太入神,凭着直觉跨出房门,生生地撞上一堵墙。
"哟喂。"痛呼了声后,她摸着微痛的额头,埋怨地捶了捶那堵墙。奇怪,有点软,有点暖,摸着摸着还有男人低促的喘息声。
"把你的手挪开。"
不得了,还会讲话呀,声音怪好听的。虽说不含丝毫属于人类的感觉,倒是跟明月光有些像,因此她便觉得如与春风。
"再顺便把你的口水擦干净。"
"啊?"那声音还在持续,春风缩回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还真有点湿润。跃入眼帘中的那双青履总算让她意识到了不对劲,视线顺着那双鞋慢慢上移,猛地一愣,错愕了,"你你你你你......你的胸好像墙啊。"
"噗!"身后,传来小光的嗤笑声,伴着斥骂:"没出息,怎么见了什么货色都流口水,饥不择食。"
被某人形容为墙的明月光默默抬眸,不悦地凝着小光,"我买她,不是为了伺候你的。"
"哦?那你买她是为了做什么?"小光饶有兴致地坐起身,单膝曲奇,手搁在膝上支着头,玩味地问。
"由不着你来过问。"明月光眸色略沉,回得生硬。
"我不是驿风楼的管事吗?她不该归我管吗?"
"不该。"紧绷的唇间蹦出这两个字,拒绝得毫无转圜余地。
"也好。刚好我对她有兴趣,主仆关系总有点难下手。唔,就当我跟少主讨了她......"
"理由呢?"那张始终不愠不火的脸,添了丝阴霾。
"理由?"小光轻笑,慢悠悠地起身,走到明月光身边,与他比肩而立,相视片刻,"呵呵,当然是为你为驿风楼领走心头大患。反正人人眼里,她这丑八怪落在驿风楼里也就是赔钱货,你们嫌她失了格调,我倒是爱不释手呢,这不刚好吗?"
呜......她该感动吗?明知小光的话亦真亦假,信不得。可春风还是觉得开心,那玉真是没白送,俨然是成了贿赂投资。他不嫌弃她呢,还处处袒护着她。
"你爱怎么玩是你的事,离她远点。"他目不斜视,全身透着冷冽。
"这是命令?"
"是。"
"用少主的身份命令我?"
明月光的脸色微微一变,话锋转开,"用她主人的身份命令。"
"是吗?可她很乐意伺候我呢。"小光的气势也随之褪下,又一次笑开,转神拉过春风,自然地让她落在他怀里,头一低,唇落在她发间,用诱惑的声音低低提醒,"春风,你会听我话对吗?告诉少主,你很想陪着我。"
"我......我想......陪、陪......"春风本以为只是撒个谎,并不难,脱口而出就是了。可当对上明月光那双满汉警告的双眸后,她吞吐了,吱吱唔唔了许久,硬是挤不出"我想陪他"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不准想。"明月光嘴角一瞥,沉着声打断了她的话,也彻底打消了她想"朝三暮四"的念头。转眉暗瞪了眼小光后,他拂袖,不苟言笑地命令,"跟我来。"
"我?"春风迷茫地指了指自己。
"嗯?你以为我会想跟你身边那种不举的男人单独聊吗?"
言下之意--不是你,还能有谁?春风了然地点了点头,临走时,笑盈盈地看了看小光。好像,这招还挺有效的耶,明月光居然一来就找她单独聊。讨厌,要聊什么嘛,也不给个预告,好让她连夜准备下呀。
"嘁......"这笑真扎眼,小光别开视线,故意不去理会春风。
偏偏这眉来眼去的瞬间被明月光捕捉到后,自动解释为女人在巧笑情兮,男人在醋意翻滚。真是一对格外欠扁的男女,让他紧握着双拳,着实很想一人赏一刀,让驿风楼从此远离员工底下恋情。
只是忘了而已
夜色渐深,小光意兴阑珊地靠在桌边,手里握着书卷,卷上的内容没能吸引他的注意力。那双眸子是放空的,长时间看着烛火发呆,使得视线逐渐模糊。
墙外传来微弱的打更声,虽然听不清,但也能猜到已经不早了。
丫鬟进进出出了几回,本想伺候他更衣洗漱,都被他拒绝了。
偏厅里,亮堂堂的,三盏烛火静悄悄地燃着。小光搁下书卷,弯了弯嘴角,笑得有些自嘲。本想试试为一个女人留盏灯守夜会是什么感觉,现在看来,这感觉糟透了,活像是个望眼欲穿的怨夫。
想着,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起身,伸手挡住忽明忽暗的灯火,正打算吹熄。
门外传来了微弱的呻吟声:"作孽啊,要死人了。"
小光闻言,身子震了震,举起烛火,慢悠悠地转身。
有个身影靠在门框上,披头散发,有气无力,像是随时都会顺着门框滑倒在地上。
"怎么了?"小光缓步走上前,轻柔地撩开她的发,视线对上笑春风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不禁轻笑。
"你家少主是个变态吧。"她虚弱地抬了抬眸,埋怨道。
"呵呵,有多变态?"事实上,小光也从未觉得他是个正常人。
"说来话长,先扶我回房,可好?"春风垮下双肩,哭丧着脸,已经累到举步艰难地境界了。
眼看着她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小光噙着笑,转身把手里的灯安置在灯托上,身一倾,忽地就将她打横抱起,言语间有抑制不住的幸灾乐祸,"死活都是你自己选的。"
"我哪知道他完全就没把我当女人看嘛,小光兄台,我是不是真的那么差劲?差劲到看起来就像个力大如牛的男人?"没料到他会索性抱她进屋,春风有刹那的受宠若惊,很快就自然地抱怨了起来。
"嗯,从打扮上来说,的确不像个女人。"他弯身将她放置在屋内铺着毛毯的躺椅上,偏了偏头,打量了春风些会,郑重其事地丢出评论。
"呃......那还有药救吗?"春风换上愁眉苦脸的表情。不至于那么严重吧?她好歹曾经也是个能和妖艳沾上点边的妖啊。
"先告诉我,怎么那么晚回来?"见春风试图给自己揉肩,眉心皱得很紧,他绕到她身后,拍开了她的手,略带冰凉的指尖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算是体贴地揉捏着。
这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春风闭了闭眸子,舒服地低吟。可一想到这一下午非人的际遇,她又紧绷起放松的神经,数落了起来,"你不知道,明月光实在太可怕了。他说要搬来驿风楼住,搬就搬嘛,他是来陪明兰的耶,又不是陪我,为什么搬家的活全得我来做,至少也该考虑下我的感受呀。他让我扛着两大箱衣裳,追在马车后头跑啊!一直跑到驿风楼,还嫌我慢!"
"你不懂得拒绝吗?"他没好气地垂眸睨她,就差没直接说--自作孽,该怪谁?
"还不止哇,就连整理屋子都要我做,好不容易忙完了,还要我给你捶背。是不是人哇,比较腰酸背痛的人是我是我是我啊!"春风情绪很激动,描述起明月光的罪行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
"那你给他捶了吗?"幽幽沉沉的声音从她头顶飘来。
"捶了啊,唔......他身材还真不错,摸起来还挺舒服的。"辛苦一天,只换来上下其手的触碰,春风撇了撇唇,还是觉得不太划算。再回神时,发现背后的男人动作停了,她仰起头,倒看着他,询问道:"小光兄台,你怎么不捶了?我肩好酸呀。"
"你伺候完他,回来在我面前撒娇,不觉得有点不公平吗?"小光倾下身子,手肘撑着椅背上,将两人间的距离调整到了暧昧程度。
"那你告诉我呀,我是不是真的没药救啦?要是我能比较像个女人,就跟明兰一样哇,风情万种了,就可以不用伺候他了呀。"
"病入膏肓,没药救了。"他头一转,不屑地置评。
春风失望地努了怒嘴,这才发现跟小光的距离不知不觉地近得有些不寻常了,刚想拉开距离,又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你不开心吗?"
"真那么爱他?"他答非所问,对于被春风左右了情绪这件事,小光甚至不愿意对自己承认。
"嗯!"毫不迟疑地点头。
"可他现在说不定正在同明兰温存呢。他的笑是给别人的,他的枕边耳语也是给别人的,甚至你在他眼中只是个买来的丫鬟而已。这样你都不介意吗?"小光嗤笑,不介意偶尔扮演蓝颜知己的角色,让她搞明白什么男人才是值得爱的。
可春风的反映有些许出乎他的意料,她只是笑容黯淡地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只是忘了而已......"
她坚信,即使历经了轮回那些记忆再也回不来了,那份感觉还是迟早会被唤醒的。因为曾经,他说过一诺永生。
小光一时有些恍惚,那双溢满坚定的眼眸,他隐约觉得曾见过。
竹林深处,有个女子,星眸天真迷惘,歪着头笑语:爱不会变的,只是......只是忘记了而已......
"你怎么了?"他突然的沉默,让春风觉得困惑。
"没什么。"小光回过神,轻摇了下头,赶走这莫名其妙好似不属于他的记忆。再看向春风时,他的眼神恢复了一如既往地玩味,也许的确是最近太过放纵自己的情绪,才会让一切偏离轨道吧,想了想,他笑得很诱惑却也很没感情:"我打算帮你了。"
芙蓉帐被轻轻撩起,明兰穿着一袭粉色薄纱,春光若隐若现,从帐子里探出头,凝视了会窗边面色冷峻的明月光,她秀眉紧皱,精心点出的妆容因妒恨有些扭曲。
"少主,夜深了,该睡了。"天籁般的嗓音带着娇嗔口吻。
"我还有事要忙。"他没回头,依旧望着窗外的夜色走神。
"你是有千里眼吗?站在这儿就能瞧见那边园子里的画面?"明兰抑制不住地埋怨,招来了明月光的瞪视。她识相地闭嘴,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多话,手一松,帐子滑了下来。翻了个身后,她仍旧还是觉得不甘,"不用看了,我比谁都清楚,小光不举,丑八怪就算跟他躺一块、盖同一条被子,都出不了什么事。"
嘁,好端端的男人,有几个能面对她的投怀送抱不为所动的?所以明兰丝毫都不怀疑自己的魅力,认定了是小光有问题。
"闭、嘴!"明月光总算舍得正眼瞧她了,却是伴着一声含着怒气的低吼。
躺一块?盖同一条被子?她要是累成那样还有力气取悦别的男人,他发誓会变本加厉把她折磨得再也走不动路!
小光真的是在帮她吗?
这个问题,最近困扰了春风很久。自掏腰包为她打扮,她可以理解;不断教她怎么对着男人撒娇、诱惑,这她也能勉强理解;可是......要她搔首弄姿地陪客是为了什么?!
"你要是连个来寻欢的客人都搞不定,这辈子都别奢望能搞定少主。"
回想起小光把她丢进房后,留在她耳畔的警告声,春风禁不住寒碜了下,隐藏在桌子底下的双拳紧握,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她是只妖,是妖!
想想以前其他姐妹,哪个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把男人诱惑到醉生梦死的?没错,要是连个来寻欢的男人都搞不定,也太丢妖族的脸了。
于是,春风眼波流转,讲状态调整到传说中的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恬笑嫣然。能有多难?无非就是眼睛眨呀眨,视线放放空,呼吸静悄悄,笑到不露牙。再加上小光的谆谆教诲,她一一照做,声音要娇嗲,手指要翘出兰花状,如猫般的乖顺腻人,耳语一句:"兄台,喝酒。"
"......"男人愣愣地傻坐着,脸颊涨得通红,还当真觉得那一眼顾盼,如春风拂面,通体酥麻。可是,这样是不对的,事情不该这样发展,他会很为难,"姑娘。"
"嗯?"
那一声浅浅低应,让男人差点就忘了来这的目的,好不容易重拾回理智,端出一副正义凛然,"姑娘,我也知道自己长得很帅,可你千万别爱上我,我是正派人士,不会轻易在风月场所留情,哎。"
"噗!"她想继续优雅的,她发誓!嘴含着半口酒,不急着咽,将诱惑引爆到最佳点......小光是这么讲的,春风记得,然而在听完那句话后,她本性毕露,硬是把嘴里的酒全都喷了出去。
好巧不巧,那个"正派人士"凑得太近,春风回过神后,伴着一阵猛咳,才发现自己喷了对方一脸的酒。惨了,要是把他惹怒了,跑去老鸨面前告状,再传到少主耳中,她就死定了。
为了平息他的怒气,春风执起丝帕,勉为其难地边把他擦拭边赔罪:"对不起,对不起,兄台实在太幽默了,我一时无法自持失态了......"
白皙柔荑握着散发馨香的帕子,若有似无地在他脸上摩挲,动作轻缓,再搭配上那位姑娘看似天真纯然的眸子,不似寻常风月女子的平实语言,男人的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下,身子崩得死紧。
"你在这做什么?"紧闭的房门被推开,跃入眼帘的这一幕,让明月光瞬间敛住笑意,脸色僵硬。
"哈?"春风回头。他把她想问得问题给抢了,让她说什么好呀?
倒是那个男人,一见到明月光就立刻堆起笑,起身行礼,言行举止间透着熟稔。
"明少主,早听说驿风楼的姑娘个个绝色,果然名不虚传啊。这位姑娘虽说容貌算不上上等,倒是很合在下的意,少主如此盛情款待,在下甚为感动。不知、不知能不能......"能不能快点谈正事,然后让他继续享受温柔乡?
话还没讲完,那人无端地红了脸,明月光眯眼睨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不能。"
顺势,他转头审视着春风。不得不说她极其适合亮紫色,长裙缀上短帛广袖外套,发饰嵌着同色流苏,若有似无地流转生姿,没有多余的赘饰,干净素雅间透着妖娆。明月光随之撇了撇嘴角,不觉得以笑春风的格调可以把自己打扮成这样,思来想去,那个幕后替她绸缪的人也就只有小光。
"呃......"那边的男人没料到话才说了一半,明月光就会如此义正言辞地拒绝。尽管早前就听说明月光个性冷漠,可对待江湖同人时他还是较为圆滑的,今日一见,传闻果然是不可信的。
才这么想,明月光忽然挽起笑容,伸手抓起春风揽到身边。看起来像是情人间在嬉闹,实则这手间的力道只有笑春风清楚,疼得她直想咧嘴。
"秦公子,不好意思,我家春风爱玩。平日里我忙,也没什么时间陪她,闲来无事,她就爱在驿风楼里找些看起来像傻子的男人玩,要是有什么不敬之处,多担待。"那语气,活像是在为自家娘子开脱。
唯独那只在春风肩上暗暗施力的手,足以透露出他正处在爆发边缘。
"春、春风......"被唤作秦公子的男人笑容尴尬,冷汗瑟瑟。
江湖上最近可是传都有板有眼,驿风山庄少庄主,从燕山抢来个女人,据说就叫春风,虽然姿色普普,仍是疼爱有加,还因此惹得燕山大当家一怒为红颜,处处针对驿风山庄。气势啊,传说啊,连打劫都只挑情敌家的。
"对了,秦公子特地来驿风楼找我,是有要事?"明月光懂得点到为止,话说到这份上便差不多了。他坚持自己尚还不至于为了个女人,遗忘了正事。
"哦,是这样的......"话起了个头,秦公子欲言又止,望了望春风。
"我、我先去忙别的。"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嫌她碍眼么?嘁,她早就想逃了,只是苦于没机会而已,难道还留着等明月光聊完正事,跟她算这笔调戏他朋友的帐?
"坐下。"身边男人握着酒盅,目不斜视,低柔地命令。
春风刚起身,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两难地僵化住。
"嗯,秦公子继续。"明月光看似完全没被她影响,依旧自若地与那个男人闲话家常,手却一伸,不仅是把春风按在了椅子上,还顺势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肩上,丝毫不介意在旁人面前展现亲昵。
"是、是......是我听说驿风山庄想要寻找一幅画,明少主在找人一同联手......"
"你不是伺候客人伺候上瘾了么?小光教了你些什么?我不介意被你当做练习对象。"那边,秦公子吞吞吐吐却也说得热火朝天;这边明月光漫不经心地轻笑低头,附在春风耳边窃语。
"我、我我我......"春风面露难色,他是终极boss啊,她还没能到能挑战他的水准咧。
小两口在打情骂俏,秦公子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讲了下去:"我又听说,明少主似乎有意同燕山联手,不知真假?在下是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山贼终究是山贼。明少主不如考虑下在下的隐当派......"
"春风,他在骂你,说山贼终究是山贼。"明月光饶有兴致地支着头,挽着春风的手抬了抬,手指轻磨着她的脸颊。
"哇!山贼也比淫荡派好呀!"春风瞪大眼,全然没了方才风情万种的样子,大当家兄台对她好,燕山的人也都对她好,怎么能冷眼旁观着大伙被骂呢。
"还是这副娇俏的憨样讨喜,女人味不适合你。"看似充满怜爱的抚摸还在继续,明月光压根就无视了秦公子,手指从脸颊慢慢移向了脖子,姿态越发暧昧荡漾。
春风涨红了脸,羞赧地往后缩了缩,不舍得避开,难得气氛如此让人心醉,可又不想免费给"淫荡派"的人看戏,"讨厌,还有人在哇。"
"有人吗?"他含笑抬头,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秦公子,问道。
"没有,没有,在下这就走,改、改日再来找少主详谈。"识相的人就是趁早溜,他刚骂了明少主的女人是永远是山贼,眼下对方不计前嫌,还为他铺台阶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